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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大结局(中)

作者:万千风华
更新时间:2018-11-13 04:08:41
    “你……”

    秦楚满脸愠怒的瞪向云袖知,而下一刻,身体,强劲却不失轻柔的被他拥入了怀抱之中。男子清冷的气息,顿时萦绕上鼻尖。

    “云袖知,你放开我!”秦楚的声音,骤然转冷。

    云袖知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拥着秦楚,下颚,抵在秦楚的头顶。

    秦楚丝毫看不到云袖知的神情,不知道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时间,在安静中,悄无声息的流逝。

    渐渐陨落的夕阳,将崖上那相拥的两抹身影,密密的重叠在一起,与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长长的影子。

    “云袖知?”

    渐渐地,秦楚的整个人,都开始有些僵硬了,于是,不由得开口唤了唤!他,该不会是睡着了吧?而,就在秦楚以为拥着她的这个人,不会应声时,只听他在自己的耳畔,喃喃的对着自己问道,“为什么要与西越帝在一起?”

    “不关你的事!”

    “离开他!”

    “不可能!”

    一刹那,秦楚明显的感觉到搂着自己的那一双手,紧了紧。

    周围的空气,都不知不觉染上了一丝寒意。

    秦楚止不住微微的战粟了一下,心中,暗暗地思忖着脱身之计,而就在这时,只见身后的树丛中,一步步踏出来三只体型硕大、目露嗜光的老虎!

    瞳孔,霎时一缩,身体,刹那间一僵!

    呼吸,猛然屏住!

    云袖知显然也听到了声音,缓缓地松开秦楚,回头望去,黑眸,慢慢的眯了起来。显然,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水灾,也令山中的动物受到了波及,面前的这几只老虎,看样子,已是多日未曾进食了!

    “怎么办?”

    秦楚担忧的开口问道。

    “不过是几只老虎罢了,怕什么!”

    云袖知瞥了一眼战粟不已的秦楚,神色淡淡,丝毫未将面前的危险看在眼里。

    秦楚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亲眼见到老虎,并且,还是体型这般彪大的,说不害怕,那绝对是假的,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维持镇定,道,“我知道你武功高强,可是,你现在已经受伤了,决不能动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是在关心我么?”

    云袖知的眼中,闪过些什么。

    秦楚侧开视线,道,“你先解开我身上的穴道!”

    云袖知指尖在秦楚身上一点,再收回手,宽大的衣摆,在半空中划过一抹弧度。

    秦楚普一恢复自由,便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而后,脚步,不由自主的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手,一点点摸索上衣袖下带着的毒药。

    云袖知忽的上前一步,一把扣住秦楚的手腕,阻止她后退,狠狠地瞪着她!

    秦楚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后,是万丈悬崖,刚才,自己若多退一分,后果将不堪设想。心中,霎时一阵止不住的后怕。而后,抬头,对着云袖知道,“我身上有毒药,也有银针,待会,我们……”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瓷瓶递给云袖知。

    云袖知伸手,接过秦楚手中的瓷瓶,黑眸,忽的转了转,似笑非笑道,“原本,你是想准备用它来对付我的吧?”

    秦楚笑了笑,却是笑而不语。

    对面的三只老虎,显然都已经是饿极了。蓄势待发的步伐,优雅中,带着无尽的蕴力,一步步的逼近秦楚与云袖知。然后,其中一只,猛然一跃而起,直直的扑了过去。

    硕大的身躯,在地面上,投下一大片阴影。

    空气中,还可以清晰的听到那一声划破静谧的凌厉风声。

    秦楚与云袖知两个人,反应敏捷的飞快往旁边一闪,与千钧一发之际,险险的避开了扑过来的老虎,同时,云袖知指尖的数根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袭向另外两只逼近的老虎。

    第一只老虎扑了个空后,准备折回身再扑,但是,它之前那一跃,步伐实在是太大,已然跃出了悬崖的边际,所以,下一刻,一个落空,直接掉入了万丈悬崖。

    空气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吼声。

    另外两只老虎,虽然被银针射中,但由于体型的缘故,并没有马上致命,只是摇了摇庞大的头,再次逼近。

    秦楚手中的银针,也射向老虎。

    忽然,两只老虎,分了开来,分别逼向不知何时已经分开来的秦楚与云袖知。

    秦楚踱步在悬崖边沿,脚下的石子,随着她的踱步,不断地往万丈悬崖下掉去。崖下席卷上来的风,扬起那白衣黑发,肆意的飞扬。

    秦楚暗暗地思忖着究竟该如何是好,暗暗的思忖着如何引自己面前的这一只老虎与第一老虎一样落下崖去,暗暗地思忖着……

    一人一虎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一时间,秦楚甚至能听到老虎的呼吸声。

    侧头,向着身后的万丈悬崖望去一眼。待猛然收回视线时,余光,不经意的瞥见了崖下一丈处那一从悬崖峭壁中生长出来的树木。

    眸光,忽的一亮!

    红唇,已是带起了自信与从容。

    右手五指间的所有银针,一刹那,全部袭向老虎的两只眼睛。

    老虎双瞳被毁,红色的鲜血,霎时布满了那两只比铜铃还大的眼睛,并顺着眼眶不断的滑落下来。下一刻,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丧失理智的猛然往前一扑。

    老虎的速度太快、太猛,但却在秦楚的意料之中,来不及闪到一旁的她,便直接跃下崖去。

    老虎,一个扑空,也随之掉了下去。

    云袖知被老虎的那一声怒吼,吸引过了目光,于是,恰见了秦楚落下崖去的那一幕。心跳,有那么一瞬间的暂停,旋即,再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运功,一掌打死了自己面前的那一只老虎,继而一个跃身,未曾多加思索的就直追着那一抹白色的身影而去。

    “云袖知?”

    秦楚跃下崖后,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崖壁上的那一棵树木,阻止了身体的下坠,而,当她感觉到老虎在自己的身后落下去而抬头望去的时候,只见,一袭白衣的云袖知,猛然跃了下来,火光电石间,急忙出口唤道。

    云袖知在跃下崖后,敏锐的察觉到了秦楚的身影,于是,身形一晃,也抓住了秦楚所抓着的那一棵树木。下一瞬间,便听到了她几乎响彻在自己耳畔的担忧呼喊。

    “云袖知,你没事吧?”

    秦楚望着近在咫尺的人,发现他肩膀上隐隐有血渍渗透出来,心中一忧,脱口道,“不是说不能动武么,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闻言,云袖知却是笑了,牛头不对马嘴的道了一句,“幸好,你没事!”

    秦楚目光一怔,旋即,又一次闪躲开去。

    这时,被两人同时拽住的那一棵树木,明显的松动了一下。

    两人一道抬头望去。

    一刹那,不仅看到了树木根部的松动,还看到了树干上盘旋着的那一条毒蛇。

    秦楚没有拽住树木的那一只手,连忙去摸自己的衣袖,但是,衣袖下,早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而那毒蛇,像是冬眠突然醒了过来一般,吐着红色的尖尖舌头,一寸寸的靠游了过来。

    云袖知暗暗地运力,但是,下一刻,抑制不住的猛然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点点鲜血,霎时染上了近在咫尺的秦楚的胸口。

    秦楚快速的侧头望去,发现云袖知的脸色,已经苍白的不成样子,心中,一时间又急又忧,“你不要再运功了,否则,真的会没命的。”

    “我们,必须要上去,难道,你想等在这里被蛇咬么?”难得的,云袖知竟开起玩笑来。

    “当然不想,可是你的身体……”

    “这么一点伤,还要不了我的命!”云袖知淡笑一声,手,在这个时候,忽然一动,覆上了秦楚拽着树干的那一只手,而,几乎是同一瞬间,毒蛇的毒牙,狠狠地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一声闷哼,硬生生压抑在喉间,没有发出来,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秦楚感觉到云袖知的手突然覆上自己的手,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即,就要抬头望去,然,身体,却在这个时候,忽的被云袖知带起,衣袂飘飘间,向着崖上而去。

    内伤加箭伤,再加因为运功而加速蔓延至全身的毒素,令勉强运功的云袖知,下一刻便骤然失了力,眼看着悬崖就在眼前,但……硬咬了咬牙,云袖知一把扣住崖沿,然后,用力将秦楚送了上去,而自己,在送秦楚上去后,已是一丝力气也无。

    扣着崖沿的手,一点点的滑落。

    秦楚跌倒在崖上,顾不得双膝撞在地面上磨出的伤口,快速的转身,在云袖知扣着崖沿的手,滑落的那一瞬间,一把抓住他的手。

    幸好,幸好!秦楚忍不住庆幸!

    云袖知本以为自己会掉落悬崖,没想到,手,竟在这个时候,被一双手,紧紧地拉住。那拉住他手的双手,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的颤动。

    “云袖知,抓紧我,别松开!”

    秦楚一介女子,要抓住云袖知一个大男人,力道,实在是不够,渐渐地,被云袖知带了下去,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悬崖,身后的发丝,顺着两侧的肩膀,滑落下去,在风中,飘飘逸逸。可尽管如此,她还是丝毫不愿松开手,一再的道:云袖知,别松手!

    而后,透过手心黏糊的湿润,后知后觉的发现,云袖知被自己握住的那一只手,手背上,有两个黑色的小圆形伤口,正不断的溢着暗红色的鲜血!

    “云袖知,你被蛇咬到了?”

    秦楚暗怪自己粗心,这个时候才发现,继而,微微思忖了一下,俯身,便吸允上了云袖知的手背,一口一口,将他体内的毒血,一点点的全数吸允出来。

    云袖知的心,有一角,忽的动了动。不同于以往,这一次,动得很明显!他抬头,静静地望着那一个抓着他的手不放、不顾自身安危、为自己吸允毒血的女子,许久许久,缓缓而笑,“为什么要救我?”

    “是你先救的我!”她回答的很简洁,也很干脆,似乎,还有意在撇清着什么。

    “若是我死了,天下就可以天平,为什么要救我?”

    “我希望天下太平,是不想有人再丧命,既然如此,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却不出手相救!”

    “可是,我死了,很多人就可以活着!”

    秦楚闭了闭眼,终是无言以对。她救他,只是想救他罢了!

    “你真的和那一个人很像,若不是容貌完全不同,不,即使是容貌完全不同,我也几次将你当成了她!”

    “你……”

    “罢了,你松手吧,别为了我白白送命!”

    说着,云袖知一点点的松开了秦楚的手,不再看秦楚。

    秦楚感觉到云袖知的手,滑出自己的手心,顿时,心慌一片,急切的唤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却已再不抬起头来。

    “云袖知,难道你不想想你母亲么?”

    “云袖知,你不是一直都希望南宁帝能够认你的么,难道,你不等那一天了?”

    “云袖知,我没有力气,我抓不住你,你不要松开,好么?”

    秦楚一遍又一遍不停的的说着,最后,在云袖知是手,还是不断的滑落自己手心的时候,忍不住绝望的闭上了眼。

    而,她不知,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那一个被她拉住的人,缓缓地抬起了头来:她难道不知,他若不放手,会将她也一道拉下去么?

    终于,指尖触过指尖。

    两只手,彻彻底底的分了开来!

    秦楚蓦然睁大了眼睛,怔怔的望着那一袭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下去的白衣。

    “云袖知!”

    一声呼喊,响彻云霄!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袭湛蓝色衣着的男子,追着那一袭白衣,跃下了崖去。

    片刻后,崖上。

    秦楚看着面前的云袖知,猛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叶景铄站在一旁,刚才,幸好他及时的赶到,才救回了落下崖去的云袖知。片刻,平静的道,“云南王,其实,你或许误会南宁帝了,他真的很关心你!”

