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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重庆老康
更新时间:2017-10-27 10:42:37
家里来玩,本来我想避而不见,但实在找不到理由,便硬着头皮陪着他闲聊。

    我叫他老李,其时他买了一辆除渣车,帮一些土石方工地除渣。但他不善寻找业务,业务量不太大。

    我寻思可以去承揽一些渣土运输业务,然后再包给他运输,中间吃点儿差价。

    这相当于一个掮客,买空卖空。

    我把这个思路说给老李听的时候,老李表态说没问题,但同时强调这个生意不好做,要我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如果在以前,当我确定一个思路的时候我会仔细推敲,希望万无一失后再行动,结果等我想透彻的时候,要么机会丧失了,要么越想越怕,最终一事无成。

    这次,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干起来再说,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我给弟弟打了个电话,说我要到公司去上班了。弟弟自然同意。这样,我游荡了三年之后,终于开始“上班”了。

    “上班”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以前,我总是骗周媛说我上班去了,却总不告诉她我是在哪里上班。现在我是真的上班了,尽管和以前差不多,但感觉很踏实。也就是说,如果有人刨根问底,问我到底在哪里上班,我不用再遮遮掩掩。

    2005年9月15日 星期四 多云

    这几天,我就坐在“公司”的电话旁,手上一本通讯黄页,专挑房地产公司的电话,然后打过去询问,是否有渣土运输业务。

    电话打多了就慢慢了解了,其实所有的房地产公司都做着和我一样的勾当:买空卖空。土建找建筑公司,外墙装修找装修公司,房地产公司的作用就是左手从购房者手中拿钱,再右手付给相关的承包公司,就吃中间这不菲的差价。

    一通通电话打下去,要么最终找不到人,要么人家已经将渣土运输承包出去了。

    2005年10月12日 星期三 多云转晴

    过了近一个月了,今天弟弟抱怨说“公司”电话费太高了,言下之意让我悠着点儿打。

    我很在意弟弟的意见,毕竟这个公司是靠他一个人在支撑,我这个哥哥,靠着比我小四岁的弟弟生活。

    但我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同时也觉得这是条好路子。

    我决定直接到那些土石方工地上去联系业务。

    其实这种方法我一开始就想到过,但到工地要坐车,那时我包里常常连10块钱都拿不出。再说,一天又能跑几个工地呢?

    经常找弟弟拿钱,我实在是羞于开口。

    但现在,我只能这样了。

    我再一次向弟弟描绘了这条路的前景,并表示赚了钱也是我们两弟兄平分,希望他支持我。

    弟弟也许也看到了这方面的前景,凑了200元钱给我。

    我花10元印了一盒名片,名片上的单位名称是我随便取的,叫某某渣土运输队,我是业务联系人。我下决心,用这200元经费来承揽第一笔业务。

    2005年10月17日 星期一 晴

    苍天不负苦心人。在200元经费快用完的今天,我真的就接到了第一笔渣土运输业务。

    这是一个学校的工地,我和包工头讲定200元一车,我承包给周媛的亲戚老李是190元一车,整个工地大约需要5辆车(由老李组织车辆,每车每趟他抽2元钱的酬金),每车每天跑十来趟,预计要拉一个月才能将渣土拉完。

    我预算了一下,这笔业务我大约能赚一万多块钱。一万多,现在,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我想都不敢想。

    业务谈定那天,我破例买了一包8块钱的烟,以资祝贺。8块钱的烟和2块钱的烟相比,抽起来的确要舒服些。

    我将这一喜讯第一时间告诉了我弟弟。弟弟也很高兴,因为自从弟弟被我从乡下带到C市以来,他从来没有挣过这么多钱。

    晚上,我和弟弟在他的出租屋内炒了两个小菜,买了一瓶酒,边喝边规划我们的未来。

    我想在学校这个工地进行的同时,再去联系其他工地,滚动发展。至于运输的车辆,我请老李帮忙寻找,反正他也能得到好处。

    如果顺利,我们可以在比较短的时间内先按揭一套房子,把我们的父母从乡下接到城里来住。

    我出来这么多年,从来没敢想过买房子。因为没有自己的房子,也没有钱,我们那些乡下的亲戚到城里来时,我们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就在外面简单地招待一下。

