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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06

作者:黄易
更新时间:2017-03-07 12:01:05
笑煞我也!】

    如有人在雨夜和河间王武斗,嫌疑最大者非“范轻舟”莫属。

    龙鹰心忖如果老实回答,就是飞马牧场已成他和杨清仁在各方面较劲的战场,包括争夺商月令在内。自在洞庭湖总坛首度与杨清仁正面交锋后,要到这里方有机会。

    此时龙鹰最简单的应付方法,是推个一干二净,宋明川亦莫奈他何,但心中会很不舒服,因明知他在说谎。

    龙鹰恭敬地道:“飞马节严禁武斗的规矩,轻舟比任何人更清楚,还差点给赶出场。哈!幸好现在有将功赎罪的机会,可为飞哥儿尽点力。”

    宋明川陪他干笑两声。

    龙鹰续道:“牧场确是桃源福地,外头的风风雨雨,一点影响不到这处的安宁,只要不去探听的话,似并不存在般。宋老你何不将昨晚在南园内发生的事,当为在牧场外发生的另一宗事,不让其对飞马节产生任何影响。由于事件牵涉到河间王,不像小弟般孤家寡人一个,故此轻舟认为可免得免,反是有益无害。当然!轻舟尊重宋老的意思。”

    这番话,对像穆飞般的年轻一辈说,肯定听不入耳。言下之意,不单承认打斗与范轻舟和河间王有关系,且因着河间王的特殊身份,牧场如要追究,会变成自寻烦恼。难道可依规矩将两人驱逐离场吗?何况现在“范轻舟”又肯在决赛为牧场效力,赶走了他岂非和穆飞过不去?更重要是宋明川再不用为商月令倾情“范轻舟”困惑苦恼。

    权衡利害下,宋明川只余一个选择。

    宋明川动容道:“轻舟说得坦白,内含道理,我们长居山城,外面很多事都超乎猜想,如轻舟刚说的,便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好!就当此事没发生过。”

    龙鹰乘机告退。宋明川客气地送他出总管府厅堂的大门,刚抵阶台,正要走下石阶,与在阶下候他的穆飞会合,蹄声骤响,迅速接近。

    宋明川欣然道:“该是都才女来哩!”

    大总管随口的一句话,让龙鹰掌握到现时的形势。

    霜荞的及时现身非是偶然,而是特别的安排,制造出一个与“范轻舟”碰头的机会,且是出于霜荞的要求。

    昨夜成功伏击重创杨清仁,对无瑕和霜荞的震撼,比杨清仁骤见“范轻舟”拦路的惊骇是犹有过之。不但因其拿捏的时间、地点、形势均精准如箭中靶心,一下子将他们的谋算彻底摧毁粉碎,他们被逼落在被动和无计可施的窘境。

    杨清仁等若另一个“邪王”石之轩【校者按:拔高了,石之轩的才情武功焉是杨清仁能比?】,“范轻舟”能使之受伤,对她们的冲击可想而知。而最令她们困惑的,是他为何办得到?不但指他的武功,还指他似有未卜先知的能耐,否则难作解释。

    正是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霜荞唯一可以做的事,是和他打个照面,凭她的观察力掌握“范轻舟”是何等样人,看他是否也负上内伤,再决定下一步对付他的行动。

    如杨清仁所说的,他们绝不可容“范轻舟”活着到神都去。

    既然是由宋明川安排这次的“偶遇”,显示出霜荞全面参与了有关美丽场主的终身大事的行动。

    老家伙们和商月令间确需要一个中间人作为说话的桥梁,没有人比霜荞更胜任此职。这般看,老家伙仍因某些原因,不愿为商月令向龙鹰提亲。

    他们的理想人选仍是杨清仁吗?

    晓得杨清仁与“范轻舟”昨夜的打斗后,他们会否另有看法?

    诸般念头掠过脑际之时,霜荞策马驰进院门,朝石阶奔来。

    龙鹰看得心中暗赞,香霸确懂挑选“女儿”,沈香雪已是出众的美女,容色不在玉女宗诸女之下。霜荞与沈香雪分属不同的类型,但其色相风采却是毫不逊色,各擅胜场。

    健马嘶鸣。霜荞勒马停下,马儿喷气踏蹄时,她踏镫下马,俏立阶下,抬头朝龙鹰和宋明川望上来,穆飞则迎上去为她牵马。

    龙鹰看霜荞第一眼得到的印象,是眼角上挑,颧骨高隆。武曌也属这类型的面相,不过她独一无二的凤眼,却将女帝与其他同型格的女性区分开来,太平也继承了一双凤目,但形似神非,总缺乏了女帝威仪天下的某一特质。

