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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19

作者:赵扬
更新时间:2015-01-22 10:00:00
已,张嘉贞到了最后想起须让张说发言,遂说道:“张尚书有何高见?”

      张说敛起笑容,说道:“高见倒是没有。然兵部刚刚接到朔方送来的一道急报,此事十万火急,亟需奏闻圣上。”

      张嘉贞急问究竟。

      张说道:“朔方那里本有解琬镇守,然去岁解琬忽然病故,朔方即由副使主持。”

      张嘉贞道:“不错,吾弟嘉佑任朔方军偏将军,我对朔方情势还是知道一二的。”

      “张令知道朔方时下的情势吗?”

      “似平静如常呀。”

      “怎么会平静如常呢?当初默啜死后,那些突厥降众就蠢蠢欲动,奈何他们忌惮解琬,虽暗流涌动毕竟未有动作。旬日之前,昔突厥降将康待宾忽然携众一万人脱离朔方管辖而北走大漠。”

      “朔方急报说的就是这件事儿?”

      “正是。”张说边说边将急报递给张嘉贞。

      张嘉贞将急报看了一遍,瞧不出其中有何紧急之处,遂说道:“他们走就走了,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张说知道张嘉贞的性子比较简疏,行事时有些大大咧咧,他瞧不出此事的内中曲折,殊为正常,遂说道:“张令许是不知,这康待宾实为志大之人。他当初之所以归附朔方,缘于他与默啜一直不睦。他今日叛我大唐北走大漠,定想有所为。我个人以为,康待宾许是看到默啜死后,突厥人群龙无首,他先入大漠联络突厥部族,再设法说服突厥降众叛我大唐,然后领兵袭击朔方,妄图成就其在突厥人中的首领地位。”

      “张尚书有些危言耸听了,他们不过一帮乌合之众,没有必要如此重视。”

      “张令昔日亦为军职,当知军情似火的道理。康待宾现在正如萌芽状态,须早将之扼杀于无形,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万一康待宾大势即成,就要大费周章了。”

      源乾曜看到张嘉贞摆着中书令的谱儿,在这里问三问四,有些看不过眼,遂说道:“张令,圣上何等睿智,他见了此军情,定会有吩咐的。”

      张嘉贞沉默片刻,又问道:“张尚书,若朔方形势果然如此,兵部欲如何应之呢?”

      张说决然道:“军情火急,不可耽搁。请张令代奏圣上,由张说兼知朔方节度使前去镇守,我或剿或抚,可保万全。”

      李隆基见此奏报,当即准奏。

      张说临行之前,特地抽出时间前往王毛仲府中辞行。

      王毛仲大为困惑,问道:“张先生刚入京师,为何又要匆匆离京?如此一来,你这宰辅之身仅为边将一名,岂不是名不副实?”

      张说叹道:“我为兵部尚书,当然要替圣上分忧主动请缨。只要边疆稳固,使大唐无虞,个人的一点名声又算什么?”

      王毛仲听后大为感动,数日后见了李隆基又大为感触一番,盛赞张说能以大局为重,不慕虚名,实为忠节勤勉之人。李隆基也有同感,叹道:“是啊,张说自开元初年被罢相之后,其意志并未消退,反而磨砺心智,竭诚为国出力。王毛仲,想起你在汴州向朕举荐此人,可谓有功啊。”

      王毛仲为李隆基的宠信之人,张说肯定不会向他全抛一片心。其口中所标榜与其心中所想,实为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儿。

      朔方有事,张说身为兵部尚书自可荐一人前去主持,他为何如此主动请缨呢?张说其实看到,如今朝中的宰相格局以自己的位置居于最末,若行宰相职权到政事堂议事,皇帝满意时首功当推张嘉贞,若皇帝责难时自己也有份儿。与其如此,自己干脆远远躲开,既与朝中之事无涉,又可建功一番。

      张说明白,一个人无事可做时,其既无功劳也无过错。张嘉贞时任主丞相,面对天下纷纭无比的事儿,他能将每件事儿办得妥妥帖帖使皇帝满意吗?显然不能!因为圣人也有错谬的时候,何况张嘉贞那简疏的性子,极易办错事哩!

      一个人欲谋大事的时候,然眼前格局实无机会,还不如远远躲开静观其变。张说现在使的就是这一招儿:我没机会,时光飞逝的过程就会有许多变数,如此别人犯错就使我有了机会。

      却说武惠儿果然足月生下了一个粉嫩的男孩儿,是为李隆基的第十八个儿子。李隆基观之发现此子继承了自己和惠儿的体貌优点,生得秀凝无比,其龙心大悦,为之取名为瑁。

      古时天子所执之玉,用于覆在诸侯所执圭之上,称之为瑁。李隆基赐此子以此名,彰显了此子的身份之贵,似乎要凌于其他皇子之上。所谓母以子贵,而此子之贵得于母宠,明眼人皆能窥知。

