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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

作者:沙漠舟
更新时间:2017-10-25 21:07:30
子;可我,竟然那么粗心,那么愚钝,我真傻啊!

    霖子,自知道你的身份不再是“霖弟”时,我想跟你见面又怕跟你见面。多年以来,我一直渴望有一个真正地懂得我,懂得我灵魂的孤独与寂寞,懂得我刻骨铭心的爱与哀愁……

    霖子,那一个我苦苦等候的人,会是你么?

    …… ……

    我们这一对曾经的“兄弟”,终于相遇了……

    就要和张霖见面了,等着我的,是悲剧抑或喜剧呢?

    1995年7月11日,晚上七点多,我正在福大门口焦急地等待时,忽然有温柔的声音从身后轻轻传来:“您好!”

    我转身,面前是一张天使般的脸……现在,我已记不得她的容颜,尽管后来我还见过她一次,我仍然无法描述出她的美。我只记得她那天是齐耳的短发,上穿一件火红的衣裳,下穿一条雪白的长裤,清新而自然。她曾说她有一个非常美丽的母亲,而她身上,应该能看出她的母亲的身影。

    我向她伸出手去:“终于等到你了!”

    我用力地握着她的手,她温柔的手掌同样有着不同于一般的力度。那一刻,我们都不想把手分开。而我,真想就这样紧紧地握着,握上一生!

    喜悦和兴奋在我心头交织着。我全然忘了漂泊的疲惫和无奈,也忘了自己褴褛的衣裳和残疾的身躯。穿过千年的岁月,我们这一对曾经的“兄弟”,终于相遇在了红尘滚滚的人间,相遇在了时光长河里转瞬即逝的这一个夏夜。

    我们往福大校园里走去。

    在一处树荫下,我们坐了下来。张霖为我揭开了有关她的谜底。她去年写第一封信给我时,其实是18岁,却冒充23岁。以男孩的名义和我通信,是怕我不能接纳她女孩子的真实身份。也只有在见面时,我才恍然大悟:她在第一封信里提到的“失恋”,提到的心中的“她”(在信上,“她”字曾被她加上了双引号,后又涂了),全都是子虚乌有。而她之所以会这么做,原因应该只有一个:她自小失去太多的爱,导致了对自己的不信任,也因此导致了以后对我的爱的不信任。

    那晚我们谈了很多,我能记住的,只有她说这一辈子,希望有人把她写进一本书中,因为她有过文学梦,但未能做成。我当时再次把手伸给她,和她紧紧握在一起,我说,我一定帮你完成这个心愿。

    后来,张霖提议到省台去见主持人冯哲。我知道她是想我们一起出现在这个深受张霖喜爱的兄长般的主持人面前,给他一个惊喜。

    于是,她拦了一辆出租车,她坐前座,我坐后座,往省电台而去。

    我想我又该用“冥冥中的天意”来形容上车后的遭遇了。出租车司机正听广播,主持人正在节目中介绍一位女歌手,介绍得挺动人。而那女歌手的歌声也十分清新,有一种与当时太过缠绵哀伤的女歌手如潘美辰、李翊君等风格迥异的恬淡与随意。我被歌声深深地吸引了,同时,也记住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李度。

    第五章 宿命的相逢(6)

    我决定要买一盒李度的歌带送给张霖,作为纪念。

    这一个夜晚,我沉寂多时的心田,重又燃起了烈焰

    到了省电台门口,打进电话去,冯哲却不在。张霖的家离此不很远,她说就让我一个人回福大了,因为时间不早了。她又说,后天我走时,她会去车站送我。而后,她为我拦了一辆出租车,又硬塞了20元给我当车费。

    这一个夜晚,我再一次失眠了:脑海中回旋萦绕的,都是张霖柔美的声音和纯真的笑脸。

    这一个夜晚,我沉寂多时的心田,重又燃起了熊熊烈焰──爱的烈焰……

    第二天,我去寻找李度的歌带。偌大个福州,跑了二三十家大小音像店,有的说卖完了,有的说不好卖退货了,有的说没听过李度这个名字。

    跑了一个上午又一个下午,一无所获,人困马乏的我彻底泄气了:算了,已经尽了力了,买不到就买不到吧。

    在东街口等公交车时,忽然看到大街对面有家音像店。这时公交车还没来,我便“贼心不死”地往对面走了过去。

    正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一问之下,竟然有。拿到手里一看,歌带名称却令人皱眉:《宁愿作个傻女人》。就这样一个“很丑”的名称,我想不买了,因为将它送给一个19岁的女孩子好像不合适。

