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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4

作者:法医秦明
更新时间:2015-01-28 10:00:00
们的身边,年支队长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笑了笑,说:“林涛就喜欢大惊小怪,没什么,就在这里发现了踩踏痕迹,还不知道能不能和本案扯上关系。”

    “还有,我们发现了一个洞口,不知道那是什么。”陈诗羽指了指砖砌的洞口。

    派出所所长说:“哦,那是一个防空洞。解放前遗留下来的,老百姓自己挖的一个土洞。后来这个花圃的主人又给它修葺了一下,作为一个地窖吧。我们也问了,他们平时用不到这个地窖。”

    林涛此时从鲜花丛中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仍然是煞白的脸,说:“看了,没有足迹。”

    “怎么又没有足迹?”陈诗羽问道,“这次不会是地面质地的问题了吧?”

    林涛说:“花种得太密了,踩踏上去的时候,全部踩在倒伏的花上,土地上顶多只能看到足迹的轮廓,看不到鞋底花纹,所以没有任何鉴定价值,就连是几个人留下的,都不能判断。”

    和我预想的差不多,所以我也没有做出质疑。我和年支队长说:“踩踏痕迹就是在洞口消失的,我们想进洞看看。”

    “不不不,要进你们进,我不进。”林涛叫道。

    陈诗羽鄙视地说:“真是的,一个大男人,怕什么黑洞啊。我本来不怕,你这一惊一乍的,都快被吓死了。”

    年支队长则警惕地摸出手枪,说:“什么?在洞口消失的?凶手会不会就藏在洞里?”

    年支队长这么一说,体现出他老刑警丰富的实战经验。确实有很多凶手在杀完人后,就藏匿在现场周围,甚至有可能对勘查的警察造成伤害。

    听到年支队长提醒,我的心脏都紧了一下,背后有些发凉。我看陈诗羽也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派出所所长也掏出手枪,说:“我进去看看。”

    年支队长点点头,和他并排靠近洞口,把手枪上膛后,另一只手打着手电筒,慢慢地从延伸到洞口的水泥台阶向下移动。

    我们几个人因为没有武器,只有提心吊胆地在洞口守候着。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在没有听见枪声响起的情况下,年支队长和派出所所长重新走出了洞口。

    我们几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年支队长收起手枪,淡淡地说了一句:“下面有一具男尸。”

    “啊?”我们几个人同时叫了出来。

    “什么男尸?和这个女尸案有关系吗?”大宝叫道。

    年支队长点点头,说:“我觉得应该有关系。”

    “我们下去看看。”我整理了一下手套和勘查帽,说。

    “不不不,我不下。”林涛惨白着脸,哆嗦着嘴唇。

    我没吱声,和大宝、赵永、陈诗羽一起走进了洞口。

    洞口向下是后来修葺而成的水泥台阶,台阶的每一级都很窄,而且有些凹凸不平。顺着台阶往下走了十几级后,台阶的表面就看见了一些擦拭状的血迹,几乎每一级都有。再沿着台阶走二十几级,就来到了洞的底部。洞的底部很狭小,也就是可以容纳三四个人的样子。洞底的中央,趴着一具男尸。

    因为林涛不敢下来,所以我们带了汀棠市的一名痕检员下到洞底。经过勘查,痕检员果断判断,洞底没有任何新鲜的足迹。这次不是因为地面结构的问题,是肯定除了死者,没有其他人下到洞底。

    “是被人抛尸到这里的?”大宝说。

    赵永摇摇头,说:“踩踏痕迹上没有血迹,也不是拖拽的痕迹,我觉得死者应该是自己走到洞里的。”

    “是啊。”我说,“你们别忘了台阶上的血迹,是从台阶的一半开始有的,而且是擦拭状的血迹。这说明,死者很有可能是滚落到洞里的。”

    “有道理。”赵永说,“不过这需要尸检作为印证。这里太黑了,看不清,赶紧把尸体运走吧,我们要尽快尸检,查明真相。”

    我点点头,沿着洞底转了一圈,确定洞里没有任何东西或者痕迹后,重新走上洞口。

    林涛正站在鲜花丛中发愣。

    我脱下手套,拍了拍林涛的肩膀,说:“乌鸦嘴这个名号,以后可以转交给你了。”

    林涛的脸色好了许多,说:“什么?真被我说中了?里面有个裸体男尸?真的花前月下了?”

    我摇摇头,说:“不是裸体的,但确实是个男尸啊。”

    “那我不能算是乌鸦嘴。”

    “这还不算乌鸦嘴?那要怎么才算乌鸦嘴?”