    闻言,秦楚与云袖知都一同望向了叶景铄。

    “你可知,当日,在凤扆山,当仪贵妃说出你的身世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没有诧异么?以前,我一直疑惑,为何南宁帝会如此的看重你,并且,还暗中吩咐我,一定要助你。如今,终是明白了!还有,你当初能那么迅速的掌控朝局,不还觉得有些奇怪么?”细微之处,点点滴滴加在一起,其实,还是可以察觉出那一个人对面前之人的在意的!

    云袖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浓睫,遮住了眸内牵动开来的那一丝波澜。

    秦楚看着,轻轻地叹息一声,旋即,开口道,“云袖知,你如今身上的伤很重,需要静养,需要各种草药,随我回城内去吧!”

    见面前的人久久不说话,秦楚又道,“放心,我保证,绝没有人会伤你的!”如今的城内,到处都是西越国与东华国的士兵,秦楚能够了解面前之人心中的顾忌。

    叶景铄看着从未曾有过这般狼狈的云袖知,也开口附和道,“你的伤,确实需要好好地静养,一切,都等伤好了再说。下山后,我会立即调集南宁国的兵马前来。”

    秦楚闻言,目光顿了顿,没有说话。

    云袖知思忖着,良久,抬头望着秦楚,点了点头。

    秦楚立即上前去搀扶。

    一行人下山,已经是傍晚时分。

    远远地,秦楚便看见了到处寻找自己的士兵,于是,开口相唤,也这才知道,祁千昕前来了,正带人到处寻找自己。

    秦楚回头,对着云袖知、叶景铄等人道,“你们先进城吧。”话落,令士兵将人送进城内的行宫之中,好生照顾。

    “你呢?”叶景铄问道。

    “我等千昕,一道回去!”秦楚浅笑着道。

    闻言,云婉仪敏锐的察觉到云袖知瞬间转开的视线。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

    等几人离去后,秦楚询问了士兵那一个人是往哪一个方向而去的,准备前去寻找。可不想,在转头的那一刻,便见他从远处走来。

    红唇,不觉得便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容。

    祁千昕走近,余光瞥见秦楚胸口上的鲜血,目光一顿,凤眸倏然划过一抹担忧,“阿楚,你哪里受伤了?”

    秦楚顺着祁千昕的目光低头望去,是先前云袖知沾染在她身上的鲜血,于是,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这血,不是我的!”

    祁千昕还是有些不放心,上上下下巡视了一遍秦楚。

    秦楚莞尔一笑,道,“你怎么突然过来了,那边城内受伤的百姓,都安顿好了么?”

    祁千昕点了点头,“莫担心,一切都好!”

    秦楚颔首。

    祁千昕旋即挥了挥手,示意士兵们先走,自己牵起秦楚的手,漫步走回去。

    地上,到处都是泥泞,秦楚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的小心,但鞋子与衣摆,还是不知不觉被弄脏了。忽然,脚,踩到一块石子,若不是手被祁千昕握着,恐怕就要跌倒了。

    祁千昕停下脚步,打横抱起秦楚。

    秦楚一恁,双手搂住祁千昕的颈脖,道,“我没事,让我自己走!”

    “像你这么慢,天黑也走不回去!”

    “可是,就算要走到天黑,你也会一直陪着我的,不是么?”秦楚浅笑,明眸,都微微的弯了起来。

    祁千昕低头望着怀中的人,“是!”一个字,不轻亦不重,却格外的认真。

    “千昕,我想牵着你的手走!”

    祁千昕抱着秦楚,再走了一会后,来到地面稍微干爽一点的地方,将秦楚放了下来,手,抚了抚秦楚凌乱的长发。

    秦楚笑着抓住祁千昕的手,与他五指相扣,紧紧地不分开。那手心内的温暖,源源不断的传递到了她的心里,“千昕!”

    “走吧!”

    祁千昕凤眸中划过一丝宠溺,牵着秦楚的手,护着她,一步步往城内而去。

    当两个人,终于进城后,衣摆上,都已沾满了泥泞,当然,祁千昕会弄得这么脏,全都是因为秦楚之故。

    行宫内。

    一场水灾,几乎将里面一切能够移动的东西都冲走了。四面墙壁,勉强不过是一个遮风挡雨的避所。

    秦楚洗了洗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后,快速的往云袖知所在的那一院落而去。

    房间内。

    秦楚刚一步进去,就听到了那一声声压抑的咳嗽声,连忙上前。看到,云袖知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白衣,可也因此,越发衬托出了他胸口处渗透出来的红色鲜血。

    云袖知听到声音,侧头望去,不甚明亮的光线下,让人看不清他眸内的光芒。

    秦楚步近,在床沿坐了下来,伸手,为云袖知把脉,半响,收回微微颤动的手,平静的道,“一定会没事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无所谓!”

    云袖知的声音,淡淡的,仿佛生死对他而言,都是一样。

    秦楚看着云袖知,依旧是那一句话,“我一定会救你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门外,端药而来的云婉仪,听到房间内传出来的声音,脚步,微微的顿了顿,继而敲门而进,将手中的药,直接递给了秦楚,道,“我还有点事,楚姑娘,麻烦你照顾一下知儿。”话落,便走了出去。

    秦楚看了看手中被强塞进来的药碗,再看了看云婉仪离去的背影,将药碗,递向云袖知,道,“喝药!”

    云袖知伸手去接,但是,手上并没有什么力道。药碗,在秦楚放入他手中的那一刻,忽的就从他的手中滑了下去。

    秦楚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药碗,碗内,黑褐色的药汁,不可避免的洒出来一点,全数溅在了她的手背上,瞬间带起一片烫红。

    “你没事吧?”

    云袖知关切的道,手,就握上秦楚的手。

    秦楚将手抽回来,神色声音都没有什么变化,俨然就像是对待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伤者,道,“我喂你!”

    云袖知察觉出秦楚的疏离,黑眸一敛,没有说话。

    房间内的空气,不知不觉陷入了一片低气压当中。

    秦楚似是无觉,喂云袖知喝完药后,起身离去,道,“你先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

    夜晚。

    安静的屋内。

    秦楚沐浴,洗去一身的疲惫,当步出浴桶时,祁千昕推门而进。

    “晚上,早些休息!”祁千昕反手合上房门,对着眉宇眼梢都掩不住疲惫的秦楚说道。

    秦楚点了点头,向着床榻走去,躺入榻中。

    不一会儿后,不紧不慢褪去衣服的祁千昕,也躺了进来。

    秦楚半侧过身,面对着祁千昕,手,在被子下,搂上祁千昕的腰。

    祁千昕仰躺在床榻上,将秦楚,整个人捞入自己的怀中,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无一下的轻轻抚着秦楚的长发,道,“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秦楚将一天内发生的事,简简单单的与祁千昕说了一遍。

    祁千昕微微的沉默起来,许久,道,“睡吧!”

    秦楚无法入睡,只是静静的聆听着身旁之人的心跳。

    夜,无声无息的流逝。

    三日后,消失不见的古修苍,突然出现,所有的人都感到诧异,除了祁千昕。

    那一日。

    云袖知与古修苍两个人,在亭子中,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阳西下,古修苍才站起身来。只见,他轻轻地拍了拍云袖知的肩膀,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难得的笑容。

    亭子外。

    云婉仪一直站着,可以说,亭子内的人坐了多久,她就站了多久。

    古修苍步出亭子,望着面前的女子,轻轻地叹息一声,“婉仪,以后好好地照顾袖知。”

    “那你呢?”

    云婉仪急切的问道,而问出后,又徒然害怕起面前之人的回答。

    古修苍笑了一笑,不语,越过云婉仪,头也不回的离去。

    高挺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远方!

    云婉仪双足微微一软,那一个人,他真的自始至终都不曾回一下头!

    一场水灾,祸兮,福所倚!

    三国,由开始的战乱,转为了空前的团结,一致面对灾难。

    三个月后。

    云袖知登基为帝,封仪贵妃云婉仪为太后,同时,向两国发出和书!

    三国交界处。

    一辆奢华的马车,缓缓的行驶着,前后左右,都是侍卫。车内,时不时的传出孩子的欢声笑语,冲刷了天地间的那一股潸然。

    车内。

    秦楚怀抱着家齐,不时的用手逗弄他,玩得不亦乐乎。

    云袖知斜靠在榻上,手中翻着书,但却丝毫也没有看进去,最后,索性放下书,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的那一对母子。

    点点柔情,溢满那一双魄丽的凤眸。

    秦楚察觉到祁千昕的目光,对着怀中的家齐道,“家齐,叫父皇!”

    家齐闻言,胖嘟嘟的小脸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断的转动着,然后,机灵地挣脱开秦楚的手,四肢并用的从秦楚的腿上向着榻上的祁千昕爬去,用嫩嫩的小手,拍上祁千昕的脸,继而,整个人趴到祁千昕的腿上,脆生生的叫道,“父皇!”

    闻声,秦楚吃醋了,“为什么他每一次叫你都比叫我大声?”

    祁千昕失笑,一手护住怀中的孩子,看得出来,他是一个非常喜欢孩子的人。

    秦楚坐过去,与祁千昕挤在一起,伸手去碰孩子小巧的鼻子。

    孩子猛然张口,一口就对着秦楚的手指咬下去。

    秦楚眼疾手快的倏然收回手,才免去了被咬到,而后,不由得瞪起眼睛,问祁千昕,“这到底是谁教他的?”

    祁千昕微微皱了皱眉,显然,他也不知道小孩子什么时候有这种习惯了!而后,敏锐的察觉到孩子衣领包裹着的颈脖上,多出来一条红色的细线。

    将细线拉出来一看,是一个非常小的香囊,侧头,望向秦楚。

    秦楚摇头,道,“我没有给他带过这个,并且,一个时辰前我给他换衣服的时候,都没有这个香囊的!”说着,伸手去接祁千昕手中的那一个香囊,放在鼻尖,轻轻地嗅了嗅。

    霎时,面色变得异常的奇怪了起来。

    “这香囊有问题?”祁千昕问,同时,扯断香囊的红线。

    秦楚耳后划过一丝可疑的红晕,半响才道,“这香囊里面,不是香料,而是……是……”半天也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祁千昕皱眉,“到底是什么?”

    “是春药!”

    秦楚一闭眼,猛然脱口说道。心中,暗自思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无聊的人,竟在这么小的小孩子颈脖上,挂这样的东西。按照时间来看,这个香囊,应该是半个时辰前,马车停下休息时,被人带上去的,而那个时候,只有宫女抱过孩子,可是,宫女怎么可能会不要命的给小孩子挂这个?

    祁千昕取过秦楚手中的香囊,再次打量了一番,凤眸微眯。

    小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面前的那一个小小东西好玩,就挣扎的要去拿。

    祁千昕随手将香囊扔出窗外,将孩子递给秦楚。

    秦楚抱过来,耐心的安抚含泪欲泣的孩子,问道,“家齐,你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小孩子眨着好奇的眼睛,下一刻,又挣扎着往祁千昕怀中而去。

    秦楚发现了,这个孩子,特别喜欢祁千昕。于是,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若是再动,娘亲就不要你了!”

    小孩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双脚在秦楚的腿上蹦蹦跳跳。

    南晋城。

    马车,缓缓地在南晋城内的凤凰台前停了下来,南宁国的帝王与东华国的帝王,已经先一步到达,就等着因为孩子耽误了一点时间而迟到的祁千昕。

    祁千昕步下马车,挥退了侍卫,亲自伸手,扶着怀抱着孩子的秦楚下车。

    红衣白衣,并肩站在一起,在明媚灿烂的阳光下,美靥如画。

    城内早早聚集在此处的百姓,在见到秦楚的那一刻,纷纷涌了上来。那一日,若不是面前的女子,或许他们早已经死了。最后,竟一致的跪了下来,不停地磕头感谢。

    秦楚将孩子交给一旁的宫女,旋即,急忙上前去搀扶,让所有的人都不要下跪。

    凤凰台,两百零八阶的台阶,秦楚与祁千昕一道,一步一步走上去,宽大的衣摆,摇曳在身后,摺摺叠叠,如一朵盛开正艳的花朵。

    阶梯尽头。

    两袭白衣的男子,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底下走上来的人。

    “西越帝!”