    但我还是买下了,毕竟已经为它而“踏破了铁鞋”。

    我一下买了两盒,打算一盒送给张霖,一盒留给自己。

    回到朋友的宿舍,我打开其中的一盒,放进录音机,出来的第一首歌,竟像是专为我和张霖刚刚发生的故事而写的――还记得我在和张霖见面前两天给她写的那封短信,信的最后两个字,正是这首歌的歌名:等你……

    早已经 对你没有任何怀疑 /早已经 把你放在我的心里/不要害怕黑夜来临/就算天地一片冷清 / 我会陪你看最后的一颗星星

    我和你 相逢像是一场宿命/我和你 相爱像是一场约定/你又何必欲留还去 /就怕好梦一碰就醒/好不容易我才能与你相遇

    月又月 年又年 等你直到最后一天/年又年 月又月 岁月让爱更缠绵/ 山无边 海无边 愿不愿天涯海角相连/ 海无边 山无边 何处让深情的梦实现

    月又月 年又年 记住我今夜的容颜/ 年又年 月又月 爱你直到青春走远

    “早已经 对你没有任何怀疑”,“好不容易我才能与你相遇”,“等你直到最后一天”――这,是一种怎样的宿命?!……

    两天后,我踏上了返回寿宁的归途。

    到寿宁后,连着两次节目中都听到她打热线进去点诗,从收音机中再次听到她甜美的声音,我情难自禁……

    那个凌晨,我再一次看清了黑暗中的那一条道路……

    8月,我抽空到距凤翔村约15公里外的徐天舟的家,去拜访这位诗路上的良师益友。

    可巧,那天他到亲戚家去了,他弟弟徐飞安排我在徐天舟的卧室兼书房休息。

    这是一间破陋的老式木屋,壁板早已被烟熏得黑乎乎的,若是在白天,可以看到一面板壁上有或大或小的裂缝透进丝丝缕缕的阳光。屋里没有一般年轻人不可少的电视和音响,桌上、地板上排着、堆着的都是书,还有成形和半成形的根雕作品。壁上有徐天舟笔走龙蛇的书法,还有他手绘的一幅李白神采飘逸的半身像。我知道,徐天舟古体诗词创作上“积极的浪漫主义风格”与李白的诗风有着极深的渊源。

    徐天舟的家境并不富裕,所以屋内除了书之外再无其他值钱的东西。但也就是在这样一间破陋的老屋里,徐天舟创造出了数百首古体诗词。

    吸引我目光的还是墙上用镜框镶着的徐天舟的新作《长城行》。一年前,徐天舟应《诗刊》的邀请,参加了这一年在北京举办的“青春诗会”,在所有与会诗人中,他是较年轻的一个,22岁。著名诗歌评论家、北京大学谢冕教授读过他的作品后,对他这个福建小老乡说:“在所有在座的诗人里面,你诗的感觉是最好的,作品有一种内在的激情流……”

    在这次诗会期间,徐天舟第一次走进了圆明园,登上了长城,祖国的大好河山,民族的兴衰荣辱,化作他胸中激情澎湃的潮水,化作了古风《圆明园怀古》、《长城行》。

    徐天舟的《长城行》,深深地震撼了我:

    余同张吕清游长城时,我等漫想从天外来此。风云涌处,抚今追昔,倍感人世沧桑,不胜唏嘘而有是作。时值甲戌年七月二十二日。

    燕北有长城,传闻在人间。身居河汉里,遥望不得见。浮舟浩歌向京都,更变千年等闲度。碧海龟驮日月出,星辰默默大荒横,北极云淡正秋暮。秦皇在此曾走马,往事如潮汹涌时,缠怀绕指无去处。鬼神飘忽幽怨多,停杯留作席上客。席间哭倒孟姜女,天地为之伤心色。于今得失俱归空,世态纷呈望眼中。旷野鹰飞山川下,寒蝉声急走鱼龙。揽塞北之烟霞兮,有墨兰之幽香;抚古国之脊背兮,感慨万方。黄河咆哮兮九转,五岳巍巍兮昂扬。鹿悠哉于湖之畔兮,虎视眈眈耽耽! 仙童载酒回,邀我上边台。边台欲雨梧桐冷,遥见群魔铁骑来。落叶千山传烽火,可怜龙被狼犬欺,击楫壮士心如麻。更从北海闯南海,欲济苍生不顾家。报国之志岂可夺? 匹夫安能负天下? 炎黄有幸出润之,潇洒从容罢干戈。外驱异族上补天,重整乾坤清江河。雾霭纷纷散兮日东升,守彼邓林兮远鼓瑟。随大鹏起兮回中天,荡春旗而游剑阁。吾心似水,万古逍遥;梦醒诗书,复而长啸。何不先扫凡世之尘埃兮,再去同太白双垂钓?

