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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8

作者:默默猴
更新时间:2018-06-23 22:11:04
贼首都不是他的对手,三两下就被他打飞了刀剑,咬牙道:“你是什么人?干什么管老子的闲事?‘那贵公子说:”

    不平之事,人皆可管!你是仗了谁的势头,竟敢屠人村落,烧杀奸淫!’贼首说:“我打出娘胎就这么干,没人管过我!你又是什么人,有种报上名儿来!‘”那贵公子冷笑:“我行不改名,坐不更姓,打龙庭山九蟠口来,人称”丹青一笔“沐云色!你又是哪个王八蛋老子生的下三滥,有种报上门庭,我送你的人头回山时,顺便打你的混帐老子、混蛋师傅一百大板!’”庙外雷声一响,电光映亮了众人错愕的脸。

    更令人讶异的还在后头。

    药儿提声道:“那贼首哼了一声,大笑道:”

    我道是什么来历,原来是指剑奇宫的一尾小蛇!对不住,你可杀不了我:本少爷的老子,正是大名鼎鼎的观海天门副掌教,人称‘剑府登临’的鹿别驾便是!‘“◇◇◇现场群情然,观海天门的道士们更如沸水炸锅,人人目欲裂。

    一名相貌端正、长鬓飘逸的青年道人越众而出,袍袖一振,戟指怒道:“兀那小儿!谁教你来含血喷人!”

    铿锵一声,长剑出鞘。

    按药儿的说法,那无恶不作、奸淫阿挛的贼首,便是软榻上包满绷带、被“不堪闻剑”砍得半死不活的存者鹿晏清,也就是观海天门副掌教鹿别驾的义子:而被控杀人的凶手沐云色,倒成见义勇为的翩翩游侠了!教一干天门弟子如何忍受?

    鹿别驾的亲传弟子苏晏率先拔剑,铿铿铿的一阵连绵脆响,左右三名“晏”字辈的少壮派道士心念一同,三柄长剑齐声并出:四人分作两路,首尾相连,目标直指药儿!

    谈剑笏本想挺身主持秩序,见状也不禁动了真怒,暴喝:“事实未明,赶着灭口么?”

    回身虚劈一掌,也不甚快疾,更是毫无准头可言,便似远远对着三道人挥了一下,转头又“呼”的一掌拍向苏晏。

    总算苏晏知所节制,没敢伤了朝廷的五品大员,扑击间硬生生顿住身形,剑刃一收臂后,改以剑鞘横扫,势如软鞭,用的却是掌法。

    谈剑笏认出是观海天门的“蛇黄掌”这路手法是软功中的硬门,在接敌的瞬息间化柔为刚、改曲为直,就像蛇化为蛇黄(即褐铁矿的结晶,又名“蛇含石”可入药。古人认为蛇黄是蛇冬眠藏于石中所化)一样,至为刁钻。

    他不闪不避,应变毫无花巧,握住剑鞘一送,简单乏味。

    苏晏见他乖乖中招,潜劲寸发,谁知剑鞘竟纹丝不动,震不开又推不动,暗自心惊:“这中原蛮子好大劲儿!”

    只得顺势一抽,倒纵入阵,剑鞘回胸施礼,陪笑道:“谈大人言重了!我等不过是……”

    余光所及,突然一怔,再也说不下去。

    原来剑鞘中段一截,已被捏得扭曲变形,铜件熔开、木鞘爆裂,仿佛被扔进打铁洪炉似的。

    苏晏是鹿别驾的得意弟子,刀剑技艺在天门刀脉之中排得上前三甲,人称“通犀剑”所佩之剑就叫“通犀”乃是鹿别驾年轻时惯用的名器,不惟剑质精纯,剑鞘也以上等的铁梨木制成,就算真扔进火里,一时三刻也烧不裂,岂料在一照面间便毁于谈剑笏之手。

    苏晏骇异之余,忽见三名师弟踉跄退回,东倒西歪、如饮醇酒,面色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身后,其师鹿别驾慢条斯理说:“晏超、晏平、晏达,你三人速速坐下,运功将躁气导出来,不可留滞于任督二脉。”

    三人依言盘膝,五心朝天,片刻头顶竟冒出氤氲白烟,面色逐渐恢复正常。

    苏晏知道师父极好面子,这一下折了先手,再试图做任何补救,只是徒使颜面扫地而已,剑尖指地,朝谈剑笏躬身一揖:“多谢谈大人指教。”

    从容退回鹿别驾身边,将裸剑收于臂后,神情姿态颇为大度。

    鹿别驾不动声色,半起湿润深邃的漆黑眼瞳,心底暗叹:“清儿若有儿的一半,何至于弄到今天这步田地!”

    起身稽首道:“多谢谈大人手下留情。这‘熔兵手’连铁梨铜鞘都能毁去,中人而不伤,足见大人眷念之意。”

    众人一听,均感诧异:“原来谈大人竟是西北赤鼎派的好手。人说‘三鼎’在西北疆界争夺‘火工第一’的名头,由来已有数百年,武功与技艺均是驰名天下:不知与东海三大铸号比起来,是谁的锻冶之术堪称至高?”

