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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1

作者:兰京
更新时间:2018-05-22 12:00:00
都上得来。”这下他可是真的鸡飞狗跳了。“班哥这样等於犯了家规,是要受罚的!”

    “十九。”

    幽微深处传来的轻唤,像遥远彼岸随风飘来的呓语,隐隐约约,又十分清晰。她从未听过这么美的迷离嗓音,仿佛每一个字都充满著感情。简单的话语,却有古老的诗韵。

    门里传来的声音,就是四爷吗?

    电梯门寂然合上,静静沉往其他楼层。她不在乎自己没了逃逸的退路,比较在乎班雅明这隐藏著的另一个世界。

    “对、对不起,我太没礼貌了。”十九尴尬地连连躬身。“我得进去,四爷在叫我。喔,对了,请你千万别告诉班哥这件事,否则我又会被他修理得很惨。”

    这倒是,她完全可以理解他的恐慌。

    十九憨憨地望著她半晌,有些飘飘然。

    “宗小姐,你真是个好人。”

    她?好人?他凭哪一点这么认为的?

    “真遗憾,今天你有事要忙。”他笑得分外惋惜,宛如舍不得这份难得机遇。

    她没有事要忙啊。她只是……

    “你的电梯来了。”

    她不用搭电梯,只想搞清这件事!她不耐烦地回望电梯一眼,电梯内的豪华镜面反映她的身影,及局部的外围楼梯间。但,没有十九和第三扇门的倒影。

    怎么可能?

    她骤然转身,电梯前的楼梯问,只有寂静的两扇门。没有第三扇,也没有任何人。她怔在原地,好一阵子无法回神,没有办法理解,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药效发作了,她觉得好困。但是……

    有什么很重要的细节,她不小心错过了,必须赶快想起来。否则一觉睡去,就再难回忆。可是,头很重,重到她无力撑起,得赶快回屋里去。

    开门都成为极大的挑战,钥匙卡不管怎么放,就是放不进感应器。眼都花了,景象全都倍增,模糊交叠。她很下舒服,好想吐……

    小人儿终於瘫软下滑,倒在精雕铜门前,手中还握著钥匙卡。

    隐约中,有人把她安置回卧房,细心地覆上被子,轻抚她发寒的前额。

    好温柔。是谁?班雅明回来了吗?

    班,我们还是结婚吧――尽管他答得那么心不在焉,她还是很想跟他在一起。

    他不喜欢她离开,她也不喜欢跟他分离。结婚吧,至少有那么一丁点保证,分开之後还会再相聚。他不用担心她,她也不用担心他,他们都只属於彼此。

    结婚吧,好不好?

    辗转反侧,泪湿枕畔。她不知道她连在梦中都在伤心,但有人知道。

    微凉的大掌抚在她脸旁,莫名地温暖,镇定了她飘泊不安的心。是谁在疼惜她?谁在呵护她?

    小小的人儿,静静地睡,像安歇在弯月如钩的小船里。夜很深很寂,只有波面泛出俏悄涟漪,梦境在蔓延。

    睡醒之後,又是另一波迷离。

    她怎么……一直迷迷糊糊的?到底睡了几天?刚才是不是又作了什么梦?

    才正自床上坐起,搞不清天南地北,就被粗暴的男丁格尔攻击。

    “给我吃!吃不完就别想下床!”

    班雅明悍然搬来病人用的餐桌,架在床上,强制她吞下一小锅的肉粥,把她吓傻了。

    “该有的营养我全煮进去。看你是要自己把它吃下去,还是要我在你喉咙打个洞,灌进食道里!”

    难得他会老大不爽成这样。

    热呼呼的食物,薰得她晕陶陶。怎么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样?又或著,其实她还没有醒,这一切只是梦境?

    “你还发什么呆?”

    她恍惚地痴痴仰望他,看他环胸喷火的土匪样,丝毫没被威胁到。

    “汤匙好重,拿不动。”

    她拿都没拿,还敢讲?“拿不动就把头埋进锅里吃!”

    平日高傲的娃娃,忽然脆弱万分,被他这一念,就热泪满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变得好容易感伤,仿佛惨遭遗弃。

    “你到底在干嘛?”他一边咕哝抱怨,一边坐下伺候,骂得很难听却喂得很细致,顺著她的小口一点一滴地慢慢喂食。“饿成这样也不讲一声,我买了一堆东西放在冰箱你也下弄,你简直懒得跟神猪一样!”