    我和林涛拌着嘴,一起快步走回大路,坐上警车向殡仪馆进发。

    我们到达汀棠市公安局尸体解剖室的时候,女尸已经被放在解剖台上,一袋袋衣物也被放在一旁的物证室里。男尸倒是还没有运来。

    “我们先开始吧。”我一边说,一边穿上一次性解剖服,开始对女尸进行尸检。

    因为尸体上的损伤很少,所以,解剖工作显得很简单。死者背部的那一刀,就是她的致命伤。这一刀正好从三、四肋骨的间隙进入了胸腔,穿过肺脏,刺破了心脏。因为刀是横着进入胸腔的,所以没有在肋骨上留下痕迹。

    死者的胸腔内积血不多,一方面是因为有不少血迹流进了土壤,另一方面是因为心脏破裂导致心跳骤停。死亡过程迅速的尸体,都会有出血少的情况。比如高坠死亡的尸体,在骨折断端和内脏破裂的部位,都只有少量的出血。

    这一发现,也解释了为什么现场没有挣扎的痕迹,验证了我的推断。

    “死者的处女膜完整。”大宝说,“肯定是没有遭受过性侵害了。”

    “所以说,我们不能把这起案件定性为性侵案件。”我说。

    赵永说:“那可不一定,也许是因为凶手一刀就把死者扎倒了,就没有继续实施性侵害的动作了?”

    “凶手之所以能够扎倒死者,是因为死者死亡迅速,所以不具备专业知识的人,不一定会意识到死者已经死亡。”我说,“如果是性侵目的明确的凶手,可能会继续实施行为。”

    第三章

    大家没有继续争论这个问题。

    大宝默默地按照解剖程序,对死者的头颅进行解剖。赵永说:“那我们要不要取出死者的耻骨联合,为下一步查找尸源做铺垫呢?”

    我摇摇头,说:“不急,死者的衣物还没有检查,我们尽量给死者留个全尸吧。毕竟,她生前是个爱美的小姑娘。”

    大宝和赵永正在配合着锯开死者的颅骨,我走到一旁的物证室,检验死者的衣物。

    死者全部的衣物都被我一字排开,放在物证检验台上。一只旅游鞋、一条黑色蕾丝边内裤、一条牛仔裤、一件文胸和一件薄质长袖的羊毛衫。

    几件衣服都是完好无损的,羊毛衫的背侧也完好无缺。几件衣服都呈自然翻卷状态,和自行脱下衣服的形态一致。牛仔裤的前面口袋有些被翻出来的迹象,后面口袋放着一个学生证。

    我翻开学生证,照片里的人笑颜如花。

    “牛青岚,1994年5月20日出生,共青团员,汀棠大学外语系大一。”我默默地念道。

    心情沉重的我,把衣物全部收回物证袋,走回到解剖区。

    “这个可怜的女孩。”我说,“在她十八周岁生日的这天,命丧月下。”

    “啊?”大家一起看着我。

    我拿起一个装着学生证的物证袋,说:“有身份证明,通知侦查部门进行外围调查吧。女孩是外语系大一的学生,昨天是她十八周岁的生日。”

    大家的心情瞬间也都沉重下来,解剖室里鸦雀无声。

    我接着说:“我看了衣服,都是自然翻卷状态,像是自己脱下来的一样。上衣背部没有创口和血迹,排除杀人后脱衣。是先脱了衣服,再被袭击的。”

    “怎么能看出来是自己脱的?”赵永问。

    我说:“第一,死者全身的四肢关节我们都打开了,没有发现威逼伤和抵抗伤;第二,衣服都是自然翻卷状态,没有任何撕裂;第三,衣服没有锐器割裂的迹象。你想,凶手有刀,如果衣服不是死者自己脱下来的,凶手可能会强行撕裂,或者用刀割开。”

    大家又默不作声。只有大宝和赵永缝合尸体的时候,持针钳夹住钢针发出的声音。

    我们都没有擅下结论,因为解剖室外,还有一具男尸正在等着我们。

    时针已经指向十二点,我们并没有丝毫饥饿感,于是决定继续对男尸进行解剖检验。

    男性死者也是个十八九岁的男孩,衣着完整。

    死者上身穿着一件衬衫,下身穿着一条休闲西裤和一条内裤,脚上一双皮鞋的底部沾满了泥巴。

    我们逐渐脱去死者的衣服,大宝和赵永对死者进行尸表检验的时候,我仔细看了看死者的每一件衣服。发现死者身穿的休闲西裤的口袋里,有些许泥土和一张学生证,还有七八十块钱。

    “这也是个学生。”我叫道,“卢华,1992年12月1日出生,共青团员,汀棠大学中文系大二。”

    “哟,这两个人不会是在谈恋爱吧?”林涛说,“这次还真的是花前月下了?”

