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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

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
更新时间:2018-06-23 22:25:15
最后通牒:立即复工,否则就

    交野战军事法庭审判。

    几乎全线的铁路工人都罢工了。这一昼夜连一列火车也没有通过。离这里一百二十

    公里的地方发生了战斗。一支强大的游击队切断了铁路线,炸毁了几座桥梁。

    夜里有一列德国军车开进了车站。一到站,司机、副司机和司炉就都跑了。除了这

    列军车以外,站上还有两列火车急等着开出去。

    货仓的大铁门打开了,驻站长官德军中尉带着他的助手伪军官和一群德国人走了进

    来。

    驻站长官的助手叫道:“柯察金、波利托夫斯基、勃鲁扎克,你们三个一组,马上

    去开车。要是违抗——就地枪决!去不去?”

    三个工人只好沮丧地点了点头。他们被押上了机车。接着,长官的助手又点了一组

    司机、副司机和司炉的名字,让他们去开另一列火车。

    火车头愤怒地喷吐着发亮的火星,沉重地喘着气,冲破黑暗,沿着铁轨驶向夜色苍

    茫的远方。阿尔焦姆给炉子添好煤,一脚踢上炉门,从箱子上拿起短嘴壶喝了一口水,

    对司机波利托夫斯基老头说:“大叔,咱们真就这么给他们开吗?”

    波利托夫斯基紧锁浓眉,生气地眨了眨眼睛。

    “刺刀顶在脊梁上,那就开呗。”

    “咱们扔下机车,跳车跑吧。”勃鲁扎克斜眼看了看坐在煤水车上的德国兵,建议

    说。

    “我也这么想。”阿尔焦姆低声说。“就是这个家伙老在背后盯着,不好办。”

    “是——啊!”勃鲁扎克含糊地拖长声音说,同时把头探出了车窗。

    波利托夫斯基凑到阿尔焦姆跟前,低声说:“这车咱们不能开,你明白吗?那边正

    在打仗,起义的人炸毁了铁路,可是咱们反倒往那儿送这帮狗东西,他们一下子就会把

    起义的弟兄消灭掉。你知道吗,孩子,就是在沙皇时代,罢工的时候我也没出过车,现

    在我也不能开。送敌人去打自己人,一辈子都是耻辱。原先开这台机车的小伙子们不就

    跑了吗?他们虽然冒着生命危险,还是都跑了。咱们说什么也不能把车开到那地方。你

    说呢?”

    “你说得对,大叔,可怎么对付这个家伙呢?”阿尔焦姆瞥了德国兵一眼。

    司机皱紧眉头,抓起一团棉纱头,擦掉额上的汗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了一下压

    力计,似乎想从那里找到这个难题的答案。接着,他怀着绝望的心情,恶狠狠地骂了一

    句。

    阿尔焦姆又拿起茶壶,喝了一口水。他们俩都在盘算着同一件事情,但是谁也不肯

    先开口。这时,阿尔焦姆想起了朱赫来的话:“老弟,你对布尔什维克党和共产主义思

    想有什么看法?”

    他记得当时是这样回答的:“随时准备尽力帮忙,你可以相信我……”

    “这个忙可倒帮得好!送起讨伐队来了……”

    波利托夫斯基弯腰俯在工具箱上,紧靠着阿尔焦姆,鼓起勇气说:“干掉这家伙,

    你懂吗?”

    阿尔焦姆哆嗦了一下。波利托夫斯基把牙咬得直响,接着说:“没别的办法,咱们

    先给他一家伙,再把调节器、操纵杆都扔到炉子里,让车减速,跳车就跑。”

    阿尔焦姆好像从肩上卸下了千斤重担,说:“好吧。”

    阿尔焦姆又探过身去,靠近副司机勃鲁扎克,把这个决定告诉了他。

    勃鲁扎克没有马上回答。他们这样做,要冒极大的风险,因为三个人的家眷都在城

    里。特别是波利托夫斯基,家里人口多,有九个人靠他养活。但是三个人都很清楚,这

    趟车不能再往前开了。

    “那好吧,我同意。”勃鲁扎克说。“不过谁去……”他话说到半当腰,阿尔焦姆

    已经明白了。

    阿尔焦姆转身朝在调节器旁边忙碌着的老头点了点头,表示勃鲁扎克也同意他们的

    意见。但是,他马上又想起了这个使他很伤脑筋的难题,便凑到波利托夫斯基跟前,说:

    “那咱们怎么下手呢?”

    老头看了他一眼,说:“你来动手,你力气最大。用铁棍敲他一下,不就完了!”