    而我们那些在乡下的亲戚,却认为我们在城里混得很好。

    “喏,都娶了城里的老婆,那肯定是混得不错的。”

    本来很潦倒,却又被误认为风光,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想花钱的人是我的亲戚,

    想挣钱的人是我的同伙

    2005年10月19日 星期三 晴转多云

    今天,工地如期开工,却遇上了两个问题:

    一是工地的包工头不愿意垫付油钱。按以前老李他们搞运输的规矩,车辆进场,工地都得先支付一部分油钱,运输费用十天或半月结算一次。包工头对我不了解,怕我拿了钱玩“失踪”。

    二是内讧。老李知道我接的时候是200元一车,而包给他才190元一车,每车次我白赚10块钱,他不情愿。

    第一个问题其实不难解决,我已经跟包工头说好了,把每辆车的行驶证复印一份留给他,让他心里有底,不至于认为我是骗子。

    关键是第二个问题。

    本来我给老李都说好了,我帮忙联系业务我要赚钱;同时,他带来的车,他可以每车次抽2块钱。但事到临头,他却反悔了。

    大约他是不愿意眼睁睁地看我白赚一万多块钱。

    我不得不让步,提出每车次分给他2块钱,他不干。我再让步,5块,他还是不干。

    在老李看来,我什么都没出,挣的却不少,他想不通。

    这个世上有一种人,看见别人挣钱心里就不舒服,看见别人受穷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换成俚语就是“看不惯穷人吃饱饭”。

    老李就是这样的人。

    最后,老李提出给我3000块钱,由他直接对接工地的包工头。我同意了,但提出他得先把这3000块钱给我。他也同意了。

    我和他一起到银行去取钱,到了银行,他却说卡上只有2500块了。我笑,二千五就二千五。

    对2005年的我来说,一万是巨款,二千五也是巨款。

    这是2002年到现在,我挣到的第一笔钱。

    这2500元我分出1500元给弟弟保管,余下的除了给儿子买奶粉外,剩下的作为我联系运输业务的经费。

    通过这次和老李的合作,我意识到他不是一个可以合作的人,但同时我也有收获,那就是我认识了几个和他一样跑渣土运输的车主。他们的车,就是我的渣土运输队的车了。

    2005年10月20日 星期四 多云

    我又开始联系跑运输的业务了。

    身上有钱的确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我不再担心我没有车费了,也不再像以往那样精心计算着公交车的线路了。

    我信心满满,觉得这个行业存在着不少机会。

    其实,每个行业都存在机会,就看你会不会寻找。而要找到这种机会,你只需找到两个人:一个是想花钱的那个人,另一个是想挣钱的那个人。

    你呢,就是他们中间的那座桥:要从桥上过,留下买路钱。

    但是,我显然太自信了些。

    我对渣土运输业务的了解越深入,我就越觉得这碗饭不好吃。

    事实上,渣土运输业务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好联系。一般工地的包(奇)工头都有自己固定的(书)运输合作伙伴,我要想接业务,除非比别人价格低。而价格低了,车主又不愿意拉。

    我谈了好几笔业务,都是因价格问题而最终泡汤。

    看来,我之前能做成那笔业务,除了有些运气外,靠的是无知者无畏的勇气。

    对手有资源优势,我没有

    2005年11月20日 星期日 阴

    一个月过去了,我没能联系到一笔业务,而身上的钱,也早已用得精光。

    今天早上,我坐公共汽车路过滨江路时,看见半山上有一个工地,有两台挖土机正在挖掘,但没有看见运输的车辆。

    直觉告诉我这里有运输渣土的机会,我当即下了车,朝半山上的工地走去。

    工地看起来很近,实际上要绕很大一个弯才能到,不通车,我沿着简易公路足足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

    我向一个开挖土机的师傅打听工地的包工头,挖土机师傅叫我等等,说包工头一般下午才会到工地。

    我就坐在工地旁的石头上,看着挖土机师傅“平场”(工地开工的时候,一般先用挖土机对工地进行清理,我们叫做“平场”)。

    深秋的阳光有些慵懒,我坐在石头上无精打采地苦等。

    午后,终于有一辆白色丰田轿车沿着简易公路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他们夹着公文包朝工地旁的办公室走去。

    我连忙小跑着跟着他们走进办公室,恭敬地向两人递上名片,说明是来联系运输业务的。

    其中一个人穿一件有四个兜的夹克,他戒备地看着我,不耐烦地说,渣土运输早就谈好了,叫我赶紧走人。

    这是我经常遇到的结果,意料之中,我随口问他渣场在哪里,多少钱一车。

    他说,180块钱一车,渣场还没落实。

    我失望地退出办公室,突然心里一动:渣场都没落实,又怎么会有价格呢?