    她啜泣著,委屈咀嚼,鼻涕眼泪全跟著肉粥一起吞,狼狈透顶。这副毫无防备的真面目,没有人见过;只有他,常常目睹。

    “班,我们回台湾公证结婚。”

    “要办不如去美国办・”对他更简便省事。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神思缥缈,以缓慢的咀嚼作为无法言语的掩护。

    “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她淡淡抛出诱饵。

    “我想也是。”他笑得好轻松,紧蹙的眉心也融化了。“天晓得你是一时在发什么神经,拿这种无聊话题穷开心。”

    她钓到的回应,尖钩反刺回她的心。

    “不吃了吗?”

    “再吃我会吐。”

    原先的娇佣,顿时恢复警戒的傲态,不屑他的纡尊降贵。

    随便她了。他慨然起身收拾,让她自己去拗脾气,恕不奉陪。

    “是你抱我回房里的吗?”她追到厨房前逼供。

    “你在讲什么?”没头没尾的。

    “我之前本来想出去走走,却在电梯前――”她霍然警醒。“走到电梯前很不舒服,就又折回来了,可是还来不及进门就倒下去。”

    他一手扶著流理台侧身回瞪,一手擦腰恐吓。“作完了你的大头梦,麻烦快点去洗个热水澡,不要因为吃完发汗又再度著凉。”

    “可是……”

    “睡昏的人是你,可不是我。我甚至怀疑你现在到底醒了没,还是在梦呓。”

    “所以你没有抱我回屋里?”

    “要我现在把你抱到浴室去吗?”他挑眉挑战。

    “算了。”她认命地放弃,不想再跟他耗。

    乱七八糟怪力乱神的事,她也没兴趣探究。自己再想想,实在无聊透顶。但是,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家里有关的……

    途经客厅,蓦然发现一张被人略的小纸片,压在硕大的骨董纸镇下,震慑到她。

    是她出门前留给他的字条!

    猛然问,她脑中闪掠苦苦想不起来的关键――

    班哥这样等於犯了家规,是要受罚的!

    第七章

    她对结婚的事是认真的。

    他觉得要办不如在美国办,好,听他的。他还以为她在开玩笑,其实在开玩笑的只有他自己。为了要尽快赴美办理,她连迫切期望的返台计画都甘愿放弃。所有的坚持,都因为他而全然改变。

    她不在乎。为了他,她愿意。

    打电话回台湾,告知家人她要赴美结婚的事,只有爸爸有反应”他好生气,她从未经历过温文儒雅的父亲,会有这么激动的一面。他好生气好生气,让她为此哭了好久。至今只要一想起,泪仍会倏地滑下脸庞:会突然很渴望回家,却再也回不去。

    爸爸发了好大的脾气,坚决不认同这种儿戏。

    爸爸真的很爱她。

    “喂?我小惠。你不是说想来日本玩吗?那就趁我离开前快点来吧。”

    她收拾著自己稀稀落落的行李,同时跟远方的好友告知喜讯。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行李好像总是很少,牛仔裤和运动衫,就够她走遍天下。班雅明买给她的满柜华服,别说是穿了,绝大部分她连吊牌都还没拆。那种衣服,家里已经一大堆,懒得带。

    “我也不确定会在美国待多久,看他了。”至少她没有长住日本的兴趣。二则一阵子我重感冒,躺了好多天,根本没办法回你甲Mail。”

    OK,一个登机箱就可以解决!

    “我不回台湾了,尾牙的事,全权放手专人去办。”

    为什么突然改变这么大?因为爱吧,让她的生命连同价值觐,都转为以他为中心。

    “如果忙,就不用勉强来。你需要买什么,我帮你从这里寄过去。”这句好意,让她足足抄了半个多小时的购物清单。

    天啊,这么多。

    她挂了电话,才开始伤脑筋。这下该从何买起?

    正打算出门替朋友瞎拚,在电梯门敞开的瞬间,她怔住轻快的脚步。电梯内的镜面,反映出她身後不应该存在的第三扇门。

    又出现了?

    猛然回头,确实如此。电梯门默然合上,全然沉寂。

    门扉微敞,却不见那位亲切的大男孩。

    四下无人。虽然光天化日,可是最近浓云很重,总是阴阴沉沉的。寒意很深,却不下雪。是暖冬,或天气异变?

    要不要进去?

    那次之後,她试过几次,都找不著有第三扇门。会不会她又在作梦?或是嗑了感冒药的缘故?

    有风拂掠,令她怔仲。风?

