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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勇闯虎穴

作者:萌妞坑宝
更新时间:2018-11-13 04:46:34
    季夫洱!

    这三个字对我们来说或许不算熟悉,毕竟不在同一个年龄层次,但是他的父亲,却是个家喻户晓的公众人物。

    而他本人...

    王潇潇加以确定:“徐曼,你说的季夫洱,是那个三岁熟背百家姓,五岁获得公益天使称号,七岁口琴比赛全国少儿一等奖,十岁登上国际舞台表演,十二岁一举拿下书法绘画和写作三项青少年桂冠,十五岁随手画了一幅画就卖出千万天价的天才少年季夫洱?”

    对于季夫洱本人的荣耀,也是因为前不久那一件不光彩的事情才被众多人津津乐道。

    徐曼噙着泪点点头:

    “是他。”

    王潇潇不禁哑然,杨柳月蹙着眉感慨:“可惜了。”

    这个季夫洱,是个神童。

    “我没记错的话,他今年还不满十八周岁,却判刑十年,大好的青春年华将在监狱里度过。”

    面对王潇潇的感慨,徐曼怯怯的补充一句:

    “他死了,一审败诉后他就割脉自杀过一次,被他母亲及时发现救了回来,二审时,那个被众人轮女干的女孩苦苦求我和其余三人出庭作证,她们都没去,但我去了,收监的当天晚上,他咬舌自尽,失血过多休克而亡。”

    这个消息却不曾传出来,所以我们都很震惊。

    我和杨柳月更是惊的什么话都问不出口,还是王潇潇保持着冷静,指着徐曼的腹部问道:

    “所以这个孩子是季家唯一的血脉?但这孩子和霸叔又有什么关系呢?”

    季夫洱的案子判决过后,他的父亲和母亲双双遁入佛门。

    徐曼低着头,小声说:“季夫洱的父母是同姓,你们说的霸叔,是季夫洱的外公。”

    所以,霸叔之所以不择手段的要抓住徐曼,是为了保住季家的血脉。

    关于轮女干一事,王潇潇很好奇,好几次追问徐曼,都被我和杨柳月挡了回去,但她好奇心重,一直缠着徐曼讲述当天发生的事情,徐曼红着眼眶,表情有些木讷,口中一直说着对不起。

    在王潇潇的再三追问之下,徐曼又道出了一件事:

    “其实他们不用逼我,我也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的。”

    王潇潇睁大眼睛盯着她:

    “小妹妹,你是脑袋被门夹了吧,你自己现在还是个孩子,你拿什么抚养另一个孩子,你别忘了,你还有个患有自闭症的弟弟需要你照顾,你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去医院打掉这个孩子,然后步入正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徐曼倔强的看着我们:

    “不,我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我和季夫洱,是真心相爱的,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鬼迷心窍的去干了那些事,那几个受害者,都是我的好姐妹,那天是我把她们带去的酒店,我以为季夫洱只是想帮我过生日。大家在一起热闹热闹,但我没想到他们会在姐妹们的杯子里下药,除我之外,他们无一幸免,当时...”

    徐曼的瞳孔涣散着,像是看到了很可怕的场景。

    杨柳月搂着她哄着她: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别再回忆那些伤心的往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流着泪的徐曼,抽泣着说:

    “我知道他不想这样的,他只是被那些狐朋狗友带坏了,那天他吸了毒,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偏偏他碰的那个女孩,是我们几个女孩子中唯一身心干净的,我答应过他,我会等他的,十年,十年后我们才长大,一切都可以重头开始的,但他接受不了有污点的自己。他走的那天,要不是想着家里还有妈妈和弟弟,我也想死。”

    我能感受到徐曼内心的绝望,也许在当时的环境下,季夫洱的出现,就像是徐曼心里的一盏明灯。

    可如今这盏灯,灭了。

    王潇潇还在追问:“后来呢?后来霸叔是怎么知道你的?”

