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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

作者:法医秦明
更新时间:2015-01-28 10:00:00
想家客厅的方桌上有个烟灰缸,里面有几个烟头,烟头拧灭的痕迹不一样。一种是直接按灭的,另一种是扭动烟头压灭的。有研究证明,每个吸烟者按灭烟头的姿势不尽相同,这是一种习惯。”

    “你说的一二三四五六,意思都一样,凶手另有其人?”陈诗羽皱起她的柳叶眉想了想,说,“可是林涛刚才说了,除了四个死者和报案人,不可能有第六个人进入现场。啊!你是说,占魁才是作案凶手?”

    我笑着说:“我接下来要说第七点,调查确定占魁是空手去赌场的。按照我们之前说的他的不在场证据,应该是采完茶没有回家,直接去的赌场,那么他的那个茶篓去哪里了?”

    原本热闹的会议室,重新恢复了沉寂。

    “当然,很多细节我还没有想明白,也不敢确定占魁在本案中担当的角色。比如占理想为什么会自杀,为什么占理想身上和家里有卢桂花的血迹,为什么两个孩子颈部的绳索和绳结都不一样,这些我一时都不能解释。”我接着说,“但是我觉得这么多疑点纠结在一起,这个案子肯定有蹊跷。而这个蹊跷肯定和报案人占魁有着很重要的关联。”

    “我们现在没有丝毫证据,难道让占魁脱下衣服检验吗?检验也不行啊,他到过现场,沾染死者的血迹也是正常的啊。”李局长说,“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烟头的DNA检验要继续进行。”我说,“另外,我们得从致伤工具的寻找上下手。”

    “怎么找?”

    “不是有警犬吗?血迹追踪犬。”我说。

    警犬驯导员马上说:“不行。没有目标怎么找?山区范围这么大,奔驰受不了的。它也是血肉之躯,不是机器狗!更何况奔驰这几天辗转山路,又吐了,状态不好。”

    很显然,奔驰就是警犬的名字。

    大宝看了一眼林涛。

    林涛说:“你看我干吗?”

    “我也是爱狗之人。”我笑着说,“我们赌一把吧。你让奔驰去凹山村第二组的占先进家的柴火堆里搜一搜。”

    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如果凶手真的是占魁,那么他最有可能把带血的柴火带到了占先进家里,在参与赌博前,先隐藏了凶器。

    所以没人多话,马上徒步出发。

    奔驰的状态其实很好。

    因为它刚刚走近占先进家,就开始表现出一种兴奋的状态,拉着驯导员直接扑向了占先进家门口的柴火堆。

    占先进看到这么多警察晃着许许多多灯束,还带着一条警犬向他家里扑来,顿时有些发蒙。

    很快,奔驰在柴火堆的一旁坐了下来,那就表示,这里有血!驯导员和林涛迅速对柴火堆进行了搜查,在十几台勘查灯的照射下,林涛果真找到了一根带火的柴火。

    占先进当时就吓傻了,跪在地上说:“政府饶命!政府冤枉!我是冤枉的!我没杀人!”

    当一直跪在地上的占先进发现警察们如获至宝一般对柴火拍照、装袋后,便兴高采烈地离开,并没有对他说什么话、采取什么行动时,一脸迷惑。

    其实我们这帮人,根本没有谁注意到占先进。

    审讯室里的占魁已经被脱去了衣服和鞋子。因为衣服、鞋子要送往DNA室进行证据固定。

    占魁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再是悲伤,而是一脸悔恨。

    侦查员还没有怎么发问,占魁就溃不成军,交代了。

    昨天下午,占魁像往常一样到茶园采茶,遇见了正在往占先进家里赶的占虎。赌瘾很大的占魁在和占虎分手后,左思右想,决定还是明天再去茶园采茶,毕竟这么好的赌博场,怎么能少了他占魁呢?所以他背着茶篓返回家中,准备拿点儿钱去试试手气。

    他把茶篓放到院子里的一刹那,就听见了异响。据他判断,那是有人从墙头上跳下去时发出的脚步声。随后,他看见妻子衣衫不整地从里屋跑出来,一脸慌张地迎接他。

    “你怎么又回来了?”妻子问。

    占魁黑着脸问:“孩子呢?”

    妻子说:“在隔壁家后屋玩儿呢。”

    占魁直接走回家里,看到出门时叠好的被褥,现在已经凌乱不堪。他翻动枕头,发现枕头下面居然有一只避孕套!这个东西一般都是放在床头柜里的,怎么会大白天的自己跑到枕头下面呢?

