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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

作者:似是故人来
更新时间:2015-01-22 10:00:00
耳边响起沈墨然模糊的梦呓一般的絮语。

      阮梨容有些愣神,这样的话,在激烈的失控的时间里,沈墨然似乎说过很多次,直到成亲后方不再说。

      “放手?为什么要放手?”阮梨容想问,却没有问出来,手心里的坚硬跳动着,把掌心烧伤,在原来就高热的身体里浇上油,把她煎熬成无法奔逃的困兽。

      

    ☆、第十八回

      粗重的喘-息声充斥着耳膜,莫名的渴求来得汹涌猛烈,身体像在油锅里煎着,满满的高热和无处宣泄的激流。

      “墨然……”阮梨容低喃了一声,沈墨然的手挑开了她的衣领,软薄的衣料从肩头缓缓滑落,她就要全然光裸毫无遮护地袒露在他面前了。

      鼻端的馨香突然换了焦味,漫天火光腾空而起,转瞬间,她回到烈火焚烧临死前的那一刻,绮昵化成火蛇将她包围。

      阮梨容霎地坐起来,一把扯拢住衣襟,扯得很紧,手指近乎疯狂痉挛着。

      “怎么啦?做恶梦了?”沈墨然正失神着,给吓了一跳,双手扳住阮梨容肩膀,不假思索便往怀里带,紧搂住轻轻抚拍。

      温热的呼吸轻轻拂到面上,阮梨容有一瞬间分不清前世今生,也只是一瞬间,她的嘴唇颤动一下,随之猛地推开沈墨然,曝发出歇斯底里的高喊:

      “沈墨然,请你自重。”

      沈墨然僵住了,方才,他没听错,他听得阮梨容喊墨然,那时,她嫩红柔润的嘴唇轻抿,动作极细微,呓语含糊亲密,带着别样的绮昵风情。

      从爱人到仇人,这便是梦中与现实的差别么?

      帷幔拉得密实的屋里有些昏暗的,阮梨容的眼睛射着仇恨的光芒,看去那么扎人刺眼。沈墨然略呆之后,面色平静地蹲了下去,拿起榻前的绣鞋替阮梨容穿上。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沈墨然,你做了些什么?”阮梨容缩回腿,直勾勾盯着沈墨然,目光一寸寸烙在沈墨然脸上,几乎要将那张俊美的脸灼出伤痕。

      “我去闻香阁,她们带我进一间屋里,你躺在那里面的床上,我把你赎出来了,就这样,这里是医馆。”沈墨然仰头看着阮梨容,拿着小红绣鞋的手指微微颤抖。

      闻香阁?自己清醒前去过刚离开的那个地方?昏迷的前一刻,轿子砰地一声落地,自己差点摔了出去,坐正起来掀起轿帘正想看个究竟,一股烟雾喷来失了知觉。

      “你去闻香阁那种地方做什么?”

      “在我见到你之前,你有没有出什么事?”

      两人同时问出,沈墨然听到阮梨容的话怔住,他没听错,阮梨容说话里满满的酸醋味儿。

      阮梨容则花容失了色,自己出事了吗?

      “也许没出事,你是什么时候进闻香阁的?”沈墨然有些自责,不该问得这么直白。

      “哪时进怎么进的我也不知,我巳时中失了知觉的……”阮梨容有些慌乱。

      “巳时中,那就没出过什么事。”自己巳时初到的闻香阁,鸨母拖了许久,才带他看阮梨容,显然是临时起意绑了阮梨容。

      身体没觉得哪里不对,阮梨容感受了一下,再看看衣裙,是之前穿的,有些许褶皱,却还算齐整,不由得长舒出一口气。

      “我去雇辆马车送你回家。”没出事就好,该去找那鸨母算帐了,沈墨然放下鞋子,转身要往外走。袖子被拉住,含着淡淡馨香的呼吸吹过他的脖颈,柔软的嘴唇若有若无擦上他的耳垂,炙热温柔,言语却是冰刀一般的锋利。

      “沈公子,你玩这么多花样,不觉得累吗?”

      “谁玩花样?”沈墨然的心微微抽搐。

      “那个与我擦肩而过像梅贞的人,不是你安排的吗?引我去闻香阁,绑了我再放了我,这不是你一手安排的吗?”阮梨容低笑,细声道:“多谢沈公子如此看得起我,如此费尽心思诱惑我。”

      温软的气息吹进耳洞,下面极快地鼓胀起来跳了跳顶上裤子,奇异的快意像台风袭来。

      身体战栗着,心中却是悲凉气愤不能自以。

      无法解释,说也说不清。

      这一次比上一次绕盘崖更残忍,上一次,视阮梨容的生命如儿戏,这一次,则是要致整个阮家死地,试想,阮家的独女陷身青楼,阮莫儒还怎么在众人面前行走,而失贞失节的阮梨容,不肖说难以苟活于世。

      自己到闻香阁是临时起意,没先知会哪一个人,所以,也不可能是为了让自己救了阮梨容获得她的好感。

      “这事不是我做的,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起身往外走时,明知解说不清,沈墨然还是丢出辩白的话。

      面目干净,形容坦荡,说得像是真的与他无关,阮梨容很想扑过去撕咬,指着沈墨然垮-间高高鼓起的那处厉声质问。

      “你对我没有肮脏的想法吗?”