    徐曼过了很久才作答:

    “庭审时季夫洱是做无罪辩护,法院称择期宣判,后来一审宣判他有期徒刑十年,二审时我出庭作证,他上诉的证词被驳回,维持原判,虽然案子不公开审理,但他的外公权势滔天,没过多久就找到了我,当时他外公要割了我的舌头,我吓晕了过去,醒来时侯郁告诉我,我已经怀有身孕,但他外公并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就把我放了回去。”

    这么说来。霸叔只手遮天,却也是个有良心的人。

    徐曼接着说:

    “再后来就是你们来羊城找我,因为轮女干的事情一出,离群路的窝点被警察端了,警察抓住了我,但我又逃跑了,回到北区找了新的据点后,就听到了妈妈跳楼自杀的事情,也就在当天,他外公询问了事先时在场的另外三个女孩,知道我是季夫洱的小情人后,就抓了侯郁,侯郁说自从我认识季夫洱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我,所以他外公把我关了起来。”

    王潇潇听的一头雾水,又问:

    “那你腹中的孩子,到底是侯郁的,还是季夫洱的?”

    徐曼很坚定的说:“是季夫洱的,是我主动勾引了他,为了摆脱侯郁的索取,我一直在寻找能帮助我的人,当时的离群路,曼陀的名声很大,因为曼陀会吹口琴,季夫洱是被同伴带来的,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被一位当官的包了夜,他直接闯了进来把我带走了,当天晚上我就把自己给了他。”

    以琴相知,这要是在古代,又是一出才子佳人的好戏。

    只可惜在这个时代,在他们这个年纪,谈论这些未免过于沉重。

    王潇潇侧着头:“既然孩子是季家的,那霸叔之所以要找到你,纯粹是为了这个孩子,你并没有错,出庭作证也是为了伸张正义,那你为什么要跑呢?如果是为了回来祭奠你的母亲,你完全可以跟霸叔实话实说,看在孩子的份上,他应该会同意才对。”

    徐曼疯狂的摇着头:

    “不,不能回去。我绝对不能回去,他要割了我的舌头,他说到就能做到,我是宁死都不会回去的,姐,好姐姐,你们帮帮我,求你们帮帮我,我不想回去,我不想死。”

    虽然她怀着身孕,但她毕竟是个孩子。

    霸叔或许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并不会残忍的割掉一个可怜女孩的舌头。

    而她当了真,所以拼命的想要逃。

    这些我都能理解,毕竟那天晚上侯邺对我所做的一切,我天真的以为只是想试探我,但他却是认真的。

    看到徐曼那双惊恐无助的眸子,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直到上高速,王潇潇才在边开车边咆哮:

    “江离,我想我是疯了,你也是疯了,羊城是什么地儿,我们上一次去羊城,连徐曼的人都没见到就差点死无葬生之地,这次要去闯霸叔的老巢,你当真不想活了?”

    我靠在副驾驶上眯着眼:

    “怎么着?你刚刚还一腔热血的,现在要反悔?别想那么多了,好好享受这辆新的座驾带来的不一样的感觉吧,开着几万块的车和百多万的车,到底是有些区别的。”

    我做了个决定,要去羊城找霸叔谈谈。

    杨柳月和徐曼都坚决反对,只有王潇潇热血上脑的支持我,于是我们开了宋安戈的车,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家。

    从星城到羊城,这不是王潇潇第一次开长途,但这是她最磨叽的一次,好几次都想说服我改变这个决定,我一想到徐曼那么瘦小的一个人要承受那么多的苦难,我就想去闯一闯,毕竟是新时代了,能够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外孙,霸叔也一定是个讲情讲理的好人。

    上了高速后我们就把手机关了机,这个时候的宋安戈,应该已经知道了我们一意孤行的消息。

    这一次我不想拖累他,我想一劳永逸的解决好徐曼的事情,同时撇清我和侯邺之间的纠葛。

    到达羊城时,是凌晨三点多。

    我们开了间房休息了几个小时,王潇潇忍不住把手机开了机,但她很快又关掉了,说是信息多的看不过来,既然来了,也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根据徐曼提供的住址,霸叔住在偏离市中心的地方,幸好我们是自驾前往,在百度地图上搜索季家大院,竟然有具体的导航,只是导的地方,倒是让我们有些不敢置信。

    在羊城的郊区,竟然有一座占地面积很宽的田园农庄。

    水泥路能一直行驶到农庄的大门口,但入口设有路障,却没人守着。

    王潇潇开了车窗,农庄很大,四下无人。

    我下了车去查看,在不远处的白萝卜地里,有个头发斑白的老人正在弯着腰拔萝卜。

    泥地比较干爽,我穿的是运动鞋,倒也好走。

    我想去问个路,走进后听到老头自言自语:

    “冬吃萝卜夏吃姜,这萝卜拿来炖猪骨头,肯定美味。”

    他是在跟谁说话吗?

