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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41

作者:九月轻歌
更新时间:2015-01-04 10:00:00
总是对二嫂凡事太过谨慎略有微词,如今分明是每日在小事上逗二嫂生出抱怨,全把这种事当乐子了。

      他记得太夫人对他说起她的话:“四娘其实是个聪慧的,惯于审时度势。人是你大嫂与我帮你选的,可在侯府风雨飘摇时,我们都不能时时提点,虽说是各有不得已,我们也总觉得这是我们的过失。是以,有些事,你也别再记在心上了。如今四娘精明干练,又恪守本分,你们好生过日子才是。”

      这话,母亲似乎是在大半年之前说的,也许是更久。

      其实,一度夫妻生出嫌隙、心结,他要承认,自己也有责任。见她自作主张,心里便只有恼怒,没耐心去提醒、指责,后来索性做起了冷眼旁观者。

      思及此,他拿过她手里的针线,丢在一旁,柔声问道:“府里已经四个孩子了,你就没想过我们何时也添个孩子?”

      三夫人不由脸色微红,“这、这也不是我说了算数的,你又总是忙得四脚朝天……”

      虞绍桓闻言便轻笑起来,不管不顾地将她抱起,走向寝室,“便是再忙,也要腾出这时间来。”

      三夫人先是失声低呼,嗔怪地捶了他一拳,随即抬眼看向他。

      他此时也正在看着她,眼底有愉悦的笑意,目光灼热。

      她自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跳漏了半拍。

      这厮如今是真的将她看在眼里、放在心上了吧?

      她如今也算是对他动心了吧?

      两个从骨子里无意于儿女情长的人,生出情意来,多不容易。

      片刻后,寝室内响起衣料的轻微摩擦声响,男子与女子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低喘声。

      女子低声抱怨着:“你别咬我啊……你到底去哪儿了?身上这么凉……痒!你别……”

      “关四娘,”男子语声中 浓浓的笑意,“这不行那不行,何时起你开始这么娇气了?”

      女子底气不足地轻哼一声,沉默片刻之后,仍是忍不住又一句抱怨:“你轻点儿……”这话她没能说完,被人以 封住了嘴。

      **

      叶昔昭生子的事,钟离烨是宫里最后一个得知的。

      他听了太监的通禀,垂眸看着金樽中琥珀色的酒液,漾出恍惚的笑意,“好事。去将那柄成色最好的玉如意送到永平侯府。告诉永平侯,明日就能为他的儿子请封世子。”

      “……”太监迟疑着,没应声。皇上这也太心急了,孩子刚出生就给了这么重的赏赐,且是要抓紧册封虞府世子……他不记得有过这种先例。

      钟离烨语气加重:“照办!”

      “是!奴才遵旨!”太监应声之后,偷眼打量皇上,觉得此时的皇上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分外落寞,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孩子一般。他因此眼睛有点酸涩,建议道,“皇上,奴才传几个人来陪你可好?”

      “来陪朕?”钟离烨笑着摇头,“越是人多,朕心里越空。不必了。朕想见的,不肯前来。想让她争风吃醋……是朕太看得起自己了。”

      太监红了眼眶。原本,他对这帝王只有淡淡的主仆情分,可今日听了这样的话,看到这样的皇上,竟是无法抑制的心酸。

      “走吧。都走吧。”钟离烨晃了晃空掉的酒壶,“给朕送几坛烈酒过来即可。”

      太监躬身退下之后,将皇上吩咐的事情一一照做了,到最后,他在深浓的夜色之中,去了正宫,面见皇后。

      “皇后娘娘,您去看看皇上吧。皇上……皇上心境太消沉,情形真是不大好了……”

      不大好了?虞绍筠微微蹙眉,直接将这话理解成为钟离烨真的病了,且病得厉害。犹豫许久,才带了一名太医,前去了芙蓉苑。

      见到钟离烨之后,先是觉得太监危言耸听,打量他片刻之后,又是认同。

      这男人到底是怎么了?

      消瘦、苍白,唇畔却始终挂着一抹浅淡笑意。

      虞绍筠走过去,在他对面落座。

      钟离烨抬了眼睑,那双漂亮的凤眸没了往日的平静深沉,竟是分外无辜脆弱的眼神。

      是什么将他击垮了?

