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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12

作者:九月轻歌
更新时间:2015-03-09 10:00:00
你都不肯试。”

    “就是不要试。”她语气轻柔却坚决,“第一胎,什么事都要谨慎些。这件事你就别管了。”

    俞仲尧真的无奈了,“那就这样一日日地受罪?药性温和的方子,试试也无妨。”

    “我不。”她仍是坚决地摇头,“是药三分毒,我不会冒险的。”

    “……”俞仲尧真的没辙了,“这要捱多久才算完?”这才刚长智齿,拔都没办法拔。

    “过段日子就好了。”姜洛扬居然还笑得出,“长出来就好了。我问过南烟了,只要不影响别的牙齿、不再作痛就好了。忍一段吧,就算到时候长得不好,拔掉就是了。现在不行的。胎儿没到三个月,就算是智齿成型都不能拔牙的。”

    “……”俞仲尧叹了口气,后悔得不行――要是早预料到还有这一节,晚几个月娶她进门多好?

    她摸一摸他的下颚,“别乱担心,我心里有数。”

    不担心才怪。“也不知道谁疼得睡不着觉。”

    她捂着半边脸跟他强词夺理,“是你抱得不舒服才醒的。”

    “胡扯。”他把她松松地环在臂弯,“苦了你。”

    “那么,罚你对我更好一些。”她把肿起来的半边脸贴在他胸膛,“对了,你要早一些给孩子取名字。”

    “这是自然,男孩儿女孩儿的名字都先取几个,到时候让你选。”

    “嗯。”

    在俞仲尧面前,姜洛扬可以故作坚强,对着沈云荞的时候,就做不到了。

    沈云荞过来看她,她捂着脸,愁眉苦脸地道:“疼得我觉得手都要抽筋儿了。”

    “真是难为你了。”沈云荞和她情形相仿,最是了解她的心情,但心疼也是真的,握着她的手问,“真没有什么法子?”

    “有啊。”姜洛扬笑道,“多吃多睡,睡着了会好过一些。最难受的就是半夜疼得醒过来。”说到这儿,她忍不住蹙眉,“原来真的有疼得想发火的时候。”

    沈云荞不由叹气,“唉,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熬着吧,最多熬到胎儿满三个月之后,适量地用点儿药。”

    “要是难受的太厉害,就要多找几个太医帮你想想法子。心绪不宁,对胎儿也不好。”

    “嗯,我有分寸。”

    沈云荞问道:“有没有命人知会你娘?”

    “没。”姜洛扬摇头,“让连翘去过一趟,说我这阵子乏得厉害,没精气神说话,过段日子好些了,再请她过来。”

    “……”沈云荞欲言又止,末了只是道,“也好,省得多一个人为你担心。”

    沈云荞离开之后,姜洛扬坐到窗前,看着招财、进宝在院子里嬉闹,时不时的,一个将另一个摁在地上,作势发狠地叫着,却不会真的翻脸掐架。

    有玩伴就是这点好,不愁日子没得打发。

    这期间,她瞥见一名小厮进到院中,连翘迎了上去。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连翘转进门来,沉吟片刻,“夫人,宋二小姐的马车在府门外徘徊一阵子了,不知是何用意。三爷去了萧府,还没回来。”

    姜洛扬吩咐道:“那就命人去问问她,要是想见三爷,明日请早。要是想见别人,再说。”

    连翘称是而去,过了一阵子,回来到:“宋二小姐要见您,却怕您因着安胎不会见她,但她有些事想要跟您解释一番。奴婢问过白管事,白管事说您要是见见,也无妨。”

    “嗯。”姜洛扬沉了沉,“那就让她进来吧,横竖我也没事可做。”

    “是。”

    **

    姜洛扬转到厅堂的三围罗汉床落座,过了一阵子,宋雅杭进到门来。

    宋雅杭穿着藕荷色褙子,白色挑线裙子。生得瓜子脸,桃花眼睑,唇红齿白,身形如弱柳。她透着书卷气,眼里有着似是与生俱来的哀愁。

    论样貌,宋雅杭比宋雅柔更出众,更惹人怜惜。

    见礼之后,姜洛扬只留了连翘、芙蓉在室内服侍,请宋雅杭在下手的位置落座,道:“宋二小姐有话只管直说。”

    “是。”宋雅杭单刀直入,“妾身担心日后有人传出闲话,使得高夫人动怒伤了胎气,却又不敢贸贸然去高府,怕没进门就被撵走,又知道夫人与高夫人情同手足,便过来详加解释一番。”

    “嗯,我姑且听听。”