    我环顾四下,确认除了我之外,方圆百米内没有其余人。

    “大伯,您好。”

    我小心翼翼的询问,想着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是附近的居民。

    能在萝卜地这么接地气的地方弯着腰拔萝卜的人,看来是百姓无疑。

    他抬起头,额头轻轻皱起,随后拿了手帕擦了擦沾了泥巴的手,戴起胸前挂着的老花镜,看清楚是我知道,才扬着手上的萝卜问:

    “你也是来买萝卜的?我早就说过,这萝卜不卖,你要想拔几个回去煲汤的话,你就自己拔吧,我老了。这几个是要拿回去炖骨头的。”

    我想他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要他框里的萝卜的意思。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农庄:

    “大伯,那里是不是季家大院季昀襄的农庄?您知道从哪儿可以把车开进去吗?我们到了路口,但那儿有路障,我们过不去。”

    老人家继续弯腰拔萝卜:

    “你去大院做什么?那儿养了十几只凶猛的土狗,你就不怕土狗咬人?”

    怕!

    当然怕啊。

    我从小到大都很怕又大又壮的狗,我蹲下身去帮他把那个费了力气却拔不出来的萝卜给拔了出来:“我怕狗,但我相信狗的主人不会让它们乱咬人的,大伯,如果车子不能进去的话,有哪儿可以停车的,我看这条路比较窄,怕停在路口的话,别的车就过不去了。”

    他指了指很远的地方:

    “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吧,季家大院不让外来人随便停车,你小心点,他们家的狗真的会乱咬人的。”

    眼看着他拔了一筐的萝卜了,弯下腰去费劲的想背起,我上前帮忙:

    “这地方好像除了季家大院,别的住户都比较远,大伯。你住哪儿?我们有车,送你回家。”

    老人家婉拒了我的好意,背起那筐萝卜问我:

    “你要去季家大院做什么?就算狗不咬人,季家大院养了那么多的保镖,个个凶神恶煞,就凭你这小身板,死在这儿都没人知道。”

    说的那么吓人,我噗嗤一笑:

    “大伯你就别吓唬我了,再凶神恶煞的人,也是人呐,无缘无故的,我不招他不惹他,他总不至于上来就给我脸色看吧。”

    他叹口气:

    “那你就把车停这儿,走进去试试看。”

    从大伯这儿是找不到开进去的路了,要是停在路旁,还真是会挡住,除非把车停的更远一点。

    上了车和王潇潇拿主意,她不赞成我们把车停太远,怕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想跑路都没机会。

    我倒是觉得季家大院就像我的家乡一样,能住在这么质朴的农家小院的人。应该性本纯良。

    最终我们还是把车停在了比较远的路口,再走路回来的时候,空旷的菜地竟然没有了大伯的踪影,像他那把年纪的老头,不应该健步如飞啊。

    王潇潇挽着我的手:

    “该不会那老头就是所谓的霸叔吧?这方圆几里都没什么人,老头出现的太诡异,姐,我有点怕啊。”

    我指了指头顶上的太阳:

    “这青天白日的,你怕什么?我倒是有点热,羊城的冬天暖洋洋的,不像星城,阴冷潮湿,做什么都畏手畏脚。”

    王潇潇毫不客气的戳穿我:

    “我看你是有点紧张的,七年前你去面试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手心冒着虚汗。”

    我没好气的纠正她:

    “八年前,拜托,是八年前好不好,姐现在都三十了,又不是八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我们两个加起来一百多斤。怕什么?”

    王潇潇啊的叫了一声,愤恨的说:

    “江离,你又瘦了?”

    我盯着她上下瞧看:“你又胖了?”

    王潇潇惊恐万状的看着我:“你多重?”