    我心下雪亮,这回是遇到同行了。

    这段时间通过联系渣土运输业务,我发现和我做同样工作的人其实很多。也难怪,空手倒腾,用别人的资源赚自己的钱,不光我一个人想得到。

    我本来打算收场算了,但想起这个同行令人厌恶的样子,特别是他挥手让我出去的神态,好像他就是包工头一样,我决心和他斗一斗。我站在工地办公室的转角处,寻思着怎样才能拿下这笔业务。

    根据这段时间我跑工地的经验来看,这个工地的运输业务应该还没承包出去,但也是近在眼前的事,这对像我这样的掮客来说,是一个应该全力以赴的机会。

    正想着,只见一辆越野车直接开到了工地办公室的门口,车上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直觉告诉我,这才是真正的包工头,我连忙跟了进去。

    里面那两个人正在向包工头递名片,四个兜的夹克向包工头介绍另一个人:“这就是我在电话里给你讲过的陈队长。”

    包工头客气地请二人落座,以为我也和他们一起,请我也落座。

    四个兜说:“他和我们不是一起的。”

    我连忙站起来,也向包工头递了一张名片,满脸堆笑:我是专门搞渣土运输的。

    包工头笑了笑,让我先到外面等等,回头和我谈。

    我只好退了出来,心里想:也好,先谈的未必比后谈的有优势。

    除了挖土机的声音,工地其实比较安静,他们三个人在屋里的谈话被我在外面偷听了个大概,越听我心里越不是滋味。

    从他们谈话的内容得知,那陈队长就是分管这个片区的城建执法队的队长;而那四个兜,是陈队长的朋友。

    熟悉渣土运输业务的人应该知道,城建执法队对一个工地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工地不和这类人搞好关系,出去一辆车罚你一辆车――渣车能有不掉渣的?

    而这个姓陈的,就是专门干罚款这勾当的。

    在我以前跑工地的时候,就听说很多城建的人私自联系渣土运输,今天我终于见到活生生的实例了。

    再听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要价格不过分,这笔业务我是没法拿下来了。

    原来我还想和他们斗一斗,没想到还没交手,我就败下阵来。

    我遭遇了传说中的资源优势。

    我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在另一个工地,我和土石方老板已经就价格达成了共识,但隔天他却以高于我的价格包给了另外一个人。看来,这种手中握有资源优势的人在每一个工地都或多或少地存在。

    我沿着简易公路往回走,心里突然憋得慌,身上虚汗直冒。

    难道我的渣土运输业务就到此为止了?

    我原以为自己找到了一条不错的致富之路,但刚上路,就看见了前方的死胡同。

    我感到了对未来的极度恐慌。

    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今天就只能这样了。我索性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休息。

    我的脑子处于一种无意识的混沌状态,除了一些焦躁外,说不出在想什么。

    手机突然响了,我看了看号码,是母亲打来的,我立即挂断,再回拨过去。

    母亲问我在做啥子,我想了想,说刚和客户谈完事情,没事。

    母亲在电话里有些支吾,我听出意思来了,她有些缺钱。

    我说:“你缺钱我给你,明天先给你汇1000块回去。”

    母亲高兴地说:“哪用这么多,500块就够了。这是以前买肥料时找邻居借的钱,原来讲定卖了肥猪还给人家,但他家有急用,只好来找你们了。”

    母亲在电话里解释着,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挂了母亲的电话,我赶紧给弟弟打电话,让他给母亲汇1000块钱回去。弟弟说他那里总共只有三百多块钱了,这个月维修生意不好,连带我给他的1500块钱都亏进去了。

    我想了想,对弟弟说:“那就先打300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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