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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85

作者:黄易
更新时间:2017-03-07 12:01:05
至极,荒诞处没任何言词可以形容。

    听着对自己身份的公审在进行着,“范轻舟”随时“寿终正寝”或“死于非命”,两个形容词句都是那么的贴切恰当。

    杨清仁语气沉凝地道:“范轻舟惊人的射艺,确近似龙鹰,神乎其技。唉!如果大哥所料无误,武曌的所谓驱逐范轻舟,只是为方便他以龙鹰的身份回来。”

    杨清仁的心情,龙鹰是明白的。

    现时两边都非常不好过。

    龙鹰是被揭穿身份。

    台勒虚云的一方却面对大江联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且是在阴谋刚得逞,以为胜券在握之时,蓦然发觉胜利如镜花水月,毫不实在。

    如果可以选择,没人愿选择相信台勒虚云的想法。

    香霸轻咳一声,道:“不论‘道心种魔’如何神乎其神,但人毕竟是人,不可能变成异物。玉姑娘对此该比我们清楚。”

    龙鹰定下神来,首次感应到香霸精神上的波动,可知这家伙如何震骇。他特别抬出无瑕来,是希望无瑕肯指出台勒虚云想歪了。

    无瑕叹道:“龙鹰虽然离奇难测,但是肯定有血有肉,没有变成其他的东西。”

    湘夫人道:“如范轻舟和龙鹰不是两个不同的人,怎可以在我们千方百计的试探下,仍不露任何漏洞破绽。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是不同的人。”

    台勒虚云悠然道:“这般争论下去,天明仍不会有结果。幸好眼前有一个解决的办法,可证实轻舟的身份。”

    杨清仁第一个大讶道:“有何办法?”

    龙鹰的心差点从咽喉跃出来。

    关乎到自身的帝皇霸业,杨清仁的着紧是合理的。

    与杨清仁的命运挂了钩的香霸,也紧张问道:“请小可汗指点。”

    龙鹰生出明悟。

    台勒虚云之所以在对待“范轻舟”身份一事上,如此客观清醒,源于他“身在局内,心在局外”的旁观心态。此局就是生死之间的旅局。

    第一次在汗堡见到台勒虚云,他便有这个看法。台勒虚云对人生透彻的了解,令他能隔岸观火地经验人生,也使他感到无比的孤独。杨清仁和香霸梦寐以求的成就,于他只属过眼烟云。

    有所求,有所失。

    正因台勒虚云无求,故能以超然视野审视远近,发觉范轻舟的异常之处。其他人多多少少有自我欺骗的倾向,希冀自己所相信的,是唯一的真相。

    龙鹰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不理情况朝哪一个方向发展,双方均别无选择,惟有坚强地面对。

    无瑕轻轻道:“确不失为一个可辨别真伪的办法。”

    她猜到了。

    听到无瑕这句话的同时,龙鹰亦想到了。

    无瑕续道:“范轻舟若为龙鹰,那他现在的到扬州去是个幌子,出城后他立即改向往并州去。”

    台勒虚云冷然道:“与他离城的三个外来豪客,到中土来是游山玩水、花天酒地,本买了到扬州的船票,计划乘船南下,忽改由陆路,该是轻舟的提议,因他是龙鹰,乍闻岳丈的噩耗,须立即赶往并州奔丧。他们是乘马的,走的该是官道,不用赶路下,依时间计,入夜后可抵达神都南面的大镇阳安,投店休息。凭清仁的脚程,两个时辰可达,清仁就赶上他们,看看轻舟是不是已去如黄鹤?”

    接着淡淡道:“不过,只是如此部分,尚未竟全功。”

    龙鹰本大叫侥幸,因如不是来刺杀台勒虚云,而是照原定计划离城,肯定被台勒虚云逮个正着,露出尾巴。现在当然是另一回事。

    正高兴时,岂知尚有下文,宽慰的心情登时冷了一截。

    可想见无瑕等像自己般惊愕,不明白除此之外,还有何可证实范轻舟真伪之法。

    台勒虚云道:“真正能一了百了,解开我们心中的疑惑,必须双管齐下。清仁赶赴阳安的同时,玉姑娘直奔并州阳曲县,抵达后踩上门去见龙鹰。以龙鹰一贯行事的作风,定肯欣然接见,礼待玉姑娘,假设龙鹰确身在阳曲县。其他玉姑娘自行拿主意好了。”

    杨清仁沉声道:“我赶到阳安,找不到范轻舟,当然立即掉头回来,但找到他又如何?”

    龙鹰已打定输数,以台勒虚云算无遗策的智慧,绝不容他有回旋游走的余地。

    台勒虚云好整以暇地道:“清仁必须面对面和他交谈说话,验明正身,并找个借口陪他三天,以保万无一失。”

    龙鹰心叫救命,想凭魔种可不眠不休的特性,与无瑕比速度脚力的想法行不通了。若现时立即赶往阳安,明早动身到并州,无瑕又不会亡命奔跑,落后一天半天问题不大。可是落后三、四天,除非他胁生双翼,否则怎跑得过无瑕?

