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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13

作者:赵扬
更新时间:2015-01-22 10:00:00
派人访其踪迹,定能查出主使之人的大致脉络。此事已结,随他们去吧。”

      宋心中暗叹,自己尽管年长于这位年轻皇帝,然在此类事体上的思虑远远不及啊!

      却说兵部核准天兵军可按募兵的方式招纳五千,则此五千人可由户部减其赋税,并给予其兵器、衣服之费。张说回到并州后即张榜募兵,百姓看到以此方式参军,自己不用拿钱置办衣甲,还可为家里省下一大笔钱来,由此响应者众多,旬日内竟有近二万人报名。张说见状大喜,如此就有了挑选余地,很快挑出了五千名骁壮的甲士。

      张说没有将这帮人按惯例散入各防守关塞上,而是将他们领入蒙山之中。

      蒙山向为皇室的狩猎之地,这里的山岭不高,然峰峦如涛,山谷连绵不绝,山间树木密布。这些甲士入山之时,恰至初冬,树叶、草丛皆已凋落,唯见山间空阔,极利骑马驰骋。

      张说一身戎装,站立高岗之上,五千甲士四面环绕。张说伸手指向谷底,大声吼道:“诸位请看,谷底有何物?”

      众人定睛观看,就见谷底聚集着马群。这些马儿大约训练有素,除了有轻微的鼻息声,没有一匹马儿妄自仰头长嘶。

      甲士看完后没人说话,张说又大声吼道:“此为王大将军赠给天兵军的三千匹骏马。你们此次被招募从军,本大使不想让你们缩在城楼里为防御之士,你们要成为铁骑甲士!”

      众人听闻,顿时嗡嗡议论。

      张说又大声吼道:“马儿有三千匹,你们却为五千人。将来一人一骑,谁能上马就看你们个人的本事。王大将军随赠一百名马师,你们自今日起就跟随这些马师训练,三个月后可见分晓。成为马军者,本大使另有厚赏,被淘汰者即编入步军,待遇同于往日。”

      张说出京之前又去见了王毛仲,请求拨给马匹。王毛仲此前得了张说所赠甚丰,且此为办公事,当然满口答应,然不解地问道:“并州北境关塞险固,甲士凭关防御即可。你要去许多马匹,有何用处?”

      张说答道:“若凭关防御,气势终归差了一层。我欲练成马军,然后机动出击,由此可大堕突厥人的志气。”

      王毛仲闻言赞道:“好呀,张兄此举,说不定可立奇功,圣上定会欣喜无比。”

      张说拱手道:“承王大将军吉言,张说定戮力而为。圣上那里,还请王大将军多为美言了。”

      此后三个月,这五千甲士就在蒙山里练骑术和劈杀之技,果然选出了三千名马骑之士。

      是时正为隆冬时节,天上彤云密布、阴风怒号,突厥人此时皆躲于帐篷中围炉取暖。这三千铁骑奉命出关,深入到突厥的聚集之地,然后骤然发动,杀死了该地的突厥男人,将妇女和牛羊等物作为战利品带回关中。

      默啜死后,突厥人至今尚未出现一位强有力的人物,形同一盘散沙,各自为政,难对大唐边境形成威胁。以往突厥势强之时,往往借助其马快刀利,快速突入大唐边境劫掠一番。张说今日效仿突厥人故技,以铁骑环甲之人去对付毫无防范的突厥部落,当然毫无伤亡,大获全胜而归。

      张说送往朝廷的奏报中,并没有实话实说。他叙说事件的起因,却是突厥人因苦寒缺物,妄想入唐境劫掠一番捞些便宜,天兵军先是凭关抵御,看到突厥人气馁退去,遂派出新练马军追击掩杀,由此大破敌军云云。

      李隆基阅此奏报,心中大喜,拍案击节赞道:“张说果然文武全才!昔太宗皇帝以骁勇的玄甲军威震大漠。张说刚刚练出三千铁骑,竟然有如此威力,实有玄甲军遗风。”

      宋不愿表彰边功,这一次也实在拗不过皇帝的执意。诏书即下,其中大力褒扬张说的追击之功,盛赞其募兵有方,练兵得法,实有贞观时李靖之遗风。王毛仲养马勤谨,使大唐军用良马连年增加数量,此战显示该马优于突厥人之马骑,也应该予以褒美。

      张说由此在李隆基的心中更加增添了分量。

      且说李林甫到了并州,由并州司马陪同,奔赴各县督促括户事宜。如此不觉三个月过去了,是时李隆基撵走告状老者的消息已传遍天下,贵宦之家由此气馁,不敢与朝廷的括户之举对抗,则括户事宜进行得相当顺利。衙役们忙于丈量田亩造册,核实田亩的实际主人,然后想法招回逃户,数月内倒有三成逃户返回故土。

