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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4

作者:九月轻歌
更新时间:2015-01-04 10:00:00
着他眼波浮动起温柔的涟漪,她轻呼出一口气,弯了唇角,笑颜如花,缓缓绽放。

      他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唤她的名字:“昔昭。”

      叶昔昭手臂扬起,缓缓环住他肩颈,将他勾低一些,语声很轻,有些沙哑:“真的回来了?”

      他抵着她的额头,一手没入她发间,“回来了。”

      叶昔昭笑意愈显心安,踮起脚尖的功夫,在他脸颊上轻吻一下,之后便问道:“要不要去看看女儿?”

      虞绍衡眼中闪过喜悦光芒,颔首微笑,“好。”

      叶昔昭寻到他的手,引着他徐徐走向门外,“午睡时分贪玩,到此时才乏了,刚睡下。”

      虞绍衡一面由她引着转出厅堂去往东厢房,一面侧目打量。

      湖蓝色的素软缎衫裙,清新淡雅。走在廊间,亭亭玉立,步态优雅从容。透过侧脸,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对他回来是自心底的平静淡然。

      甚至,可以让他认为,有些淡漠。

      一如她那些信件。

      即便写信不欲详谈诸事是为了说的多让他牵挂越多,那么久别团聚之时,她也不该是这般的平宁。

      思绪错转间,他目光微闪,明白过来。

      叶昔昭在这时打断他思绪,打了帘子催促道:“想什么呢?”

      虞绍衡走进厢房。

      乳母屈膝行礼,之后退到一角。

      虞绍衡视线径自落在临窗大炕上那个小小的人儿身上。

      他步履本就声音轻微,此时又刻意放轻放缓,担心自己将女儿惊醒。

      叶昔昭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从丫鬟手里接过茶,小口小口啜着,视线却是不离那对父女。

      忻姐儿睡得正香甜。柔软漆黑的头发,映衬着白皙水嫩的肤色;低垂的眼睑下,睫毛纤长,微微卷翘;鼻梁挺翘,小嘴儿一抹淡淡的水红色;一只小手落在枕畔,手指微微蜷缩。

      这就是他的女儿,这就是让她历尽千辛万苦的他们的女儿。

      他永平侯的女儿,生于漠北,长于京城。

      虞绍衡回眸看向叶昔昭,目光几欲心碎,笑容含带感激。

      视线再度落到忻姐儿脸上,便不自觉地笑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忻姐儿柔韧的发丝,指腹又温柔滑过精致的眉宇,粉嫩的小脸儿。将那只落在枕畔的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托在掌心,笑着微微挑眉。

      将忻姐儿的小手轻轻塞到被子里的时候,忻姐儿嘟了嘟嘴,透着一些不耐烦,侧了脸。

      虞绍衡觉得有趣,极是轻柔地捏了捏她的小下巴。

      忻姐儿眉宇间的不耐消散,竟是似笑非笑的神情。

      虞绍衡的手无意识地又轻柔摩挲几下。

      忻姐儿也许是觉得痒,小脑瓜又动了动,唇角慢慢翘起来,绽出一朵微笑。

      虞绍衡为之动容。

      叶昔昭放下茶盏,到了他身边,轻声问:“想抱抱她么?”

      虞绍衡有些迟疑,亦是轻声道:“会不会惊醒她?”

      “我帮你啊。”叶昔昭笑着将忻姐儿连同小被子一起抱起来,送到虞绍衡面前。

      虞绍衡分外谨慎地接到臂弯。

      忻姐儿稍有挣扎,之后身形动了动,寻到一个舒适的位置,再度陷入酣眠。

      虞绍衡凝视着忻姐儿,自心底漾出暖若春风的笑意。

      目光中的那份柔软、欣喜、感动,是叶昔昭从未见过的。

      那是一个心怀歉疚的父亲,看着他的女儿才会有的目光吧?

      抱着忻姐儿缓缓踱步,虞绍衡的视线游转在室内,一应陈设皆是娇柔或淡雅的颜色。

      转回到大炕前,他将忻姐儿轻轻放回原处,掖了掖被角,俯身吻了吻忻姐儿的额头。携了叶昔昭的手,带着几分留恋向外走去,“我还要去娘房里说说话。”

      叶昔昭看着脚下,“你受伤之事――”

      “只是搪塞之词。”

      “那就好,你先去沐浴更衣。”叶昔昭对他一笑,转而唤人服侍他,之后才道,“我等时辰到了,再带着忻姐儿去娘房里请安。”

      虞绍衡颔首。

      沐浴更衣之后,他去了太夫人房里之后,母子两个倾谈至黄昏,回到了正房。

      叶昔昭有些意外,“乔安方才把忻姐儿抱去她住处了――今日要提早去娘房里用饭么?我去命人接回来。”

      “不是。”虞绍衡揽住她身形,转入东次间。

      叶昔昭问道:“与我有话说?”

