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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9

作者:赵扬
更新时间:2015-01-22 10:00:00
泣的李成器俯低了身子,央求道:“父皇,请收回成命,儿子宁死不愿当太子。”

      李旦满脸不高兴,斥道:“君无戏言,说出的话怎能收回?你们把他架回去,好好劝说他一番。”说罢,他起身出外,摔门而去。

      众兄弟将李成器架出宫外然后上车回府,李成器一直垂泪不止。五弟李隆业觉得奇怪,说道:“大哥,父皇让你当太子,此为喜事啊,你缘何如大难临头,如此哭泣不已呢?”

      二郎李成义与李成器年龄相若,两人平时颇为默契,他略知李成器的心事,遂斥责李隆业道:“你什么都不懂,不许多嘴。你要么乖觉地在这里侍候大哥,要么不在这里胡说八道,早点回府去。”

      李隆业觉得委屈,自己无非说句实话,竟然惹得二哥如此大怒,心里虽觉得憋屈,然平时也是随和的性子,遂缄口不言。

      李成器泪眼婆娑,执起李隆基之手说道:“三弟,你这一次说什么要救我一救,若父皇让你当太子,你千万不可推托。”

      李隆基有些大惑不解,说道:“大哥的话让我不明白了,今天父皇让你做太子,即使你不做,还有二哥嘛。五弟刚才说得对,被立为太子实为喜事,应该庆贺才对。”

      李成器尚未说话,李成义抢先说道:“三弟,怎么又把我扯进来了?大哥说得对,这个太子之位看着令人眼热,却不是任何人都能来做的。许是你坐上还没稳当,已然又掉了下来。三弟,我们兄弟五人唯有你谋虑超卓,文武双全,近来又立有大功,此太子位舍你其谁呢?”

      李隆基摇头道:“二位兄长的好意,愚弟心领了。只是这太子之位,非你我兄弟推让一番就能定下来,那是需要父皇依国家制度与重臣商议而成。依国家制度,此太子位唯大哥能领之,何必推辞惹父皇不高兴呢?”

      李隆业接言道:“对呀,大哥就不要推辞了。”

      李成义怒道:“五弟,你闭上嘴不成吗?”

      李隆基再劝道:“大哥,我们兄弟今日依父皇之旨劝说你一回,你好歹赶快认了最好。父皇那里,我可以代大哥跑动一回叙说明白,让父皇早日下旨定大哥太子之位。”

      李成器想了想,伸手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挥手道:“你们都回吧,容我独自静一静,让我好好想想。三弟,父皇那里就不劳碌你了,我自有主意。”

      第二日辰时之后,李成器独自来到宫城求见李旦。

      李旦看到李成器,大吃一惊,问道:“你缘何一夜之间潦倒如此?似乎又长了数岁。”

      李成器涕泣请道:“父皇昨日的话儿,让儿子心如重铅,所以困顿如此。父皇若想让儿子好心境,就请收回成命,让三弟为太子吧。”

      李旦怒道:“你果真是个死脑筋,想了一夜,亦复如是。你向来恭顺,缘何此次如此执拗?”

      李成器道:“总而言之,父皇坚执让儿子当太子,就是把儿子逼上了绝路。”

      李旦颓然低头,叹道:“你冥顽不化,让我大伤脑筋。这样吧,我把你姑姑唤来,让她劝说你一番。”他不待李成器回答,就唤人去传太平公主入宫。

      李成器决然道:“父皇就是唤姑姑过来,终究于事无补。父皇,儿子一生恭顺,何曾有违逆父皇的时候?儿子所以铁心拒绝父皇好意,缘于此事实在不能。”

      李旦的言语忽然变得和顺起来,问道:“实在不能?大郎,你到底是何原因不愿为储?莫非惧怕三郎吗?我问你,三郎是否对你说过什么话儿?”

      李成器摇摇头,说道:“三弟一直劝说儿子遂了父皇的意思,他虽立有大功,然不骄不躁,始终坚守长幼有序的道理。”

      李旦不理他的茬儿,接着说道:“你若为太子,我可以把三郎调至边远之地为藩王,如此可好?”