      她被这想法吓了一跳,眼前沈墨然只是一个陌生人,不是她的夫郎,她若是做出那般举止说出那种话,无疑自甘下贱。

      踏出医馆看到西斜的夕阳时,阮梨容掐紧了袖子,忍不住问了句:“我晕睡这么久,你派人知会我爹我娘了吗?”

      沈墨然脚下一滞,他忘了,忘了个干净。

      只盼府里还不知自己失踪,想着肖氏害喜,受不得惊吓刺激,阮梨容一颗心高高吊起。

      “小姐,你可回来啦,太太快不行了……”碧翠在大门口来回走动,见了阮梨容,奔过来颤声叫喊。

      肖氏见了红,万幸请来给聂梅贞治病的宁海天医术过人,开了方子服了一剂药下去,胎像稳定了,暂时没事,肖氏记挂着女儿,要使人把女儿唤回来,见着了方安心,阮莫儒有心病的,看肖氏略妥当些,假作听肖氏的话出去唤女儿回来,带了人急忙去闻香阁要人。这里碧翠和抬轿随行保护的两个男下人只是被打昏了拖到一边,几个人醒过来后急忙奔回府寻阮梨容,三人两语拆穿了阮莫儒的谎话,肖氏听得女儿是真的失踪,哇地一口血喷出,下红不止,如今晕迷不醒,宁海天正在抢救。

      怎么会这样?不是已经与前世不同了吗?阮梨容瞪大眼,努力想压下泪意,眼前仍一片模糊,薄薄的水雾遮住她的眼睛,什么都看不真切。

      一石三鸟!

      想来,娘怀胎的害喜的消息没捂住,给沈家知道了。

      沈墨然,你好算计。

      若是她没有前世的记忆,不识沈家人的险恶用心,此番,定然是感激沈墨然于危难中相救。那边厢,又能使肖氏受到打击忧急之下腹中胎儿没了。

      阮梨容心中恨怒沸腾,肖氏的孩子不管保不保得住,她都要让阮家不只自己一个女儿,让沈家窥觑白檀扇不得。

      闭上眼,阮梨容深深地吸了口气,将脑子里的混乱赶走,只留了清明与冷静。

      只几个时辰不见,肖氏红润的脸颊一片死灰毫无生机的苍白,脸颊深陷,肌肉暗哑无光。

      明媚的生机,温和的笑容,悄悄溜走了。

      满屋的血腥味,被子底下,鲜血顺着棉纱的纹路流淌,晕染了一片惨淡的血红,粘腻湿滑如夺命符咒。婴孩尚未落下,可血流不止,不说孩子,连大人都怕保不住了。

      “宁先生,求你千万救下我娘。”阮梨容双膝着地,重重地磕下头去。十五年冷眼相对,她还未及尽一分孝心。

      她的声音发颤,一路奔跑来还急喘着,脸上泪水汗水一齐洒落。宁海天凝神看着,长叹道:“你娘身子弱,经不住刺激……”

      难道这就是阮家的命脉?阮梨容眼前闪过铺天盖地的黑白,上辈子肖氏出殡时,父亲扶着棺椁悲痛欲绝恨不能相随而去的情景。

      肖氏若死了,父亲也活不久了,风光无限的阮家将从此销声匿迹。

      阮梨容定定地看着肖氏,凝视许久,而后倾身趴到肖氏身上,低低地叫道:“娘,梨容已失去一个娘了,你可怜可怜梨容,不要丢下梨容……”

      肖氏不见生气的脸上眼睫动了动,随后,一只手抬起,无力地抓住阮梨容的手指,指腹在阮梨容珠圆玉润的手背上孱弱地摩挲着,带着眷恋和不舍。

      “太好了,再和你娘多说几句。”宁海天低叫了一声,招手唤过碧翠:“快,把刚才让熬的汤药端来。”

      药汤喂下,肖氏额上微冒汗意,半晌,惨白的嘴唇动了动,眼睛睁开一条线。

      “梨……容……”

      “娘,我在这。”

      “你……没事?”