    我记得早上起来习惯性的往宋安戈的体重秤上一站,八十八斤,为了不让自己太打击王潇潇,我还刻意虚报了两斤:“九十斤啊,我一直都是这个体重,我又没生孩子,体重一直没什么变化的。”

    王潇潇痛苦的哀嚎:

    “同样是女人,你三十岁身体状况没什么变化,我三十岁怎么就变胖了呢?我最近胖了好多斤,体重直接从九十七飙升到了一百零六,胖了近十斤啊。”

    我瞧着她胸口安慰:

    “没事,你胸大,肉多,我比较瘦小,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情义千斤不敌胸脯四两,你这胸脯肉,妥妥的为你保存竞争的实力。”

    说完,王潇潇认可的点点头,我们俩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王潇潇问我:

    “江离,你还紧张吗?”

    我擦了擦手心的汗,强装镇定:“不紧张啊,每次紧张时刻你都来这样的冷笑话和毒鸡汤,关键是每次都很受用,你呢,紧张吗?”

    王潇潇举起我的手:

    “你明明就很紧张,这次的老办法失效了,不过你放心,我练过跆拳道和柔术,还会散打,我能保护你。”

    说起她那三脚猫的跆拳道和柔术,我就不忍心戳穿她。

    当时去上课是为了那个长得很帅的师兄,后来师兄有了女朋友,王潇潇就改成了学散打,教散打的师兄结了婚,她就彻底浪费了那么多的课时费,之后再也没去上过课。

    “好咧,有你在,我就安心多了。”

    我们俩相互打气,以为季家大院是龙潭虎穴。

    不曾想。这就是一座普通的宅子,就跟我们老家比较古老的房子一样,门匾上会提写着,曾家大院,刘家大院,周院,魏院等等,几乎都是以姓氏命名。

    大伯没骗我们,确实有十几只土狗,但我们去的时候,狗狗们都忙着啃骨头,都拴着狗链子,只是象征性的嗷嗷叫了几声。

    还有那些凶神恶煞的保镖,全都是一群坐在庭院里下棋喝茶的大叔大爷。

    这简直就是一个养老院嘛。

    奇怪的是,这里没有女人,全都是男的。

    那个在地里拔萝卜的大伯,正好笑呵呵的站在下象棋的那里,别人都说观棋不语,他却指手画脚的喊着:

    “笨死了,走这儿,那儿不能去。这里这里。”

    王潇潇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

    “江离,我们该不会是跟着导航走错了地方吧?这里肯定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大伯看到了我们,笑嘻嘻的朝我们走来:

    “走累了吧?这里看着没多远,七绕八绕的,对于你们这种缺乏锻炼的人来说,看来还是比较吃力。”

    我很大胆的猜测着:

    “您就是霸叔?”

    霸叔笑着指路:

    “江离,我就知道你要来找我,这边请吧。”

    看来我猜测的没错,他就是霸叔。

    来到书房,霸叔亲自烹茶,我们局促的坐在位子上,都不敢开口。

    倒是霸叔笑着问:

    “多管闲事的感觉,是不是比做任何事情都来的有正义感?”

    这是在嘲讽我,我听出来了,所以霸叔是知道我的一切事情的,我顿时有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挫败感,我对眼前这个白发横生的老人一无所知,来这儿之前我以为的霸叔应该是个恶霸,脸上会有几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一身带疤的肌肉,还有一双聚着光就能把人吓死的眼睛。

    但是这些我对于霸叔的设想。却通通不对。

    他很慈祥,就是一个享受着山水闲情的老头。

    我接过他端来的茶,抿了一小口,很苦。

    像我这种生活在快节奏的都市里的人,还是习惯了咖啡的苦,入胃又提神。

    “霸叔,您的话里透露着对我的欣赏,我想,您对于我冒冒失失的闯入您的地界,已经没有怪罪之意了吧?”

    霸叔很惬意的品着茶:“哦,你说的是今天?还是前段时间?”

    我放下茶杯,直入主题:

    “我这次来,是给您一颗定心丸的,对于之前的事情,不知者不怪,我们这种生活在新时代的人,不懂旧时候的强龙土地蛇之类的戏码,当然,还有所谓的地下老大,或是名扬在外的“江湖”。”

    霸叔大笑:

    “你比侯邺说的有趣的多,那你说说。你的定心丸呢?”

    我从包里拿出一张孕检报告递给霸叔:“这是徐曼的孕检报告,她回到星城之后,是我的朋友找到了她,并且收留了她,这是她现在的照片,您应该能从照片中看出她现在的状态,和您之前看到的徐曼,大有不同吧?”