    我没吱声,加入了尸表检验的行列。

    死者的尸僵也很硬,看强度,和牛青岚的差不多,他们俩的死亡时间也很相近。死者的面部有大片擦伤,都有着很明显的生活反应。触摸死者的颅骨,可以感觉到骨擦音。

    “他可能是颅脑损伤死亡的。”大宝说。

    我没搭话,正在看着卢华尸体颈部的几条平行的表皮剥脱。

    大宝和赵永很快检验完了卢华的胸腹腔,说:“胸腹腔没有损伤,四肢没有骨折,只有两个手掌和手背有一些擦伤。”

    我点点头,打开了死者的头皮,启动了电动开颅锯。

    “死者的致命伤确实在头部。”我说,“钝器损伤,额部这一处小的破裂口下面,是一片凹陷性骨折。骨折下面有大块硬脑膜下血肿和大片蛛网膜下腔出血,脑组织也有挫伤。这伤可不轻啊。”

    我一边说,一边取下了死者的脑组织。

    “哟,枕叶脑组织也有挫伤和少量出血!”我一边说,一边翻看死者的枕部头皮。

    “枕部头皮我刚才看了,没有损伤。”大宝说,“这肯定是一个对冲伤。”

    大家又沉默不语,各自在心里把两具尸体上的损伤结合起来,分析着案件可能存在的经过。

    “我知道了。”大宝最先发言,“牛青岚是被一刀捅死的,卢华是经过奔跑,误入一个防空洞,一脚踏空摔死的!”

    “我同意。”陈诗羽说,“首先,小路的出口没有足迹,说不定就是没人再出去过;其次,当天晚上有月亮,而根据防空洞的坡度来看,月亮只能照得到防空洞口十几级台阶的位置,血迹也是从那里开始的,说明死者进入防空洞后,开始有月光照明,后来因为没有月光了,所以一脚踏空,摔下去了。”

    赵永说:“分析得有道理,毕竟卢华身上没有损伤,头部的损伤也是个对冲伤,说明他自己摔跌形成的可能性比较大。支持这个观点的,还有防空洞底没有其他人的足迹,至少卢华可以排除他杀。”

    我说:“那卢华为什么要杀牛青岚?性侵吗?”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啊。”赵永说,“可能他也是无意杀牛青岚,在杀人后,才会那么惊恐,狂奔出去几百米,最终命丧洞底。”

    我的脑子里突然有些乱,没有继续说话。

    “你们快点儿吧,我饿了。”陈诗羽突然说。可能她觉得案件出现了曙光,可能她认准了这是一起自产自销的案件,所以精神有些放松,这一放松,最先表现出来的就是饥饿,毕竟我们一早出来,已经工作了五个小时。

    “你真行。”林涛说,“看尸体解剖,居然能看得有饥饿感!”

    “去你的。”陈诗羽嗔斥。

    大宝看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将要指向两点钟,便抓紧了手上的缝合动作。

    我一直没有吱声,默默地配合大宝把尸体缝合好,然后放进冷库冷冻,和大家一起去吃了份简餐,然后直接赶往位于汀棠市公安局大楼顶层的指挥中心。专案组设在那里。

    调查工作仿佛开展得很顺利,侦查员正在向专案组介绍已经掌握了的情况。

    “根据从法医那里得来的身份信息,我们开展了调查。”侦查员说,“首先,通过照片比对,可以判断两名死者是牛青岚和卢华,两人都是汀棠大学的学生。经过调查,两个人是在今年校园歌手大奖赛上认识的,卢华当时拿了第一名,牛青岚拿了第三名。根据周围同学们的反映,两人从那次大奖赛后,就开始频繁接触。牛青岚的室友反映,卢华对牛青岚疯狂追求,牛青岚一直没有明确两人的关系。昨天晚上,室友们准备给牛青岚过生日,牛青岚说出去和卢华一起过。两人大约五点半在食堂吃完饭,就一起出去了,一整夜没有回来。现在大学生都很开放,所以室友们也没有在意牛青岚整夜未归这件事,两人上午也没来上课。”

    “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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