    封若华与云袖知分别对这祁千昕唤了一声,目光,在秦楚的面上,一掠而过。

    “东华帝、南宁帝!”

    祁千昕与秦楚一道对着面前的两个人唤了一声。

    几人,相视一笑。

    而后,一同在台中央摆放着的那一石桌的三侧而坐。

    今日,三国帝王齐聚在这里,为的,就是签署和平盟约。承诺,有生之年,绝不发起任何战争,三国,和平共处!

    当三份签上了三国帝王名字的盟约,呈现在各自面前的时候,坐在祁千昕身侧的秦楚,心下颤动,双手拿起祁千昕面前的那一份盟约,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然后,止不住的欣喜而笑。

    笑容,悬挂在她的脸上。三人,同时望去,忽觉,如画江山,似锦繁华,如斯美好,到头来,其实,还不及面前之人脸上那浅浅一笑。

    底下,猛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呐喊声,震天动地!

    台上。

    秦楚与祁千昕并肩站在一起,静静地俯瞰着底下的城池与百姓,俯瞰着远处的大地,心,从未有过的美好。而这时,眼尖的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在底下,一晃而过,随之,响起了宫女的惊呼声。

    不好!

    秦楚与祁千昕相视一眼,下一瞬间,祁千昕已经搂着秦楚的腰,带着她,飞跃下凤凰台。

    底下的百姓,仰头看着这一幕,只觉得那两抹自头顶飞掠而过的身影,衣袂飘扬间,恍若仙人下凡,美得不可思议!

    还是晚了一步!

    当祁千昕与秦楚落地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同时,孩子也不见了!

    秦楚的心,刹那间,焦急、担忧到了极点,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

    封若华与云袖知也随之飞掠下来。

    三人,快速的下令封锁城门,令侍卫挨家挨户的去搜查!

    整整一天一夜,也没有找到孩子的身影。

    而那一个绑走孩子的黑衣人,也丝毫没有头绪,根本查不出他的身份。

    “阿楚,别急,一定会找到的!”祁千昕一边安慰着秦楚,一边派人去查,再一边调集人马过来,即使是翻遍天下,也定要找出孩子来。至于,那一个黑衣人,凤眸内,划过一道令人不寒而粟的冷冽。

    另一边,封若华与云袖知也不断地加派人马寻找着。

    但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孩子与黑衣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这一夜!

    秦楚从睡梦中惊醒,猛的坐起了身,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而后,才记起,自己白天的时候,突然晕倒了。

    环视一周,祁千昕并不在房内。

    深深地喘息了一下,秦楚掀开被子起身,来到桌子旁,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窗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吸引了秦楚的注意。

    秦楚侧头望去,恰见一袭有些熟悉的黑衣,从窗外,轻手轻脚的跃了进来,“是你?”来人,竟是许久不见的苏寻欢!

    旋即,猛然想到什么,秦楚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去,“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带走了孩子?”

    苏寻欢绽放一个风靡万千的笑容对着面前的人打招呼,而后,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我带走孩子的。”继而,好奇的问道,“你认识我?”

    秦楚没有理会苏寻欢后面的那一句话,道,“不,一定是你,孩子颈脖上的那一个香囊,里面装的是春药,这世上,除了你,谁还会做这样的事?”

    苏寻欢挠了挠头,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是么?”

    “你……”

    秦楚看着面前之人那嬉皮笑脸的样子,不觉恼怒。

    苏寻欢察言观色,神色认真起来,道,“那香囊,确实是我偷偷挂上去的。其实,西越帝是我一个好朋友喜欢的人,他如今身边突然带着一个新的女人,我很好奇,就来看看。然后,意外的看到了那个孩子,他很可爱,于是,就送了他一点见面礼,不过,那个孩子,真的不是我带走的。”

    “真的不是你么?”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呢?

    苏喜欢点头,耸了耸肩道,“再说,我带走那个孩子干什么?又不是我自己的孩子!”

    秦楚倒退了一步,跌坐在窗边的那一竹榻上。这么久没有孩子的消息,已然令她陷入了慌乱当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寻欢看着面前女子那绝望的样子,心有不忍,快速的说出自己今夜来此的目的,道,“其实,我今夜前来,是想告诉你,那一夜,我似乎、好像看到了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孩子,出了北城门。”

    闻言,秦楚猛然睁大了眼睛,下一刻,快速的起身,一把拽住苏寻欢的衣袖,“那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拦?”

    苏寻欢再一挠头,“当时,我喝醉了,其实,并没有看清楚,只是你们这么久没有找到孩子,所以,我就来给你们提供一条线索。”

    “那带着孩子离去的那一个人,他长得怎么样子?”

    “没有看清,不过,那一个人,有一头白发。”

    “白发?”

    秦楚诧异,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道熟悉的脚步声,是祁千昕回来了。

    苏寻欢听到声音,立即跃窗而出。他似乎,很怕祁千昕的样子,上一次,也是看到祁千昕来了,就走了。

    祁千昕推门而进,快步来到窗边,向着窗外望去,继而回头,对着秦楚问道,“刚才,是什么人?”

    “一个朋友。”看苏寻欢那么怕祁千昕的样子,秦楚便没有说出他的名字,而是转了话题的急切问道,“孩子,找到了么?”

    祁千昕摇了摇头,在秦楚失望之际,再丢出一个令秦楚心惊的消息,“庄兄,得知消息后赶来,路上,遇上了仇家,如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

    秦楚双眸猛然睁大,这世间,能伤庄君泽的人,屈指可数,那到底会是谁?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有我在!”祁千昕伸手,将秦楚纤瘦的身躯,拥入自己的怀中,驱散她周身的寒意。

    秦楚靠在祁千昕怀中,点了点头,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因为,只有冷静,才可以想出办法。然后,将苏寻欢对自己说的话,对着祁千昕说了一遍。

    “我这就多安排些人,往北城门的方向去寻!”

    “好!”

    又是两日后。

    派出去寻找的士兵,带回来一封信函。

    祁千昕打开,片刻,猛然一收手,信函,霎时被他捏成一团,对着士兵问道,“这一封信函,哪里来的?”

    士兵如实禀告,“启禀皇上,这信函,是一名乞丐送来的,说是里面有皇子的消息,所以,属下就连夜送了回来。”

    闻言,秦楚激动起来,立即起身,取过祁千昕手中的那一封信函,打开。里面,寥寥数语。说:若想见到孩子,三日内,赶到北凉城外的北凉山山脚下。

    当,看完最后一个字后,秦楚拿着信函的手,指尖,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祁千昕则对着士兵问道,“那一名乞丐,现在在哪里?”

    “就在门外。”

    不一会儿后,那一名乞丐,便被带了进来。

    细细的询问了一番乞丐后,得知,给他这一封信函,让他这么做的那一个人,年约半百,一头白发,手中,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

    “应该就是他了!”

    秦楚双手紧紧地握住祁千昕的手。

    祁千昕点了点头,吩咐士兵下去准备,一炷香的时间后,就出发!

    信函上,被点名要求前去的人,有三个,一个是祁千昕,一个是封洛华,还有一个,就是此刻跟随在祁千昕身边的女人,也就是秦楚!

    云袖知得知消息后,也一道前去,笑着道,“那一个人,竟在我的眼皮底下将人带走,着实没有将我看在眼里,我倒要亲自去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秦楚眼中闪过些什么,在经过云袖知身边的时候,轻轻地道了一声谢谢。

    三日的时间,四人,快马加鞭赶到北凉城外的北凉山山脚下。远远地,便看见了一袭白衣的庄君泽,和一袭白发、怀抱着孩子的老人。不,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中年人,因为,那一个人虽然满头白发,但是,容颜俊美,顶多不过半百的年纪。

    秦楚普一看到庄君泽,眼中,倏然闪过一抹欣喜,幸好他没事。而,在看清老人的容貌时,诧异的握紧了手中的缰绳。

    那一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被困在雪山上、教过她医术、也教过封洛华武功的老前辈!而,依照庄君泽当日在凤扆山上所说的话,他应该就是秦楚的亲生父亲、北堂国的王爷……庄傅雪了!

    只是,他偷抱走孩子,到底是为了什么?

    封洛华显然也认出了老人,唤了一声“老前辈”!

    庄傅雪抬头望过来,那一双黑眸,有着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只见他,目光,一一望过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秦楚、祁千昕与封洛华的身上。

    眸底,稍纵即逝一抹杀气。

    庄君泽看到来人,急忙开口道,“幽儿,你们快走……”最后一个字的尾音,刚一落下,身体,便被狠绝的一掌打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身后的树干上,再砰然落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空中,随之飘落下来漫天纷飞的树叶。

    秦楚心中一惊,猛然屏住了呼吸,下一刻,跃身下马,抬步,就要向着受伤的庄君泽走去。

    祁千昕几乎同一时刻跃身下马,一把扣住了秦楚的手腕,阻止她了的脚步,继而,似笑非笑的对着对面的庄傅雪道,“不知道前辈这是何意?”

    “你不配与我说话!”

    一句话,倨傲狂妄不屑至极,令一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祁千昕,都蓦然变了脸色。

    秦楚明显的感觉到祁千昕扣着自己的手,有那么一瞬间的收紧。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对着对面熟悉又陌生的老前辈望去。

    封洛华上前一步来,与秦楚和祁千昕并排而站,有礼的对着庄傅雪拱了拱手,道,“老前辈,你……”

    “你也不配与我说话!”

    不等封洛华将话讲完,庄傅雪便冷漠的打断了他,声音,不带一丝的温度,甚至,可以说是冷冽入骨,令人不寒,而颤。

    祁千昕心中已是恼怒不已,但面上,却反而是笑了,神色,亦变得不屑起来,淡漠道,“一个用掳劫孩子来做威胁的人,那你觉得自己有资格与他人说话么?”

    庄傅雪猛然望向祁千昕,黑眸中,迸射出凌厉,同时,抱着孩子的手,倏然一紧。令原本沉睡的孩子,霎时,大声地哭了出来。

    那哭声,立即牵动起了秦楚的心,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祁千昕一时间亦是明显的皱了皱眉。

    封若华眸中划过一丝忧心。

    云袖知沉默不语。

    庄傅雪将对面每一个人的神色变化,都丝毫不漏的尽收眼底,许久,缓缓地笑了。任由怀中的孩子哭个不停而丝毫不加理会。

    小孩子在庄傅雪的怀中,不断地挣扎、动荡着,小手乱挥,含泪的大眼睛,直直的向着秦楚与祁千昕这边望过来,不停的喊父皇、母后!

    秦楚心疼不已,恨不得立即跑上前去,将孩子抱入怀中。

    这时,庄傅雪才不紧不慢的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祁千昕,我要上山去见我的女儿,你带我上去!”

    原来,他为的,竟是这个目的!

    “当然可以,不过,先让庄兄过来!”知晓庄傅雪的目的后,祁千昕凤眸一敛,用着同样不紧不慢的语气,开出条件。

    “你以为,你们有资格与我讨价还价么?”庄傅雪止不住的冷笑一声。

    “除非,你不想见到你的女儿了!”

    祁千昕说话的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变化,神色,渐渐转为淡然。

    僵持的场面,展了开来。许久,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空气中,只听得小孩子力竭嘶喊的哭泣声。

    最后,还是庄傅雪退了一步。

    秦楚连忙上前去,搀扶起地上的庄君泽,手,立即把上庄君泽的脉搏,下一刻,猛然睁大了眼睛,脱口道,“你的武功?”