    很显然,妻子正准备偷人呢,说不定是和别人正在亲热的时候,听见他开门的声音,男人落荒而逃,而妻子则出来应付。在这个深山山坳里,去哪里找人偷?不用说,肯定是隔壁占理想。顿时,以前听说的种种传言重新涌入了他的大脑。占理想和卢桂花有私情,你不在家的时候他们经常乱搞,你没觉得你家儿子和占理想长得一模一样吗?这些事情占魁曾逼问过卢桂花,卢桂花指着月亮、拿自己和父母孩子发过毒誓。所以占魁也就暂且存疑不究了。这次算是抓到了个现行!

    在占魁的一再逼问下,卢桂花无从抵赖,干脆撒起了泼,哭着喊着说占魁没用,不知道怎么疼爱女人,还有早泄的毛病。自己不行,还不让别人快活。占魁猜得不错,为武就是占理想的孩子。

    占魁一声不吭等卢桂花撒完泼,默默地走出房门,在柴火堆里捡起一根柴火重新回到了屋内。在杀死卢桂花后,占魁又来到两个孩子身后,孩子们玩沙玩得正开心,都没有注意到父亲高大的身影投射下来。占魁拿出口袋里准备系茶篓的塑料绳,勒死了占为武。在一旁的占丽丽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把自己的弟弟勒死,看着弟弟两条不断挣扎的小腿,完全吓傻了,不敢跑,不敢哭,两行眼泪哗哗地流。

    杀人杀红了眼的占魁完全想不起来顾及占丽丽的感受,捡起一旁的柴火去找占理想拼命。其实这个时候的占理想惊魂未定,躲上了屋后的山林。占魁见占理想不在家,就提着棍子沿着山路一路寻去。

    占理想在林里蹲了半天,见没什么动静,壮起胆子重新回来。而走到屋后的他,看到的是已死的占为武,和坐在占为武尸体旁边已经被吓傻了的占丽丽。

    他早就知道,为武是他的孩子。

    此时的占理想也红了眼,进屋找了根麻绳,把占丽丽残忍勒死,作为对占魁的报复,然后回到自己家里痛苦地吸了几根烟,最终决定自杀,和自己深爱的卢桂花共赴天堂。

    在外面跑了一圈的占魁已经冷静了许多,等他重新回到占理想家的时候,突然看见了悬吊在房梁上的占理想的尸体。

    他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时候他身上的血迹留在了客厅门口的地面上。足足坐了十几分钟,他才缓过劲儿来,慢慢地挪到占理想的尸体下面,拽了拽他的裤腿,确定占理想真的已经死亡。占魁又慢慢挪到方桌旁坐下,在桌沿留下了血迹。

    他盯着悬在半空的占理想的尸体,默默地抽了两根烟。他认为他自己是赢家,因为他可以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占理想身上。这是最好的结局:卢桂花保住了宁死不屈的“贞洁”,他也可以获得万般同情以及所有的家产。而且,他可以开始新的生活,生个儿子,生个自己的儿子。

    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据,占魁重整衣衫,拿着柴火赶到占先进家。藏匿了柴火后,加入了赌局。赌局不顺,是因为他根本没有在赌局上花心思。他说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当时到底是在想念自己和卢桂花美好的过去,是在想念两个已故的孩子曾经给他带来的快乐,还是在幻想自己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占理想和卢桂花偷情作孽,占魁却不念旧情,都很可恶,死有余辜。”林涛说。

    “可惜了两个可怜无辜的孩子啊。”大宝补充道。

    第六案 月下花魂

    第一章

    “可是你说过,失血死亡是有个过程的,而且中刀后很痛苦,怎么会就这样一动不动地死去呢?”陈诗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戴好勘查装备,站在了我的身后。

    “对了,你上次说,小羽毛喜欢韩亮,是吗?”大宝说,“你说韩亮那个花花公子,怎么会招女孩喜欢?他没咱林涛个子高,也没咱林涛长得帅,这不科学啊。”

    “我可没说啊。”我一边在电脑前敲打着鉴定书,一边说,“你八卦就八卦,别把我给拉上。”

    “哎?你说你,堂堂一个大法师,怎么说完就赖账呢?”大宝指着我说。

    “我说,你们是不是这两个星期闲得啊?”林涛说,“大清早就讨论花前月下的事情。”

    “花前月下是两相情愿吧?”大宝说,“用在这里不合适。”

    林涛听完一愣,微微一笑说:“你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

    林涛的话音刚落,陈诗羽走进了办公室。她把双肩包挂在衣架上,捋了捋头发,坐在办公桌前打开电脑,淡淡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月下?”

