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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9

作者:九月轻歌
更新时间:2015-01-04 10:00:00
会在心生失望之后将利用过的东西毫不犹豫的放弃,甚至毁掉。

      而对于皇上来说,只要善加利用官员之间的争斗,往往会成为坐收渔利的最大赢家――不论怎样,靖王将会安分一段时间,不会再对叶舒玄、虞绍衡寻衅滋事。

      这件事有了结果之后,叶昔昭回了一趟相府,见双亲并未因此事动肝火,这才全然放下心来,全心打理侯府诸事。

      叶昔昭自然也想得到,虞绍筠的事在皇上那里,想来已经提上了日程,总是尽量抽出时间去西城别院看望虞绍筠。

      这样的前提下,叶昔昭见到了卫先生。

      卫先生是眉宇间透着英气、神色严肃冷峻的女子,通过神光充足的双眸、脚步声,能够让叶昔昭断定,这是个与虞绍衡、叶昔寒一样自幼习武之人。只是,卫先生只教导虞绍筠琴棋书画针织女工。

      在卫先生面前的虞绍筠,举止端庄得体,言语婉转柔和,总是让叶昔昭暗自失笑,心说真是一物降一物。

      而萧旬为虞绍筠寻到的两名宫中的老人,也早已到了别院――两个人或是到了年纪,被循例打发出宫,或是被自家嫔妃不满逐出宫廷,如今受萧旬所托,陪伴在虞绍筠身边。

      有这样的三个人日日悉心教导,虞绍筠又是安然接受这一切,几乎每一日都不同于前一日,飞扬跳脱的性子,竟逐日隐没于无形之中。

      只是虞绍筠便是举止性情再怎么沉淀,骨子里还是贪吃的小馋猫,提到糕点就能如数家珍地报出一长串名字,央着叶昔昭做给她吃。

      这对叶昔昭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这日在府中亲手做了几样糕点,让夏荷去送到了别院。

      夏荷回来之后,说话时还透着意外:“奴婢着实没想到,侯爷竟也在那里。奴婢去的时候,兄妹两个正在对弈。”

      “是么?”叶昔昭也是意外不已。

      “千真万确。”夏荷想想当时情形,笑了,“两个人看起来已没了往日相对时的火气。”

      这可是好事一桩,叶昔昭在心里道。

      是以,晚间她刻意找了本书消磨时间,等着虞绍衡回来。

      虞绍衡近三更天才悄无声息地回来,叶昔昭已经等得困倦得要睁不开眼了,见了他,睡意朦胧地道:“你这大忙人,如今我见你一面是真难。”

      虞绍衡笑道:“我能每日见到你就好。”

      “这旺盛的精力,着实叫人叹服。”叶昔昭想说的是,他这种日子,让她过上十天八天,人就垮了,哪能像他这么长年累月形成习惯。

      虞绍衡歇下后,她提起了夏荷与她说过的事,“你去探望绍筠,我竟是到今日才知情。”

      “她要我无事就与你去看看她。平日我得空的时候总是你正忙的时候,也就没提过。”

      “也不是怪你,听说之后,为你们兄妹高兴而已。”

      虞绍衡苦笑。

      越是了解,越是知道他很多遗憾是比寻常人更重的。没办法,他也只是个人,无法将诸事同时兼顾。叶昔昭刻意岔开话题:“唐家、宋家怎么样了?”

      “官职一降再降,被人弹劾的可大可小的罪名越来越多。”虞绍衡如实告诉她,“估摸着过段时日,两个人怕是只能被发落到地方做个微不足道的小官,就此被京城遗忘。”

      宋青山苦心经营半生的仕途,说来说去,是葬送在了女儿宋歆瑶手里。

      当年风光无限、几年来誉满京城的状元郎,说来说去,大好前景是断送在了忘恩负义上。至于所谓的一往情深,在唐鸿笑那边,兴许一直是真正的原因,对于叶昔昭来说却非如此,不能与他对她父亲怀着歹意混为一谈。儿女情长与人品品行从来就是两回事。

      之后,她忍不住为叶舒玄心生悲凉。多年来付诸的精力、赏识、心血,在这次事后,皆以成空。

      旁人能给叶舒玄的只有同情或是嗟叹,而对于叶舒玄来说,那份失望,怕是需要很久才能真正消化掉。

      末了,叶昔昭又问道:“那你与我爹呢?你们又是怎么打算的?”总觉得翁婿两个不会就此放下追究唐鸿笑的过错,前者不甘,后者一直对那人心绪复杂。

      虞绍衡沉默片刻,“来日酌情而定。”

      “这话怎么说?”