      李林甫身为朝廷大使,初到并州时即要拜见张说。奈何张说以事儿太多为借口坚决不见,仅由并州司马出面接洽。李林甫看到括户事宜已纳入正途,且由于括户渐至深入,有许多事儿需与张说商议后定夺,因多次请见张说。

      张说之所以不见李林甫,缘于他实在瞧不上这个靠宗室荫职和打通关节出身的无才之辈,心想这样一个钻营取巧的小子,来到并州后无非应景般地瞎比画虚吆喝,混够了日子即可回京交差,所以根本不想理他。

      三个月下来,张说从司马口中得知,李林甫不图享受、不端架子,往往深入到乡里观察括户详细,夜里还召集有关人商议括户细节,甚至通宵达旦,心里就有了异样之感。

      李林甫第三次请见时,张说同意他入衙相见。

      张说抬头看见入衙拜见的李林甫,就见此人长身玉立,一张国字脸,生得器宇轩昂,且其自始至终,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张说不由得对其大生好感。

      李林甫躬身行礼,张说道:“罢了,请坐吧。你为朝廷的大使,按理应该我先行礼才是。”

      李林甫脸上依然洋溢着微笑,闻言再躬身行礼道:“张大人言重了。张大人向为朝廷重臣,又文名远播天下,晚生能得见一回,已是荣于华衮。”

      张说听到其用“晚生”的称呼,心里顿时涌出了一股不舒服,心中暗自骂道:“小子不自量力,你连乡试都未参加,竟然敢妄自称为‘晚生’?”他于是哼了一声,问道:“你数次约见,到底有何事儿?”

      李林甫倒是不多废话,直言道:“张大人,并州开始括户以来,已有三成逃户返归乡里。然朝廷当初颁布诏令,规定以百日为期允许逃户自首,如今百日已过,则今后返乡逃户者再无优惠。晚生以为,若想将括户事儿办好,须宽宏为主,此百日之限过于短促。”

      张说近来虽未参与到括户具体事宜之中,然一直关注着事情的进展。李林甫现在说得很对,如今逃户返乡未及一半,期限一过,那些未返乡逃户肯定不敢露头,那么括户的进展就会停滞下来。张说心念至此,暗赞李林甫果然为有心之人,遂问道:“依李大使的意思,此事应该如何办呢?”

      “晚生以为,括户应以宽宏为念,最好不设期限;若设期限,最少应以一年为限。晚生因请张大人以并州的名义上请朝廷,晚生忝代监察之职也会具文上奏,如此双管齐下,想是能引起朝廷重视。”

      张说想了一下,觉得李林甫的提议很好,遂颔首同意,转向并州司马道:“就按李大使的意思,具文上奏朝廷,你先与李大使具体商议,奏文中的言语最好一致。”

      并州司马躬身答应。

      李林甫的笑容更加灿烂,谢道:“晚生拜谢张大人成人之美。”

      张说淡淡说道:“我们皆为朝廷出力,此为有利朝廷之事,依序上奏实为为官者本分,何谢之有?嗯,李大使,我们没有师生之谊,今后不可自称晚生,我们同朝为官,还是互称官职为好。”

      张说的这句话其实大伤李林甫的自尊心,然此人涵养甚好,脸上没有一丝不悦之色,依然微笑道:“下官明白。下官见了张大人,心中敬仰之情如波涛奔涌,由此说错了话,请张大人海涵。”

      张说答应了一声,转对司马说道:“你速与李大使一起商议奏书之事,还是早一点将奏书发出。”

      李林甫知道这是张说在下逐客令,急忙说道:“张大人,下官近来闲暇时候,绘了一幅张大人驱马图。若张大人不嫌下官用笔浅陋,就请就近一观如何?”

      张说有了兴趣,说道:“哦,想不到李大使雅擅丹青?不知李大使师从何人学画呀?”

      “下官素无才艺,就央求本宗李大将军指点一二。下官技艺拙劣,此次又凭记忆绘出了张大人面貌,恐怕难绘张大人之神韵与英姿,由此污了张大人法眼,下官先行谢罪。”

      “哦,李大将军一手金碧山水画技驰名天下,其善以青绿为质、金碧为纹,你师从此名师,那是不会错的,何必如此谦逊?好呀,就请展开画轴。”李林甫入衙之时,右手就持一画轴,张说此时得知该画为己而绘,颜色稍和,心中也有了几分希冀。

      并州司马上前帮助李林甫展开画轴,二人各持一端,将绘画展于张说眼前。张说定睛一看,只见画中一跨白马服戎装之将军,一手紧提马缰绳,使白马收弹前蹄、马身几乎直立;另一手紧握一柄三尖两刃刀,刀刃泛光与马身白毛相映,显得马上将军与胯下战马皆英武凛人。张说再观那将军面貌,至少有七分类似于自己,心中不禁大喜,不自觉抵近观摩。

