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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

作者:某茶
更新时间:2015-03-18 10:00:00
清秀,与方荣恩只有三分相似,却多了一身的青涩。若不是知道这里边有一个人是他,就算照面也想不到这上头的。

      朱沅微微一笑,两世加起来,还是第一回见着方荣圃呢,认准了人,往后便好办了。

      此刻这一干公子哥儿似看西洋景似的看着平素羞涩娴静的贵女们又叫又跳的,不免都露出笑意。

      戚云淮唇边带着抹微笑,却在萧源走过他身侧时,一抬手,以手中折扇轻轻的压住了萧源的手腕:“得饶人处且饶人,小哥且收起来罢。”

      萧源站定,斜挑了眼笑着看他:“哦?她们同我家小喜玩得颇为开怀,何谈饶人?”

      姑娘们抱着一起要cry了:开怀你个脑洞!

      戚云淮不为所动,淡淡的道:“还是收起来罢。”手上使了两分力。

      萧源何曾怕过这个,笑嘻嘻的扛着不动。

      两人站着就较起劲来了。

      若论力气,自然是萧源力大,不过戚云淮从上往下压,更为得势些。

      朱沅冷眼瞧着,见随行的锦衣少年里头便有面露怒色者,似对戚云淮极为维护:“何处来的泼皮,寻死也不看看地方?!”随着他这一句话,身后的家仆们便挽着袖子,似要冲向前来。

      朱沅知道萧源身手不错,但双手难敌四拳,且这些贵公子们随侍的从人身负护卫之职,岂会没两分真本事?再加上这些被惊吓的姑娘们也来头不小,真要闹大了,萧源讨不了好去。

      按说朱沅只消站在一旁便可置身事外,但她既然与萧源同了路,就不屑于遇事撇清避祸。

      因此朱沅便上前两步,敛衽福身:“舍弟顽劣,还请诸位原谅则个。”

      那少年名叫葛青,此时不由一怔,他之所以发怒,一则是懦慕戚云淮,二则是要在诸位贵女面前逞能。此刻却见站出来一位雪肤云鬓的美人,万千秋波蕴含于她眼内,盈盈一扫便似传情。

      葛青脸莫名的就红了:“这个,这个,无碍的。”

      朱沅目光环顾四下,落到方荣圃面上时顿了顿,似有些羞涩的别过脸去,又对着诸位姑娘道:“诸位雅人雅量,小女子在此谢过。”

      当着戚云淮的面,谁不“雅量”?虽然怒气未平,却也没再开口。

      朱沅便对萧源招了招手:“走罢。”

      萧源与戚云淮各自撤手,萧源一甩手腕,那蜘蛛便荡到他指头停住,萧源似笑非笑的在葛青面上看了一眼,转身同朱沅走了。

      方荣圃啧了一声:“真乃绝色!”朱沅这一手欲诉还休练得炉火纯青,一个照面就务必让方荣圃轻易不能忘却。

      戚云淮只觉怪异,往常哪位姑娘不是看着他失魂落魄的,偏这位姑娘对着方荣圃……罢,这话说出来,众人也只以为他太过自得。

      朱沅与萧源出得东来居,萧源慢条斯理的将蜘蛛收起,含素与雀环两个却是不敢再靠近他。

      萧源道:“姐姐还有何事要办?”已经是将“姐姐”叫得极为自然了。

      朱沅倒不厌他:“还要抓几幅药。”

      她拿出早已备好的方子,一路上分数家药堂,令含素、雀环分别去抓药,连萧源也替她抓了一幅。

      萧源见她行事怪异,也不多问,在南阳街上与朱沅分了道,自顾去了。

      朱沅回了家,先将几幅药重新配了,捡了些让龙婆去碾成粉,捡了些让含素去煎上,再去同柳氏说了会话。

      正说着话,朱泖容光焕发的回来了,满面得意的对柳氏道:“娘,方夫人说她早年总想着要个女孩儿却不得,瞧着女儿便觉合眼缘呢。”

      柳氏先是笑,后头总觉着有些疑惑,想起朱沅的话来,便和朱沅对了下眼神。

      朱泖那里有心管这些,只是咯咯笑着一抬手,腕子从袖里露出来,露出上头一只碧玉镯子:“好看吧,这是方夫人给的。”

      柳氏一看不对:“好端端的,为何送你个这般好的镯子?”

      朱泖得意洋洋的:“哎呀,大家伙儿都是有的,方夫人看着年轻漂亮的姑娘就喜欢,翻出自己年轻时候的首饰来,瞧着谁合适就赏了,到末了我最衬这手镯,便得了。”

      柳氏咋舌:“她岂不成了散财童子?”这只手镯品相好,柳氏倒并非从未见识过,只是无缘无故的就送人,礼也太重了些。

      朱泖翻了个白眼:“娘,您当她们家像我们家这样寒酸呢?什么都压在箱底不肯拿出来?这样的手镯在方家摔着玩儿也是有的。”

      柳氏喝了一声:“泖儿!你眼皮子也太浅了些。任咱们家是什么样,你也该自爱自重,任旁人家是什么样,你也不能这般吹捧巴结。”柳氏手段、见识都只算一般,但心是正的。

      朱沅在一旁暗暗点头。

      朱泖却一下涨红了脸,悻悻的将袖子拉了下来,遮住镯子。

      柳氏犹豫一会,又道:“将这手镯捋下来,明日为娘亲自送回去,天下没有白吃之食,咱们不贪这便宜。”

      朱泖不依:“娘――!”