    老头非常激动。

    阿尔焦姆皱了皱眉头,说:“这我可不行。我下不了手。细想起来,这个当兵的并

    没罪,他也是给刺刀逼来的。”

    波利托夫斯基瞪了他一眼,说:“你说他没罪?那么咱们也没罪,咱们也是给逼来

    的。可是咱们运送的是讨伐队。就是这些没罪的家伙要去杀害游击队员。难道游击队员

    们有罪吗?唉,你呀,你这个糊涂虫!身体壮得像只熊,就是脑袋不怎么开窍……”

    “好吧。”阿尔焦姆声音嘶哑地说,一面伸手去拿铁棍。但是波利托夫斯基把他拦

    住了,低声说:“还是我来吧,我比你有把握。你拿铁铲到煤水车上去扒煤。必要的时

    候,就用铁铲给他一下子。我现在装作去砸煤块。”

    勃鲁扎克点了点头,说:“对,老人家,这么办好。”说着,就站到了调节器旁边。

    德国兵戴着镶红边的无檐呢帽,两腿夹着枪,坐在煤水车边上抽烟,偶尔朝机车上

    忙碌着的三个工人看一眼。

    阿尔焦姆到煤水车上去扒煤的时候,那个德国兵并没有怎么注意他。然后,波利托

    夫斯基装作要从煤水车边上把大煤块扒过来,打着手势让他挪动一下,他也顺从地溜了

    下来,向司机室的门走去。

    突然,响起了铁棍击物的短促而沉闷的声音,阿尔焦姆和勃鲁扎克像被火烧着一样,

    吓了一跳。德国兵的头盖骨被敲碎了,他的身子像一口袋东西一样,沉重地倒在机车和

    煤水车中间的过道上。

    灰色的无檐呢帽马上被血染红了。步枪也当啷一声撞在车帮的铁板上。

    “完了。”波利托夫斯基扔掉铁棍,小声说。他的脸抽搐了一下,又补充说:“现

    在咱们只能进不能退了。”

    他突然止住了话音,但是立即又大声喊叫起来,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快,把

    调节器拧下来!”

    十分钟之后,一切都弄妥当了。没有人驾驶的机车在慢慢地减速。

    铁路两旁,黑糊糊的树木阴森森地闪进机车的灯光里,随即又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车灯竭力想穿透黑暗,但是却被厚密的夜幕挡住了,只能照亮十米以内的地方。机车好

    像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呼吸越来越弱了。

    “跳下去,孩子!”阿尔焦姆听到波利托夫斯基在背后喊,就松开了握着的扶手。

    他那粗壮的身子由于惯性而向前飞去,两只脚触到了急速向后退去的地面。他跑了两步,

    沉重地摔倒在地上,翻了一个筋斗。

    紧接着,又有两个人影从机车两侧的踏板上跳了下来。

    勃鲁扎克一家都愁容满面。谢廖沙的母亲安东尼娜·瓦西里耶夫娜近四天来更是坐

    立不安。丈夫没有一点消息。她只知道德国人把他和柯察金、波利托夫斯基一起抓去开

    火车了。昨天,伪警备队的三个家伙来了,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粗暴地把她审问了一

    阵。

    从他们的话里,她隐约地猜到出了什么事。警备队一走,这个心事重重的妇女便扎

    起头巾,准备到保尔的母亲玛丽亚·雅科夫列夫娜那里去,希望能打听到一点丈夫的消

    息。

    大女儿瓦莉亚正在收拾厨房,一见母亲要出门,便问:“妈,你上哪儿去?远吗?”

    安东尼娜·瓦西里耶夫娜噙着眼泪看了看女儿,说:“我到柯察金家去,也许能从

    他们那儿打听到你爸爸的消息。要是谢廖沙回来,就叫他到车站上波利托夫斯基家去问

    问。”

    瓦莉亚亲热地搂着母亲的肩膀,把她送到门口,安慰她说:“妈,你别太着急。”

    玛丽亚·雅科夫列夫娜像往常一样,热情地接待了安东尼娜·瓦西里耶夫娜。两位

    妇女都想从对方那里打听到一点消息,但是刚一交谈,就都失望了。

    昨天夜里,警备队也到柯察金家进行了搜查。他们在搜捕阿尔焦姆。临走的时候,

    还命令玛丽亚·雅科夫列夫娜,等她儿子一回家,马上到警备队去报告。

    夜里的搜查,把保尔的母亲吓坏了。当时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夜间保尔一向是在发

    电厂干活的。

    一清早,保尔回到了家里。听母亲说警备队夜里来搜捕阿尔焦姆,他整个心都缩紧

    了,很为哥哥的安全担心。尽管他和哥哥性格不同,阿尔焦姆似乎很严厉,兄弟俩却十

    分友爱。这是一种严肃的爱,谁也没有表白过,可是保尔心里十分清楚,只要哥哥需要

    他,他会毫不犹豫地作出任何牺牲。

    保尔没有顾得上休息,就跑到车站机车库去找朱赫来,但是没有找到;从熟识的工

    人那里,也没有打听到哥哥和另外两个人的任何消息。司机波利托夫斯基家的人也是什

    么都不知道。保尔在院子里遇到了波利托夫斯基的小儿子鲍里斯。从他那里听说,夜里

    警备队也到波利托夫斯基家搜查过,要抓他父亲。

    保尔只好回家了,没能给母亲带回任何消息。他疲倦地往床上一倒,立即沉入了不

    安的梦乡。

    瓦莉亚听到有人敲门,转过身来。

    “谁呀?”她一边问,一边打开门钩。

    门一开,她看到的是克利姆卡那一头乱蓬蓬的红头发。显然,他是跑着来的。他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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