      “的确是。”虞绍衡在太师椅上落座,将她安置在膝上,“不必记挂别的事,我们好好说说话。”

      “好啊。”叶昔昭垂眸,认同的微笑,“我也正想与你说些事呢。你刚回来,我们不该相互隐瞒,出于善意也是不该。”

      虞绍衡温暖的双唇在她脸颊印下一吻,为着她这样的态度心安不少,“昔昭。”

      “嗯?”

      “不需你说,你听我说就好。”

      叶昔昭对上他明亮的眸子,迟疑地点一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这章字数多一些,木有二更了哦~

      明天的章节正在写,目测是要回到甜蜜温馨的节奏了~

      ☆、90

      虞绍衡目光温柔,语声真挚,“你在漠北怀胎、生下明忻所受的苦、落下的病,我都已知晓。”

      叶昔昭缓缓地笑开来,很有些无力的样子,似是在说,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原本我是打算缓几日再说此事,可你这样,分明是时刻记挂在心。”虞绍衡吻了吻她额角,“我有你,有明忻就够了。把那件事放下,听到没有,这尘世哪有真正的圆满,而我心里的圆满,便是此时此刻。”

      叶昔昭抿了抿唇,抬手指了指一旁高几上的茶壶,起身下地,“我喝点水。”

      她走到高几前,端起茶壶,却是迟迟没有将茶水倒入杯中。轻轻放下,她低声道:“侯爷。”

      “……”虞绍衡看着她的侧影。

      叶昔昭的手落在高几上,“你是我的夫君,这一生都是。可你还是世袭侯爵的朝臣,还是虞府顶门立户之人,更是老侯爷与太夫人的嫡长子,唯一的嫡长子。所谓绵延子嗣,所谓开枝散叶指的是什么?七出之无子指的又是什么?”她不等虞绍衡说话,便又道,“你说了所思所想,也该听我说说我的打算。”

      虞绍衡浓眉蹙起,忍耐地道:“你继续说。”

      叶昔昭垂了眼睑,看着高几,语声依然平静轻柔:“乔宸为了我的身体,自去岁辛劳至今日,我精神气力才恢复到了有喜之前。可是之于能否再孕育子嗣,她一点把握也无。萧旬请了宫中多少位太医,他们也总是摇头叹息。”

      她抬眼望了望上方,吸进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如今想要的,是请你给我三二年的时间,让我守着你、守着明忻度日。之后,我会去求太夫人给你寻找一个良妾,到那时,我想我就不会这么善妒……”

      “你给我住嘴!”虞绍衡霍然起身,“胡说八道什么?!”

      叶昔昭转身背对着他,手抬起来,是阻止他言语的手势,继续道:“绍衡。”

      因着这样轻柔的一声呼唤,他脚步停滞,心头一暖。

      “我只是失望了,你知道么?”叶昔昭的语声融入了浓浓的疲惫,“有人的失望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有人的失望是境遇起落窘迫,而我,我此生只想守着你,好好地过一辈子,可我怎么做都不对……我与你针锋相对形同陌路,不行,那样一来,我娘家会拖累你,害得你被他们连累、为他们奔波善后;我倾心于你甘苦与共,到如今又变成了这样。给你纳妾,我会变成怨妇、妒妇;不给你纳妾,不说你,便只说我,又如何对得起娘这么久的容忍、呵护?总是这样……看不到美满在何处……”

      “叶昔昭!”虞绍衡冷声喝止她的言语,到了她身后,板过她身形,让她面对着自己。

      叶昔昭无意识地退后,到了临窗大炕前,退无可退。她抬眸相看,看到震怒的男子,眼中尽是锋芒。

      “你告诉我,你身体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虞绍衡托起她的脸,“是我害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你怎么能将全部过错归咎到自己身上?”

      叶昔昭张口欲言。

      虞绍衡打断了她,“你执意如此,也好,那么就说我。”他咬了咬牙,“你所受的苦,我在明忻出生后已陆续得知。我知道你为了保住孩子日日不离汤药,我知道你在生产后性命危在旦夕。我知道我的昔昭从来不说一声苦,从来不喊一声疼,从来没有怨过我。”

      语声顿住,深深呼吸之后,言语才继续道出,“那时我心焦如焚,我只想不择手段也要尽快结束战事,赶回到你身边。我总在想,这般拼杀到底是为何?如果失了你,我的战功又有何用?如果你连这般磨难都要自己捱过去,我之于你来讲,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如果你已能自己走过最艰辛的岁月,又何需我这样一个所谓的依靠。从那时到今日,人们恨我、惧我、赞我、毁我,皆因战事而起。我在人们心里,再不济也还是个不可摧毁的将帅;可在我心里,我只是个连妻儿都不能陪伴照顾的无能之辈!”