      虞绍衡到:“相爷若是宽容大度,愿意让他在别处安稳生活,我也不会反对。”

      叶昔昭忍不住笑了,直言点破他们的心思:“你们不外乎是觉得,对于一些人来说,想要真正折磨他,不是让他自天堂跌至地狱,而是要让他一生活得不得志。”对于为官之人来说,永远看不到再重头来过的机会,才是被打断了脊梁骨。不能死去,却又生而无望。

      虞绍衡默认。

      之后的事实证明,虞绍衡的猜测皆成了事实。

      宋青山被皇上发配去了陕甘一带,他以及后人,永世不会被朝廷录用。也就是说,他的官运已经全部断掉,不需再存一丝幻想。

      而唐鸿笑,在多少人一味上奏弹劾之余,也有人请皇上顾念旧情,给他一条活路。皇上对这等忘恩负义之人的厌恶谁都看得出,使得他亲口下旨,让唐鸿笑的官职一降再降,而到了最后,厌倦了用这种方式折磨一个官员的心性,是以,唐鸿笑最终的去处,是漠北一个荒蛮小县城,任职为县丞。

      唐鸿笑曾经得到过多少风光赞誉,如今就要承受多少落魄鄙弃。

      盛夏的那个清晨,唐家人举家离开京城,随身家当,不过三五个包裹。

      唐鸿笑落在最后,步行离京。

      十来年前,那个满怀憧憬喜悦的男孩,一路跋山涉水来到京城。那时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此生能得到几载春秋的风光无限,亦做梦都没想过,在得到一切不曾奢望的东西之后又全部失去。

      是在前几日,他与李氏谈及和离之事。

      李氏不说话,只是一直摇头哭泣。

      他索性丢下一纸休书,两人就此由有名无实的夫妇成为陌路。

      娶妻不过是尽孝之举,而在如今,他连尽孝的心都失去了。

      有些女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任何人也不能将之取代。谁站在了她本该有的位置,谁就会让他心生厌恶。

      某一方面来说,唐鸿笑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某一方面来说,唐鸿笑又觉得自己终于得到了一份解脱。山高路远,不妨碍他去尽情追忆她绝美的笑容。

      他被一名女子改变了终生。

      他这个人,终究为那女子废掉了。

      深藏于心头这么多年的痴恋,在与她最后一次相见时,甚至不能尽情倾诉。

      如果她不屑听,如果她引以为耻,倾诉未免太过可笑。

      他能重复的,唯有一声无悔无憾。

      他只是为一点悲凉――原本,明明是将她当成此生不离不弃的一线暖光,却没想到,她只是他人生中一场最绚丽最伤感的深夜烟花。

      她在极致绽放美丽之后,成了他一世的殇。

      让他疼到极致,却无法言说。

      渐行渐远时,他回首遥望京城,勾出一抹笑的同时,落了泪。

      **

      叶昔昭并不知晓唐鸿笑是在哪一日离京。

      这一天,趁着一早天气惬意,请安之后,赶去别院探望虞绍筠。

      行至别院外,才知有几十名劲装男子守住了院门,不允任何人进门。她下了马车,站在原地,心神恍惚。

      卫先生本是站在别院外,见此情形,走过来苦笑着解释:“皇上从太医口中得知绍筠病情,遣了三名医术精湛的太医来为绍筠诊治。此时太医就在绍筠房里,谁也不知是何情形。”

      叶昔昭不由心头一惊,低声询问:“那两名宫人――”

      “她们倒是没事,”卫先生摇了摇头,“平日本就是住在丫鬟的房里,一有人前来就更不会出来走动了。”

      可这并不能缓解叶昔昭的惶惑――如果太医诊断出虞绍筠根本就是无恙却称病,皇上得知后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因此迁怒虞绍衡?