      想起武惠儿此前生下的二子一女皆夭折,李隆基不敢怠慢,令高力士亲自护送,将此子奉入宁王府中抚养。武惠儿在宫中将息二日后,因思念孩儿,被李隆基特准也入宁王府中。

      李隆基自武惠儿出宫之后,倒也清心寡欲,未召其他嫔妃侍寝。其时已为深秋天气,夜来星空深邃,凉意渐浸,李隆基忽来兴致,令人取来谱纸,意欲谱曲一首。

      李隆基于开元二年设梨园,由此招来了数人诤谏。李隆基虽未废梨园,也知为君者多近乐舞之事于国不利,遂下诏曰:“自有隋颓靡,庶政凋敝,征声遍于郑卫,衔色矜于燕赵。广场角抵,长袖从风,聚而观之,寝以成俗。此所以戎奇志,夫子遂行也。朕方大变浇讹,用除灾蠹,眷兹技乐,事切骄淫,伤风害政,莫斯为甚,既违令式,尤宜禁断。”他既然如此诫约天下,自己当然不能沉迷于乐舞之中,如此宫中乐舞为之禁绝。赵丽妃有歌舞之长,其之所以渐渐失宠,大约也与此有关。

      李隆基新得麟儿,又为宠妃所生,其心间就充满了欣喜,观夜色阑珊,秋意渐浓,他的那颗多彩多姿的心儿由此荡漾起来,也就有了谱曲的欲望。

      其所谱之词为其一首旧诗,诗名为《过大哥宅探得歌字韵》,其诗为:

      鲁卫情先重,亲贤爱转多。

      冕旒丰暇日,乘景暂经过。

      岁里申高宴,平台奏雅歌。

      复寻为善乐,方验保山河。

      李隆基为此曲取名为《花萼相辉曲》,无非还是颂扬兄弟之义。其曲以琴音为主,间以笛声为辅。李隆基按宫踏羽,口中轻声哼哼,手中之笔快速录谱。过了片刻,李隆基将笔一抛,大声道:“成了!”

      这时有人说道:“陛下又成新曲了。”

      李隆基抬头一看,就见王皇后笑吟吟地立在对面,想是自己刚才谱曲时过于投入,以致未察觉皇后进入,遂说道:“哦,皇后来了。朕刚才专注于谱曲,以致忘乎所以。”

      王皇后依然笑吟吟道:“是呀,妾入殿之时见陛下专注谱曲,生怕打扰了陛下的兴致,因而静候一侧。陛下,妾刚才亲手淘了一盏波斯枣汁儿,请陛下尝尝。”

      李隆基笑道:“好呀,朕正好有些口渴,呈过来吧。”

      李隆基伸汤匙将枣汁儿送入口中,连品数口赞道:“哦,果然是皮肉软烂,有火烁水蒸之味,想不到皇后还有如此绝佳手艺。”

      王皇后叹道:“陛下国事繁忙,妾有心侍候,终究不敢打扰太多。”

      李隆基听出其话音里的怨怼之意,即是说自己对她有些冷落了。李隆基凝视王皇后那张熟悉的脸庞,忽然惊奇地发现,其眼角处已现出淡淡的纹路,心间顿时晃出一个疑问:皇后今年不过三十六岁,为何如此憔悴?

      想起王皇后初嫁之时,二人皆为少年,哪儿懂夫妻房事之乐?他们朝夕相处,反倒是兄妹的情意多一些。随着年龄渐长,二人夫妻情浓,再加上王皇后一家全力帮助李隆基走上皇位,则李隆基对王皇后又增添了一份敬重之情。

      然而敬重之情难以持久,岁月的磨砺会使之褪色不少。王皇后至今色衰也就罢了,其成为皇后之后渐生的促狭之气最令李隆基瞧着生厌。

      今晚的王皇后明显来时曾梳洗一遍,周身散发着李隆基熟悉的瑞脑香味儿,身上未着冠服,一头长长的黑发仅用一只金钗笼住,其黑发垂及腰间与一袭露肩素色长裙相映,由此就多了几分妩媚。李隆基观此心间暗暗一笑,顿生一些舒服的感觉。

      王皇后果然说道:“秋夜渐凉,陛下似可早点安歇了。”

      李隆基起身离案,上前执起王皇后之手,说道:“好呀,我们一同就寝吧。嗯,算来你多日未来侍寝了。”

      王皇后闻言眼光迷离,其中终究难去幽怨之色。

      一番云雨过后,王皇后透出几分羞涩说道:“陛下,妾近日寻来一个偏法儿,据称甚是灵验。”

      李隆基的手从王皇后胸间滑至小腹,触手处觉得这儿少了武惠儿等年轻妃嫔的滑腻以及弹性,且稍显粗糙,遂叹道:“唉,你这肚儿为何难见动静呢?你放心,你永远是朕的皇后,何必如此费心劳力呢?”