    霸叔拿起老花镜,率先看了照片,表情微微有些吃惊:

    “这是曼陀?”

    我拿了很多照片给他:“这些都是,这几张是我朋友刚找到徐曼时拍的,那时候她还有点怕生,不太愿意见到生人,这几张是后来拍的,虽然她不愿意开口说话,但她会对我们笑,这两张是昨天临走前拍的,她在我那儿过的很好。”

    其实不怪霸叔吃惊,就算是我看到徐曼一开始出现时的样子,也是难以和现在的徐曼联系起来,那个打着耳洞戴着奇形怪状的饰品。化着烟熏妆抹着大红唇,还把指甲涂的花花绿绿的曼陀,跟现在这个满脸胶原蛋白,笑起来有两个浅浅酒窝的徐曼对比起来,素颜的徐曼明显要讨喜的多。

    从霸叔明显转变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对徐曼现在的状况很满意,

    我又拿起搁在桌子上的孕检报告递到霸叔手里:

    “这是最新的孕检报告,孩子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很健康,已经五个多月了,预产期也已确定,我有个朋友是医生,他会帮忙处理好医院的事宜,对于徐曼的年纪一事,他会充分的保密。”

    霸叔看了很久,几乎是一字不漏的看完后,才放下孕检报告:

    “这就是你说的定心丸?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这么轻松的放过她,毕竟她害了我外孙一条命,我就割掉她一条舌头罢了。”

    我搬了椅子坐到霸叔面前,整个人的姿势也比较放松,尽量保持着平稳的语速:

    “霸叔。在我把定心丸彻底交出来之前,我要跟您谈的,就是这件事,首先我很抱歉,您的外孙年纪轻轻就离开了人世,您的外孙若是还活着,现在应该满了十八周岁了,而徐曼,她实际年龄只有十五岁,对未成年做男女之间的事情,这就是犯法,虽然斯人已逝,但论起影响来,徐曼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社会往往会倾向于弱势群体,到时候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怕你遁入佛门的女儿,也不得安宁吧?”

    霸叔突然冷着脸,王潇潇不由得站起来走到我身边:

    “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出发点都是好的。霸叔,您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徐曼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片子,今天我们来,就是想告诉您,我们已经说服了徐曼,孩子生下来,如果您要,就给您,如果您愿意让孩子呆在亲生母亲身边,徐曼也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的。”

    霸叔端起茶杯,悠悠喝了一口。

    屋子里沉寂的令人害怕,但院子里的狗却一直都在汪汪叫着。

    王潇潇的手都在抖,推了我两下示意我说几句软话,我正准备把话给兜回来,霸叔比我先开了口:

    “江离,你对我而言,也是个小丫头片子。”

    王潇潇点着头:

    “是是是,我们都是小丫头片子,我们都不懂事,若是有得罪的地方,还请霸叔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霸叔那张老脸绷了很久后,终于松弛了下来:

    “好,我不跟你们计较,你也别跟我说什么弱势群体之类的话,这个时代弱肉强食,有再多的人同情又有何用?没有谁会替你感同身受,你说说吧,你的定心丸呢?”

    我又从包里拿了一张A4纸出来递给霸叔:

    “这是抚养协议,上面详细的写着抚养事宜,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您想要把这个曾外孙带在身边亲自抚养,徐曼没有意见,但她保有对孩子的探视权,如果您希望孩子在母亲身边长大,我们这边,会竭尽所能的帮助徐曼,当然,您也有探视权,等孩子大了,您也可以把孩子接到农庄里来,这儿的冬天暖洋洋的,比星城要舒服的多,到时候你们在院子里享受着天伦之乐,狗狗围在身边,满院都是孩提的笑声,多好。”

    或许是我描绘的场景带有那么点画面感,霸叔的眼里透露着一股老人的慈祥。

    王潇潇也补充道:

    “还有徐曼,她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孩子,想必您对徐曼的身世也有所了解,等以后孩子出生了,您要是能够接纳她的话,她就能代替季夫洱在您身边尽着孝道,您和孩子在院子里遛狗,徐曼坐在院里的秋千上吹着口琴,孩子的爸爸妈妈都是口琴天才,说不定这个孩子也是神童。”