    第五章 宿命的相逢(7)

    读完全诗,我几乎呆立在了原地,灵魂仿佛被一双巨手擢离了尘埃滚滚的大地,提升到了高远辽阔的天空,那里一片蔚蓝、澄净,云蒸霞蔚,朝阳正冉冉升起……在这样一个高度,我仿佛俯视着祖国的大好山河:身下的万里长城巨龙般蜿蜒逶迤,黄河在远处奔腾咆哮,浊浪滔滔,五岳昂首向我深情凝望,那高仰的头颅,仿佛在诉说中华民族要千年不屈不挠的奋斗史;烽烟在长城之上滚滚冲天,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穿透历史的烟尘,重锤般撞击着我的胸膛和耳膜……

    这一夜,失眠再一次造访了我。

    失眠不一定是坏事,有时它往往能使你更清醒,逼着你去思索你不愿或不曾想过要思索的一些东西,让你不再浑浑噩噩。

    徐天舟的成就──一是得到社会的承认,二是作品本身所达到的境界与高度,都让我这个比他大好几岁的学生汗颜。我当然不至于嫉妒他所取得的一切,在钦佩和欣赏之余,我想得更多的是自己在“成就”上的一片空白,我开始为自己两双手空空而惶恐,强烈地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压力,也强烈地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动力……

    徐天舟的这间小屋,临水而建,一条小溪潺潺从屋脚下奔流向前,涉过十几米宽的浅浅的小溪,便是一座屹立了几千年的沉默的大山。深夜,我在辗转反侧中爬起来,没有开灯,在黑暗中推窗向山顶眺望:山顶上,几株孤零零的树,伴着几点寒星;山区的夜雾时不时弥漫而过,遮挡了我的视线,却遮挡不了我深深的思索……面对黑夜、浓雾,大山,还有树,还有星星,还有潺潺的流水落石出,仿佛面对的是茫茫的时空,茫茫的宇宙……

    直到今天,我还为霖子的这封信而黯然……

    8月14日,因了洗衣粉的“办厂大计”,我再一次去了福州。

    此前我抽空去了一趟“老家”寿宁县凤阳乡官田村――我父亲的出生地也即我的祖籍地,人们习惯上称为“老家”。我在“老家”见到了原在外地办砖瓦场的堂哥祖良,他回家之后正闲着,想找项目,我把生产洗衣粉的事向他说了,他很有兴趣,不过要我先把样品试制出来,看一下洗涤效果。

    前次从福州带回的化工原料,按配方试制后效果并不好,凌霄又向我提供了新的配方,但需再购新的原料,所以我再一次到了福州。

    我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

    这一次的费用,是好友雨晨慷慨相赠的,当他听说了我的困难与“将革命进行到底”的决心后,掏出了身上仅有的240多元钱,说,那我就帮你这一回吧,不管成功或失败,都希望你走下去。

    这一次到福州,我没能见到霖子。

    那夜,从长途汽车上下来时,时间已是11点,因为汽车站离阿欣他们宿舍较远,而此时已没有公交车了,打车要好几十元,我舍不得;在附近找旅社,又不熟悉;不知上哪儿找廉价的,太贵的也住不起,干脆不找了,就在街头捱过一夜吧。

    先是在灯火阑珊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踯躅。后来,实在是太累了,就在一个公交车候车亭的长椅上躺了下来。正是夏天,躺在冰凉的铁椅上并不感到太冷。但路边车来人往,根本睡不着,到下半夜两三点吧,旁边来了几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哇哩哇啦地说着一些脏话、黑话,把躺在椅子上的我吓了个不轻,怕他们向我“收保护费”。我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悄悄起身,大气不敢出地离开了候车亭,看不见他们了,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仿佛刚刚脱离了虎口。

    后来找到火车站前的一个商厦门口,见那儿有不少人倚着、坐着、躺着,或睡或醒,我也走过去,找了一个墙角坐了下来,闭上疲惫的眼睛,苦苦地等待天明。

    购回原料后,试制出的样品仍然效果不好,我的“洗衣粉大业”只得宣告流产。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对霖子的这份“迟来的爱”,也即将要“破产”。

    “我走向你的时候,你已化作一泓静默的甘泉。”这是7月我在福州,我以霖子送我的三本书的书名为题所写下的散文诗中的一句。

    它在不经意中,成为了一种预言,并且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和霖子见面后,在一个半月里,我给她写了好几封信──信中坦呈了我对她的爱恋。

    而霖子呢,除了在电台的直播节目中经常听到她柔柔的声音为我点诗之外,她始终“静默”着,没有给我回过片纸只字。

    直到9月份,她才给我写来一封信,信上她说,世上没有永驻的情,没有不变的爱,她不相信人世间会有真正的爱情。她还说她的笔名叫如烟,因为世间事物都会化作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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