      李成器再复跪倒,涕泣请道:“父皇万万不可,如此就陷儿子于不仁不义之境地。三弟立有大功,又英武有能,正该在父皇身边为朝廷出力。父皇若贬三弟于蛮荒之地,儿子自愿跟从,若父皇不许,儿子只好一死了之。”

      李旦看到李成器心意如铁,又不愿坦诚说出不愿为太子的真实原因,遂烦躁起来,从座上立起,在殿内来回走动。对李成器来软的无用,来硬的不行,让李旦手足无措起来。父子二人不再说话,殿内出现了很长时间的平静。

      太平公主接旨后入宫,她步入殿内看到李旦在那里烦躁地踱步,李成器在一侧低头垂泪,心里大为奇怪,问道:“你们怎么了?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李旦气呼呼地手指李成器道:“能有什么大事儿?妹子,你帮我好好劝劝此子,让他当太子,好像要了他的命一样。唉,平时多么恭顺的一个人儿,现在成了这样,我好像不认识此子了。”

      聪明的太平公主顿时明白了事儿的缘由,她挨近李成器坐下,柔声道:“大郎,你怎么惹圣上生气呢?你为皇兄的嫡长子,当然要当太子了,这有什么好犹豫的?来、来,把眼泪擦了,向圣上赔个不是,此后好好地做你的太子就是了。”

      李成器伏身拜道:“姑姑,侄儿此次拂了父皇之意,实在该死,然也是无可奈何之事。立嫡长者为储确实为古制,然还有一句话,叫做‘无功不受禄’,父皇此次得到天下,实为三郎之功,侄儿未有寸言寸功,所以不敢妄居储位。”

      太平公主心中大为诧异,心道太子之位向来敏感,兄弟们往往会争得头破血流。此子唾手可得储位,却诚心推让,古往今来,如此推让甚少,李成器岂不是一个十足的傻子吗?看到眼前泪眼婆娑的李成器,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李隆基那坚毅的面庞,太平公主心中暗下决心:今日说什么也要劝说此子成功,不能让三郎凭空里拣了一个大便宜!

      太平公主柔声道:“三郎立有大功,然他的所为亦为人子的本分。大郎,皇位与储位向为上天所授,非为人力争取而得。许多人为了储位争得头破血流,终归是痴心妄想,你被立为太子也为上天的意思,不要再犹豫嘛。”

      李旦走过来说道:“对呀,你不费吹灰之力得了储位,正该谨慎理政,佐我办事。何至于如大祸临头,惶惶不可终日?我刚才说了,你若对你那些兄弟不放心,我将他们放归远地永不还京,你何至于小心如此?”

      李成器伏身叩道:“父皇、姑姑,我不愿为储,非为小心,实因认识自身。父皇多次说过要小心避祸为上,我谨遵父言,努力修身齐家。我生于皇室,自小即有爵位,如今更成为亲王之身,较之常人亦属幸运,我心里十分满足。”

      太平公主道:“对呀,你生于皇家方有可能居储位,现在国家百废待兴,你正该打起精神有所作为才是。”

      李成器摇头道:“父皇早年就教导我们说,属于自己的东西要好好珍惜,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不要痴心妄想。我刚才说了,我能有亲王的爵位,有相应的食邑,此生已然万分幸运,若能永葆富贵,则为最大的福祉。”

      太平公主道:“你当太子,将来就是皇帝。其中福缘岂是能用富贵来誉之的?”

      李成器道:“我若能永为亲王,则此生实为幸运。至于太子之位及将来的皇位,我连想都不敢想。储位及皇位固然令人艳羡,我深知以自身的才具,根本没能耐恒常拥有。若我得而复失,恐怕连一个庶民都无法做,我为何要占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位置呢?”

      这番话说得李旦和太平公主目瞪口呆,他们原来以为李成器系一时糊涂,孰料此子非常明白,而且非常冷静。古往今来,如李成器这样力辞太子之位者,实在寥寥可数。

      太平公主心里滋味实在难受,若李成器宁死不当太子,那么立嫡长者为储的说法将灰飞烟灭。再考评李旦的其他儿子,自然以贤者居之。如此,李隆基定会成为储位的当然之选。

      太平公主现在到了皇兄李旦面前,其话语非常有用,若再立一个如李成器这样不爱多事的太子,太平公主大可权倾朝野,百无顾忌。若李隆基成为太子,此次事变中展示了他的那些果敢气质,会让太平公主感觉非常不舒服。

      太平公主决定,要想尽一切法儿,一定让李成器成为太子。

      李旦当着群臣之面令人宣读了岑羲的奏书,并夸奖了岑羲,擢其为刑部尚书。至于钟绍京,李旦勉其多加历练,将其出为蜀州刺史。

      由于钟绍京将远行,李隆基欲在府中治席为其送行。刘幽求得闻后,急忙入府前来劝阻。

      刘幽求道:“殿下,此次绍京被罢京职赴外任,我以为有人想以此行翦除殿下的羽翼。我们这一帮参与起事之人入府相聚,你不怕有人再说嘴吗?”

      李隆基微笑道:“有什么可说嘴的?你以为我现在与你们疏远,就可避祸吗?你们参与起事,则不管时光如何流逝,你们永远都是我的亲密之人。我问你,这个岑羲的背后到底有何人主使?”