    宋雅杭垂下头去,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高大人与萧大人皆是俞太傅的左膀右臂,夫人又是俞太傅最看重的人,妾身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只希望夫人来日能在高夫人面前解释几句,叫她不要被闲言碎语弄得心神不宁。妾身今日要说的这些,俞太傅和高大人、萧大人都已知情。”

    她语声转低,“如今的萧夫人,几年前曾经定亲,对方正是洪兆南。后来亲事作罢,贺家落难是一个缘故,萧夫人对洪兆南失望也是一个缘故――这件事里面,妾身也做错过很多事。”

    姜洛扬有些意外,托腮看着宋雅杭,静待下文。

    宋雅杭继续道:“妾身和宋雅柔有武安侯世子那样一个哥哥,品行自是好不到哪里去,在闺阁中并不安分,从妾身十三岁的时候,我们就想尽法子出入廉王府,妄想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是那时候,认识了洪兆南。洪兆南中意贺大小姐,但是两家在公事上屡生嫌隙,听说那门亲事是洪兆南给镇国将军跪了两日才求来的。而我们姐妹两个,已明白廉王虽然喜欢形形□□的女子萦绕在身边,但是并不肯付出丝毫真心,无意娶妻。最要紧的是,比起廉王,那时的洪兆南更惹我们侧目。”

    这女孩的言语倒是坦白得很,由此可见,初衷是出自真心。

    “妾身和宋雅柔,做过很多为人不齿的事情。”宋雅杭的头垂得更低,“那时是真正的同流合污,宋雅柔说,不管姐妹两个哪一个如愿,就能皆大欢喜,大不了就效法娥皇女英,都服侍在洪兆南身边并不难。而我,居然是认同的。”

    姜洛扬挑眉,差点儿连牙疼都忽略了。

    “妾身比不得贺大小姐的美艳,但是样貌、才情略胜宋雅柔三分,她自己也承认,说帮我如愿之后,甘愿一辈子在我面前做小伏低,只要让她也能进到洪家,每日看到洪兆南就知足了。”宋雅杭说到这儿,唇角勾了勾,逸出讥讽的笑容,“那时年幼又愚蠢,我从来没想过,一母同胞的姐姐有朝一日说的都是违心的话,她为了一个男人,可以坐视我陷入惨境,一世抬不起头来。”

    到了这时候,别说姜洛扬,便是连翘、芙蓉,都被她的话吸引,凝神聆听。但也都在这一刻明白了一件事――是为着这样的前提,宋雅柔才在嫁入洪家之后,不遗余力地诋毁姜洛扬。

    “有贺大小姐的亲事摆在明面上,我们姐妹两个妒恨得厉害,想尽法子要将这姻缘拆散。一次,廉王在别院设宴席,请了戏班子、歌舞伎助兴,前去的都是各家子弟、闺秀。我们也去了,想趁机勾引洪兆南,让他与我们其中一个有染,这样一来,贺大小姐一定会因着嫌恶不肯嫁他。但是,当日的事都在意料之外――廉王那时从不照着规矩行事,要到场的众人都要饮酒,不喝酒的也不勉强,离开就是。时近黄昏,廉王有事回了王府,余下的闺秀大多已不胜酒力,去了花厅醒酒。我和宋雅柔还算清醒,带着随行的丫鬟,去了后院的隐蔽之处,叫人去请洪兆南过去。后来,他带着两名小厮去了,已经微醺,看起来心绪低落。再后来……”

    宋雅杭用力地绞着手里的帕子。

    室内陷入静默,落针可闻。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十分吃力地道:“我们那种小把戏,他一看就明白了,却没拂袖而去,而是要小厮把两个准备去叫人的丫鬟塞住嘴拖走了,他……他就当着宋雅柔的面儿,夺走了我的清白之身。他威胁宋雅柔,要是敢跑去前面乱说话,他就杀了她,还说我们宋家姐妹品行不堪,但是无妨,他日后会将我们两个收房……”

    她用力地呼吸着,“这是我自找的,我认命了,当时是怎么样熬过来的,也不说了。只是清楚,宋雅柔起初还跪地求他放过我,后来便别转身形,不再管了。事后,她向洪兆南讨要了一个信物,要他记着他说过的话。可笑的是,我那时还以为她是想要留下证据,来日为我跟他讨个说法。”

    言下之意,自然是宋雅柔另有打算。

    宋雅杭说完这一段最不堪的经历,情绪略略平静了些,“当日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连续很多日子昏昏沉沉,噩梦连连。清醒过来之后,才知道贺大小姐与洪兆南的亲事眼看着就要泡汤了――贺家出事了,贺大小姐与洪兆南也已决裂,洪兆南无意挽回。没多久,洪家被俞太傅打发去了漠北征战,什么事情都成了昨日云烟。我知道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没了清白之身,那般羞辱我的是我一度放在心尖儿上的意中人,从那之后万念俱灰,足不出户。这样过了两年,我的贴身丫鬟从宋雅柔房里丫鬟的嘴里,得知了宋雅柔做过怎样的好事――当初她拿着我沾了血的亵裤、洪兆南的信物去找过贺大小姐,只是,将事情颠倒,说她才是那个受害最深的人,自是少不得一番唱念做打。贺大小姐只是对她说,我尽力成全你,但是眼看着说话就会失去分量,他听不听,我也不清楚。”

