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上万本全本小说供您下载阅读。
最新网址:www.shukuge.com

分节阅读 5

作者:陈毓华
更新时间:2018-01-13 16:00:00


    人影错杂,不知道有几个人……她好累啊!郁倪又团上眼。

    “赶快通知侍卫长,我们找到郁心队长了。”

    老老的口音是难啊?我……不是姐姐,我是我……

    郁倪被小心翼翼的捞起来,像条湿淋淋的美人鱼,只可惜这条美人鱼全身黑如炭,衣服黏在肌肤上,已经不成形。

    “快叫救护车!”

    “老天!”有人掩脸疾呼。

    经过搬动,没有知觉的身体被牵扯,一下子,锥心刺骨的痛超越了郁倪所能忍耐的颠峰,她昏厥了过去。

    接下来的兵荒马乱她一无所知。

    等她稍微有意识,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眼前一片模糊,她想用力张开,却禁不起刺激滑下一串泪液。

    “你终于醒过来了唷。”

    老老的嗓音,郁倪好像在哪听过。

    “别动、别动,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老天有保佑!”

    焦距很困难的调整到看清楚对方,郁倪透过纱布缓慢的适应了光线,眼前浮出老人的轮廓。

    一个福态的妇人,还有一个瘦劲却仍旧剽悍的男人。

    劳莱与哈台,一个胖,一个瘦,绝配阿,要不是她没办法牵动脸皮,谁会笑出声音来。

    “小姐啊,你脸上的伤还要一个星期才能拆纱布,这段期间你就住我家,我跟我家那口子没小孩,不会吵你的,你安下心来住着。”胖妇人边说边俐落的挖起一汤匙稀饭往郁倪微启的嘴唇塞,她退不得已只好先吞下去。

    滑腻的稀饭落进她不知几天没进食的肚子,五脏庙立刻发出咕噜的抗议声。

    “哈哈,会肚子饿,好好好,这表示活过来啦。”笑眯眼的胖妇人欣慰的点头。

    “你可要恢复过来,才不会辜负我家老头子把你扛回来。”

    她显然无话不欢,跟不吭气的老先生一比,强烈得让人很快便记住这对特别的夫妻。

    “我听说你小小年纪就是统领许多臭男人的骑兵团团队长啊,真是了不起,我是年纪大了,不然也想向你看齐逞威风呢。”胖妇人竖起拇指,连迭称赞。

    为什么他们认不出她来,她不是郁心呐!郁倪在心中呐喊着。

    像竹竿一样的男人看出郁倪不寻常的表情,以为她的伤口又痛了,立刻出声,“老太婆,够了,你太碎嘴。”

    “对不起喔,我老头平常打不出个屁来,我没人解闷,不知不觉就唆了一大堆,没想到你才刚醒过来。”胖妇人还是一脸慈祥的笑,满怀歉意。

    郁倪想摇头,才晃动就牵扯得全身剧疼,冷汗以惊人的速度沁出,浸湿她的两鬓,老夫妻丢下喂食的碗,惊惶失措。

    “都是你啦,我们刚才明明谈得很愉快。”胖妇人埋怨丈夫。

    男人受屈不能反驳,只能在心里头替自己洗冤。从头到尾就见她自己一张嘴哇啦,谁跟她“谈”了?

    “你进宫去请御医来吧,赶快!那个没牌的蒙古大夫说没问题,现在她的问题可大了。”胖妇人手脚轻盈的替郁倪擦汗,把丈夫撵出门。

    郁倪一颗心翻腾着,痛入心扉。

    “我去拿冰块来,你别动,你身上有百分之八十的二级烫伤,手脚身体都是水泡,一碰就破,医生说这样容易被细菌感染,要不是你已经在加护病房住了半个月恢复情况良好,医生也不敢放你出院,所以忍耐着些,我在你身边,哪里不舒服极婆婆说,婆婆帮你翻被擦凉喔。”胖妇人待她如已出。

    后来郁倪才知道这对夫妻为什么把她当自己的女儿,那么无微不至的照料。多年前,这对年迈的夫妻被不肖儿女给瓜分财产后弃养,流浪到日光城遇见了郁心,她不只给两个老人找到栖身的地方,还在皇城里头替老先生周念祖找到开车送洗衣物的工作,他的妻子周老太太也给安插了厨房的轻松工作,两个老人日日感恩,一听到郁心出事,说什么也要把她接回家来调养。

    因为这段插曲郁倪才阴错阳差的来到周家。

    “我的脸……”郁倪呻吟。她的手包扎着比木乃伊还厚的纱布,摸不到自己的脸,颈子也无法转动,她只觉得整张脸除了眼珠子能自由转动外,全都死绝,不!她要摸摸自己。

    “别看啦,你的脸一点伤也没有,皮肤还是跟以前一样嫩得出水。”周老太太柔声安慰,虽然也察觉到躺着的郁心跟以前的个性似乎有些不同,却自我解释她是因为受伤,反而特别注意起自己的容貌。

    难就难在被火纹身的她,不只身体被烧得不成样,就连女人最引以为做的容貌也毁了一半,唉,她怎么忍心把事实全部说出来?