    林涛责怪地看着大宝。

    大宝脸一红,结结巴巴地说:“啊?什么?那个……没……没有啊。”

    我的视线仍没有离开电脑显示屏上的鉴定书,说:“我们在讨论鬼故事,说是七月半的月光下,总有灵异事件发生。”

    我的本意是用鬼故事打消陈诗羽对我们话题的追问,谁知道陈诗羽的两只大眼睛顿时一亮,说:“有鬼故事听吗?也说给我听听啊。”

    “呃……”我顿时语塞。

    林涛则脸色惨白地说:“你们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说鬼啊神啊什么的?怪吓人的。”

    陈诗羽捂嘴笑道:“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大白天的,怎么就怕这些东西呢?真丢人。”

    “他就是这样的。”我也嘲笑道。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陈诗羽一把抓起听筒。

    听了一会儿,陈诗羽挂断了电话,静静说道:“陈总来指令了,说是……”

    “叫师父。”我打断了陈诗羽的话,摆出科长的架子,说,“我们都叫陈总师父,你是我们组的成员,这个称谓你必须也要沿袭。”

    “就不。”陈诗羽歪着脑袋,说,“他是法医,我是侦查,侦查方面说不定我还是他师父呢。”

    “他在侦查专业也很突出的好吧?”我被拒绝后,有些丢面子,涨红了脸,“你必须要尊重他,必须叫他师父!”

    “我叫他陈总也是尊重他,为什么必须叫师父,我又不是八戒。”陈诗羽挑衅地微笑着说。

    一向骄傲的林涛最近总当和事佬,说:“嘿嘿,小羽毛,即便咱们是西游记,你也是那匹白龙马。”

    大宝左看看,右看看,说:“没搞错吧?有案子了,你们还在这里争论什么称谓?”

    我没吱声。

    陈诗羽说:“陈总说,汀棠市一个什么花圃附近发现一具裸体女尸,目前判断是他杀。当地法医要求省厅给予支援。”

    陈诗羽故意把“陈总”两个字加重了一下。

    看着我开始整理勘查箱,大宝又做出了标志性的表情,竖起了两根手指。

    “打住,出发吧!”我把大宝即将脱口而出的那八个字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对于陈诗羽的专业素养,我已经表示了认可,但她这种毫不尊老爱幼的精神,我依旧不能接纳。所以,一路上,我都没有和她说话。她倒是不顾林涛的目光,一路上没话找话地和韩亮说个不停。

    警车驶下汀棠高速路口的时候,我们就看见年支队长和赵永站在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前等待着我们。

    我下了车,热情地和他们握手,说:“永哥,好久没见了,怎么,你在省厅的技术培训结束了?”

    赵永摇摇头,说:“提前结束了,家里就三四个法医,现场都跑不过来,更别说一年七八百起伤情鉴定了。”

    “好在你们命案不多。”我笑着说。

    赵永说:“幸亏这是发了命案,你才这样说。不然,你的乌鸦嘴又该在汀棠这里传为‘佳话’了。”

    “这案子是什么情况呢?有头绪吗?”我问。

    赵永摇摇头,说:“我们先去现场,再细说吧。”

    汀棠市是一个如花般美丽的城市,一路上都可以看到正在盛放的鲜花。鲜花总要有生长的地方,所以,汀棠市周围的土地几乎都被花圃占据。当地的老百姓靠养花、卖花过着殷实的生活。

    警车驶过汀棠大学的西大门后,车窗外熙熙攘攘的景象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成片花圃。此时正值春夏之交,满花圃的春色让人流连忘返。

    女人总是喜欢花的,陈诗羽扒在车窗上,一脸陶醉。林涛则看着扒在车窗上的陈诗羽,一脸陶醉。

    警车在距离汀棠大学西大门大约三公里以外的一条大路的路边停了下来,路的两侧,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鲜花美景,花香四溢。从和大路垂直的一条向西延伸的小路可以走进花圃中央,在花圃中央,有很多穿着制服的警察在忙忙碌碌。好在这是一个很偏僻的地方,路边几乎没有围观群众。

    警戒带设在路口。因为这条小路是唯一可以通向大路的通道,花圃里的花又没有明显踩踏的痕迹,所以,凶手很有可能在小路和路口留下痕迹。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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