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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5

作者:默默猴
更新时间:2018-06-23 22:11:04
笏见许缁衣并未出言反对,莫可奈何,只得由她去。

    任宜紫让金钏打开一只细致的掐金漆盒,层层拨开外裹的油纸棉布,翘着腻白如玉钩的兰花小指,拈出一块相思叶大小、通体雪白的梭状细糕来。

    “这叫凤片糕。只用剔除杂质的净糖炒成面粉粗细,啥都不掺,纯以模子压成,是京城一品致珍斋的独门细点。”

    说着递到少年眼下,轻咬着樱唇亲热招呼:“喏!你尝尝。”

    少年在她手里吃过暗亏,余怒未消,冷笑:“干什么?想毒死人哪?”

    却捱不过凤片糕的甘甜糖香:犹豫片刻,终于接过来塞入口中,抿着嘴咂了几下,细绵的糖粉化入唾液下,津润甘芳,忍不住又伸手拿了一块。

    “我姓任,叫任宜紫。”

    任宜紫问他。

    “你呢?”

    “我叫药儿。”

    “药儿么?好特别的名儿。”

    任宜紫笑道:“是了,你们打哪儿来呀?”

    自称“药儿”的少年又抓几块糕,囫囵塞进嘴里。

    “青苎村。”

    “叫你阿爷进来吃啊,不肖子!”

    任宜紫轻刮粉面羞他:“一个人吃独食,也不怕噎死!”

    少年颇不耐烦,尖着嗓子挥了挥手。

    “我阿爷脸上长牛皮癣,怕见生人。坐车上行了。”

    “除了你阿爷,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任宜紫饶富兴致。

    “还有我阿姊。”

    药儿突然停手,沈默片刻,才又继续拿糕。

    “不过死了,棺材搁驴车上。”

    “怎么死的?”

    她继续追问。

    众人都觉这个问题颇不得体,谈剑笏皱起蚕眉,正要开口,却听药儿续道:“给人害了,我同阿爷要找仇家,一路赶了过来。”

    任宜紫听出有异,不觉诧然:“害她的人在这儿么?怎生害的?又为何害你姊姊?”

    “我阿姊的小名叫阿挛。”

    药儿说:“我娘原本生了对双胞胎,却只活了一个,所以取了‘阿挛’的名儿。

    不过因为我阿姊生得美,是青苎村最美的美人儿,大夥都说阿挛的‘挛’是花名,说我娘有先见之明,知道将来女儿长得比花还漂亮,才管叫阿挛。“芍药号称花中之王,艳冠群芳,又名“挛夷”青苎村长种芍药,初夏开满红白两色的娇艳花朵,宛若置身仙境,村人才会有此一说。该村离此不远,村后林间有一条石溪流过,据说溪水十分养人,女子长饮肌肤赛雪,自古便多生美女,远近驰名。

    事实上,青苎村只有几十户人家,既非水陆要冲,也无茶马特产,像这样贫穷荒僻的小村落,湖阳城左近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个,毫无特出之处。但石溪水质甘美,倒是东海道知名,沿溪的村落如青苎、芰后、顺下等地,女子肌肤较他处通透白腻,也仅此而已。古人说“浣溪青苎靓似花”云云,现今只属风土掌故,不会真的有人千里迢迢,一心来瞻州青苎寻美。

    不知不觉间,连剑的院生们、观海天门的小道士等,都竖起了耳朵,专心听故事。众人见药儿眉目清秀,男儿身尚且如此,同胞姊弟一母所生,不难想见阿挛的美貌。

    “约莫半个月前,村子里来了一批无赖少年,个个背剑刀的,凶神恶煞一般,说要来寻美人。村里的女人小孩怕极了,全部跑到山里躲起来:恶少们找不到女人,便将村里的男人通通抓起来,反绑手脚,上下横着两根竹子,将五六个人绑成一排,一齐跪在村中的广场上。”

    青苎是渔村,广场置有一排排晒渔网的架子。男人的发髻都被削断,头发揪成一束,像市集里标价钱的草标一样,被高高绑在晒网的架子上,脖子上还套着绳圈。他们手腕、脚踝全被捆在身后的竹子上,身子向前倾,只靠两边膝盖,以及吊起来的头发支撑重量,就这样从白天吊到晚上,又从夜里吊到日出。

    “许多叔伯不堪折磨,被吊得全身发抖,膝头发根都渗出血来,眼泪口水直流,发出很惨很恐怖的呜呜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药儿轻描淡写地说着,随手将一块糕塞入嘴里。

    整座灵官殿内,除了他啧啧有味的咂嘴声之外,就只剩淅淅沥沥的前雨漏。

    周围静悄悄的,众人仿佛跟着药儿冷冷的语调,一齐回到那吊着一排排人发的渔网架前,衬着其殷如血的夕阳,几十个被绑成人球的村民正簌簌发抖,血肉模糊的膝下一片赤红――“后……后来呢?”

