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上万本全本小说供您下载阅读。
最新网址:www.shukuge.com

分节阅读 22

作者:树上男爵
更新时间:2018-05-07 21:00:00
师又笑了。“你这孩子,干嘛这么倔呢,给老师低头认个错有什么呢?又不会损失一根毫毛,你还小,现在还不是考虑面子的时候,老师知道,你也有自尊心,但现在毕竟还是应该从大局出发,里京,你说是不是?实在不行,我到鲁老师面前给你们也说说情。凡事不要走极端,我觉得王家辉的立场就不是很坚决嘛……”说到这里,他朝我看过来,“你也非得把鲁老师搞得下不了台吗?你也非得去河东一高吗?”

    我咧着嘴笑了。

    “到河东一高就能把学习搞上去吗?我觉得也不一定吧,万一环境不适应怎么办?明天就要月考了,你们好好准备复习吧,别再分心了,好了,该回教室上课了!”吴老师轻轻拍了拍杜里京的肩膀,“大丈夫能屈能伸,好好考大学,我很看好你们两个呢!”

    上课铃又响了,大家快步走回教室。

    吴老师的一番话再次动摇了我的决心。

    晚饭的时候,班里的男生三五成群地过来给我们话别,不过我们222宿舍的已经蹲了一个大圈了,他们只好站在圈外搭话。杜里京在这个“准正式场合”再次表达了投奔河东一高的意向和决心,并且宣布明天一早我们就去,这个启程的时间是最核心最重要的新闻要素,同学们“哇”声一片。

    大家对我们两个既充满敬意,又充满同情。在曹超操的带头示范作用下,大伙儿纷纷递着饭碗、饭盆、饭缸让我们夹菜喝汤――唉,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买饭了。

    晚饭过后,杜里京又领着我翻墙越出学校,本来我们可以撒个谎话从正门出去,但是一想到要和门卫“红鼻子阿义”打交道,我们就感到很是厌倦。我们河西一高的大门进着容易出去难,这就叫“军事化管理”。我和杜里京家不在城里,不能办“出门证”,所以每次出门办事都要和阿义费半天唇舌,这家伙欺软怕硬,瞧见他的酒糟鼻子我们就恶心。

    我们这次出门是为了给河东一高的王爱东老师打电话,按杜里京的话说就是:“不打电话那边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投诚?怎么会开着小车儿来接咱们呢?”这小子对“小车儿”充满了少女般的憧憬。

    从学校后墙爬出来,绕一圈儿走到正门,我们终于看到带着“中国电信”的蓝玻璃,街头的公共刷卡电话亭刚刚离我们学校正门50米远。

    杜里京欢快地奔了过去,他的腿脚早不疼了。

    “老杜啊,万一那边不接待我们怎么办?”我忐忑地望着悬挂的电话筒。

    “不会的,放心吧,他们欢迎还不及呢!”杜里京掏出IP卡,很快就拨通了河东一高的号码:“喂,是王爱东老师吗?……我是河西一高高三文一班的学生,我叫杜里京,刘辉跟你提过我吧……呵呵,算不上什么尖子生,不过我们都想考大学嘛……是这样,我们想去你们学校,听刘辉说你们那边挺好的……你放心吧,我们是真心想去,东西都收拾好了……”

    电话那端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我靠近听筒,可是周围乱糟糟的,市声喧闹,下岗工人早把我们校门口的街道摆上了长长的大排档,招呼生意的声音大老远就能听见。

    王爱东老师的话我一句也没听清,只见杜里京不时地朝我转身直翘大拇指,看样子那头儿承诺了不少优厚的条件。

    “好的好的,那就明天吧,中午一点我们在沙北金融街的中国银行旁边碰头儿!……好,再见!”杜里京重重地挂上电话,打了个响指:“搞定了!”

    我问道:“老杜,那边怎么说?”

    “王爱东老师很痛快,要给我们找个小单间儿,座位也在前排,明早就派车来接!”杜里京搭上我的肩膀,“老王,你还什么不放心吗?”

    “不是咱不放心,问题是那边放咱的心吗?他就不怕咱们再跑回来?”

    “你说的我也不是没想到,老王,古代燕王千金买马骨的故事你听过吗?他们这样招待我们无疑是给自己学校树立一个爱惜人才的形象,反正又没花私人的钱,到时候成绩好的复读生都投奔过去,到时候他们的升学率就上去了,如果多考上几个清华北大,到时候上面发的奖金就多了,到时候他们学校名气更大生源更好,良性循环啊,老王,这可是笔稳赚不赔的账!你以为人家会做赔本买卖吗?”杜里京又搬着指头数开了。

    我越听越觉得杜里京是个NB的人物,他总是想得比我远,可是我发现自己像是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这种感觉让我觉得很不爽。

    打完电话我们回到校园里,这时班主任们也都吃过晚饭了,他们照例催促自己的学生上自习,操场上已经没有学生,谁敢在老师们的眼皮底下玩呢?虽然还没到上课时间,但教学楼已经像怪兽一样把学生们吸吞进去。

    我们能去哪里呢?没地方去,宿舍楼只有放了晚自习才会开门,校园就这么大,又不便闲逛,唯一可以让我们坐着的地方就是教室。副校长王文革站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抽烟,他大老远就冲我们嚷嚷:“你们两个,明天就考试了,还不紧不慢的,时间不抓紧我看你们能考个什么样!”