    韦妃也有高高隆起的颧骨,长在狭长的脸孔上更为突出,却有过犹不及的感觉。

    从龙鹰自身的体会,拥有高颧骨的女性都有一定的权力欲,不甘屈居于他人之下,不论男的还是女的,且生性主观,认定了的看法绝不容易被改变。

    但无可否认霜荞是个惹人注目、漂亮动人的女郎,傲气十足又不失风雅,红润的嘴唇配着编贝似的雪白牙齿,眼睛深黑闪亮,但最引人之处是优雅里带着几分风流浪荡,才是使人心痒的地方。

    宋明川呵呵笑道:“让老夫引见,这位是名动江南,一手七弦琴被称为‘江左一绝’的都凤都大家。”

    龙鹰忙施礼道:“大江范轻舟,拜会都大家。”

    霜荞现出个礼貌上的笑容,略带羞涩,恰如其分。如不知底细者,会以为是无意相遇下,不得不作出礼节性的打招呼。

    龙鹰却清楚她已将自己的情况尽收眼帘内,并因他没有丝毫受创的表象而深感震骇。

    龙鹰知她不会在这种情况下与他说话,一声告罪,和她擦身而过,步下石阶去。

    第十章至尊球手

    龙鹰和穆飞在膳园外分手,后者赶赴牧原,看顾午后球赛的事宜。

    龙鹰进入食堂,方发觉偌大的食堂只有他一个食客,他乐得安静,到一角坐下,想象着即将举行关中对岭南的准决赛,肯定会有一场龙争虎斗,也是他最后一个研玩马球战术的机会。越浪含恨出手,绝不留情,关中队虽说有一定的实力,不过球赛便如两军对垒,技逊一筹者,一旦失势,将兵败如山倒,输得难看时,不知宇文愚会否后悔因逞一时之快的失言。

    关中世家大族崖岸自高,既看不起寒门,也不将关外大部分的世族放在眼内,女帝正是利用这种世族与世族和寒门间的敌视,用人不论门第,又将首都从长安迁往洛阳,硬将关中世族的气焰压下去,也令关中世族对女帝恨之入骨。

    现在李显回朝了,关中世族死灰复燃,再度活跃,从女帝招呼奚王李智机的国宴,亦不得不邀请宇文愚三人,可知关中世族余势仍在。假设他们认为女帝没有让李显登基之心,会否在情急下进行反扑?

    叫的团油饭来了,龙鹰抛开一切,专心吃喝。

    “宋问”来了,到他旁坐下,“含情脉脉”的瞧着他。

    想起伪装里的动人肉体,他心中火热,笑道:“团领兄是否要领小弟去看球赛?”

    商月令道:“老家伙找你干什么?”

    龙鹰说出情况,然后道:“小弟离开时,老家伙安排我和都凤在总管府门阶处偶然相遇,可看出都凤已站在他们的一边,希望仍能挽狂澜于既倒,但情况并不乐观。”

    又咕哝道:“龙鹰有什么不好,为何他们仍要反对?”

    商月令淡然自若地道:“那就要问你哩!过往人家千问万问,总问不到有关你的出身来历,到神都前的你是一片空白,老家伙们既关心你的家世,更关心你的出身。否则月令何须用上这样的手段?”

    龙鹰恍然道:“我倒没想过这方面出问题。嘿!又忘了江湖上的‘英雄莫问出处’在这里派不上用场。哈!勿要用这种眼光瞧小弟,终有一天为夫会告诉贤妻真相,怎可以让孩子的娘不知道她是为何人生孩子?哈哈!”

    商月令低声道:“你怎会忽然和河间王动起手来的?他晓得你是龙鹰吗?”

    龙鹰道:“此事说来话长。当然不知道我是谁,知道了轮到我受苦受难。”

    商月令道:“近年有人说河间王乃当今天下第一高手,原来只是夜郎自大之词,可是你这般出手,不怕给他晓得你是谁?”

    龙鹰道:“此事自有其前因后果,不会暴露小弟的身份。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逼老家伙为我们抬轿。”

    商月令苦恼地道:“都凤从中作梗,你又不准人家直斥其非,而你确是来历不明!呵!”

    龙鹰道:“不能直说,可来个侧描,间接的去证明小弟身家清白。事实上清楚小弟出身者,例如圣神皇帝、胖公公、太平公主等,其中对老家伙们最有影响力的该是太平、国老和万仞雨。太平是碰不得的,却可问国老和万仞雨。也不用去问国老,看他肯将女儿嫁给小弟便明白。”

    商月令道:“可是并不止这个问题呵!郡主向月令透露你是反对太子的人,亦因而惹起北方世族对你的反感,认为你想染指帝位。”

    龙鹰颇有从云端坠往凡尘的感觉,不得不面对人心险恶的现实,叹道:“这是所有功高震主者的遭遇,小弟且是误中副车,没招圣神皇帝之忌,而是惹起未来昏君的惮惧。可以告诉月令的是,小弟确有染指之心,却不是由小弟坐上去,而是由李唐子弟最才德兼具者去担当。太子集团现时是腐朽透心,李显即位的一刻,就是良臣被逐、奸佞当道的开始。哼!我龙鹰何等样人,岂会坐视不理。”【校者按:壮哉!】

    商月令双目射出崇慕之色,轻轻道:“从开始月令便没看错你。可如何解开困局?”