    任宜紫勉强拈了一块凤片糕,却无论如何也放不进嘴里。

    药儿耸了耸肩。

    “恶少们向山里喊话:限村里的女人在太阳下山之前,脱去衣衫,裸着身子出来投降,少出来一人,便要砍掉一名男子的脑袋。唯恐女人们不信,恶少率先砍了村长的头,连他两个儿子也一并杀了。

    “一下子少掉三颗人头,那一排五个人的身体重量,全由其余两人的头发承担。两人的头发,一根接着一根的、硬生生被扯断,拖了很久,直到傍晚才断去七八成,一个活生生给吊死,另一个却在之前就了气,也不知是痛死还是给折磨死的。”

    一旁沈默多时的谈剑笏突然插口:“东海道是治化之地,是有王法的。青苎村离白日流影城、离剑、离湖阳都不远,莫说这些,石溪县衙便在十里之内,当日即可往返。真有这般惨事,怎地没人想到去报官?”

    “报官?自然是有的。”

    药儿一撇嘴,冷笑道:“青苎村有个禁地,立了块青石大碑,我们都管叫妖刀,老人家说那是天神镇魔星的地方,严禁村民靠近。我们村子里有个叫马德祖的人,平常好吃懒做,又不信鬼神,老是躲到妖刀睡觉,居然因此逃过一劫,没教恶少给抓去。”

    听到“妖刀”三字,连角落里闭目养神的魏无音都动了一动,缓缓睁眼。许缁衣从头到尾都仔细聆听,却不发一语,秀额微蹙,似是听得不忍:鹿别驾倚着四抬软榻,斜乜着湿润双眸,神情若有所思。

    药儿继续说道:“马德祖一路赶到石溪县衙,向知县大人哭诉。知县大人生气得很,派了两名正副捕快,点了一支十来人的弓马队,当天正午时分便赶回村里。双方人数差不多,但县衙差役仗着有弓箭,将恶少团团包围:捕快吩咐将村人解开,抬下救治。”

    众人大大松了口气,不少水月弟子更是喜极而泣,频以手绢拭泪。

    谈剑笏暗想:“听说石溪知县沈其元也算是个清官,远近名声不恶,不想竟如此好义。闻报飞驰、救民急难,也不枉他父母官的心肠了。”

    心下颇感安慰。

    只听任宜紫笑道:“官府既然插手,理应无事。莫非恶少们与衙役动起手来,杀了那些个差人?”

    药儿摇摇头:“那倒没有。捕头正要放人,恶少的首领却对他说:”

    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趁早别管这档子事。我不想杀官差。‘“谈剑笏听得错愕,不觉微愠:“这是什么人物?竟连官差也杀得!”

    除他之外,其余诸人倒不觉得什么,肚里暗笑:“只你谈大人杀不得官差。江湖遇事,杀几名公人算什么?莫声张便是。”

    药儿续道:“我瞧那捕快多半是心怯了,回他说:”

    怎么?你杀过官差么?‘那恶少笑着说:“这倒是还没有。不过凭我老子的名头,不是能不能杀,只是想杀几个的问题罢了。’亮出背后一口刀。捕快倒抽一口凉气,本要解开村人,这时又叫人停手。”

    遍数当今武林以刀闻名的门派,势力最大的当属兰陵以西的“金刀门”柳氏。不过金刀门的活动范围距东海道有千里之遥,更不会在瞻州地界耀武扬威,众人细数东海道为数不多的刀界势力,益发云山雾罩:“究竟是谁家子弟,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后来呢?官差这便不管了?”

    任宜紫追问。

    “嗯,那捕头摸摸鼻子,只好带手下离开。”

    药儿见诸人失望的神情,微微冷笑:“临走之前,捕头锁了马德祖,同恶少的首脑说:”

    公子爷,这人诬告于你,大大的不该,且让卑职锁将回去,好生拷问。‘恶少说:“不必!本公子宽宏大量,不与无知乡人计较,你原地放了便是。’”俗话说:“是人不犯案,犯案不是人。”

    一入了衙门大牢,就别想被当成人来看待。但那捕头此举,显然是想救马德祖一命,只可惜事与愿违,恶少首领坚持不允,最后还是留下了马德祖。

    “他们挑断了他的手脚筋、刺瞎眼睛、割去舌头,把他吊在广场旁的大槐树下,想到时便刺他一剑、割他一刀,拿烧红的烙铁柴尖烧着玩,折腾了几天才把马德祖给折磨到死。

    “女人们躲在山上不敢下来,眼看太阳就快下山,那些恶少等得不耐,又杀了几个人。女人和小孩吓得一直哭一直哭,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阿挛突然说:”

    我下山去罢。我走之后,你们赶快换地方躲起来,千万别待在原处,这里已经不安全。‘“村里的叔婶姨婆吓傻了,差点忘了哭,死命的劝阿挛:”