    我悄悄拉了拉王潇潇的衣袖,这个时候提及已亡人,对霸叔而言,无疑是种伤疤被揭的疼痛。

    但霸叔的眼里有着憧憬,布满皱纹的眼角轻轻的抽搐着,那蓄积的泪水翻滚着,没等它们落下。霸叔就低下头拿了手帕擦了擦眼角。

    我们在静静的等待着霸叔的回应,许久过后,他抬头,眼眶泛红。

    “在我同意这份抚养协议之前,我想让你们帮我个忙。”

    能够帮到权倾一方的霸叔,是我们的荣幸。

    客套话说了出去后,霸叔摆摆手:

    “接下来我说的话,以你的性格,或许会生气,但你静静的听我讲完,作为你的敌对方,你可能会觉得我老不讲理,但作为一个孩子的姥爷,我想确定一件事情。”

    用脚趾头我都能想到霸叔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我没有打断他,而是点点头:

    “您说,我能体会到您的心情。”

    霸叔站起身来,推开窗户指着后院:

    “在那间屋子里关着一个男人,他叫侯郁,当我知道徐曼怀有身孕时,我除了激动之外,更要证实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所以我询问了和徐曼相识的所有人,确定碰过徐曼的,除了我外孙外,就只有侯郁。”

    王潇潇忍不住插话道:

    “您的意思是?您怀疑这个孩子有可能是侯郁的?那您直接问侯郁就行了?要不然带着徐曼去医院做羊水穿刺,这是最快捷最有效也最能让您放心的办法。”

    霸叔回头看了看王潇潇,最后把视线停在我身上:

    “江离,你懂我的顾虑吗?”

    我走近一步,望着后院说:

    “我懂,您是善良的,传说中您很暴虐,或许是指您年轻的时候吧,但现在的您,就是一个心疼孩子的老人,你怕带徐曼去做羊水穿刺,不仅仅会伤害到她腹中的胎儿,还会伤害徐曼那颗幼小的心,她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那颗坚强的心早就不堪一击了,要是您怀疑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的话,对她而言无疑是在指认她背叛了季夫洱,她还小,第一次爱上一个人,容不得任何人来侮蔑她心中对于爱情的向往。”

    在季夫洱即将锒铛入狱的时候,侯郁向徐曼伸出过橄榄枝,希望带她回星城,会帮她还清所有债务,但徐曼不愿意,那么风雨飘摇的一个人,却在最困难的时候拒绝别人伸来的援手,恐怕只有她心中那所向披靡的爱情,才能支撑着她对抗整个世界吧。

    王潇潇算是听懂了,又问:

    “那您要我们帮什么忙呢?是瞒着徐曼带她去医院做羊水穿刺,还是?”

    我阻止了王潇潇接下来说的话:

    “霸叔,我跟您打个赌,我赌您外孙在徐曼心中不可替代的地位,我赌他们这对情窦初开的年轻人,是真真正正的相爱过一场,其实在孩子们的心中,感情是很纯粹坚毅的,就像一开始经历感情时的我们,只有成年人的思想才会左右摇晃,会被现实击溃的面目全非。”

    霸叔认可了我的话:

    “我相信你,你有胆量来我这儿,就证明你是个很了不起的姑娘,就麻烦你帮忙演一出戏,我剁了他三根手指头,他一直嚷嚷着说徐曼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我想知道真相。”

    其实所谓的真相,在我们来羊城之前,徐曼就跟我们说过。

    碍于霸叔在羊城的权势,后来的侯郁知道徐曼攀上了季家这高枝后,就没敢在打徐曼的主意。

    对付侯郁这种人,王潇潇摩拳擦掌:

    “霸叔,您放心,看我怎么收拾那狗仗人势的家伙。”

    推门进去的时候,侯郁两只脚都戴着铁链,见到我们,高兴的两眼放光:

    “你们是不是我哥派来救我的?快救救我,我在这儿都关了好多天了,我不想死啊,我想回去,我哥肯定会救我出去的。”

    王潇潇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是替徐曼打的,当初你诱拐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离开家乡来到这烟花之地,你就应该想到有一天,会有人帮她来出这口恶气。”

    打完之后,王潇潇啪的一下又甩了他两耳光:

    “这两巴掌,还是替徐曼打的,是你毁了一个小姑娘的大好年华,你这种人,就该打。”

    随后又是几巴掌,侯郁被打的眼冒金星,晃着脑袋看着我们:

    “姐姐们,你们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呢?”