      钟离烨唇畔笑容的纹路加深,眸中多了一层无形的氤氲,“你来了。”

      这是句废话,虞绍筠没搭话。

      钟离烨抬手揉了揉脸。

      那双手的骨节愈发清晰,脉络分明。

      “这些日子想得太多了,前前后后的事全部贯穿起来,发现错的不是你们。错的是我,是我这命错了。”钟离烨说完这些,视线游转在近前,半晌才又找到一个空杯,放到了虞绍筠面前,“与我喝几杯。我也不知此时是醉是醒,你必然已将我当成了个醉鬼,那么,有话等我酒醒后再说。”

      虞绍筠也没推辞,拿过酒壶,给彼此倒上酒,“我自进宫后便鲜少沾酒,今日便陪你放纵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_<%黄桑居然是让我写着最糟心的,纯属意料之外的事。

      第130章

      夜风飒飒,寒意袭人。

      萧旬策马到了虞府,见到虞绍衡,先是道喜,之后才谈及前来目的:“意图暗杀我的那些人,被你的人杀了不少,剩下的几个带回了我府中。刑讯之后,几个人已找出是受谁指使――你一定猜不出。”

      “是谁?”虞绍衡有点无奈地问。萧旬这喜欢卖关子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呢?

      “秦安槐。”

      “秦安槐?”

      “没错。”萧旬一颔首,“秦安槐大抵是想先拿我这个醉鬼试试这些人的能力。来日要暗算你的话,人手怕是要比今日这些难缠。”

      “你不用担心我。”虞绍衡叮嘱道:“倒是你,日后谨慎些。”

      “记下了。”萧旬笑了笑,“明日我将供词送来,你帮我看看秦安槐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之后拍拍虞绍衡的肩膀,“我走了。”

      虞绍衡吩咐人将萧旬的骏马带来,“小心。”

      萧旬背对他摆一摆手,“放心。”

      虞绍衡返回正房的一路,若有所思。进到布置成产房的耳房,神色才有所缓和,看到拔步床上的情形,便漾出了笑容。

      瑞哥儿被安置在枕畔,叶昔昭正侧目打量着孩子,眉目间都是温柔笑意。

      “怎么还不睡?”虞绍衡到了她近前,俯身看了看正在酣睡的瑜哥儿,“我出去这么一会儿,你就让人把他抱来了?”

      “不行么?”叶昔昭笑道,“睡了这么久,不乏了。”

      虞绍衡唤人加了一套被褥,之后命人退下,褪去锦袍,穿着中衣上了床,把叶昔昭看得一愣,“你不回寝室去睡么?”

      “这是说什么呢?”虞绍衡刮了刮她鼻子,“你睡哪儿我就睡哪儿。”

      “可是……”

      “别嗦。”虞绍衡顾自躺下,“再嗦,我就抱着儿子去别处睡。”

      “……”叶昔昭败下阵来,之后问他,“是不是萧旬过来找你了?”

      “嗯,来找我喝酒,听说喜讯后才走了。”虞绍衡倒不是想瞒她什么事,只是不想让她在这时候就开始思量外面的事情。

      叶昔昭也没多想,探手轻轻摸了摸他下巴,“你侧过身来,对着我。”

      “做什么?”

      “我看看你们父子两个有多像。”

      虞绍衡有点无奈,又忍不住地勾唇浅笑,依言侧转身,撑肘看着瑞哥儿。

      叶昔昭先是凝视着瑞哥儿长长的睫毛,之后便用手指去碰了碰虞绍衡的睫毛,“连睫毛都是一样。”语声里透着舒心满足。

      虞绍衡却把她的手塞回了锦被里,“乱动什么?手有点儿凉,好好歇息。”

      “本来就这样。”叶昔昭嘀咕一句,却没再乱动。

      “还是要好好调养。”虞绍衡语声不自觉地多了一点疼惜。她那小身板儿,可不像她说的那么好――医婆说,比之别人,她在产后虚弱许多。没办法,之于身体的事,她是一贯地跟他粉饰太平。

      “别担心。”

      未等叶昔昭搭腔,瑞哥儿哭了起来。

      闻声立刻到了屏风外,“侯爷、夫人,小少爷应该是饿了。”

      “等等。”虞绍衡说着起身下地,将瑞哥儿小心翼翼地抱起来,转去交给 ,交待一句,“你带着瑜哥儿睡吧,明日一早再将孩子抱来。”

      叶昔昭闻言撇了撇嘴。

      虞绍衡看到了,看到的同时就无视了,躺下之后,将她轻轻揽到怀里,“你好歹先好好调养一段时日。白日里多哄瑞哥儿些时候就好,晚间还是不要熬夜。儿子是你的,谁还敢抢走不成?”