    你别去啊!去了也没用。村里几十个男人,你一人也只抵得一命,救得了所有人么?’阿挛只是不听。她坚持一个人下山,谁也不让跟:我放心不下,在后头偷偷跟着,一路来到石溪旁。阿挛脱了自己的衣裳,全身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就这么走进村子里。“药儿说着说着,突然安静下来,无预警的跌进了回忆之中。

    那是药儿这一生,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一天。

    ◇◇◇药儿的回忆东海道石溪县,青苎村阿挛解开棉布襦袄,弯腰褪下裙裳,露出细绵腴润的雪股来,紧并的大腿根部有一处怎么也并不起的鼓胀小丘,四周光洁无毛,白嫩得像是一枚刚炊好的雪面包子,其间夹着一抹蜜缝,十分诱人。

    她颤着手拉开颈后系绳,洗旧的棉布肚兜微微卡着了乳肉,这才又滑落地面,胸前束缚尽去,绷出一对浑圆饱实的玉兔来。

    那对美物不甚巨硕,然而形状姣好,光泽动人,犹如两颗饱满的泪型珍珠,珠光盈润,仿佛呼应着沉甸甸的手感:乳晕约莫铜钱大小,是极浅极浅的淡琥珀色,周围并无杂毛或突起,表面细滑光润:乳蒂小如绿豆,微带透明,竟半陷在乳晕间,煞是出奇。

    这不是药儿第一次窥看姊姊的胴体。

    从小到大,她们经常一起沐浴玩水,药儿从未如此钜细靡遗的欣赏过亲爱的姊姊,只知阿挛有张令远近各村男子倾倒的容颜,却没发现她的身体才是神奇的造化恩赐。

    阿挛脱下蔺草编成的旧鞋,裸着一双姣美的赤足,一手环胸,一手掩着腿心,步履艰难地走进村子的广场里。药儿突然发现她在发抖:凡事总是从容以对,做什么都不慌不忙的阿挛,现在竟然无助地发抖着。

    药儿抱起她褪下的衣物,几乎要开口唤她回来。

    阿挛,你怎么舍得离开我?你不是说,一辈子都要疼我做我的好姊姊,以后还要替我梳一辈子的头?想起刚才分别时,阿挛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好像她不是一去不回,只是去溪边摘花捉鱼似的,药儿一咬牙,抱着衣服继续尾随。

    阿挛走进广场里,第一眼瞥见吊尸般的马德祖,空洞的眼窟里还不住淌着血,吓得腿都软了,勉强打起精神,慢慢走到恶少面前。原本啸聚在大槐树下喝酒吃肉、一边拿长剑钢刀凌迟马德祖的恶少们,突然都停下了声音动作,呆愣愣地怔立不动,一时间忘乎所以。

    阿挛一定很明白自己的美,其实是种动人心魄的力量。药儿见过太多次了,那些个臭男人完全拜倒于阿挛的稀世美貌的丑态,更何况是一丝不挂的阿挛。

    晚风呼啸,吹得赤裸的阿挛瑟缩颤抖。不知过了多久,恶少们回过神,突然齐声尖叫,争先恐后的扑上前去!

    “慢着!”

    其中一人挥舞长剑,咧嘴一笑,剑尖毫不留情地刺上同夥的手臂、大腿,几乎让药儿以为这只是某个无痛的游戏。众恶少不敢造次,纷纷回头。

    那人生得苍白瘦削,面容算是端正俊俏,只可惜轻佻的模样充满邪气:左侧颈上有个火焰形的暗红胎记,衬与青白浮凸的节喉管,有一股说不出的妖异。从众恶少对他唯命是从的态度推断,这人便是恶少们的首领了。

    他上下打量着阿挛,啧啧叹。

    “美!真是美极了。世间竟有这样的尤物!不知干起来是什么滋味?”

    “公子爷!干一干不就知道了?”

    左右怂恿着,莫不跃跃欲试。

    那人冷笑:“要也是我先来享用,几时轮得到你们?”

    众恶少一阵然,只是碍于淫威,谁也不敢公然违抗。一时之间,十几双眼睛俱都射出燎天火,个个莫不竭尽所能,用视线蹂躏着阿挛,不住骨碌碌地吞馋涎。

    那人眼神放肆,尽情巡梭阿挛玲珑曼妙的胴体:阿挛掩着胸脯私处,羞得别过头去,全身曲线不住轻颤,殊不知这般美态加倍诱人,看得那人裆间高高昂起,如挺坚枪。

    “其他女人呢?”

    那人吞了口馋涎,冷冷的问。

    “只……只有我一个。”

    阿挛费尽力气,才抑制住牙关剧烈的颤抖。

    “那好。”

    那人转身挥手:“其他四十八个男人,通通杀了!”

    “等……等一下!”

    那人眼回头,似觉不可思议,不禁笑了出来。

    “你有什么提议?”

    “用……用我……”

    阿挛渐渐宁定下来,反倒说得清楚:“用我……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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