      “不嘛,陛下只要肯赐雨露,妾心思定然能成。”

      李隆基又轻叹了一口气,毕竟有些乏了,于是沉沉睡去。

      武惠儿虽在宁王府照看孩儿,其眼线倒是蛮尽力的,第二日就将皇后主动找皇帝侍寝的讯息传了过去。武惠儿闻言心急如焚,当日就撑着身体返回宫中。

      孩儿固然重要,然与君王的宠爱相比,那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李隆基看到武惠儿如此快就返回宫中,笑问道:“你在宫中,孩儿在大哥府中,你能放心吗?”

      武惠儿道:“大嫂夜不解衣,日夜候在孩儿身边,比妾还要尽心。妾在那里,反而有些碍手碍脚,还不如入宫侍候陛下。”

      “好呀,明日你随朕去瞧瞧孩子,也正好谢谢大嫂。”

      武惠儿浅浅笑道:“大哥大嫂以全家性命相托,陛下岂能以一句谢谢了事?”

      武惠儿此时明艳的脸上充盈着笑意,笑意背后隐藏着许多话语,既有孩儿健康成长的侥幸,又有如释重负的欣喜。李隆基觑此容颜当然知道她的心意,遂笑道:“惠儿,让孩儿入大哥府中抚养,朕这个想法还是很妥当的。嗯,孩儿这一次定能健康成长,你大可放心。”

      武惠儿脸现惶恐之色,上前用小手堵着李隆基之嘴,急道:“陛下千万不可说此满话,妾……妾……妾心里哪里敢稳当了?”

      李隆基心里顿时划过一阵阴霾,心想自己威权天下,何以深锁的内宫竟然养不活武惠儿的数个孩儿,那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

      这日王毛仲入殿奏事,李隆基忽然若有所思,问道:“王毛仲,你以为皇后如何?”

      王毛仲对王皇后一直很敬重,脱口说道:“皇后有母仪天下之风,奴才以为皇后很好。陛下为何有此问?”

      人遇事时往往有向人倾诉的念头,李隆基身为皇帝,也有是思。原来王琚在身边之时,正是出于这种诉求,李隆基大小事都要与他商议。如今皇帝威严日重,李隆基身边能够随便谈说的人越来越少,除了高力士之外,也就只剩下一个王毛仲了。

      王毛仲又继续道:“惜皇后一直不能生子,有些美中不足了。”

      李隆基接口道:“对呀,皇后有子成为太子,这皇后方才名副其实。嗯,朕有一个想法,不如废了她,另立皇后如何?”

      王毛仲闻言大为震惊,急忙跪倒在地,连连叩首,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呀。王皇后已经被立十余年,天下知闻,皇后又无过错,若轻易废之,天下肯定动荡,乞陛下三思啊。”

      李隆基想不到一个身边的奴才竟然如此爱戴皇后,就在那里沉思良久,继而说道:“朕不过随便说说而已,你何必认真?起来吧。嗯,此话仅我君臣二人的私话,出去后不得乱言。”

      王毛仲此时的头上沁出了一层冷汗,就再叩首道:“请陛下放心,刚才的话儿奴才只会烂在肚子中,不敢泄露一字。”

      二人没有想到,武惠儿在此殿里布下的眼线,还是原原本本将刚才的对话禀报给了她。武惠儿闻言又喜又恼,喜的是皇帝终于有废皇后之心了,恼的是王毛仲这个奴才竟然如此维护王皇后,遂将王毛仲恨在心中。

      张说尚未行到朔方,康待宾果然发动了攻势。他此时已有突厥兵三万余人,其带人向南攻略,接连攻破六座小城。张说得知后心急如焚,带人加快行进速度,以求早些赶到朔方城。

      这日黄昏,张说一行风尘仆仆抵达朔方城。朔方节度副使率人前来迎候,这其中就有张嘉贞的弟弟金吾将军张嘉。

      张说稍稍梳洗一下,然后草草一饱,即升帐召集众将议事。

      节度副使扼要讲了一遍朔方的驻守情况,对康待宾不屑一顾。他认为朔方城固若金汤,再给康待宾几个胆子,他也不敢领兵再犯。

      众将闻言,也深以为然。

      张说脸色凝重听完禀报,说道:“康待宾已攻破六座小城,你们以为他不敢来攻朔方城吗?”

      节度副使道:“他决计不敢!康待宾昔为突厥降户,对朔方了如指掌,他明白若硬攻就是以卵击石!”

      “了如指掌?对呀,你如此说康待宾,可谓说到了正点上。”张说赞罢副使,既而又面对众将道,“你们想过没有?康待宾如今逃入大漠之后,旬日间其下辖人众就从一万人升至三万余人,何其速也!他联络了本族之人后,下一步就会找拔曳固、同罗诸部进行联络,朔方下辖有突厥降户六万余户。你们想一想,若康待宾将这些人裹挟之后,朔方城还能安稳吗?”

      节度副使不以为然:“那康待宾昔日不过为一降户,他有如此大的能耐吗?”

      张说道:“他是否有能耐,观他近一段的作为即可窥其端倪。诸位,默啜死后,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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