      “我查了他的底细,又派人观察其行踪,现在似无主使之人。说到底,还是绍京行事简单,言语间动辄触怒他人,由是怨恨渐积渐多。”

      “嗯,我今日治席一方面是为绍京兄入蜀送行,另一方面也想告诫其他人,不能恃功盛气凌人。父皇言说让绍京兄多加历练,此话甚确。譬如你我而言,此前未历高位,应当虚心求教,虚怀若谷才是,否则就容易授人以柄。”

      刘幽求点头赞同,回思这些天自己的风头甚健,肯定招怨很多,应该仔细检讨一番才是。

      刘幽求又问道:“我听说圣上欲立宋王为太子,然宋王坚辞,数番到圣上面前哭诉,请求收回成命。若圣上允了宋王之意,那么殿下取得储位的胜算很大。我以为,当此敏感时候,殿下须谨言慎行才是。我们在这里聚饮欢歌,定有人将此景报于圣上,若圣上不喜,恐怕会对殿下不利。”

      李隆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率然说道:“有时候率性而为,并非坏事。我若畏手畏脚,变得无声无息,此非我往日的性子,也就失于虚假。再说了,你纵有奇计密谋,若上天不垂顾,终究无可奈何。”

      刘幽求忽然有了愤懑之情,说道:“这个圣上啊,若无我们拼杀,他如何能居皇位?他刚刚当了皇帝,怎么就将殿下抛在一边呢?”

      李隆基正色道:“刘兄,此话不可再说。外人皆知我们关系亲密,你若露出片言只语,他们定会说是我所教。”

      “我知道了。殿下,我注意到了,现在圣上很在乎太平公主的话儿。太平公主若能帮助殿下说话,那该多好呀。”

      李隆基笑道:“替我说话?你说她会吗?”

      刘幽求苦笑了笑,他们皆心知肚明,知道太平公主如今非复往日。刘幽求又建言道:“那个王师虔绝对唯太平公主之命是听,薛崇简却有些特别,此人比较仁厚,又素服殿下之能。若能说通薛崇简到她母亲面前帮殿下说话,不知有用吗?”

      李隆基叹道:“有什么用?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姑姑的脾性,她什么时候都有自个儿的主意。”

      第十四回 制流言皇帝图治 逐良臣公主弄权

      李成器为了不当太子,日日找父亲哀求,并且数日绝食明志。如此弄得李旦毫无办法,遂于六月二十七日下制,决定立皇三子李隆基为太子。

      李隆基当然要辞让一番,接连上表请求立大哥李成器为太子。如此三番五次,李成器派人将李隆基唤入府中,然后撑着虚弱的身体说道:“三弟,你如此辞让,对得起我数日绝食吗?”

      李隆基涕泣说道:“储位理应由大哥居之,就是大哥不做,还有二哥嘛。我有何德何能?实在不敢从命。”

      其时,李成义等兄弟三人侍立在侧,李成义看到李隆基在这里装模作样,心里当然有气。然他们兄弟四人已商议好,今日要共同相劝李隆基答应,遂按着心中火气,劝道:“三弟,此为我们兄弟们的意思。你不可再推,要早日即位,日后我们兄弟定然亲爱有加,佐你办好事儿。”

      李成器道:“我们兄弟中,唯三弟能办大事。此次诛灭韦氏,使父皇得登大宝,除了三弟之外,谁又有这个能耐?储位需贤者居之,父皇之后,还望三弟能光大大唐祚业,我们兄弟还能托些福。三弟,你勿复再推,莫非想让大哥一死了之以明志,你方才就位不成?”

      李隆业也道:“三哥,此为我们兄弟的共同意思,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李隆基到了这种境地,无法再推,又见兄弟们发乎真情,其心中感动,遂伏在李成器面前,泪流满面道:“大哥与兄弟们的恩情,我当谨记终生。也罢,我就僭位了。我今日在大哥面前发誓,此储位是我们兄弟共有,隆基无非出面领之。总而言之,隆基今后不敢亏了兄弟们。”

      李成器脸上露出微笑,说道:“这就很好嘛。我们得父皇教导,不管何时何地,兄弟相亲恒久如常。自古至今,兄弟相残之事迭出不断,我们能够如此,则可传之后世以为美名。”

      众兄弟语出真诚,盛赞李成器这个大哥实为楷模。

      人一生实际最难把握的就是自身,如果能够认清自己的才具,使欲望与之相配,则其人就是一个清醒的人,能够快乐地度过一生。李成器不愿当太子,固然有畏惧李隆基咄咄逼人的成分,然他能够审时度势,认清自己所在的位置,这种豁达的心境常人往往难及。其实则天皇后时,李旦接替李显为皇帝,李成器就被封为太子,后来则天皇后当了皇帝,李旦被降为皇嗣,李成器又成为皇太孙。李成器早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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