      一旁的并州别驾看完此图,脱口赞道:“李大使果然好手段,张大人的英武之姿果然溢于纸端。张大人的形貌也很像嘛,且绘画之道,最重神韵,此画中张大人之神韵又远胜形貌。”

      张说再细看,就见身后背景有红叶衬托,依稀为秋天景色;卷轴的末端,还题有一首诗,张说细致一看,原来此诗还是自己的一首旧作,诗曰:

      虏地河冰合,边城备此时。兵连紫塞路,将举白云司。提剑荣中贵,衔中盛出师。

      日华光组练,风色焰旌旗。投笔尊前起,横戈马上辞。梅花吹别引,杨柳赋归诗。

      此诗系张说送友人赴塞外出使而作,李林甫使此诗与该画相配,倒是彰显了诗中描绘的边塞风光与金戈铁马的氛围,借此衬托张说的英武之气,可谓十分相宜。张说不由得瞟了李林甫一眼,心想此人年纪轻轻,本无学识,却能以诗画相配取悦自己,这份机心委实深沉。

      李林甫的双目一直紧盯着张说的神情,就见张说阅罢后喟然叹道:“哦,李大使真正用心了。此画金碧辉映,笔格遒劲,极得李大将军笔法之韵味;嗯,想不到李大使的书艺也不错嘛,诸位请看,此草隶中依稀有王羲之之笔风,刚劲有力且又婉转自如。好呀,我就将此书画收下了,如此深谢李大使的美意。”

      李林甫闻言大喜,笑吟吟地说道:“下官能得张大人如此夸赞,真正容于华衮。若张大人今后能指点一二,下官将会终生受用。”

      李林甫此话,即是想向张说讨教诗文了,张说当然不会与此等人为伍,然今日人家巴巴地赠送书画,张说也不好开口拒绝,遂敷衍道:“好呀,我们今后有闲暇之时,还是可以共相琢磨嘛。”

      李林甫当然瞧出张说的敷衍神情,不敢进一步央求,遂又说了几句客套之话,然后辞出。

      张说与姚崇一样,根本瞧不上这些荫职出身的小吏。然李林甫今日所展示出来的书画之艺,张说认为颇有几分火候,心里就有了赞赏之意,暗想此人既有理政才具,又有钻研书画之道,其在荫职之人中,亦属超卓之人了。

      第十六回 后宫幢幢显暗影 宋殷殷斥恶钱

      武惠儿眼见就要生产,行路之时蹒跚无比。李隆基对她非常呵护,每天都要前来瞧上一次,并嘱尚宫增派稳妥人手周密看护。

      李隆基那日轻轻抚摸着武惠儿之腹,笑问道:“惠儿,你肚里的孩儿是男是女呢?”

      女人皆渴望成为母亲,武惠儿虽已生育过,然孩子早早夭折,此次腹中的胎儿一日日长大,胎儿间或动动手脚,让她心中更生甜蜜的感觉。她闻言答道:“人言女儿好养,妾倒是希望替陛下生下一位公主来。”

      李隆基道:“好呀,若为公主,定会继承你的美貌和仪姿,待她稍稍长大,即可绕膝把玩,实为一个好玩的小玩意儿。”

      武惠儿稍稍噘了噘嘴,嗔道:“原来陛下欲要公主,却是想多一件小玩意儿呀。”

      李隆基凑近其耳边,轻轻说道:“天下最好玩的物事,莫过于你呀。唉,数月来难近你身,实把朕愁死了。”

      武惠儿见皇帝说风话,心间顿时一晃,脸上现出两团红晕,其不自禁地斜乜了李隆基一眼,那眼光中既柔情似水,又火辣辣的,这熟悉的神情令李隆基大为心醉。

      武惠儿此神情在脸上稍纵即逝,一丝忧虑从心间泛出来,其叹道:“陛下,妾这一年来心伤一儿不已,如今生产在即,总怕生下的孩儿不能保全。”

      李隆基断然道:“惠儿,这一次大可放心,朕已知会皇后和尚宫,若孩儿再有个三长两短,则侍候之人皆为死罪。”

      武惠儿的慧目凝视李隆基片刻,方才叹息道:“陛下如此上心,想是无妨的。”

      此后未及一月,武惠儿果然顺利生产,且为龙凤之胎,令李隆基和武惠儿喜出望外。李隆基当即为男孩取名为敏,女孩为慧。

      大喜过后,即为大悲了。还是三日之后,李敏和李慧相差不足十二个时辰,相继双双夭折。

      李隆基既悲且怒,令人将孩子身边侍候之人统统拉走溺死。

      武惠儿又不免呼天抢地悲恸一番。

      李隆基待武惠儿稍为平静一些,方才入殿好言抚慰,并说已将那些失职之人统统溺死,以慰孩儿之灵。

      武惠儿啜泣不已,泪眼婆娑道:“陛下过于性急了。陛下想呀,三个孩儿相继夭折,其中莫非没有隐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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