      “嗯,没事,娘,我要你给我生弟弟妹妹,你要是不给我生,我会生气的。”阮梨容轻快地说着,笑容灿烂。

      “好,娘一定给你生个弟弟妹妹……”肖氏闭上眼睛,呼吸匀称。

      “奇迹!奇迹!”把手从肖氏脉搏上松开,宁海天惊叹。“给你娘换一下棉纱,看看是不是血止住了。”

      把染血的棉纱换下,揩拭净血迹,再看时,血真的止住了。

      “我娘和孩子都没事了?”阮梨容忍住泪小声问。

      “只是暂时没有危险了,若想确保无事,除非有……”

      ――除非有皇宫大内回生丸。

      回生丸珍贵无比,几十年方凑齐的救命起死回生药材,其药材极为难寻,万年老蚌珍珠粉,百年丹桂果,千年老参,东海灵芝等等,价值万金,然万金亦求之难得。

      “回生丸历了两朝方炼成两丸,极其难得,不过阮家于太后于夏相有恩,若是由夏相向圣上求恳,太后再从旁美言,或有一成希望得到,只是山高路远,怕……怕来不及……”

      阮梨容攥起手,从香檀城到京城路途迢遥,时间紧迫,寻常人赶去再回来恐来不及,本不想与聂远臻有纠葛的,如今,只能向他求助了。

      

    ☆、第十九回

        沈墨然送阮梨容回家雇的是马车,他不放心阮梨容独自回去,跟在轿子外面走着,落进人眼,传扬开去,也有毁阮梨容的名声。

      碧翠在大门口跟阮梨容说的话,他在马车里听得清。

      吐血!下红不止!晕迷不醒!快不行了!

      把碧翠的话串连到一起后,沈墨然暗暗心惊,肖氏要死了?

      从车帘子的缝隙看到阮梨容强忍着不甘落泪的悲切面容时,有无形的细丝勒进沈墨然心头肉里,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阮梨容很重视肖氏,沈墨然沉思着,不停地自问,要不要救肖氏?

      沈家有一粒回心丸可救肖氏。

      阮家白檀扇人所共知,沈家却有没人知晓的秘密。沈墨然的祖父有次外出经商遇劫受伤,生命垂危,他祖母花了二万两金子,偷偷雇了江湖高手潜入皇宫偷得一颗回心丸。

      因药丸送回迟了,祖父还是去了,那粒药丸,被沈千山珍而重之地藏起来了。

      马车慢慢往回走,快到闻香楼了,沈墨然揭起帘子吩咐道:“不去闻香楼了,回方才来的那个医馆。”

      “割喉管?你要割自己喉管?”大夫瞪大眼重复几遍问着,怀疑自己听错了,哪有人要自已割喉管弄伤自己,需知一个不慎,血止不住,命就保不住了。

      “是的,劳烦大夫等下把情况说得重些,就说没有救心赎命药丸,性命难保。”

      大夫哦了一声,明白了,眼前年青人家中有救命灵丹,他想从家里骗药去救人。

      “我给你割吧,诊金二两银子。”大夫转身进了内院。

      “多谢!”沈墨然拱手道谢,到街上找了个人,许了一百文让那人到沈府报自己病危的消息。

      大夫不多时从内院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大白瓷碗,里面小半碗血。

      “年青人,不用真割很深,有个伤痕便成,我杀了一只鸡,给你多洒点鸡血做样子,收你二两银子,算了鸡的银子……”大夫话说了一半,手一抖,白瓷碗差点落地上,“不是跟你说做样子不用真割吗?”

      眼前年青人脖子上皮肉外翻,深红的一道伤口像毙命的绳索,鲜血从创口处外溢,将簇新的雪青锦袍金缕线镶边染成了沉重的暗紫色,鲜血顺着衣领往下渗,一路蔓延,晕染了半个胸膛了。

      沈墨然无声地苦笑,不真割,哪骗得出他爹视如心肝肉,花了许多金子冒着抄家灭族之祸偷偷求得的回心丸?

      言语不能,沈墨然只无力摆了摆手,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因刚才捂脖子上的伤口,此时同样染满血迹。

      丝丝疼痛渗进血管侵进骨头,失血过多让人感到眩晕晃荡。天边开始时尚有红彤彤的晚霞,后来一片阴暗,油灯点燃了,暗影摇曳,光明忽而飘远,忽而落近。

      沈墨然歪倒在医馆临时床榻上,焦灼不安地盯着医馆大门。

      父亲肯拿出回心丸救自己吗?药丸到手迟了,肖氏会不会已经故去了?

      自己是独子,这许久过去,父亲为何还没赶来?是不是找的那个人没有去报信?

      报讯的人把消息送到了,沈千山得讯后却没法脱身,他被聂远臻和阮莫儒逼迫住了。

      阮莫儒安置好肖氏带了人出府时,聂远臻刚好赶来。

      聂远臻从省城回家,听得日间阮梨容和阮府连番使人来问话,深感不安,一刻不停赶来阮府,当下听阮莫儒说了事情经过,二话不说,陪着阮莫儒去了闻香楼。

      “这套金饰是阮姑娘的?”花月奴得知自己五万两银子卖掉的是檀香美人阮家独女,当场晕了过去,被聂远臻掐醒过来后,不需用刑,扑通跪到地上竹筒倒豆子招了个全。

      大前晚,有一个高大壮实的汉子到闻香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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