    谈剑笏素来低调,知其来历的人不多,一被叫破,顿时也有些不自在,只拱手道:“鹿真人,下官没别的意思。在场诸位都想查明真相,若然信得过谈某,请交给我来处置。”

    鹿别驾笑道:“这个是自然。只不过这个小奶娃子,却做不得证人。”

    提气朝殿外大喝:“既然已经来了,何妨现身一见?沐、四、侠!”

    驴车上的佝偻老人一跃而下,直起腰来,忽然变成一名高大瘦削的青年人:随手揭去笠,露出一张剑眉星目、鼻梁挺直的俊脸来。他虽然一身褴褛、满面渣,微微凹陷的面颊颇为憔悴,仍堪称是“玉树临风”仪表气质,无一不是龙章凤姿。

    指剑奇宫素有不成文的规矩,选徒非美男子不取。沐云色乃是奇宫新一代的佼佼者,近年在东海道闯出偌大名头,容貌之出色,仍使得一干水月弟子为之摒息,一个个看得出神,还有人羞红了粉脸。

    观海天门一方,倒是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刮骨吃肉,将他生啖殆尽。只是谈剑笏方才露了一手绝学“熔兵手”小道士们自问武功比不上苏晏,前事殷殷,余威犹在,一时间也不敢造次。

    沐云色走进庙里,药儿一把扑进他怀中,沐云色抚摸药儿的头顶,亲道:“辛苦啦!剩下的事,就交给我罢。”

    药儿摇头:“给阿挛报仇,一点也不苦。”

    沐云色宽慰一笑,眼中不无感叹:“好孩子!”

    他走到谈剑笏面前,抱拳道:“谈大人久见。”

    虽然一身破烂灰袍,但他身形颀长、顾盼生姿,自从走进灵官殿,一举一动都是众人目光所聚,说不出的好看。

    谈剑笏已算是高壮,仍足足矮了他半个头,宁定沈着的目光丝毫不让,缓缓抱拳:“沐四侠久见!当日在龙庭山的桃林树海一晤,不觉已过六年,你倒是比我还高了。”

    思及往事,沐云色露齿一笑,活像个淘气的大男孩。

    “在下听从谈大人的建议,请流影城的匠人将画轴藏剑研去了一分,果然出剑更加迅捷。”

    他抓抓脑袋,笑意微赧:“只是那对轴剑在妖刀已然遗失,看来也没什么机会取回了。下回再重打一对,还望大人不吝指点。”

    “好说。”

    谈剑笏并不打算在此叙旧。对沐云色的好印象,不会影响他对真相的执着。

    “沐四侠,你失踪的这一旬里,贵宫几乎与观海天门动起刀兵,坏了百年来四门不战的盟情和议,东海道人心惶惶,影响不可为之不深。今日,你须得与众人一个交代。”

    沐云色点了点头。

    “谈大人,在向武林同道交代之前,在下想先向一个人交代。”

    “沐四侠请便。”

    沐云色走到角落里,扑通一声双膝着地,俯首道:“师父!弟子做了一件错事,恳请师父原谅。”

    众人皆想:“果然他是杀人凶手!”

    水月停轩的女弟子们闻言心碎,有的兀自不信:“一定……一定是那姓鹿的不好,沐四侠才会杀他!一定是这样的!”

    魏无音“嘿”的一声,神情疏冷,仰头只看屋顶。

    “是为私欲,还是为了旁的?”

    沐云色低头道:“不为私欲,乃是为了拯救无辜,徒儿万不得已,才出手伤了那人。”

    “我若在场,有没有别的法子?会不会出手?”

    沐云色低声道:“依徒儿猜想,师父多半要出手的。”

    “婆妈!”

    沐云色一愣,猛然抬头,却见魏无音扭头望着殿外,一迳冷笑。

    “既不为私欲,又万不得已,你需要谁人原谅?”

    沐云色听懂他的意思,眼眶微红,全身发抖,点头道:“徒儿明白了,多谢师父教诲。”

    说着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魏无音神色冷漠,看也不看他一眼,一挥袍袖:“不必了。从小到大,你有没有做过一件事让我蒙羞的?”

    沐云色心神激动,低着头颤声道:“没……没有。”

    魏无音冷笑:“那日后呢?你有打算鬼鬼祟祟做人么?”