    “废了!”

    庄君泽淡淡说道,似是根本不在意,但是,无人看到的眸底,却是有着一抹恨意。然后,平静的道,“你们,不该来的。”

    “可是,孩子在他的手中!”

    庄君泽闻言,向着庄傅雪怀中那一个大声哭泣的孩子望去一眼,然后,似是突然双足无力,整个人向着地上倒去。

    秦楚连忙弯腰,双手扶住他。

    而,就这这时,庄君泽一句很轻很轻的话,拂过秦楚的耳畔,“无论什么时候,一定要咬住那个孩子,是水晶棺木内的那一个秦楚的孩子,而不是你的。只有这样,他才不会伤害孩子!”

    秦楚一怔,快速的望向庄君泽,却见他已经将目光,落向了他处,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似是根本不曾开口说话。

    心中,一时间,充满了太多太多的疑惑!

    秦楚扶着庄君泽,跟在一行人的身后,向着山上而去。

    山道上的阵法,当初,云袖知曾亲自领教过,若没有祁千昕,所有人根本不可能上去。而,就算能上去,也不可能这么快。

    山庄内的管家,早已经等候在阵外,恭敬的迎接一行人进入庄内。

    “带我去见我的女儿。”庄傅雪直截了当的道。

    祁千昕不语,带着一行人向着密室而去。

    一刻钟后。

    所有的人,都站在了密室之中。

    只见,密室的正中央,安静的摆放着一具水晶棺木,棺内,安然的躺着一袭白衣的绝色女子。那女子,毫无声息,却只似睡着了一般。

    庄傅雪普一看到棺木内的人,立即快步的走了过去,神情激动,双手,一手抱着怀中因为长久哭泣而慢慢转为哽咽的孩子,一手颤抖的抚上棺木内的人的脸,轻轻地唤道,“雪儿!”

    云袖知的目光,也随之望了过去,黑眸中,有什么,被深深地掩藏,无从窥视!

    “你们,都给我出去!”

    突然,庄傅雪一瞬敛去了脸上所有的神情,冷漠的发话。

    秦楚向着庄傅雪怀中的孩子望去,脚步不自觉的微微上前,根本不愿离去。

    祁千昕握住秦楚的手,低低的道了一句,“我们先出去再说!”

    “可是……”

    “阿楚,相信我,我不会让孩子出事的!”

    一句话,令心中忐忑至极的秦楚,慢慢的安下心来。他,仿佛就是有这种能力。秦楚侧头望去,半响,轻轻地点了点头,随之祁千昕一道,退了出去。

    余光,在这个时候,不经意间瞥见了云袖知与封洛华望着水晶棺木内的人时,那一丝一闪而过的异样暗沉光芒。

    秘道外的凉亭内。

    祁千昕运功,为庄君泽调息了一番,但他身上的武功,却已是没有办法恢复。

    “阿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楚在祁千昕为庄君泽调息完后,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庄君泽微微的吐息了一下,睁开眼睛,黑眸平静如水,道,“皇叔下了雪山后,便前往圣斯部落寻找圣斯部落的前一任圣女,可是,前一任圣女已经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拒绝了皇叔。”

    秦楚长睫不可置信的颤动了一下。

    庄君泽继续道,“皇叔恼羞成怒,与那一个男人动了手,数月前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水灾,便是因此之故。”

    一刹那,几人的神色,都不由得变得异常慎重了起来。

    “皇叔败给了那一个男人,因此生恨,恨前一任圣女的叛情,恨我父皇当年的囚禁,同时,也恨西越帝另结新欢,对他女儿的背叛!”

    至此,几人终于明白了整一件事情!

    只是,秦楚开口,“我可以跟他解释……”我的身份……

    “你以为,他会信么?”

    “这?”

    “我已经与他说过了,你看他对你露出来的杀气就可以知道了!”

    那样的事实,确实很难让人相信,只是,现在究竟该如何是好?那一个人,是秦楚的亲生父亲,他们自然不能对他不敬,可要是他对孩子不利……

    密道的门,这个时候,缓缓地开启。

    亭子内的所有人,一时间,都不由自主的向着声音传来的那一个方向望去,唯独庄君泽,背对着那一个方向没有动,淡淡的语气道了一声,“你只要记住我之前与你说的话,就会没事!”

    猛然,秦楚懂了!

    庄傅雪步出密道,怀中,抱着毫无生息的女子,一步步的走过来。

    秦楚忽的睁大了眼睛,衣袖下的手,不自觉的微微收紧,他,他竟然没有将孩子抱在怀中,难道,是放在了密室中么?

    庄傅雪经过凉亭的时候,冷笑着瞥了一眼亭子内的人,然后,脚步无丝毫停顿的抬步离去。

    秦楚顾不得其他,连忙向着密室奔去,长长的密道内,只听得那一声声急切的脚步声,不断地、清晰的回荡个不停。

    “家齐!”

    远远地,秦楚便望见了水晶棺内那一个小小的身影。

    于是,心,止不住的一松。

    然后,跑近水晶棺,弯腰就抱起水晶棺内安然沉睡的孩子,不停地唤着他的名字,然后,心疼的拭去他眼睫毛处还带着的那一丝水光。

    “家齐,家齐!”

    后知后觉的,秦楚察觉到了不对劲,孩子的面色,泛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绯红,而自己叫了他半天,他也没有一点反应,手,努力克制着颤抖的抚上孩子的脉搏。

    整个人,瞬间僵硬!

    “阿楚,怎么了?”后面快步而来的祁千昕,看着神色不对的秦楚,担忧的问道。

    “他,他向孩子下毒!”

    秦楚慌乱的抓住祁千昕的衣袖,神色颤恸。

    祁千昕向着秦楚怀中的孩子望去,凤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杀气,迅即,牵着秦楚的手,就往密室外而去,道,“走。”

    一行人,在山脚下,截住了抱着秦楚正准备上马车离去的庄傅雪。

    庄傅雪回头望去,脸上,缓缓地勾起了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淡笑道,“这世间,我下的毒,只有我一个人有解药,若想要孩子没事,你们其中的一个人,就必须跟我走!”目光,锐利的环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能力最弱的秦楚身上,“就你吧!”

    秦楚抱紧了怀中沉睡不起的孩子。

    祁千昕冷笑,“你以为,你有这个能力,离得去么?”

    “你们,大可以试试,不过,话说在前头,这赌注,可是孩子的性命!”

    “你……”秦楚心中恼怒,但下一刻,却是反常的冷静了下来,语气一转,道,“这是你女儿的孩子,难道,你真的连自己外孙都不顾了么?”

    庄傅雪眼中,倏的闪过一道诡异的阴翳光芒,不容任何人察觉,嗤笑道,“这是你们说的,你们以为,我会相信么?”

    “可他真的是你女儿的孩子!”秦楚语气越发坚定!

    庄傅雪漠笑,“他到底是不是我女儿的孩子,我以后自会去求证,至于现在,你们可要考虑好了,你,要不要跟我走?”

    几人的神色,都非常的肃然。

    秦楚望着怀中一动不动沉睡的孩子,再想着他平常的灵动,一时间,只觉得每一次的呼吸,都疼痛不已。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对面之人高超的医术,确如他所说,孩子体内的毒,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解。虽然,她已经探出了那毒是什么。

    琼脂毒,一种以十八种毒草、十八中毒物依次提炼而成的毒。那十八中毒草与毒物,放入的次序,有一个弄错,就会变成另一种琼脂毒,就连加的水的分量,都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脚步,缓缓地向前迈出。

    祁千昕握住秦楚的手,力道,一点点加重。

    秦楚笑着望去,轻轻地摇了摇头,“千昕,放心,阿楚说过要一辈子与你在一起,就一定会说到做到,阿楚绝不会让自己有事,也不会让孩子有事!”

    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祁千昕的手,无声的加了一句,“千昕,阿楚知道,你一定会来救阿楚与孩子的,所以,阿楚一点也不担心,阿楚一定会好好地!”

    庄傅雪看着对面两人那情深的样子,眼中,一丝狠戾,稍纵即逝。

    马车,绝尘而去!

    五日后。

    庄傅雪亲自驾着马车,来到了圣斯比海!

    清风山庄内,一片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那一日,庄傅雪驾着马车离开后,四人,立即派人前去追查,而,在道路的交叉路口处,徒然多出来两辆一模一样的马车。顿时,三辆马车,往三个不同的方向而去。之后,每到一个路口,便会出现三辆一模一样的马车。

    依次下去,马车,已有数百辆、近千辆之多,往各个不同的方向而去。

    那一个人,竟是早有准备!

    “查,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将人找出来!”

    怒喝声,不时的从山庄内传出来。

    圣斯比海。

    秦楚抱着一直未曾醒过的孩子,缓缓地从车内不下来。看到庄傅雪独自一个人,负手而立,站在海边,静静地望着海的对面。

    背影,隐带出一股萧条之感。

    秦楚微微的犹豫了一下,抬步,准备走过去,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庄傅雪转过身,向着马车这边走来。之后,上马车,将马车内的秦楚,抱了出来,再一拍马腹,令马车驶入海中,从身后,发出一枚暗器,狠绝的取了马匹的性命,任由马车,一点点的沉入海底,再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秦楚跟上去。

    走了近一个时辰后,庄傅雪在一森林外停下了脚步。

    秦楚环视一周,觉得这个森林,有些熟悉。

    瞬即,眸光一亮,面前的这个森林,不就是那一日他们出圣斯部落的那一个森林么。在这里,封若华为了救她,还险些丧了命。

    或许,她已经知道打败庄傅雪的那一个男人,是谁了!

    对那一个人男人,秦楚可谓是记忆时刻!

    庄傅雪向着一个隐蔽的山洞走去,在山洞内,将怀中的人,轻轻地放了下来,旋即,回头对着秦楚道,“你带着孩子,呆在这里,照顾好我的女儿,我要离开三天!”

    闻言,秦楚急忙道,“那孩子……”

    “放心,三日内,孩子不会醒来,体内的毒,也不会发作!”

    说着,庄傅雪快步的出山洞而去,背影,看上去似乎有些急。空气中,紧接着传来他一句警告的声音,“若是被我发现你联系其他人,那么,孩子就不再需要解药了!”

    秦楚僵在原地!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日,秦楚在森林外采了一些野果,准备回山洞看孩子与秦楚。而这时,隐约听到了森林内传来的脚步声,侧头望去,是庄傅雪与圣菱。

    圣菱的面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有些说不出的疲惫与憔悴,圣洁的白衣,摇曳在身后,一如当初的美靥。

    “雪儿与孩子,在哪里?”

    天籁般的嗓音,伴随着那脚步声,喘息的响起。

    庄傅雪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的出森林,在经过秦楚的时候,冷漠的瞥了一眼秦楚,直接擦身而过。

    圣菱,在经过秦楚的时候,微微的停了停脚步。

    秦楚张了张嘴,却并未说什么。

    山洞内。

    圣菱一看到那安然躺在石床上的人,就快速的跑了过去,在石床的边沿,坐了下来,神情悲恸,完美的毫无瑕疵的手,轻颤的抚上石床上之人的脸,“雪儿,我的雪儿!”

    庄傅雪站在一旁,一手负于身后,手掌,微微的紧握。

    秦楚步入洞内,看到了圣菱的神情,但却看不到背对着洞口的庄傅雪的神情,心中思忖,没想到庄傅雪竟将圣菱带了出来。

    许久之后,圣菱的目光,移向了也一同躺在石床上的孩子的脸上,双手,轻轻地抱了起来,对着庄傅雪问道,“这就是雪儿的女儿么?”