    他有过被无瑕从后急追的经验,在正常的情况下,仍可将她抛离半天的路程,若魔种发挥潜力,如那次从扬州到牧场去般,他有十足信心可后发先至,赶在无瑕前抵达狄仁杰的家乡阳曲县。

    闻台勒虚云之言,如意算盘再打不响。

    杨清仁为难地道:“可是明天正午在东宫举行的葬殓仪式,清仁不可缺席。”

    台勒虚云道:“若你真的可在阳安见到他,轻舟乃龙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不合情理。龙鹰乃重义的人,与狄仁杰情如父子,闻得狄仁杰的死讯,又晓得狄藕仙从高原赶下来,哪来兴致陪三个新交走大段路,徒费时间。”

    他的分析透彻精准,龙鹰听在耳里,仿似听着知心至交在说自己的事。冷却的心又热起来,此刻最害怕的,是台勒虚云改派香霸代办此事。

    杨清仁外,剩下的是湘夫人和香霸。湘夫人是台勒虚云疗伤的妙药,该没法分身。香霸和杨清仁的分别,是早前刚见过“范轻舟”,该说的都说了,见着“范轻舟”时还有什么好说的?硬要陪他三天更是荒谬突兀至极。

    在绝对的黑暗里,龙鹰看到一线曙光。

    来此之前,他想的是“福兮祸所倚”,此刻想的则为“祸兮福所倚”。恰好两个极端。如果能就此解决掉“范轻舟”的身份问题,便是否极泰来。

    从台勒虚云的语气,知他深信自己的判断,范轻舟就是龙鹰,杨清仁在阳安见到范轻舟的可能性,并不存在。

    香霸提议道:“清仁可用言语诈他,说想趁热闹,陪他们到扬州去,看他如何反应。”

    杨清仁同意道:“好计!”

    台勒虚云总结道:“眼前当务之急中,没一件可与此比较,须待水落石出,方可厘定下一步怎样走。事不容缓,清仁和玉姑娘立即动身。”

    龙鹰抬头观天,看清楚没有无瑕的灵儿影子,仍不敢掉以轻心,悄悄离开。

    ※※※

    龙鹰一口气跑近百里路,用了个半时辰,于初更时分抵达阳安镇。

    如台勒虚云所言,今趟不容有失。

    现在最担心的,是随后赶来的杨清仁到三人投店的客栈问上一句,发觉只三人投店,将无从补救。幸好尚有收买店伙此一举世通行的绝招。

    找三人该没困难,拣最大最豪华的客栈便成,相信杨清仁持同样的想法。

    没想过甫进阳安,远处隐隐传来博真的笑声,笑得旁若无人,得意忘形。虽说阳安是大镇,客栈所在的商业区只得两、三条纵横交错的街道,等于神都的南市或北市,如在同一区逛街趁热闹,想不碰头也不成。

    龙鹰岂敢迟疑,转个街口,博真、虎义和管轶夫慑人的体型映入眼帘,最想不到的,是符太置身其内。

    他看到他们时,四人也看到他,大感错愕。

    龙鹰暗松一口气,迎将过去。

    ※※※

    “当!”

    四个酒杯碰在一起。

    龙鹰、博真、虎义和管轶夫同声唱喏,举杯一饮而尽,伺候他们的是“小红筑”有“红筑四艳”之称的四位当红姑娘,虽只中人之姿,胜在青春热烈,小镇风情,比诸神都的青楼,别有一番滋味。

    符太本不打算陪他们到阳安来,却给三人软硬兼施,定要借此机会尽欢一夜,尽兄弟之情。

    符太可以不卖任何人的账,却没法拒绝曾出生入死的兄弟,只好舍命陪君子,陪三人到阳安最大也是唯一的青楼发疯。

    龙鹰抵达时,四人刚从客栈附近的食肆吃过晚膳,举步往“小红筑”的当儿。时间上天衣无缝,如他们已在小红筑饮酒作乐,左拥右抱,龙鹰便须中间插队,硬将符太换出,显露破绽。

    清楚情况后,符太在小红筑门外开溜,由龙鹰顶上,符太将绕道返神都,避免与杨清仁碰个正着。

    此刻的情况得来不易,兼事关重大,标志着与台勒虚云斗智斗力的关键转机,四人不敢掉以轻心,扮作一见如故的新交,一方说的是塞外的风光,一边说的是中土的繁华,互换心得,有意无意地透露到扬州去的玩乐大计。

    没人敢保证小红筑不是香霸旗下的青楼,即使非是如此,杨清仁亦可轻易用重金收买四艳之一,尽悉他们的言行说话。

    范轻舟若是龙鹰,耽在阳安已大违常情正理,而明知岳丈西去归天,仍到青楼鬼混作乐,则只有范轻舟确为范轻舟,才合乎现实。

    今晚小红筑并不旺场,四艳见四人出手疏爽,千金一掷,为泽及其他姐妹,软语相求,龙鹰一口答应下,闲着的姑娘们穿花蝴蝶般轮着来唱曲献媚,荒唐之极。

    酒酣耳热、放浪形骸之时,杨清仁终于到了。

    肯定刚被杨清仁重重打赏的鸨妇明姑,没通传的把杨清仁直接带到厢房来。

    龙鹰装出骤见杨清仁大为惊诧的模样,心想的却是你这家伙还不中计?