    姜洛扬讶然地睁大眼睛。果然如此,有些人,伤害、算计起至亲之人,最是不留余地。

    “我知道了这件事之后,心里不知做何感想,面上只让丫鬟守口如瓶,不要再提此事。”宋雅杭的语气没了情绪,“很多时候我都会想,那样一个人,宋雅柔愿意嫁就嫁吧,我给自己谋取一条出路才是最要紧的。虽然不可避免地会恨她,也没想过报复她。直到她嫁入洪家之后,她居然还想利用我,话里话外,隐晦地说起当年那件事,用那件事做把柄,委婉地要挟我,让我看看能不能接近高大人和萧大人,她说高夫人没什么城府,贺大小姐――也就是现在的萧夫人也不是歹毒之人,便是到了这两家做妾,也会锦衣玉食。还说我已是残花败柳,做个妾室已是最好出路。”

    姜洛扬明知道宋雅杭也非无辜之辈,听到这里,也开始自心底厌恶宋雅柔了。

    宋雅杭抬起头,看着素手托腮的姜洛扬,“俞夫人,我要是再由着她胡闹下去,余生必会活得屈辱不堪。我做过糊涂事,得了最惨痛的教训,我认了,这还不够么?我恨自己,也恨那样一个没人性的所谓姐姐。杀人不过头点地,任谁说我什么都可以,只她不该一次次在我伤口上撒盐。幸好,我还算是有点儿运气,”她话锋一转,“廉王去年离京那日,我去寺里上香,宋家随从不知他是谁,对他不客气,起了争执。我在车里见是他,忙下车亲自赔罪。没想到,他还记得我,说我神态与以往大不相同,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我想到当年那件事,就是在他的别院出的,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哭了起来。他索性策马陪我去了寺庙,让我细说由来。我那时当然是希望他能出手惩戒洪兆南的,便如实说了。廉王听完之后,他说实在是没料到洪兆南、宋雅柔竟能做出这等龌龊的事,还说他也有责任。不是他当年胡闹的没个分寸,又不约束下人,我不见得会受这样的屈辱。”

    以孟滟堂如今的所思所想,的确是会为宋雅杭鸣不平。姜洛扬隐隐猜出了部分事情的来龙去脉。

    “廉王问我,是不是还想嫁给洪兆南。我说怎么可能呢?他离开之前,交代一名心腹,每次我去上香时与我碰面,整理一些洪家的罪行,陆陆续续交给我。他说你看着办,洪兆南要是对你礼遇,帮你安排好出路也就算了,要是不知悔改,甚至要你为他做事的话,你就把这些罪证交给俞太傅的人,他们自会帮你出一口气。”宋雅杭透了一口气,“我那时还没下狠心,直到宋雅柔嫁过去,要我这样那样帮她做为人不齿的事,才决心要报复那夫妻两个――没有洪兆南唆使,宋雅柔不敢自作主张。”

    姜洛扬点了点头,“明白了,后来便有了你与高大人、萧大人偶尔见面的事情。”

    “正是如此。”宋雅杭道,“廉王的心腹得了吩咐,尽力帮衬我。每次我与两位大人见面,他也随行,每次都会带去很多公文卷宗、信件、账册,要仔细解释由来,耗时很久。而我也正需要这样的情形,才能让宋雅柔放心,认为我真的按照她的意思去行事了――我是真的害怕,她将我的事情抖落出来。而另一方面,也怕高夫人闻讯之后生气,我真不想再作孽了,今日才斗胆到了俞府,找夫人细说由来。”

    “嗯,我明白了。”姜洛扬承诺道,“这些事我会转告高夫人,并且与她守口如瓶。余下的事,你自己掌握分寸,该做的戏,我们会帮你做足,但是你也不要肆意为之,让高夫人心里不痛快。”

    “是,妾身明白。”宋雅杭低声道,“今日的事,妾身能不能说是夫人听说了一些闲话,唤我来询问几句的?”

    “自然可以。”姜洛扬笑着点头,“说了半晌的话,我就不留你了。往后把心境放开,好好儿过日子。”

    宋雅杭连声道谢,告辞离开。

    连翘与芙蓉送她出门,往回走时,连翘连连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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