    听到此话,我小声地对杜里京说:“老杜,看样子王校长并没意思赶我们走啊?鲁爱民没准是吓唬我们走吧!”

    杜里京转身说道:“这是什么话?光一个鲁爱民就够了,他整天恶心你,你有心思学习吗?何况还有一个鲁国庆!”

    “我们进教室碰到鲁国庆怎么办呢?”

    “怎么办?凉拌!”

    考试在即

    鲁国庆果然坐在讲台上,他叼着烟看《中国青年报》,学生们则小声地在下面读书。

    我害怕推门进去的一刻和他四目相对,没想到他连头都没抬,我也赶快低着脑袋回到座位上。看到两位新闻人物进来了,教室里马上安静许多。这种安静让我很不自在,我倒是希望环境能够嘈杂一点,这样我就悄悄地隐蔽起来了,可是正当我要打开书本温习功课的时候,鲁国庆突然又发话了。

    “咳,咳!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它去吧!”众所周知,这是毛泽东在文革时期说过的一句名言,鲁国庆用来影射谁大家都明白。

    我明白,这就是杜里京所说的“恶心人”。

    “有些人年纪轻轻的,挺会告状的,说我不会讲课,好,我承认,我不会讲课,我没水平,啊,你行啊,你行你来讲吧?你比老师还厉害吧?我不怕你向校长打小报告,我不是谦虚,我就是不会讲课,怎么着?!告诉你们,好学生不需要依靠老师,老师不是万能的上帝,老师也需要学习,有的同学说我讲的高考不考,没错,说的没错!但是,你说高考考哪儿?你说高考考哪儿我就给你讲哪儿――你要是知道高考考哪儿,还用得着我给你讲吗?咱不是不知道高考考哪儿吗?有人嫌我讲得太快,有人嫌我讲得太慢,你叫我适应谁?!有人嫌我普通话讲不好,嫌我没有幽默感,这重要吗?这是你们高考取胜的充分条件吗?你们真难侍候!嗯,身为老师,我会努力提高自己的教学水平,但是,你们也得自己争气,别整天让我在后面催你们,你们不烦,我还烦呢!你们以为当班主任很容易是吗?想赶我走?逞什么露头能!哼!……”

    我往杜里京的座位上看了一眼,这哥们儿若无其事,一副“任它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样子。我也干脆低头看书。

    鲁国庆依然喋喋不休:“张向阳、汪国庆,啊,你们这些人不用交检查了,5000字也够难为你们了,老师只是说说气话,明天就考试了,这事你们也不用放在心上,好好考试,一定要考好!我不信少了张屠户,就吃带毛猪!再说一遍,我不缺那两勺儿水添锅!”

    看样子,鲁国庆要死撑到底了,他让我感到一丝绝望和绝望后的轻松。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鲁国庆站起身来:“明天就考试了,同学们,考不好我看你们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爹妈,你们不是为我学的,知道吗?想闹腾就狠劲儿闹腾吧!闹完这个晚上,你们就没得闹了,我现在去开会,你们想不想学习,随便!到时候谁考得不好,谁就回家让爹妈教去!”

    鲁国庆刚走不久,教室果然就乱了。高声说话的此起彼伏,总有一些学生对高考根本不抱什么指望,他们在教室里能干什么呢?

    我压抑住自己纷乱的心思,把湖北天门中学出的一套模拟试题拿出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多学一点儿是一点儿。一阵香风突然从身后刮来,赵波扭着性感的腰肢大步走过,曹超操也紧紧追了出去,并且“咣当”一声把门关上,无疑把他们之间事情公开化了,这也为文一班平淡的公共生活增添了新的兴奋点,教室里有人嗷嗷怪叫。

    张向阳站起来,朝身后喝道:“谁在那儿乱叫?叫什么叫?”后排也有人小声应道:“管得真宽呀你!”张向阳说了声“操!”,继续坐下看他的书。

    教室后排又爆发出一阵哄笑,一伙儿城里的公子哥儿前仰后合,个别女生脸色稍红,黄卫兵贴在后墙上,只有他没笑,反而挂着一种成就感――不用说,肯定是这位“黄教授”又讲了什么搞笑的荤段子。

    我的同桌,午阳籍复读生王奇,给我递了一把瓜子,我放下钢笔接住了。“王家辉,明天你真要走?”