      正闹着,朱临丛回来了。

      他面色发红,带着笑意,满身酒气。

      朱沅笑着上前扶了他的手:“爹爹小心着脚下。”

      朱临丛略有些疑惑:大女儿这阵以来似对他颇有些怨言,不大亲近了,怎的今日又这般关切?

      但他也未多想,毕竟是自个女儿,她小的时候朱临丛念书之余,也爱抱着她出门去闲逛的。因此笑着点了点头,由她扶着斜斜坐在炕上,瞧见炕桌上有碟花生米,便顺手掂起一颗扔到嘴里。

      柳氏一边冷眼看着,便知他是得了好处了。

      朱临丛自得其乐,倒哼出两句小曲来。

      朱泖忙过去拉他袖角:“爹爹,方夫人送女儿个镯子,娘让我女儿还回去呢。”

      朱临丛一下坐直了,就着朱泖的手看了看,喜形于色:“送回去作甚?”

      朱泖得了人撑腰,一下笑了起来。

      朱临丛对柳氏吩咐:“明日你备上厚礼送去,这样送上门的梯子,怎能不接住?礼尚往来就对了,这亲厚都是走动出来的。”

      柳氏觉着不妥,还要再说,朱临丛便喝道:“你直愣愣的送回去,岂不是驳了方夫人的脸面?不识抬举!”心里不免觉得柳氏果然是商家出身,上不得台面。

      柳氏被噎住,便下意识的朝朱沅望去――这阵子她都习惯朱沅替她出主意了。

      谁知朱沅只是笑着朝她摇摇头,柳氏只好沉着脸坐在一侧不吭声。

      朱泖怕事有变,不肯再留,拉了袖子遮住手腕子,笑着道:“女儿先下去了。”

      朱临丛朝她挥了挥手,柳氏却没搭理。

      过得一阵含素端了个白瓷碗来,里边装着半碗褐色汤水。

      朱沅上前去接过,端了坐到朱临丛身边:“人人都说做官好,女儿却觉得爹爹辛苦了,每日应酬饮酒,白白的伤了身子。”

      朱临丛一时大为感动,叹道:“还是沅儿知道心疼人。”一边就看了眼柳氏,意在责她不懂侍奉夫婿。

      柳氏不免又委屈又生气,虽是女儿起头给了她没脸,但她却强忍住没有发作。

      朱沅道:“娘也是心疼爹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先前她就说了,爹爹今日必要饮酒的,未免伤了肝,早教备好了醒酒汤,却让女儿捧上来呢。”

      朱临丛有些意外,柳氏心弦一松。

      朱临丛看看柳氏有些委屈的神色,和朱沅殷切懦慕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接过碗来一饮而尽。

      朱临丛好伺候吗?其实挺好伺候,只要高高的的把他捧着,他自是飘飘然的着不了地。

      可惜柳氏自恃劳苦功高,脾气又倔,做不到像贾氏那般伏低做小。她可以一时服软,但叫她日日摒弃本性去捧着朱临丛,做出副以他为天以他为地的样子,柳氏是不行的,朱沅也不忍心勉强柳氏。

      既是如此,也只能想个法子,让柳氏地位稳固,无论她与朱临丛如何不合,也能立得住脚了。

      朱沅一边想,一边嘴边噙着笑,看着朱临丛将醒酒汤喝了下去。

      第15章

      - -

      朱泖坐在妆台前,转了转腕子上的手镯。

      画绮一面帮她通头,悄悄儿看了她脸上的神情,讨好的道:“姑娘这镯子可真是好,婢子是个外行都瞧着是极珍贵的。”

      朱泖在自个屋里,最不喜欢人唤她“二姑娘”,久而久之,只要不在外头,画绮、凤歌两个都管她叫“姑娘”。

      朱泖唇边露出抹笑:“你倒也有两分眼力。”

      画绮连忙笑道:“不是好物件,也不配戴在咱们姑娘腕子上呢。”

      凤歌在一边铺床,闻言便略有些鄙夷,由着画绮去奉承讨好。

      凤歌是自小伴着朱泖一道长大的丫头,对朱泖的性子实在是有两分了解的,晓得讨得了她的好也是无用,翻起脸来照样无情,还不如本本分分的做事。

      倒是画绮,是入了燕京后新买来服侍的,在府里势单力薄,这几个月来可不就使着劲儿讨好朱泖了?