    “我……要照镜子。”郁倪吃力的要求。

    她心里有数,要求只是需要事实来让自己别再心存任何希冀。

    “你先睡觉,等你精神足够,我们再来讨论爱漂亮的问题。”周老太太本来想触摸郁倪的头,安抚一下,却半途缩了回去,她的头裹着纱布,连碰也碰不得。

    郁倪着实累了,没力气跟她讨价还价,脑袋浮浮沉沉的,意识又飘远……但这次她睡得安稳了些,黑白的梦里不再是那些令人咬牙也忍受不住的苦痛。

    是啊,日子会愈来愈好……

    朦胧中,她似乎忘记了什么,又有什么在她脑子里飘来荡去……

    第四章

    狮子说――

    失而复得,我的爱!

    言语不再能形容我内心澎湃的激动。

    失去她,我如死灰。

    得回她,枯木逢春。

    经过这一回,我才深深明白,她在我心中究竟占了多大一块地方。

    谢天谢地,我的爱回来了!

    是夜。

    蹒跚的影子有些瘸,郁倪强忍着极大的痛苦走在道路上,还在复原中的脚穿不住鞋,每跨一步细碎的石砾就钻进脚指缝跟烫伤的脚掌,就算撑着拐杖,不禁走的脚还是磨出斑斑伤痕来,表面痊愈的身子骨其实还是虚弱的,一动就像要散掉,禁不起过度摩擦的肌肤都在抗议,她咬着已经深深陷入唇肉的牙,拼着命往前走。

    她睡不着,每个翻身都是要人命的痛,背痛、手痛、脚痛,林林总总都是痛,然而让她牵挂,怎么也会不上眼睛的是家人还有火安琪,她怕啊,怕笨蛋一个的他会笨得把小命给卖了。

    一想到这,她怎么都睡不着。

    纵使好心肠的周叔替她到处打听,带回来的却是忧愁满面和欲言又止。

    她没办法任自己在床上胡思乱想,不来看个究竟她不放心。

    挑这样的夜出门,一来,她不想惊动那对好心的老夫妻,为了看顾她,两个老人家都累得快不成人形,二来,她不想……吓人。

    她的脸比鬼还可怕。

    摸摸自己大部分都结疤的脸,郁倪黯然的将帽檐拉得更低。

    近乡情怯,她一跛一跛的脚钉在地上。

    月娘光润的亮度让她清楚的看见被烧毁的花园,是的,她回到曾经是属于郁家花园的一角。

    一朵歪斜的玫瑰花苞可怜的在风里颤抖,孤苦无依。

    郁倪一颗心纠了起来,难怪周叔什么都不肯说,这种凄凉的光景岂是凄惨两个字能形容?

    她颓然的跌坐在草丛,拐杖摔在一边,以前的虫声唧唧,现在只剩鬼声凄凄。

    惆怅、萧瑟都不能形容她心中极端的感觉。

    跌撞的站起来,她的家呢?

    当她再度失望的站在一堆废墟上的时候,干涩的喉咙吐不出呜咽,她只能拼命的进出破碎的话,“爷……姐姐……你们在哪里?”

    她住了二十几年的家被一把无名火烧了,抓起一块破瓦,郁倪抱紧它,忍了又忍的眼眶进出咸湿的泪水,她哭倒在茫茫的夜色里,无限悲凉。

    “别哭了……乖”

    温和的声音并不特别响亮,却奇异的止住郁倪悲痛难抑的凄苦。

    先是一件温暖的外套裹住她浑身冰凉的身子,继而,一双地朝思暮想的眼睛出现了。

    隔着薄薄的白纱,火安琪看见泪痕狼藉的郁倪,她瘦了,尖尖的下巴不再圆润,眉尖盛着浅浅的愁,脸颊上被火烧过的疤痕更是大肆破坏了她原来的清丽白皙,一张美美的脸蛋有了瑕疵。

    “啊,不要看我!”郁倪连忙把他推开。

    她这张脸怎能见人?

    火安琪不由分说把她抱进怀里。“如果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你就不会推开我了。”他紧紧箍住她,又怕她受伤,力道不知怎么拿捏,只能又接又抱又捧,手忙脚乱的,怎么也不肯放开她。

    冗长的跋涉、伤心欲绝加上不断的刺激和乍见火安琪的惊喜,摧折了郁倪的心神,她被痛苦棘手的灵魂承受不往波涛汹涌的情绪,羸弱的趴在他身上痛哭失声。

    她的泪在火安琪背上奔流,他感受到她心力交瘁的痛楚,整颗心为之托了起来。

    “放声的哭不要紧,我在你身边。”轻拢她披散的发,尽管她一头乌黑亮丽的发被削得薄短,他仍是无比温柔。

    沉谧的月色为他们俩披上一层迷蒙外纱,就像无言的安慰。

    此时,在远远的好几公尺外,黑暗的角落里传出低沉的对话――“他真是我们那一竿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小弟?