    秦楚一怔,难道,庄傅雪没有告诉圣菱,那个孩子,是男孩么?

    庄傅雪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沉色,“是!”

    “孩子她怎么了?”

    圣菱慢慢的察觉出孩子的异样,担忧的问道。

    “孩子中毒了,但是,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我一定会想办法解开孩子身上的毒。”说话间,庄傅雪回头望了一眼秦楚,那眼中,有着深深地警告,继而继续道,“不过,你要跟我走!”

    圣菱刷的一下睁大了眼睛,似是怎么也不敢相信庄傅雪竟会拿此来威胁自己,良久,道,“我今日随你出来,是瞒着阿玄的,若是被他知道……”

    “怎么,你就这般的在意他?”

    庄傅雪的声音,说不出的冰冷,隐含着怒意。

    圣菱似有似无的叹息了一声,眼中,有什么,快速的一闪而过,让人看不真切。许久,只平静的道,“傅雪,上一次水灾的教训,已经够了,我不想再来一次!”

    “好,我不逼你,你自己选!”

    庄傅雪拂袖离去,在经过秦楚时,黑眸中,闪过一丝冷诡,“跟我来!”

    秦楚的心中,忽然泛起深深地不安,可是,如今庄傅雪竟然用孩子来威胁圣菱,定是更不可能轻而易举的给出解药了!

    脚步,长久的停顿后,转身,跟上庄傅雪的脚步,离去。

    森林外的断崖山。

    庄傅雪站在崖边,风,扬起他的衣袂。

    秦楚在庄傅雪身后三步之遥处,站定脚步,静静地望着身前的那一抹背影。

    庄傅雪转过身来,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面前的人,许久,开口道,“庄君泽说,你就是我的女儿雪儿?”

    秦楚不知道庄傅雪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问起这个,而他既然问了,那她便用力的点了点头,“老前辈,我真的是你的女儿,或许,你不相信,但是,我可以一点一滴的都讲给你听,我甚至还可以将当初我们在雪山相遇的一切,都讲出来。”

    “是么?”

    庄傅雪步进秦楚,在秦楚的面前,站定脚步,下一刻,手,毫无征兆的扣上了秦楚的颈脖。

    秦楚霎时呼吸困难,唤道,“老前辈?”

    “西越帝祁千昕喜新忘旧,我女儿才离开半年的时间,便有了别的女人。至于东华帝封若华,我女儿当初舍命救他,可他如今,却处处的维护你。当日在雪山发生的一切,难道,封若华不可以讲给你听么?你觉得,我会愚蠢的相信么?而那些不切实际的、天方夜谭的谎话,还是拿着欺骗其他人好了!”

    “你……”

    “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选你同行么?”

    “为什么?”

    “我讨厌你代替了雪儿的身份,让那些原本在意雪儿的人将她遗忘,狠心的将她独自一个人留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之内。”

    秦楚瞥见庄傅雪眼中的那一抹杀气,心中一惊。

    “如今,我不能让菱儿知道孩子身上的毒,是我下的,所以,你就更得死!”

    “你……”

    “放心吧,那个孩子,虽然不是雪儿的亲生儿子,但身上却留着雪儿的血,只要菱儿答应跟我走,我绝对会好好地待他的!”

    “其实,你一早就已经知道了孩子的身份,是不是?”

    庄傅雪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容,是冰冷的,“其实,我一开始就不曾相信那是雪儿的孩子,因为,那是一个男孩。”

    圣斯部落的圣女所生的孩子,从来只会是女孩,绝无例外。

    “我之所以没有揭破你们的谎言,就是为了让那些人、让你怀着一丝侥幸,不然,当日的那些人,哪里肯那么放心的让你跟我走!”

    “你……”

    秦楚衣袖下的手,倏然紧握成拳!

    而庄傅雪扣着秦楚颈脖的手,也同时开始一点点的施力!

    呼吸,越来越困难!面色,青紫交加!

    秦楚破使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忽的落向他处,艰难的道出一声,“菱圣女!”

    庄傅雪一诧,几乎是立即向着秦楚所望的那一个方向望去,同时,扣着秦楚颈脖的那一只手,也微微的松动了一分。

    秦楚握着庄傅雪扣着自己颈脖的那一只手的双手,趁机运用巧劲,巧妙的从庄傅雪的手中挣脱了出来,继而,快速的取出衣袖下的一只瓷瓶,将里面的粉末,挥向庄傅雪,同时,数根泛着翠蓝色光芒的银针,就向着庄傅雪而去。

    庄傅雪一挥衣袖,轻松的将银针悉数挥落,一步步逼近秦楚。

    秦楚一步步后退,心中,闪过一丝慌乱。

    突然,庄傅雪凌空一掌便袭向了秦楚,速度之快,容不得人做任何反应。

    秦楚唇角立即溢出一缕鲜血,顺着下颚,滴落在地上。

    庄傅雪冷笑一声,迅即,身形一晃,便站在了秦楚的身后。

    秦楚猛的回头望去,只见庄傅雪扬起的手,落回了背后,而自己,身体整个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所落的地方,是万丈悬崖!

    一声惊喊声,霎时划过云霄。

    庄傅雪料定秦楚必死无疑,转身,向着山洞的方向而去。

    而他不知,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的悬崖下,折射出一片白色的光芒,片刻,才落了下去。

    另一边。

    清风山庄内的几人,终于查到了消息,于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向着圣斯海域这边而来。

    秦楚坠落悬崖,就在万念俱灰之际,手腕上一直暗淡无光的两串水晶链,忽的发出了璀璨的白光,一如那一夜在杨辰奕的办公室时一样。

    下一瞬间,失去了意识。

    大火,不停地燃烧着。

    秦楚突然间只觉得自己浑身像是被炙烤着一样,刹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回到了现代,正身处在杨辰奕的办公室当中。

    “秦楚,秦楚!”

    杨辰奕担忧至极的声音,顷刻间,从茫茫大火的那一边传来。隐约,还可以听到不少劝阻的声音。

    秦楚很快的令自己冷静下来,先顾不得去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努力的思索着自己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安全的离开这里。

    目光,向着月光普照的窗外望去。

    大火,就像是海浪一般,一波接一波的席卷而来。

    秦楚小心翼翼的快速退到了窗边,探出头,向下望去,发现,整一座大厦,就自己所在的办公室着了火。回头,再看了一眼已经整个沦陷在火海中的办公室,咬了咬牙,孤注一掷的从窗户一跃而出,之后,下坠的过程中,一把抓住了下一楼层办公室的窗户,一个跃身,直接跳了进去。

    劫后余生,秦楚忍不住扶着窗户,深深地喘息了一下。

    旋即,看了看自己身上另类的衣服,再环视了一圈自己此刻所在的办公室,打开门,向着搂上杨辰奕的那一间休息室而去。

    步上楼梯后,拐弯的那一刻,秦楚余光瞥见廊道上聚满了公司的人员,并且,还能清晰的听到杨辰奕喊自己的声音,但却看不见他的人。

    显然,他站在最前面,离办公室最近的地方。

    没有让任何人发现自己,秦楚一个转身,进入了杨辰奕的休息室,再反手锁上房门,打开里面的衣柜,取出一套未曾撕掉标签的衣服,快速的换上。幸好,那一段时间,她时不时的前来环球集团,而杨辰奕,也为她买了很多的衣服。尽管,她当时一件也不曾要。

    换好衣服后。

    秦楚打开门出去,神色淡然平静,一脸疑惑的开口,对着廊道上的人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声音,虽然不重,却清晰的传入了廊道上的每一个人耳内。

    一时间,廊道上的人,都纷纷转了过来,诧异至极的望着安然无恙的秦楚,脱口唤道,“少夫人?”

    秦楚脸上始终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我刚才,在总裁的休息室内休息,你们……”说着,目光,似乎这才望见了前方的大火,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怎么着火了?”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杨辰奕的那一个秘书,霎时,惊呼一声,“总裁他,刚刚冲到火海中去了!”

    闻言,秦楚心中一惊,那一个人,他难道不要命了么?立即快步上前,穿过一层层的人,来到最前方。只见,被大火烧毁的办公室门,倒地地上,敞开的门口处,大火从里面冲出来,异常灼人。

    秦楚立即用手在眼前挡了挡,脚步,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这时,隐约的听到了大火漫漫的办公室内,传出杨辰奕呼喊自己的声音。

    “杨辰奕,你快出来,我在外面!”

    秦楚亦立即大声的喊道。但,里面的人,似乎根本听不到,依旧不停的喊着秦楚的名字。

    秦楚不知道,原来,自己有一天,竟还是会对杨辰奕如此的关心。心中,一刹那,想了又想,忽然,也冲入了大火中,“杨辰奕,你在哪里?”

    廊道上的人员,在越来越大的火势下,都已是退避三舍。一边不停的担忧着大火中的两个人,一边焦急的等着久久没有到来的消防人员。

    火海中。

    “杨辰奕,你在哪里?听到的话,就应我一声!”

    秦楚在漫天大火中呼喊着,喉咙,因为吸入了过多的浓烟而疼得厉害,忍不住想要咳嗽。眼眸,被烟熏得快几乎快要流出泪来。

    “秦楚,你在哪里?”

    杨辰奕也不停的呼喊着,声音,带着沙哑,还有显而易见的慌乱。

    浓烟,四处流窜着!

    原本奢华、贵气的办公室,火舌,已然舔吮过每一寸土地,烧毁那些价值连城的古董与名贵的摆设,以及,所有的重要文件。

    “杨辰奕,你到底在哪?”

    办公室,说小不小,但说大,又不大,可是,秦楚怎么也找不到杨辰奕的身影。高热中,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发丝,都烧起来了。

    “杨辰奕!”

    忍不住,又大声的喊了一声。

    眼眸中,被浓烟熏得滚落下一连串一连串的泪水。

    “秦楚!”

    就在秦楚怎么也找不到杨辰奕的身影,想要放弃的时候,身后,徒然传来了一道秦楚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秦楚蓦然回头望去……

    杨辰奕出现在秦楚的身后,他静静地望着那一袭在茫茫大火中焦急的寻找着自己的纤瘦身影。而当她蓦然转过身来的时候,火光,映照着她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让他,骤然失了心跳。

    看到杨辰奕没事,秦楚忍不住笑出声来。而眼眶中,依然有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

    浓烟,实在是太熏眼了!

    杨辰奕大步的上前一步,长臂一伸,便将秦楚整个人都拥入了自己的怀中,紧紧地、紧紧地,似乎,再也不愿松开。

    “秦楚,秦楚……”

    一遍又一遍的唤着怀中之人的名字,仿佛怎么也唤不够一般,杨辰奕微微的松开秦楚,指尖,异常心疼的拭去秦楚脸上的泪水,然后,护着秦楚,带着她冲出火海。

    火光,在两个人的身后,形成一个乱世的光景。映衬着两抹逃出火海的身影。美得,简直不可思议!

    电梯的门,这时,叮咚一声,缓缓地向两侧敞开。

    急速赶来的消防人员,有序的冲出电梯。

    秦楚浑身的肌肤,都被轻微程度的烧伤,但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幸运之极。

    杨辰奕并没有比秦楚好到哪里去。

    两个人,一同住院。

    医院中。

    仲博宇前来看望秦楚,手中,拿着一束白色的茉莉花。

    秦楚看过去,浅笑着接过,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这花?”茉莉花,秦楚之所以喜欢,并不是因为它的清纯,朴素,与美丽,而是因为,她喜欢它名字里的前两个字。

    茉莉茉莉,莫离!

    “你忘了,开始之初,我让人调查过你!”