    “是啊!没办法呀!”

    “呵呵,哥们儿还真舍不得你呀!”

    “我也舍不得大家呀,可是有什么办法呢?”我开始嗑他的瓜子,前面的老驴也转身从我手中抢出一点嗑起来,我们那一片成了老鼠聚会。

    王奇进入正题:“老王,其实我挺佩服你的,你是新生,比我们复读生考得还好,聪明就是聪明,教教我们吧,明天就考试了,你肯定有不少考试的秘诀吧?”

    “哈哈,有什么秘诀?我有什么秘诀?我成绩也不算太好啊,都是撞运气罢了!”

    “谦虚了不是?”王奇说,“越是成绩好的越谦虚,这一点值得学习,不过,咱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机会见面,你就教几招吧,呵呵!”

    后一排的王胡也探着脖子说:“就是就是,学习委员嘛,教大家几招!”

    贾小宝也隔着两个人瞅了过来,我干脆说道:“明天大家就抄贾小宝的嘛,这家伙成绩多好啊!”

    王奇说:“也是,贾小宝,到时候不让我抄你的,哼哼,非阉了你不可!?”

    “我们到时候坐不到一起,你抄老驴的还差不多” 贾小宝做了个鬼脸。

    “我不管,反正到时候你们得让我抄”王奇掐住贾小宝的脖子,似乎要把人家的脑袋晃掉。

    老驴说:“我有高招,这样,考试的时候,让贾小宝紧紧盯住监考的老师,最好盯住她的眼睛和乳房,看得她不好意思,抬不起头,大家就可以在下面搞小动作了,哈哈”

    “万一监考的是男的咋办呢?”贾小宝问道。

    “那就找个女的给他抛媚眼,让他心花怒放,只顾花心,哪有心思监考,哈哈”

    “找谁来负责勾引监考老师呢?”贾小宝笑问。

    “赵波,谁让她长得漂亮呢”老驴说完就伸头往外面看了看,教室里的热气早把玻璃蒙上一层水雾,他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自己的影子。

    贾小宝说:“你请得动人家吗?还不如柳丝丝上吧”

    汪国庆离得不远,听得很清楚,他上去掐住了贾小宝的喉咙。

    杜里京正在隔着过道和女生讲题,他拿着卷子笑道:“掐死贾小宝,掐死贾小宝!”

    毕竟都是想考大学的孩子,谁也不会一味地说笑下去,大家闹了一番之后继续看书学习。

    周围稍稍安静,我却感到一种可怕的孤独。我这才发现自己并不是真正讨厌这种嘈杂的环境,甚至希望和这种环境融为一体,并且有点依恋这种环境了,到了河东一高会是什么样子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手中的瓜子已经嗑完了。

    阻    拦

    “他妈的,开卷铃声一响,我就想解手儿,鼻子里也快难受死了,用了七八张纸,总擦不干净。监考的老师后来拾起我扔的纸,塞窗户缝儿,结果弄了一手鼻涕,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啦!”老驴一边说笑,一边从老孔的床头柜里翻拣半截儿头的烟屁股抽,宿舍里烟雾缭绕。

    刘小芒也谈起了考试:“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言罢他就喊道:“我想自杀,我想自杀!”

    贾小宝劝他:“薄记烩面很好吃的,你还没吃过,怎么去死吗?”刘小芒于是抱住贾小宝按在床上:“就是嘛,还没享受够呢,我不能死!”

    宿舍里马上又被二人闹得鸡飞狗跳。

    杜里京和我一语不发,整个心思都花在了收拾行李上。

    10月底的月考如期进行,尽管学生们并不一定都想考试,但这怎么会以学生的意志为转移呢?高考时期的大小考试接踵而来,就像文革时期的阶级斗争,几乎一天也没中断过。有些老师把日常测验的成绩也有板有眼地统计出来,还在教学里当堂宣读,这种做法激发了一部分人的自信,也加深了一部分人的自卑,同时又给本就紧张的气氛平添了许多压抑。大家都明白,平时的成绩只是参考,但即将到来的月考对贾小宝、张向阳、汪国庆等人,包括那些复读生,来说却是意义重大,他们太需要这场考试了,换句话说,他们太需要证明自己了。可惜我和杜里京却面临另外一种情形,我们两个也需要考试,但地点不是在河西一高,而是在另外一所学校,我们也需要证明自己。

    河西一高开考第一天中午,我和杜里京就卷起了铺盖,曹超操叫上一帮宿舍的哥们儿帮我们拎东西,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出宿舍楼,直奔学校大门。按照杜里京的意思,我们要走正门,走得光明正大。

    “秋深了。太阳黯淡了。自然界萎谢了:在十月的云雾之下,颜色慢慢地褪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