    完全密闭的高耸华厦,哪里来的风?而且这风很清,有淡淡的香气,很优雅的芬芳。不是暖暖的桂香或檀香,而是疏冷的鸢尾或茉莉,随风飘逸。好舒服的味道。

    门内没有什么奇特的,和她所住的那间格局大同小异,不过摆设品味独具。是不太懂这些中国风的古典路线,但感觉很简练,质材上等,功夫全花在细节里。她没有能力研判这些精妙之处究竟何在,她只知道这一切没有眼睛所见的那么简单。

    然後,她看到了他。

    严格说来,她并没有看到他,因为客厅深处,他背光而坐,身後的落地大窗外,阴霾白昼,说亮不亮,有些昏暝。

    这大概是她见过最美的剪影。

    他应该是坐在有扶手的东方大椅上,穿著下摆及踝的唐装,悠然跷著一只脚,很是闲雅。由隐约的轮廓可以想见,这人俊美非凡,而且年纪应该不过三十,并不如她预期的“四爷”那么……

    “十九不在,怠慢了。”

    面对面地听他细吟,震撼力更甚於远在门外的传扬。他是谁?

    “班雅明要跟你赴美结婚了?”

    平平淡淡一句话,扎扎实实地刺到她的要害。他不是问“你要跟班雅明赴美结婚了”,而是倒过来问,戳破了连她也未曾察觉的自欺欺人。

    她是要跟班雅明到美国去结婚,班雅明却从未正面回答过,他会跟她到美国这么做。这桩姻缘,目前为止,只有单方面在动。

    小脸陡然羞红,无地自容。

    “很抱歉,我不是有意为难你,而是班雅明向来随兴,很多事都下注意。”

    她不解,只能听,而且要很小心地听。因为他迷离的轻喃,近乎耳语。

    这人明明比班雅明年轻,为什么说起话来却像长辈的口吻?

    ;不小姐在这里过得如何?”

    “还好。”他掌中似乎在抚弄著什么。印章吗?还是玉石?

    “几时走?”

    “还不确定。”

    “就等班雅明决定?”

    “思。”虽然有点丢脸,但……对啦,她是打包好一切,准备完毕,一直傻傻等著;就等他一句话,随时可以出发。

    他长叹一口气,叹得好深好远,像是倦了。

    是为谁而叹?为她,还是为班雅明?

    “碍於情势紧迫,我不得不插手。”他一面将手中的古玩搁回锦盒,一面幽幽呢哝。宗小姐,恕我直言,班雅明有跟你回应过关於结婚的事吗?”

    “有。”她很笃定。“他有亲口跟我说。”

    “怎么个说法?无所谓,要结就结吧?”

    这一句击中她的薄弱立场,站不住脚。

    “坐吧。”他人在背光的黑暗,却看得比谁都透彻。“别站著谈。”

    “不需要,谢谢。”

    她不喜欢这个人,也根本不想跟他多谈!

    “我的话或许会令你很不愉快,但却非常必要。”

    “那你又是以什么身分在跟我谈?”

    不错,够机伶。“我是他负责伺候的人。”

    她半听不懂。班雅明会去做别人的管家?

    “只是这个负责伺候的,有点嚣张过头了。”

    “所以主子打算祭出家法教训人?”

    “不小姐真是聪明。”他笑得甚是惬意,仿佛证赏。“不过教训归教训,我仍是很看重他的。”

    “你打算怎么教训他?”好像会很惨。

    “当然是由他的弱点下手。”

    他也会有弱点?“那是什么?”

    “你。”

    她一愣,这答案未免太古怪。“你打算拿我开刀,”

    “是啊。”呵呵。

    “如果你真要这么做,何必当著我的面说?”等於把底牌全摊在敌手前了。

    “如果真有本事,就算把底全掀了也照样能办到。”

    这人未免太践。

    “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炫耀,而是明人不做暗事。我若要对你出招,一定正面对你说清,不会玩阴的。”

    喔,好糗,她这下想起什么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班雅明的那套答案……”

    “什么?”後面她没听清楚。

    又或者,她感觉到那下是她想知道的,就拒绝好好听?

    他不以为忤,反倒充满和煦的耐心。“我说,班雅明的那套答案,并不是只针对你。”

    她呆怔良久,小口张张合合,好像一时找不到声音。

    不是只针对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叫作不是只针对她?

    “凡是对他做出结婚要求的女性,他的回应都是这一套。”

    她还是下懂,无论如何都下懂。

    “你不是唯一这么要求过他的;他给你的答案,也给过其他的女性们。”

    美眸凝闭,努力集中心思去思索。不懂,太深奥了,她也下想懂。

    “你也不是唯一和他交往这么深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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