    王潇潇一脚踩在他面前的凳子上,像个土匪一样的指着自己对侯郁说: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姑奶奶我是徐曼的姐姐,这两巴掌,不够不够,我再扇两巴掌。”

    又是两巴掌过后,王潇潇才说明原因:

    “这几个大耳光,是替你管不住的下半身扇的,你把人家徐曼的肚子搞大了,却不想认账对不对?现在徐曼怀胎五月,你让人家一个小女孩怎么活下去?我打死你个不负责任的臭男人,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家徐曼。”

    侯郁挨了这么多的耳光都没辩解,这一下急了,扯着嗓子吼道:

    “姑奶奶,冤枉,姐姐,这真的是天大的冤枉,我就好比那六月飞雪的窦娥,不,我比窦娥还冤呐,徐曼肚子里的孩子,跟我没半毛钱关系,你要算账,应该去找姓季的,是他把徐曼的肚子给搞大了,姐姐,两位姐姐,虽然季夫洱已经死了,但你们应该知道他姥爷就是季家大院的主人,有钱的很,孩子是季家的,他姥爷肯定会抚养,你们有什么事就找他,别打我。”

    就这么轻轻松松的诈了出来,我想,站在门外的霸叔应该听的一清二楚。

    为了确认,我下了狠手,一脚踩在他段了三根手指头的手背上:

    “你就是为了推卸责任,徐曼都说孩子是你的,你还想抵赖不成?”

    侯郁疼的嗷嗷直叫:

    “徐曼撒谎,是她撒谎,她肯定是想,她出庭作证害季夫洱被判了十年,原本想着等他十年的,没想到季夫洱这个小兔崽子那么想不开,刚入狱就一命呜呼了,徐曼肯定是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后,怕自己和孩子没人照顾,怕季老爷子不会放过她,所以她才想赖着我的,我说的都是实话。之前我想带她回星城,她死活不乐意。”

    这么说来,确认无疑。

    为了撇清关系,侯郁还说:

    “你们要是还不相信我的话,你们完全可以带徐曼去做检验,我发誓,我就碰过她几次,后来她攀上季夫洱这个富二代,根本就不拿正眼瞧我了,天地良心,我说的句句属实,如果孩子是我的,我天打五雷轰,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说到最后,侯郁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着求饶;

    “求求你们行行好,让霸叔把我放了吧,我跟徐曼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以霸叔的权势,我要是现在骗了你们,等孩子生下来,我也无处可逃啊,我没必要骗你们啊,我就想回去,我哥不会不管我的,对了,徐曼呢,你们快把徐曼带来,徐曼再不出现,我这只手又会保不住了。”

    说起侯邺,王潇潇啪啪啪几个耳光子毫不留情的扇了过去:

    “你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就绑架人的哥哥,这笔账我们现在算一算,刚刚那几个耳光,是替你哥哥挨的,他绑架了我姐们,今天我不剁你几根手指头,我誓不罢休。”

    王潇潇举起了那把带着血迹的刀,侯郁大叫一声,吓晕过去。

    我们从屋子里出来,霸叔站在门口,泪花蓄积,双泪横流。

    等霸叔的情绪稳定后,他仔细阅读了抚养协议,提出等孩子出生后,孩子必须交还给季家,并且拒绝徐曼的探视权。

    这一点,我跟徐曼讨论过,这是季夫洱的孩子,是她心中爱情的结晶,保留一个探视权,是她最后的底线。

    而霸叔这边,不论我们怎么相劝,他都不同意这一项。

    或许是徐曼的存在,会让他们一家人想起季夫洱的死。

    王潇潇开了手机,也试图给徐曼打电话,看她能不能彻底断绝和这个孩子的关系,可她出去了很久都没进来,霸叔却一直逼问我能不能做主。

    我能理解霸叔的心情,若不是季夫洱认识了徐曼,也不可能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老人家的思维始终停留在是徐曼间接害死了季夫洱一事上,我没法和他好好沟通,但我必须为徐曼争取,毕竟她是孩子的母亲,在法律上讲,她理所应当享有探视权。

    可惜这件事情又无法摆在明面上来谈,能说的我们都说了,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王潇潇突然从外头进来,开了扩音,那边传来了杨柳月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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