      朱泖又坐着看了一会子,这才起身上床,笑着对凤歌道:“今儿你可瞧见了朱沅脸色?我那会子满心高兴,倒顾不上她了。”

      凤歌唬了一跳,知道劝之无用,立即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看。

      朱泖见她小心,便哼了一声。

      画绮却笑着道:“说到这个,婢子倒想起件事儿,先前去灶上拎水,倒瞧见大姑娘屋里的龙妈妈拿了个物件给灶上的方婆子呢,神叨叨的,后头婢子趁两人走开去瞧了一眼,却是个瓷罐子,揭开一看,里头全是粉子,一闻一股药味儿。”

      朱泖来了兴趣,本来要躺下了,又坐了起来:“当真?”

      画绮忙道:“自是真的,夜里瞧不真切,婢子远远的瞧着个两个交付的是个白色的物件,到灶上一寻,满灶都是油污烟尘,独这白瓷罐大小合得上,又是崭新的。”

      朱泖转着眼珠想了一阵。

      灶上有两个厨娘,一个方婆子,专做下人饭食,后头家中有了姨娘,便连姨娘的伙食也兼了。

      另一个赵婆子才是专做主人饭食的。

      这龙妈妈初来乍到,脚跟都没立稳呢,就敢往灶上送东西?十成十是朱沅指使了。还给了这么一罐来历不明的粉子,总不至于是朱沅体贴下人罢?许是“关照”两位姨娘了。

      朱泖想着朱沅这阵总是替柳氏出主意,怕是要背地里下手了。

      想着不由乐了,两眼放光。

      凤歌心中不得劲,她是自小长在朱家的,朱家的情形一清二楚,眼见了柳氏一人撑起朱家,熬到了朱临丛出头,现在却来了个贾氏和赵氏,少不得心中也为柳氏抱不平。

      朱泖这点子心思,凤歌一眼就看穿了,却不由得心道:便是大姑娘真动什么手脚,那也是你嫡亲的姐姐在帮你亲娘,你这一副捏到把柄的样子是要作甚?

      于是便开口劝道:“夜里昏暗,画绮瞧错也是有的,说不定是那方婆子给龙妈妈塞些什么呢?可别是瞧反了。且那罐子里兴许就是些调料也未可知。”

      画绮一撇嘴:“婢子可没见过灶上有这味调料。”

      朱泖咯咯的笑起来:“画绮,明儿造饭时你寻机去瞅一眼,看这方婆子可真有将这粉末往菜里头下。”

      画绮得了任务,清脆的哎了一声,又得意的瞥了凤歌一眼。

      凤歌便不说话了,再说多了,朱泖怕是要翻脸。

      ――――――――――――――――――

      朱临丛在上房歇了一夜,第二日柳氏神色便舒缓了许多。

      朱沅看在眼中,也不由一叹,柳氏再怎么对朱临丛失望,心底到底也是渴望着丈夫关爱的,单只这一点,就捏死了柳氏的理智了,只要做不到无情,她往后想要不伤心,那是不可能的。

      正想着,沉哥儿拽了拽朱沅的袖子:“大姐姐,你给我捏泥人可好?”

      朱沅收回投在上房窗上的目光,笑着蹲下:“好啊。”

      也不顾泥脏,当真在树根底下挖了团湿润的泥土捏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捏成了个小人:“这是沉哥儿。”

      沉哥儿兴奋的团团转:“还要!还要!还要娘亲,爹爹!”

      朱沅便又捏了两个。沉哥儿将它们摆成一排:“还要大姐姐,二姐姐!”

      朱沅依言再捏了两个。

      沉哥儿非常高兴,摆弄了一阵:“还有弟弟!”

      朱沅一怔。

      沉哥儿抬起头,眼前一亮,一招手:“弟弟!”

      沣哥儿躲在廊柱后头,露出半张脸来,看到朱沅的目光,便往后一缩。

      这小子,刚入朱家时,被贾氏挑唆得不知天高地厚,懵懵懂懂的挑事,后头贾氏被朱沅收拾了,自是不敢再教他这些。加上下人们也看碟下菜,他很是受了些委屈,毕竟只是个两岁多的孩童,这胆气一下就缩了。

      孩童其实最是敏感,一旦没了倚仗,就开始畏畏缩缩了。

      沣哥儿在这院子里,也不知为何,最怕的便是朱沅,这大概就是种天生的直觉了,晓得其他人再怎么冷遇,也还当他是个孩子,唯有朱沅看他的目光,是真正冰冷的。

      柳氏禁止贾氏到中庭来,却没禁沣哥儿的足。可是沣哥儿平素见着朱沅便会躲开,这会子实在是觉得泥人有趣,方才又想靠近又畏惧了。

      沉哥儿连连向他招手,看他不来,便跑了过去牵他的手:“弟弟,来玩泥人。”

      朱沅不动声色。

      她这阵子时有出门,并不知道这两人玩到了一处。其实也不难理解,通共就这两个小的,孩子的天性是要找伴的。

      沣哥儿看了朱沅几眼,看她没有反对,方才蹲下,同沉哥儿一起摆弄泥人,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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