    打他出娘胎也没见过他对谁有那样的表情。“瘦长的影子是火觞,他除了惊讶说不出第二种情绪。

    “其实,我们又有谁真的去了解过他?”火雪城低语。

    那个会安慰人、有情的火安琪,身为兄长的他们谁都无缘一见。

    “我们亏欠他。”最远处的火抉哑着嗓子,眼神飘忽。

    “反正我们亏欠他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几天为他二十四小时待命真累死人,我可以回家睡觉了吧。”睡着发酸的肩膀,火觞想回家睡个好觉。

    “事情还没完就想落跑,老三。”火雪城长手一伸,挡住要闪人的火觞。

    “什么叫还没完?”火觞鬼叫。“从发生大火那天起我就一直跟在他身边,那个笨蛋差点把这块地翻过来。刮风下雨也不管,从没见过这么变态又不爱惜自己的人,你倒好,跟老二在皇宫跷着二郎腿吹冷气,去,现在你们爱在这里跟蚊子玩亲亲,大爷我不干,我走人了。”

    他长腿跨了一步,又临时想起什么。“对了,我说火雪城,你不是说话着的是郁心吗?那么,在安琪怀里那个小妞哪来的?别吹牛说你眼阎王抢人,我不信这一套。”

    “嘿嘿,这叫阴错阳差。”火雪城才不怕火觞的来势汹汹,他四两拨千斤,一句话把所有的疏失搞定。

    “你这只阴险狡猾的狐狸!”

    “谢谢夸奖,万万不敢当。”

    “当你的头啦!”这笔帐,他们有得算了。

    两人先是拳来脚往一番,擦出火花后干脆像麻花一样扭在一块。

    火抉看着无药可救的两兄弟,干脆走开。

    眼不见为净。

    “回家时,记得要把身体弄干净才准进门。”撂下话,他的人已走远。

    一间简陋的木屋是火安琪休憩的地方,好几个月来他就守着寸草不生的花园一寸一寸的找,山崖水畔也不放过,用最笨、最原始的方式搜寻,甚至异想天开的寻到没有人烟的森林里,累了就回到这临时搭建的木屋席地而睡,睡醒,继续地毯式的寻觅。

    他黑了、瘦了,眉目杂着沉甸甸的忧愁,像极了一个老头子。

    偎着他,情绪平稳的郁倪开始从余光里打量他。

    “为什么有这个木屋?”凉飕飕的风打从所有的缝隙中钻进来,这屋子不能住“我盖的。”这是他随便拼凑建成的。

    “你没有回家?”

    “不回去,”摩挲着她的背,仿佛借着碰触才能安心,火安琪居然有问有答。“要找你。”而且还多了解释。

    郁倪讶异的抬起一直闪避他的眼。

    “觉得我变了?”

    她点头。“变正常。”她虽然是笑着说,眼中却缠绕着百折千回的光芒。

    火安琪淡淡的牵扯了下嘴角。“我不想再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你不在,我的心一直发痛,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傻瓜。”郁倪声音哽咽,眼中含着泪,想哭又想笑。

    “把你找回来,我就睡得着了。”他缓缓的说,身子变沉重了。

    为了找她,他已经好几个月没睡过好觉。

    这时郁倪才发现他的黑眼圈深浓得像墨一样,他的手搭在她的脸颊上,沉沉的压着她,仿佛她才是他的依靠。

    “你乖乖睡。”她不自觉轻声哄他,脸贴近他怦跳的心房。

    火安琪搂着她,先是手,然后是腿,八爪章鱼似的把郁倪抱个满怀,这才躺下来。

    “你这样……我不能睡。”她扬着头出声抗议,却看见他卷长的睫毛已经垂落,眼下黑青的线条净是疲惫,她掩住嘴,在满心疼惜里淡忘了满腹的悲伤疼痛。气息平稳,两人相偎相依睡着了。

    这一刻,月娘又来偷窥,洒下黄澄澄的光芒……

    此时,不该有人的窗外居然出现了人影,蹲在下头比手画脚,刻意压低声音。

    “嗯,看起来你我亲爱的小弟不准备回日光城了,这样好吗?”

    “你说哪里不好?”有个人打定主意唱反调。

    “说你没知识你还不承认,这屋子一踢就倒能住人吗,再说那个小妞的脸伤还需要治疗,这里连个会打针消毒的蒙古护士都没有,玩屁啊!”说话如此毒辣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火箭。

    原来,两个还是放不下心的哥哥,摸着摸着又跟来。

    “要不然咧,”火雪城从木板的缝往里面瞧,“两小无猜睡得滚瓜烂熟,你嫌这地方破烂,有情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