      随着他言语一句句道出,叶昔昭泪盈于睫,视线变得模糊。

      “你写给我的书信,总是只言片语,区区几个字。我总是心疼得厉害,我想你是没有精力没有力气多写几个字。而在你有所好转之后,依然如此,我便又心胸狭窄地猜想,你是不是开始怨我,心里是不是已不再有我。”言语顿住许久,虞绍衡才语声萧索地继续道,“那样我也认。我知道亏欠你多少,我穷其一生弥补就是。可是你如今竟一味胡思乱想――你几乎为我与明忻赔上性命,却还口口声声说是你怎么做都不对……昔昭,你要让我日后如何面对你?”

      “可是……”叶昔昭别开脸,强撑着不肯让眼中泪水滑落,哽咽道,“可是子嗣的事不是我们能做主的……到时候,亲人的唉声叹气,外人的流言蜚语,我忍受不了多久……”便是前世那番情形,最终也受不了婆家娘家两边的心焦、催促,何况如今?“与你不睦的时候,我动过给你纳妾绵延子嗣的念头……”甚至于,前世一而再再而三地那么做了,“我是遭报应了,犯了太多不可原谅的错,伤得你太重太狠,不论怎样,结果都还是一样……我是怎么样努力都活该落得凄惨的下场……”

      “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虞绍衡当然永远无从知晓,前世种种,给他妻子的阴影太重,极难走出。他板过她的脸,“不论什么病症,谁敢说几年之后不能治愈?你急着计较这件事做什么?别说我们已经有了明忻,便是一生无子嗣,在朝堂也不是没有先例。先帝在位时的两江总督,一生与发妻没有一儿半女,也不曾纳妾,是至今都在传唱的佳话,你敢说你从未听闻?”

      “那不一样,两广总督与你不一样。他没有侯府的根基,没有三代荣华。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绍筠那样懂事的妹妹在宫中……”

      “你给我闭嘴!”虞绍衡抬手捂住了叶昔昭的嘴,看着她的目光几乎带着惶恐了。他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开口时,语声透着无助,“我是回来陪伴你的。我想只要可能,我就再不会离开你那么久。你到底怎样才能信我?到底怎样才能让我证明给你看,我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女人?要不要我发毒誓给你看?你初到岛上时,我要你回京那次――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我错了,真错了。你怎么样罚我都行,只要你不再胡思乱想……”

      叶昔昭的眼泪落到他手上。虞绍衡何曾这般惶惑无助,何曾这般低声下气。

      “孩子的事,我们退一万步讲,就算你不能再有子嗣,又怕什么?”她的泪落在他手上,实则是打到了他心头最柔软之处,他耐心地哄劝着她,“二弟三弟虽是庶出,也是爹的子嗣,我们不得已之下,过继他们一个孩子就是了。这样你觉得不踏实,我们就抱养你兄弟姐妹的孩子。再不行,我们到民间找个孩子,养在身边有何不可?瞒天过海的事我做的不少,到时我们带着明忻离京一两年,将孩子带回来,谁敢说不是我们的亲骨肉?……”

      叶昔昭抬手掩住了他的嘴,哭着摇头。

      她是不能再听这样的言语了,虞绍衡却以为她还是不同意。

      面对千军万马,他从来喜怒不形于色;面对着哭泣的妻子,他从来束手无策。

      他心疼、惊怒、担心、无助……

      多种情绪交织在心底,最终让他暴躁起来。

      他拿开她的手,冷声问道:“你到底要怎样?你是不是不想再与我过下去了?叶昔昭我告诉你,你怎么待我,我都无怨言――这门亲事是我强求来的,我从来都记着这一点。可即便是我强求来的,你既已到了我身边,就休想自作主张,也休想给我弄些杂七杂八的女人来烦我!”他冷然转身,“你尽管去求娘给我纳妾,能添多少就添多少!我这就进宫请命出征,日后你和妾室们过,只当我已战死沙场!”

      “绍衡!”叶昔昭失声唤住他,继而泪如雨下。

      **

      怀胎时再苦再难,她没哭过。

      生产时再疼再累,她没哭过。

      产后血崩再怕再绝望,她没哭过。

      她始终记得自己是谁的女人,她始终铭记自己的处境远比不得他出生入死时的吉凶难测。

      她只是失望了,只是累了。

      她如今已将太夫人与他、虞绍筠当成自己的至亲,所思所想皆是他若无男丁继承荣华会带来的后果。更是明白,过继子嗣会引发更多的计较、是非、风波。

      他始终不能只为一个人、一些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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