    《龙战在野》(卷十六终)

    卷十七

    第一章棋高一着

    小红筑。中园,小亭。

    龙鹰把博真、虎义和管轶夫逐一介绍,又酒过三巡,言不及义的闲聊一番后,偕冒昧来访的杨清仁到中园的方亭内坐下说密话。

    龙鹰的“范轻舟”皱眉道:“什么事?找得小弟这么急。”

    杨清仁在目睹他和三大混蛋拥美作乐、胡天胡地的一刻,如释重负、放下心头大石,脸上的每个笑容都是发自真心的。闻言洒然道:“清仁想随范兄一道到扬州去趁热闹。”

    龙鹰大讶道:“东宫发生了这样的事,河间王怎可离开?”

    现时说的每一句话,均影响着“范轻舟”的未来,过犹不及,答应得太容易,杨清仁或因合其心意,当局者迷,听不出问题,可是台勒虚云会发觉有异。

    杨清仁叹道:“正是因东宫的事,我希望可离神都愈远愈好,忘掉一切。唉!除忘却外还可以做什么?”

    龙鹰心中大骂,表面当然装出谅解的神色,道:“到扬州后,小弟顶多陪河间王发一、两天疯,因正事要紧,必须亲身处理‘南人北徙’的事。”

    稍顿后续道:“我们绝不可招摇过市,如给宽公的人发现你老哥和小弟在一起,小弟跳落大江也洗不脱嫌疑。”

    杨清仁乘机“落轿”,愕然道:“倒没想过这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险是不值得冒的。”

    龙鹰心中好笑,道:“不去扬州在这里又如何?小红筑不错吧!最红的姑娘仍不摆架子,我们不急赶路,就留下来陪河间王散几天心。哈!算够朋友吧!”

    今次轮到杨清仁头痛脱身,差些儿哑口无言。

    龙鹰不给他开脱的机会。起立道:“今夜有酒今夜醉,我们回去各自挑两个标致点的娘儿,找静室寻欢作乐,有什么事,明天午膳时再谈。哈哈!只有娘儿方可令我们暂别人世间的烦恼。”

    杨清仁头大如斗的长身而起,苦笑道:“勿笑清仁临阵退缩,想是一回事,做则另一回事,竟没法提起这个心情。为了不让你们扫兴,我还是离开。请代我向他们告罪,异日若到神都来,清仁竭诚款待。”

    龙鹰装出明白的样子,道:“小弟明白!哈!河间王怎晓得寻到小红筑来的?”

    杨清仁在这方面没隐瞒的必要,坦然道:“我到客栈打听你们,说你们问得最著名食店和青楼的名字、位置后,离开客栈。我到食店看过,知你们刚出门,遂赶往小红筑,果然寻到你们。”

    龙鹰早知如此。

    杨清仁是不可能不中此“移花接木”、以自己代符太之计。他问得是“四人”投店,喜出望外,忧虑尽去下,绝不会问长问短,弄清楚“四人”每一个的外貌形相。此为人性,不自觉避开有可能戳破本身信念的事,才智高如杨清仁,亦不能免。

    龙鹰高明之处,是不着形迹的逼他立即走,不走势要和龙鹰各自辟室寻欢,大家可能只隔一面木板墙。

    此着另一个妙用,是杨清仁不会忽然掉头回来找他再说几句,坏“范轻舟”的好事。

    再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后,杨清仁越墙去了。

    龙鹰吊在他后方跟了好一会儿,肯定他去远后,岂敢犹豫,采另一个方向,全力奔驰。片刻后,身与神合,攀上巅峰,魔种出而主事,道心退藏,意识嵌入天地万化之中,从“自身”脱困而出,与更广袤的“存在”结合,灵觉朝四方八面扩展,山石草树活了过来般,人与物间再没分野和界线,且似是从来如此,非如此方不正常。

    龙鹰今次特别留神,道心虽退藏于密,仍保持着一点灵明,如焰上永不融解的一点点冰雪。

    这样无人无我,与天地冥合的奇异狂奔首次发生于逃避仙子的“追杀”,那时忘掉爹娘,剩晓得有多远逃多远,在不知不觉里晋入朝上提升的某一精神层次,初尝滋味。

    第二次发生在从扬州往赴飞马节之会,是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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