    “弟……弟子不敢。”

    “那就好了。”

    魏无音连连挥手,像赶苍蝇蚊子似的,满脸的不耐烦,转头抱臂闭眼,倚着琴匣假寐,随口撂下几句:“男儿大丈夫,该承担的就去承担,不要婆婆妈妈!若是有人冤枉了你……嘿嘿,再来找师父不迟。”

    沐云色大步而回,对谈剑笏道:“谈大人,我今天一来,是为了投案。

    观海天门的鹿晏清,的确是我所伤。“谈剑笏皱眉道:”

    沐四侠,确实是你以贵门的‘不堪闻剑’,伤了鹿晏清么?“沐云色点头。

    谈剑笏却大摇其头。“这我就不明白了,简直是毫无道理。”

    “不堪闻剑”乃是指剑奇宫的绝学,号称不解之招,施招者以无匹的气劲凝血断流,一旦中招,那是非死不可,却未必当场便死。所谓“谁家悲泣不堪闻”身中此招之人,还能若无其事回家交代遗言,亲人妻女却知是无药可救,哭泣不止,令人闻之断肠,故称“不堪闻剑”奇宫的武学以“无剑”为最高境界,主张超越形式,以心御剑:心之所向,则天地万物皆可为剑,无须拘泥剑形。这部“不堪闻剑”最能代表无剑的精神,因此不落文字,完全依靠师父口传,个人领会,即使是一师所传,每个人使出来的也绝不一样。

    以此杀人,简直就跟在尸体上签名没两样。

    “况且依药儿之言,鹿晏清武功远不如你,对付他根本用不着‘不堪闻剑’。”

    谈剑笏皱眉道:“非用‘不堪闻剑’不可,应当只有两种情况:对方武功远胜过你,以此不解之招,让对方心生忌惮,此其一:其二,就是必定要致对方于死地。你显然是为了第二个理由。”

    沐云色满脸佩服,点头道:“谈大人好生厉害,我的确非杀他不可。”

    观海天门一方听他直承行凶,群情汹涌,忍不住鼓起来。

    谈剑笏大声制止,又摇头道:“这也不对。”

    对面的任宜紫柳眉一挑:“哪里不对?”

    谈剑笏陷于长考,反覆推敲之间,竟全不理会。

    许缁衣接口道:“奇宫的绝学‘不堪闻剑’虽是必死之招,却有轻重之别。鹿公子身上的这一剑,伤口深可见骨,显然沐四侠不希望他慢慢死去,反而想立即取命,并且确认他一定会死,才如此刚猛地运使‘不堪闻剑’。不知我说的,是也不是?”

    沐云色见过许缁衣几回,只是罕有机会开口交谈,心想:“久闻水月代掌门是位精细人物,闻名果不如见面。”

    他风流倜傥惯了,过去身边从不缺名门美女陪伴,在东海的青楼场子里更是粉头状元,声名极佳,忍不住用审美的角度细细打量,微微一笑:“代掌门所言,分毫不差,在下佩服。”

    “但这就不对了。”

    许缁衣温柔一笑,垂目道:“沐四侠用尽全力发出一击,不但求对方必死,还希望他速死,很明显就是在做垂死的挣扎:这一下若未得手,只怕死的就是你了。如此凶险的情况,怎么可能是武功远逊于你的鹿晏清所能造成?”

    谈剑笏抬起头来,目光灼灼,想的显然也是同一个疑点。

    鹿别驾笑了起来,湿润的双眸紧盯着他,慢条斯理的剔着指甲。

    “沐四侠,你也别忙着找藉口啦!我给你一个现成的。”

    他假意想了一想,击掌道:“是啦!就说……就说你给天外飞来的一把妖刀附了身,人事不知,这才下了重手,对付我那可怜的晏清孩儿。沐四侠,贫道说的是也不是?”

    “不是。”

    沐云色摇了摇头,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有着说不出的苦涩。

    “被妖刀附身的,是你那坏事做尽的好儿子!我不是妖刀的对手,迫不得已,才以‘不堪闻剑’赌上一赌,看看能否逃出生天!”

    此言一出,天门阵营内无不然。

    苏晏怒目戟指,大喝:“好贼子,竟敢妄语邪佞,说此惑众妖言!”

    沐云色冷哼一声,昂首拂袖:“鹿晏清什么德性,你们自个儿最清楚!奸淫烧杀,总不会是头一回罢?屠村既是真,妖刀附体又怎会是假?”

    呼喝不休的道士们一怔,登时气馁,只剩下寥寥几人兀自嘟囔,其余多半铁青着一张长脸,硬生生下无数污言。

    四大剑门乃是东海道名门正派的翘楚,昔日为对抗东海邪派第一大势力“薮源魔宗”四派捐弃成见、结成同盟,百余年来留下无数轰轰烈烈的事,堪称佳话。

    观海天门忝为东海道教正宗,拥有号令玄门百观的位阶实力,掌教“披羽神剑”鹤着衣更是声望卓着的敦厚长者,论武功、论德行,均不在埋皇剑的“千里仗剑”萧谏纸之下,地位极高。

    任谁也想不到观海门下,竟出了鹿晏清这等子弟,瞧一干同门的反应,这显然还是累犯:素行之恶,众师兄弟们都不意外。

    谈剑笏蹙起两道浓密的卧蚕眉,暗忖:“待此间纷争告一段落,须得向台丞禀报此事。鹿晏清所犯,天理不容!查若属实,拼着得罪观海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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