    龙鹰摸摸肚皮,一副吃饱了的满足模样,道:“解决不了就拖,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月令有这个耐性吗?”

    商月令欣然道:“鹰爷太小觑月令了,若连这也办不到,怎配作‘新少帅’的妻子。”

    龙鹰长身而起道:“我们边走边说,让小弟告诉场主因何须隐瞒出身,包保可吓场主一跳。哈哈!”

    ※※※

    龙鹰和商月令并骑驰下山道,谈谈说说,好不写意。

    商月令对龙鹰的言无不尽大感满意,欣然道:“以前是每多听点你的事迹,多添些谜团,今天则是由鹰爷现身说法,亲自揭谜解误,感觉动人。”

    龙鹰道:“世上并没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回事,人只会基于本身的立场、成见和利益,去挑选愿意相信的东西来相信。所以小弟必须向场主坦白,那即使谣言满天飞,场主仍可保持一片冰心,静候小弟的大红花轿。咦!你的都姐来了。”

    商月令皱眉道:“确有蹄声从后传来,你肯定是她?”

    龙鹰道:“没时间说哩!她是来试探我们的关系,方法是当着场主情挑小弟,再从我们的反应作出判断,场主明白吗?”

    商月令含笑道:“明白哩!很好玩呵!”

    龙鹰道:“游戏开始了!”别头笑道:“这么巧哩!”

    霜荞娇笑道:“竟是范先生和宋公子,大家都是去看球赛呵!”

    挟着一阵香风驰到商月令另一边,三骑离开山道,抵达草原。

    商月令变回“宋问”。霜荞隔着商月令瞄龙鹰一眼,轻描淡写地道:“昨夜琴会,范先生是都凤期待的座上客呵!”

    龙鹰倒没想过霜荞第一句话已充满挑逗性,但又恰如其分,且非常难答,配合她眉梢眼角的风情,诱惑力不在沈香雪之下。

    商月令别头向龙鹰笑道:“能得都大家责怪,是范兄的荣幸,愚生便没受此优待,望范兄能明白我们都姑娘的弦外之音。”

    霜荞“哎哟”一声,展现嗔喜难分的迷人笑容,如鲜花之盛放,更是风情万种,狠盯宋问一眼道:“奴家千怪万怪,也不敢怪宋公子!”

    龙鹰装出个一头雾水的表情,向霜荞讶道:“都姑娘为何独不敢怪宋公子?宋兄和小弟的分别在哪里?”

    心忖她肯定习过媚术,否则怎可以变得这般诱惑迷人,对着她令自己不住记起沈香雪,还想到霜荞在榻上的娇姿美态,可见她同样具有勾魂的魅力。

    霜荞与别头来看她的宋问交换过眼神,又转往龙鹰处,白他一眼道:“不可岔到别处去,奴家要的是范先生一个解释。”

    龙鹰记起商遥亲耳听着宇文愚向他们送出举行琴会的消息,故没法推说不知。霜荞虽有点蛮横无理,可是配合着她撒娇的动人美态,肯定只要是男人便欣然受落,且给她逗得心痒难熬,如此几句话和自己混得亲近稔熟,尽显其媚女的功架。

    幸好早提醒过美丽的场主,否则不打翻醋瓶方为奇事,只要现出妒意,霜荞会察觉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龙鹰洒然笑道:“此事说来话长,牵涉到人与人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咦!赛场是否移到了不同的位置?”

    商月令赞道:“范兄的耳朵很厉害。最后三场赛事,移师往东北方被称为‘草窝子’的牧野,由于四面均为长斜坡,故大批人可居高观赛。而为了避免草地被践蹄过度,故留至准决赛和决赛使用。”

    都凤嗔道:“公子在帮他解围。”

    商月令向龙鹰摊手道:“帮你只能帮这么多,愚生也想听范兄对缺席的解释。”

    商月令这么的划清界限,是明示绝不可将缺席的事推往她身上去。

    龙鹰向霜荞苦笑道:“真的要说出来?”

    霜荞没好气地道:“范先生仍不晓得人家在对你兴问罪之师吗?”

    龙鹰笑嘻嘻道:“答得好是否有奖赏?”

    商月令别头来看他,做出个隔空亲嘴的神态,以示赞赏和鼓励,不知龙鹰因不是扮丑神医,就是化身为范轻舟,又或康老怪,熟能生巧,更因学懂千黛“全情投入”的招数,故装神扮鬼时,几可连鬼神都骗过。

    此刻他正是扮作给霜荞烟视媚行、万种风情,近乎肆无忌惮的笑谑惹起色心,一副晕其大浪的模样,与霜荞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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