    不过短短几个月前发生的事,但对于秦楚而言,却已是好几年了。一时间,不觉得莞尔一笑,将花放在一旁的桌子上,道,“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仲博宇不语,黑眸中,闪过一丝秦楚看不懂,或是不愿去看懂的光芒。

    两个人,接下来,长久不语!

    但,就是这样安静的氛围,反而营造出了另一种无法言喻的清馨。

    杨辰奕敲门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秦楚身后垫着枕头,仰躺在病床上,仲博宇一身休闲的白衣,身体依靠在窗边。阳光,静静地从窗外照射进来,形成一圈又一圈的光晕。

    杨辰奕只觉得刺眼至极,眉宇,划过一丝皱痕。

    仲博宇看着进来的杨辰奕,缓缓一笑,道,“杨总裁,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相比较而言,杨辰奕的声音,很淡很淡。

    仲博宇也不在意,但突然想起什么,侧头,望向秦楚。

    秦楚看懂了仲博宇那欲言又止的神情,道,“下午的时候,你便让人送过来吧!”

    仲博宇点了点头。

    手机,忽的响了起来。

    仲博宇接起,说了几句后,挂断,对着秦楚道,“阿楚,我突然有些事要去忙,晚上再来看你!”

    “好!”

    杨辰奕恼怒与那两个人之间无形的默契,但下一刻,又将怒意掩去,步近秦楚,在秦楚的病床上坐了下来,关切的道,“你的身体,好些了么?”

    “我没事!”

    秦楚本就已经放下了对杨辰奕的恨,而经过这一次的事件后,更是连一丝怨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所以,她更想快些的与他离婚,她知道,自己上一次拜托仲博宇为自己准备的离婚协议书,他已经为自己准备好了,“杨辰奕,我们……”离婚吧!

    “辰奕,原来你在这里!”

    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的从门口传来,恰巧打断了秦楚的话。

    秦楚侧头望去,微微的犹豫了一下,唤道,“爷爷!”

    杨中天笑着点头,拄着拐杖走进来。他的身体,经过一连串的事件后,已是大不如前。“阿楚,你的身体,好些了么?”

    秦楚扶着杨中天在病床上坐下来,笑着颔首,“爷爷,别担心,阿楚只是小伤,很快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杨中天是真心的欢喜,沟壑的双手,带着一丝轻颤的握住秦楚的手,“阿楚,爷爷的好孩子!”

    秦楚察觉到杨中天手掌的轻颤,停下了原本想要抽离的动作,另一只手,覆上杨中天的手,“爷爷!”

    杨辰奕坐在一旁,望着这一幕,黑眸内,荡漾起一丝漪澜。

    午后的阳光,明媚而又灿烂!

    秦楚步出病房,下楼,向着医院的花园而去,想要呼吸一下清新的空气。

    杨辰奕站在病房中,低头望去。底下,那么多的人,但他却还是一眼就看到那一个与小孩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身影。

    秦楚浅笑着望着面前那一个玩耍的小孩子,但是心,却早已经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她一定要找到原因,一定要尽快的回去,她不想在两个世界晃荡,只想一辈子呆在那一个人的身边。失去他,每一分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煎熬!

    一片阴影,覆在了秦楚的身前。

    杨辰奕已经站了好一会儿,但是,面前的那一个人,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竟是一点也没有回过神来,于是,只得唤道,“秦楚?”

    那人,还是没有反应。

    杨辰奕索性直接在秦楚的身边坐了下来,仰头,望着天际的太阳。

    两个人,身体,近在咫尺,可心,却不知道相隔了多少个十万八千里!

    一个小皮球,迎面砸了过来,砸在秦楚的身上,拉回了秦楚的思绪。秦楚弯腰,捡起小皮球,递给跑过来捡球的小孩子,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身侧的杨辰奕,对着他微微一笑。

    杨辰奕一直都知道,秦楚是美的,即使不施粉黛,也美得令人炫目,但却从来不知道,她可以美得如此刻这般的不可思议。只见,她的唇角,杨着一抹浅浅的弧度,弯翘的长睫,与眼帘处投下一层淡淡的阴影,明眸中,泛着柔和的光芒,天际洒落下来的阳光,轻打在她的脸上……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一窒!情不自禁的唤道,“秦楚!”

    秦楚缓缓地收回视线,脸上的笑容不变。

    杨辰奕不由自主的握上了秦楚的手,神色中,是从未有过的真挚,令人动容,“秦楚,我们,重新开始吧!”

    秦楚一怔,着实没有想到杨辰奕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秦楚,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秦楚一点点,缓慢、却又坚决的将手抽了回来,目光,缓缓地落向远处,久久,道,“杨辰奕,如果我说,我真的已经放下过去了,你信么?”

    杨辰奕不语,但置于膝上的手,却是微微的紧了紧。

    “杨辰奕,不管你信不信,我要告诉你,我是真的、真的放下了,也不再恨你了,只是,你我之间,已是不可能的了!”

    “你不是说已经放下过去了么,那为什么还不可能?”杨辰奕的声音,不自觉的加重了一分。

    秦楚目光悠远,声音,恍若隔了一个世纪后,幽幽的传出,“当年,爸爸要我嫁给你的时候,我没有犹豫。一方面,是因为我太想要有一个家了,我以为,我嫁给了你,我们就可以有一个家,杨家,就会是我的家。另一方面,那个时候,我也是有些喜欢你。可是,在经过那么多的事后,我才徒然发现,原来当初对你的喜欢,并不是爱!而如今,当那一份怨都消失的时候,我对你,已是什么感情都没有!”

    杨辰奕一眨不眨的望着面前的人,企图从她的眼中找出些什么,但是,没有,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就连很,也成了一种奢侈!

    只是……

    双手,用力的握上面前之人的肩膀,激动的道,“不信,我不信,若是你心中真的没有我,昨夜,你怎么会不顾自身安危的冲入火海中找我?”

    “那一刻,换成是任何人,我都会这么做!”

    一句话,将人毫不留情的狠狠打入了地狱!杨辰奕握着秦楚肩膀的手,猛然一紧,随即,一点点的松了开来,心,一瞬间,痛的难以呼吸。

    “杨辰奕,我已经准备了离婚协议书,等一下就会送过来,你签字后,我们,就再没有一点关系!”面前的男人,曾今最亲密的丈夫,却已再牵动不起她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声音,自始至终平静的恍若是在与一个已然陌生的人说话。

    有什么,在心口,撕扯般的疼痛。

    杨辰奕倏的起身,快步的离去,高大的背影,隐约带着一丝踉跄。

    秦楚闭了闭眼,将眸底深处的那一丝波动,一点点的抚平下去,然后,整个人陷入了沉思当中。

    另一边。

    一间再普通不过的居民房内,一个女人,满脸扭曲的望着电视内播放的新闻,那一夜,她明明看到那一个女人就在办公室内,最后,怎么可能又会是在休息室内?但,若不是在休息室内,她怎么可能会逃过这一劫!

    秦楚!

    我会落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害的,你该死!

    用力的将手中的遥控器执向播放着画面的电视。瞬时,电视,不正常的闪动了一下,变成黑屏!“我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绝不!”

    医院中。

    当仲博宇的人将离婚协议书送来医院的时候,秦楚签上字,亲自送去给隔壁病房的杨辰奕,但却见护士正在整理病床。里面,并没有杨辰奕的身影。

    “护士,请问该病房内的人呢?”

    “他已经出院了!”

    “什么?”秦楚诧异,明明一个多小时间,他们还在楼下说话来着,“他什么时候走的?”

    “刚刚走,若是你此刻去追,或许,还追得上也不一定!”

    闻言,秦楚快步的步出病房,就向着楼下而去。

    医院的门口。

    那一抹高大的身影,踏入前来接的轿车之中。剪裁合理的手工黑色西装、长裤,将他完美的身材与修长有力的双腿,衬托得一览无余。

    “杨辰奕!”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杨辰奕的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没有回头,坐入车内,直接吩咐司机开车!

    司机透过车窗看了一眼医院内跑出来的那一个人,犹豫了一下,最后,在后座上之人撇过来的凛冽目光下,发动车,绝尘而去。

    秦楚捂着胸口喘息,还是差了一步!

    环球集团总裁的办公室突发火灾,有关人员调了监控查看后,发现,竟是有人故意纵火,于是,很快便介入了警方的力量,开始大肆的调查!

    杨家。

    杨中天在得知是有人纵火后,面色黑沉。可,杨辰奕前一段时间刚刚接手了他以前在东南亚的势力,惹上一些人,也在所难免。以至于,此刻,想要找出究竟是谁在背后动的手,就有些毫无头绪了!

    仲家。

    仲博宇不可思议的听着秦楚诉说那一段经历,“你说,你身体穿越到了那边?”

    秦楚点了点头。

    “你说,你在那个世界,呆了三个多月?”

    秦楚又是点头。

    “但是,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个世界,还是静止在原来的时间么?”

    秦楚明白仲博宇话中的意思,他以为,是自己太想回去而将梦境当成了现实,可是,她却清楚地知道,那不是梦,一切,都是千真万确的,“所以,我也觉得很奇怪!”

    仲博宇静默了许久,道,“我打电话问问姐姐!”

    片刻后。

    电话接通了,但传来的,并不是仲博雅的声音,而是男人磁性的沉厚嗓音。仲博宇一下子就听出来了,道,“夜謩,请你让姐姐接电话!”

    “她睡了!”

    “我有急事,请你叫醒她!”

    手机那端,一阵安静。半响,传来仲博雅略微沙哑的声音,“阿宇,这么晚了,什么事?”

    仲博宇看了看秦楚,将手机,直接递给秦楚,示意秦楚自己跟仲博雅说。

    秦楚接过手机,简洁明了的将事情述说了一遍。

    手机那头,长久没有声音。

    “博雅?”

    “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我现在,回不去,你耐心的等我几日,我……”话语,才刚刚讲到一半,手机内,徒然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秦楚一恁,急忙唤道,“博雅……”可是,那一头,已经没有人会回答。

    秦楚快速的回拨了回去,但是,就这片刻的时间,对方的手机,已经是关机状态,怎么也打不通,担忧的望向仲博宇。

    “别担心,姐姐不会有事的!”仲博宇浅浅的笑了笑。

    第二日。

    一夜未睡的秦楚,早早的下楼,只见,下人双手捧着一个鞋盒般大小的盒子,走了进来,对着自己道,“秦小姐,刚刚,有人送来包裹,是给你的!”

    “这么早送包裹?”

    秦楚微微迟疑了一下,而后,接过下人手中的包裹,向着客厅走去,将包裹,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再拆开精致的包装。

    当包裹打开的那一刻,盒子内的东西,令秦楚一刹那瞪大了眼睛,倒吸了一口气,重重的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仲博宇从楼梯上下来,恰见了这一幕,担忧的上前,问道,“阿楚,怎么了?”

    秦楚没有说话,只是伸手,颤抖的指了指茶几上的包裹。

    仲博宇顺着秦楚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一个精致的盒子内,有一个异常可爱的婴儿洋娃娃,洋娃娃的腹部,插了一把锋利的尖刀,尖刀的四周,涂满了红色的番茄酱,恐怖至极!

    到底是谁这般恶作剧?

    仲博宇皱眉,即刻唤来下人,将整件事问了一遍,然后,让大门处的保安,将监控的视频送过来。

    视频上,一大清早送包裹过来的那一个人,带着鸭舌帽,根本看不清样子,但是,从那一头长发和过于纤细的腰肢可以看出,她应该是一个女人!

    尽管,包裹已经被下人收拾了下去,但是,秦楚还是久久无法平静下来,怎么会有人送这样的东西?那一个人,似乎非常的了解她心底里最害怕什么东西。

    突然,秦楚指着监控上的人道,“你觉不觉的,那一个人,和贾馨瑜很像?”