      叶昔昭点一点头,放松身形,依偎在他怀里。

      同一时间的虞绍筠,已有些醉意。她走到软榻前,抬手将钟离烨的衣领揪住,把人拎到塌下,转而慵懒地卧倒,指了指一旁的座椅,“你去那儿。”

      钟离烨毫不在意地笑着,只抬手理一理衣领,便盘膝坐到座椅上,末了,修长手指点向她,“悍妇。”

      虞绍筠眯了眸子笑起来,“当年四处打架的地痞,做贤妻不过是强装罢了,劣性改不了。”

      “当初为何那般顽劣?”

      虞绍筠想了片刻,“打架不就是那样么?第一次与人动手,心里害怕,怕自己颜面无存,怕给虞家人脸上抹黑。第一次打赢了,对自己的身手心里有数了,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慢慢就上瘾了。”沉吟片刻,又补了一句,“什么事还是动武解决最畅快。”

      “这倒是。”钟离烨由衷认同这一点。他曾遇到的所有事情,都不是用简单动手的方式能够解决的。

      虞绍筠不无戏谑地道:“说起来,你也算是文武双全的帝王,我却没见过你的真功夫。”

      “比不了你大哥。”钟离烨笑道,“我不论是勤政还是懈怠,每一日怎么过,你是再清楚不过,根本没时间习武。少年时打下的根底早就没了。”

      虞绍筠想,最重要的是,他不是夜以继日地处理政务,便是如今这般贪杯嗜酒。这样的时日,最是损耗身体的根本。思绪有些发散,她又想到了他一有烦心事便离宫的前例,问道:“你是少见的喜欢微服出巡的人,外面对于你来说,比在宫里要过得惬意吧?”

      钟离烨点头,“自然。外面的花花世界,常常让我不想回来。宫中三五年的愁苦,也许就抵得过寻常人一生的愁苦。我常常在想,来世不论怎样,也不要生在帝王家。”

      若是在三两年前,若不是亲耳听到,谁会想到,他竟是这般厌倦帝王生涯。“此生呢?若是你没有少年时登基,你打算如何度过一生?”

      “投身沙场,或是徜徉山水之间。”钟离烨微微扬起脸,看着上方虚空,“我少年时看到的变数太多,并没料到自己真的可以坐到龙椅上。皇权,这种东西就是这样,你得到之前,失去之后,觉得也不过是让人劳心劳力呕心沥血的东西,可在真正拥有的时候,就是致命的诱惑。”他看向虞绍筠,“我抵抗不了。之前那些年,我甚至是最迷恋手握皇权俯瞰天下的感觉。”

      虞绍筠能理解那种感觉。就如她,在进宫之前,何尝想过、奢望过自己会有母仪天下的时日。

      “说起来是至高无上,让人仰望,也不过是个虚名罢了。见过帝后真容的人能有多少?而这天下,又有多大?人便是一生游历,怕是也不能踏遍各处的山水。” 这样说着的时候,虞绍筠语调也有些消沉了,“这种事不能深想,不能多想。否则,会害的人想抛弃眼前这一切。”

      “我能做到那一步,你也不可能。”

      “……的确。”

      这话题就此打住,两人的闲话家常也到此打住。

      不断地倒酒,偶尔碰杯。

      在虞绍筠后来的记忆中,偶尔觉得那一夜甚是漫长,偶尔又觉得甚是短暂。

      这日,透着清冷的晨光倾洒入室的感觉,虞绍筠先是恍然,之后又是叹息,“竟过得这么快。”

      她竟然也没喝醉。下地站起身来,觉出身形微晃,头脑却是分外清醒。

      她不敢失去警惕,不敢真正喝醉,不敢像面前这男人一样――他已睡了、醉了, 搭在了矮几上,斜倚着椅背,眉宇舒展,神色不见世间悲喜。

      虞绍筠到了他面前,俯身打量着他。

      看着如今的他,总是想起他初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情形。

      还是当年那名俊美男子,各自境遇却已是天差地别。

      他再不是当初将她当成手里一颗棋子的男子了,她再不是当初那个被人掌控着命运而不自知的女孩了。

      这尘世,其实谁又能算计得了谁。

      命途起伏间,谁也不能成为赢家。

      也许他明白了,因为无能为力才消沉。

      也许他不明白,因为巨大落差而痛苦。

      虞绍筠转身取过软榻上的一条锦被,给他搭在身上,转身离开。

      她身形到了门口时,钟离烨睁开眼睛,看她消失在眼界,才又阖了眼睑。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总是他在一次一次看着她离开,总是她一次次留给他漠然或平静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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