    听秦楚这么一说,仲博宇再次望去,还真的觉得很像。

    可是,怎么可能会是贾馨瑜?她不是已经三审判决入罪了么?秦楚用事实来打消自己心底里的那一丝怀疑,但是,却听仲博宇道,“昨天,我刚刚接到消息,说贾馨瑜逃走了。因为事情太多,就忘记与你说这一件事了!”

    秦楚神色一怔,片刻后,冷静的道,“环球集团的火灾,是有人故意纵火,那一个人,也是带着鸭舌帽,你说,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很有可能!”

    仲博宇思忖,继而,点头。

    当这边的视频,传给杨辰奕看了之后,证实了纵火和送包裹的,是同一个人!贾馨瑜,她是针对秦楚而来的!只是,她是不是疯了?

    “阿楚,这些日子,你呆在别墅内,哪也不要去!”仲博宇早上出门时,嘱咐秦楚。

    秦楚笑着点头,她此刻,只想回到那一个世界去,至于其他的,一点都不关心,也不想关心。但,有些事,有些人,并不是你不关心、不理会,它就会消停下去。相反,它只会越演越烈。

    中午的时候。

    仲博宇打电话回来,说是中午回来吃饭。

    秦楚握着电话,不觉微微失笑,道,“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也不需要特地跑回来陪我吃饭,我呆在别墅内,没事的。”

    “今天没什么事,就想早些回去。”

    电话内,传来男子清润的嗓音,秦楚一时间甚至可以想象出他此刻的脸上,带着是,是怎样一抹笑容。有那么一刻的怔神,话语,未经思索的脱口而出,“那我中午做菜,等你回来!”

    “你竟会做菜?”怀疑、不信的语调。

    “你可不要小看我!”

    “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声音中带起笑意。

    “你就等着大吃一惊吧,好了,我现在去做菜,等你回来!”

    “好!”

    仲博宇笑着挂断了电话,加快车速。而,在前方的红绿灯,需要刹车时,却突的发现,刹车失灵,怎么也刹不住。

    车子,直接闯过了红绿灯,飞一般的向前驶去。

    下一个十字路口,红绿灯闪烁。

    行人,蜂拥着过马路。

    仲博宇看着前方的行人,无法与上一个十字路口时一样的闯过去,于是,火光电石间,一个极快的九十度大转弯,车子,直直的撞向了一旁的建筑,头,狠狠的撞在了方向盘上,鲜血,立即从额头上涌了出来,一缕一缕,顺着方向盘、手臂滴落。

    仲家别墅内。

    当正在切菜的秦楚,听到消息后,菜刀,一个没有拿稳,直接切上了自己的手指,丝丝缕缕的鲜血,霎时滑落在干净的菜上面,异样的刺眼。

    医院长廊上。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而秦楚的心,一直紧紧地提着,心中,默默地祈祷:仲博宇,你一定不能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幸好幸好,手术室的灯熄灭后,走出手术室的医生,带来了令人欣喜的消息!

    病房中。

    秦楚亲自照顾仲博宇,两天两夜,不眠不休,最后,终是累极,趴在病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病床上的人,浓密胜过女子的长睫,如冬眠过后的蝴蝶羽翼般,缓缓地、缓缓地掀了开来,深谙的黑眸,闪动着令人心动的深邃光芒,流泻了一室的璀璨,静静的望了一会雪白色的天花板,之后,被那一个压住他手臂沉睡的人,吸去了目光。

    指尖,轻轻动了动,一点点的抚上那一张沉睡的脸。

    秦楚感觉到脸上的触摸,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只见,那一个昏睡多日的人,终于醒了。欣喜,立即泛上了憔悴的脸,双手,反握住仲博宇的手,欣喜的道,“你醒了!”

    仲博宇点了点头,双手撑着身体,想要坐起身来。

    秦楚上前帮助他,同时,也将枕头垫在他的身后,让他可以仰躺的舒服一点,道,“我去叫医生!”

    医生很快就过来了,检查了一番后,告知,已无大碍,只要安心休养便可。

    病房中。

    两个人,相视一笑!

    秦楚压在心底的那一块巨石,至此,终是搬开,只觉得呼吸都是异样的轻松!

    “阿楚,对不起,令你担心了!”

    “不,其实真正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阿楚?”仲博宇疑惑。

    “你的车子,被人动人手脚,而那一个人,已经抓到了,他供认,是贾馨瑜给他钱,让他做的!”秦楚想,那一个人,她或许,真的是疯了!

    “那现在,抓到她了么?”

    “还没有,不过,警方已经在加派人手缉拿了!”

    “阿楚……”

    “嗯?”

    “没什么!”仲博宇移开视线,将即将脱口的话,压了回去。

    秦楚没有察觉到仲博宇的异样,道,“博宇,你出车祸这一件事,我没有告诉博雅,怕她担心!”

    “嗯,不用告诉姐姐,我没事的!”

    安静的病房中。

    秦楚坐在床沿,为仲博宇削苹果。

    仲博宇则是仰躺在病床上,认真的看着笔记本内的报表文件。

    一室的安宁!

    “博宇,你才刚刚醒来,先休息一下吧!”秦楚将手中刚刚削好的苹果,递给仲博宇,浅笑着开口。

    仲博宇视线从笔记本上移开,正要接过秦楚手中的苹果时,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秦楚的手指上,贴了一个创可贴,于是,心,立即一忧,同时,也怪自己竟那么粗心,现在才发现,关切的道,“阿楚,你的手指怎么了?”

    秦楚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不小心被刀切了一下,没事!”

    仲博宇还是担心,拉过秦楚的手。

    秦楚缩了一下。

    “你刚才削苹果,苹果的汁,将这个创可贴弄湿了,我帮你换一个!”仲博宇握紧秦楚的手,并未让她抽离。

    “我自己来就好!”秦楚再抽了抽。

    “你照顾了我这么久,难道,连让我帮你换一个创可贴都不愿么?”仲博宇挑眉说道,眉宇眼梢,稍纵即逝一丝异样的温柔。

    秦楚转开视线,手,却已不再动。

    仲博宇小心翼翼的撕开秦楚手指上的创可贴,发现,秦楚手指上的那一道伤口,虽然很短,但却很深,心中的担忧,一时间更甚,“怎么会这么的不小心?”

    “可能是长久没有下厨了,就有些生疏了!”秦楚莞尔一笑,没有说自己是因为听到面前之人出车祸而怔了神切伤的。

    仲博宇心中微微一动,黑眸中,飞逝一丝光芒。

    接下来的时间,仲博宇细心的为秦楚重新贴好创可贴,再三的吩咐,“前几天,千万不要喷水,最好都不要触到这个手指,不利于伤口愈合。”

    秦楚扑哧一声失笑出声,揶揄道,“我今天才发现,原来,你竟这么的啰嗦!”

    仲博宇抬起头来,只见,窗外折射进来的灿烂阳光,恰好打在自己面前那一个人的笑脸上,熠熠生辉,流光溢彩,“阿楚,有没有人与你说过,你笑起来,很美!”

    一句话,未曾思考的脱口而出。下一刻,仲博宇自己都止不住怔了一下。

    秦楚脸上的笑容,微微的顿了顿,旋即,一点点的将自己的手,从仲博宇的手心抽了回来,悠悠的道,“没有人与我这么说过。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他若笑起来,日月星辰也不觉为之失色。”

    “阿楚,我们中午吃什么?”

    “那一个人,对阿楚而言,就是阿楚生命的全部……”

    “阿楚,我的身体没事,你帮我去问问医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此生,阿楚只想看着他的笑容……”

    “阿楚……”

    仲博宇一次又一次的截断秦楚的话,但是,她还是断断续续的将话讲了出来,这一刻,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心有那么一丝微微的抽痛。

    秦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对仲博宇说这些,只是……但愿,只是她的错觉。他对她的好,她真的没有办法回报一分。

    安静。

    病房内,不知不觉陷入了不同寻常的静谧当中。即使一根针掉在地上,恐怕,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依旧灿烂、依旧静静地洒落进来。将房间内的两抹身影,与身后,拖出长长的、长长的影子。

    下午。

    秦楚打电话给杨辰奕,道出了自己找他的原因与目的。贾馨瑜,若是不尽快抓住她,不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而她,再也不想让任何一个人为她受伤了!

    再也不想那一个病床上的人,受伤了……

    手机那头,杨辰奕沉默了好久,沉声道出一个字,“好!”

    夕阳西下,漫步沙滩!

    秦楚与杨辰奕并肩走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有记者,围聚过来。

    “杨总裁,前段时间传你与你夫人感情不和,要离婚,是真的么?”

    “杨总裁,传言你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是真的么?”

    “杨总裁……”

    记者的问题,接二连三的问个不停。

    杨辰奕拥住秦楚的肩膀,面向镜头,黑眸中,泛着温柔的漪澜,一句反问,回答了记者所有的问题,“前两天发生在环球集团火灾的新闻,你们都看了吧?”

    那新闻,夸张,却也据实的报导了杨辰奕当时是如何奋不顾身的冲进火海,报导了秦楚是怎样的生死相随。

    两个人,哪有什么感情问题。根本就是情深似海嘛!

    “杨总裁,你们夫妻的感情,真的是令人羡慕!”

    “杨总裁……”

    杨辰奕低头,向着怀中的秦楚望去,无垠的黑眸,闪过一丝只有他自己才懂得黯然伤恸,笑着道,“我们夫妻的感情,一直很好,那些传言,皆是子虚乌有!”

    秦楚被杨辰奕拥在怀中,对于他的话,回以浅浅的一笑。

    记者们扑捉住这一幕,飞快的连连按下相机的拍摄键,问道,“杨总裁,这么美丽的海滩,你以后会经常带你夫人来此漫步么?”

    杨辰奕笑着望过去,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却抑制不住真情流露,“以后的每一天,我都会带着我的妻子,来此漫步!”

    平民房内,一个盯着报纸看的女人,突然,一把用力的撕碎了手中的报纸,狠狠地仍在地上,并且,还在上面踩了又踩,仿佛与那一份报纸,有着深仇大恨似的。

    “杨辰奕、秦楚,你们将我害得这么的惨,我绝不会放过你们两个人的!”

    夜幕降临。

    秦楚与杨辰奕两个人,静静的站在海边。海风,吹杨在两个人的周身。

    秦楚面朝着大海,开口道,“你说,贾馨瑜会出现么?”

    “不知道!”杨辰奕也面朝着大海,夜晚冷冽的海风,似乎隐隐的冷却了他心底的那一分疼痛。

    “杨辰奕,你相信这世间,还有另一个世界存在么?”

    “……”

    “那一个世界,它就像是古代的中国一样!”

    “……”

    秦楚望着茫茫海域,多么希望面前的海域,就是那个世界的圣斯比海。自己,曾那么多次的说,再也不离开那一个人了,说,再也不会让他担心了,可最后,她还是食言了,“千昕,不管付出何种代价,阿楚都会回去的,阿楚此生,只想留在你的身边!”

    杨辰奕不知何时,已经侧头,望向了秦楚。静望的眸光中,有太多太多的感情,一一晃过。不明白她为何上一刻可以为了自己不顾一切的冲入火海,而下一刻,却又可以冷漠的送上的离婚协议书!如果,她是在用感情来报复他的话,那么,他得承认,她成功了!

    “秦楚,我承认,我以前,是对你很残忍,但是,你也很残忍!”

    “杨辰奕……”

    “难道,真的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么?一次就好!”

    “杨辰奕,其实,我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我想要有一个家。所以,当找到那一个家的时候,若非到了万不得已、不得不离开的地步,我绝不会移动。以前,我当杨家是家,而出了杨家后,我又找到了另一个家。待在那一个家里,我便已经再不想移动。”

    “杨家,还可以是你的家。”

    “不,不一样了,那个家,它冷了,呆在里面,我只会随时担心着被冻着!”轻轻地叹息一声,“你听说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么?”

    “你……”

    “杨辰奕,若你真的觉得对我有一丝丝的亏欠,那么,便签字,放我自由!”尽管,不管面前的人签不签字,他都困不住她,可是,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全身心,从头到尾,一切的一切,都是只属于那一个男人的。

    杨辰奕倒退了一步,暗淡的月光下,看不清他眸中闪过的悲恸。

    迎面而来的海风,席卷过全身每一个角落,原来,有一种冷,竟是可以深入骨髓的!

    “这么晚了,我想,贾馨瑜是不会来了,我们,回去吧!”秦楚转了个身,从杨辰奕的身旁,擦身而过,往回走去。

    杨辰奕伸手,想要抓住身侧之人的手,但是,徒然抓了个空。紧握的手掌,里面,什么也没有,就连空气,也稀薄的可怜。

    上车。

    秦楚坐在副驾驶座上,静静地等着还站在海岸边的那一个人。

    一只手,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从后排的位置上伸了出来,眼疾手快的一把握住了秦楚的口鼻,力道之大,似是想要直接将人捂死。

    秦楚心中一惊,但很快冷静下来,透过上方的镜子,向着身后之人望去,是她!

    “秦楚,没想到是我吧!”贾馨瑜俯过身来,话语,几乎是贴着秦楚的耳畔,轻轻地吐出,让人恍若觉得是毒蛇,在自己的耳边吐息。

    “贾馨瑜,怎么会是你?”秦楚故作惊恐状,“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

    贾馨瑜依旧贴在秦楚的耳畔,另一只手,扣上秦楚的手臂,企图将秦楚的双手,反绑住。

    秦楚唇角勾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在贾馨瑜的手,扣上她手臂的那一刻,巧妙地一转,直接将贾馨瑜的手臂按在了座椅上,旋即,身形在狭小的空间内一转,闪开贾馨瑜捂着自己口鼻的手,嗤笑一声,“你以为,你伤的了我么?”

    贾馨瑜根本不曾想到,面前的人,竟有这样的身手,一惊之下,提早一把从敞开的包包内拿出了那一瓶液体,指尖一拨,打开来,对着秦楚威胁道,“秦楚,我的一生,都已经被你、被杨家毁了,今日,我也一定要毁了你!”

    秦楚皱眉望向贾馨瑜手中的那一瓶液体,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想知道这是什么么?”贾馨瑜轻轻地摇了摇手中的液体,对着秦楚满脸笑容的问道。

    “不想知道!”

    “没关系,当我将它泼在你的脸上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说话间,贾馨瑜已是将手中的那一瓶液体,对着秦楚的脸泼过去。

    秦楚刹那间松开了对贾馨瑜那一只手的禁锢,同时,打开车门,一个跃身,跃了出去,才险险的避开了没有被液体洒到。再回头望去,只见,副驾驶座上的皮椅,已经被腐蚀出坑坑洼洼的洞来,脱口道,“你手中拿着的,是硫酸?”

    “算你还有点见识!”

    贾馨瑜动了动被秦楚扣疼的手腕,不紧不慢的打开车门,步了出来,手中的那一瓶液体,还有半瓶在瓶子内晃荡。

    秦楚微微的后退,道,“贾馨瑜,你先是放火,后又让人破坏博宇的车子,现在,又前来泼硫酸,你疯了么?”

    贾馨瑜闻言,立即大笑出声,笑容里,确实有着那么一丝疯狂,尖锐道,“是,我的疯了,可我疯,也是被你们逼疯的!”

    海岸边的杨辰奕,听到了声音,回头望过来,然后,快步的向着这边走来。

    贾馨瑜望着对面那两个并肩站在一起的,再想着报纸内的一切,眼眸,慢慢的浮现出令人心惊的阴翳,“你们害的我那么惨,怎么可以幸福的在一起,怎么可以!”

    暗处,有一行警察,在三个人对峙的时候,弯腰、弓着身,悄无声息的靠近。

    “秦楚,当初若不是你的突然插入,我与杨辰奕早就结婚了。若不是你非要调查,那一件事,根本就已经过去了,所以,都是你,都是你害我的!”

    目光,落向杨辰奕。

    “还有你,你不是说爱我的么,为什么要变心,为什么要说话不算数,为什么当初的承诺、誓言,你都可以一一忘记,看着我被你爷爷送入法庭,也不救我!”

    没有人知道贾馨瑜监禁的那一段时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但无疑,那一段时间的监禁,已然让她的心,变得扭曲。

    杨辰奕没有说话,只是黑眸,越过贾馨瑜,向着她的身后望去一眼。

    这一段时间的逃亡,早已令贾馨瑜如惊弓之鸟一般,任何的一个小动作,都可以引起她反射的神经。贾馨瑜立即向后望去,然后,双眸充满了不可置信的转过身,身体轻颤,“你们,你们设计我!”

    秦楚神色淡淡,“贾馨瑜,原本,我不想再理会你。你既然逃了出来,自然会有警察想方设法的抓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伤害博宇,他有哪一点害过你?”

    “他?他错就错在爱上了你,秦楚,你在意的任何东西,我都要毁掉!”贾馨瑜握紧了手中的瓶子,突然向着秦楚与杨辰奕跑过去。

    依秦楚的身手,完全可以轻轻松松的便躲过去。

    但是,担心她的杨辰奕,却先一步本能的护住了她,将她,紧紧地护在自己的怀中,令秦楚一时间动荡不得,侧头望去,“杨辰奕……”才吐出三个字,便见杨辰奕反手一挡,用自己的手臂,挡开了贾馨瑜手中的那一只瓶子。

    霎时,瓶子内倒出来的液体,一半倒向了扬辰奕的手臂,一半反泼向了贾馨瑜的脸。

    尖叫声,一刹那,响彻云霄。

    秦楚蓦然屏住了呼吸,那一张原本美貌的脸,此刻……形同鬼魅……

    “我的脸!我的脸……”贾馨瑜手中的瓶子,从手心滑落,砰的一声,掉在了地面上,双手,想抚,却又不敢抚的颤抖置于面上一寸之地,双眸,瞪得老大老大。

    身后的那些警察,见自己已经被人发现,便不再轻手轻脚,直接蜂拥的跑过来。

    贾馨瑜后退了一步,紧接着,转身,疯狂的向前跑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决不能被抓回去,即使是死!

    一波海浪,猛的席卷而来。

    贾馨瑜冲入了海中,但脚步,依旧没有丝毫的停顿。

    杨辰奕一惊,顾不得自己的手臂,也向着海边跑过去,大声的喊道,“贾馨瑜!”

    波涛汹涌的海浪,一拨接着一拨,连绵不绝!片刻的时间,已经没有了那一个人的身影!

    警察立即打电话请求支援,同时,也纷纷下海去寻找那一抹被大海吞噬的身影,可是,茫茫海域,月光不甚明亮,如何还能找得到。

    秦楚望着面前的大海,神色静默,半响,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第二日。

    秦楚亲自将离婚协议书送到环球集团。步出电梯的时候,杨辰奕的秘书上前来,恭敬地道,“少夫人,总裁让我来将要签字的文件”拿进去,他……不想见你……

    秦楚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离婚协议书,递给秘书。

    秘书双手接过,送入杨辰奕的办公室。

    这时,杨中天的秘书,从廊道的尽头,走了过来,对着秦楚道,“少夫人,杨董事长在办公室,想要见你!”

    秦楚微微犹豫了一下,向着杨中天的办公室走去。

    “咚咚咚!”

    敲门声,才一响起,办公室内就传来了秦楚熟悉的声音,“进来!”

    秦楚推门而进,一眼便望见了那一袭拄着拐杖、站在落地窗边、静静地望着窗外的苍老身影。他的整个人,虽然都沐浴在阳光中,但是周身,却萦绕着一股明显的落寂。

    “阿楚,来,到爷爷这边来!”

    秦楚转身,关了办公室的门,向着杨中天走去,之后,在杨中天的身侧,站住了脚步,同他一样,静静地望向了窗外。

    “阿楚,你恨爷爷么?”

    “不恨!”

    “阿楚……”

    “爷爷,阿楚是真的没有恨过你。每一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最重要的人,为了那一个人,可以不惜做任何的事。阿楚以前不懂,觉得爷爷无情,可是,当阿楚心中也有这么一个人的时候,阿楚就懂了!阿楚是真的不恨爷爷。”

    “那一个人,不是辰奕?”

    “不是!”

    “是仲氏集团的总裁么?”

    “不是!”

    秦楚摇了摇头。

    “阿楚真的不能再给辰奕一次机会么?这一次,他再不会伤害你了!”

    “爷爷,阿楚已经有爱的人了!”

    “阿楚,若是爷爷求你呢?爷爷的身体,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爷爷在有生之年,只想享受一下天伦之乐,阿楚,能答应爷爷么?”

    “爷爷,阿楚刚才已经说了,一个人,可以不惜为心中最重要的那一个人,做任何的事。而阿楚为了那一个人,不能答应爷爷,爷爷莫要怪阿楚!”

    杨中天的身体,微微踉跄了一下,但却是懂了。以前的阿楚,会因为他的身体而妥协,因为,那个时候,他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此刻的阿楚……

    “阿楚,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阿楚要去找那一个人,然后,永远和他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杨中天侧转过身来,松开手中的拐杖,握上秦楚的手,“阿楚,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爷爷都是阿楚的爷爷,阿楚随时随地都可以回来找爷爷!”

    秦楚眼中闪过一丝水汽,眨了眨眼睛,掩去,“爷爷,谢谢你!”

    再陪着杨中天站了一会儿后,秦楚转身出去。

    当开门声响起的那一刻,杨中天回头望去,一瞬间,竟是苍老了不下十岁!

    秦楚步出杨中天的办公室,轻轻地合上门。门外,杨辰奕的秘书,已经等候在那里,手中,拿着自己之前递给她的那一份离婚协议书。

    秦楚伸手接过,打开,里面已经落下了杨辰奕的名字。

    唇角,带出一丝浅浅的弧度。

    秦楚抬步,头也不回的向着电梯走去,然后,进入电梯,下楼,出环球集团的大厦。

    杨辰奕的办公室中。

    杨辰奕独自一个人,负手站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的街道、行人。当在那当中,寻到那一抹身影后,目光,便追随在她的身上,再不愿离开。

    不见,并不是不愿见。

    而是,怕见了,会不顾一切的将她拥入怀中,不愿放开!

    耀眼的阳光,辐照着大地。

    秦楚的心情,可以说是异常的好,从未有过的好。

    出院的仲博宇,原本在书房中看文件,但不知为何,竟移到了客厅中。目光,时不时的落向在厨房内忙碌不停的那一抹身影。

    秦楚感觉到身后的视线,回头,浅浅一笑。

    仲博宇索性放下了手中的文件,身体,慵懒的仰躺在沙发上,静静地向着厨房望去。眼眸中,璀璨的流光,流泻了一室。

    秦楚将菜全都准备好后,一一端出厨房,放在餐桌上,继而,对着客厅中的仲博宇唤道,“博宇,可以吃饭了!”

    仲博宇笑着站起身来,来到餐厅,坐下。

    秦楚随之在仲博宇的对面坐了下来。

    “阿楚,是发生了什么事么,这么的高兴?”仲博宇不知不觉被对面之人的欣喜传染,疑惑的问道。

    秦楚闻言,忽的一笑。昨夜,她想了整整一夜,终于,被她想清楚了整一件事。那一夜,她穿越去那一个世界,是身处火海中,生死一线。而回来,是落入悬崖,同样的生死一线,所以……她想,她或许已经找到去那一个世界的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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