      作者有话要说:oo今晚有活动,写到两千多字被拉出去玩儿了,嘤嘤嘤……面壁思过去……

      ☆、第60章

      卫先生见叶昔昭着实担心,又宽慰道:“夫人尽管放心,太医把脉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绍筠与我说过,萧大人给她备下了几粒药丸应付不时之需,药丸服下便可及时发作,症状与时疫相似。”

      叶昔昭点头一笑,放松下来。萧旬这次也算是为虞绍筠费尽了心思,想来也是因此,虞绍衡才又与他常来常往的。这时候,两名太医走出门来,站在外面悄声谈话。耐着性子又等了多时,最后一名太医才从房里走出,与先前两人相形新开。

      三个人到了叶昔昭近前,躬身施礼。

      叶昔昭没办法不去注意最后一名太医――他很年轻,气度不凡,前面两名太医虽说走在前面,却是一副随从的样子。

      她带着疑虑,多看了那名太医两眼。那名太医察觉到了,再度躬身行礼。她只好收回视线,侧身站到一旁,等一行人走了,才进到别院。

      虞绍筠一如卫先生所言,听闻太医猝不及防向别院赶来时,便慌忙服了一粒药丸,到此时脸色苍白,额头直冒虚汗,意识仍有些混沌。

      叶昔昭握住了虞绍筠的手,“苦了你了。”

      虞绍筠勉强将视线集中到她脸上,笑意柔软,“没事,大嫂别担心,此事大哥听说后,不会告诉娘的,你也不要告诉娘,好吗?”

      “好。”叶昔昭又观望多时,直到虞绍筠慢慢有了精神,这才动身返回侯府。

      回到府中,日已西斜。

      芷兰告诉叶昔昭,尧妈妈过来了,说的是唐鸿笑的事。

      叶昔昭听完,神色一滞,说声知道了,转到走廊里落座,良久望着眼界内的景致出神。

      到此时,初时对唐鸿笑的恼恨已没那么重了,心绪很复杂,说不出个所以然。

      有些小事,是一定要追究起因。

      有些大事,却一定要忽略起因。

      夏荷走到近前,说是庄子上的进项、支出需要她过目。

      叶昔昭强打起精神,转到西次间新添的宽大书案前落座。

      书案上陈列着诸多账册和笔墨纸砚。

      如今,侯府里的每个人,手边这些事宜,是她的一切。

      黄昏时,叶昔昭记起太夫人这两日胃口又不大好,刻意早一些过去,笑盈盈缠着太夫人追问有什么想吃的。

      太夫人笑眯眯地让叶昔昭不需在意,往年夏日也是如此。

      叶昔昭却是不依,与夏荷一唱一和地报出了一长串菜名,请他太夫人好歹选几样。

      太夫人也就不忍拂了她好意,认真地选了几样清爽可口的时鲜菜肴。

      叶昔昭又去了厨房,没让别人搭手,精心备下了饭菜。虞绍谦与虞绍桓虽然没有虞绍衡那么繁忙,夏日里的应酬却很多,晚间都没回来,各自让小厮传话回来了。叶昔昭便与二夫人一起陪着太夫人用饭。

      太夫人笑道:“你们是越来越贴心了,日后再给绍桓张罗个如你们一般懂事的,我日后就只剩下享福躲清闲了。”

      叶昔昭笑道:“您放心,不论如何,年节前我与二弟妹也会寻到一个比我们更懂事的。到时您可不准偏心,让我们受冷落。”

      太夫人止不住地笑出声,“这孩子,想得倒是长远。我怎么舍得冷落你们两个。”

      二夫人也随之笑了起来。

      用罢饭,叶昔昭回到莲花畔,继续看账。对于这档子事,她算是强迫着自己开了窍,只是接触的时日尚短,想要精于此道还需要磨练一段时日。如今要做到不误事,就要比别人多花费一些时间。

      耳畔响起丫鬟唤“侯爷”的语声,叶昔昭心头一喜。今日他倒是回来得早。

      抬眼看向门口,却见虞绍衡冷着一张脸进门来,径自到了她身边,把手中一堆纸张拍在她面前。

      叶昔昭敛目一看,唐鸿笑的清雅而有力的字迹落入眼中。再转头看虞绍衡,他已转身出门了。

      “怎么回事?”叶昔昭起身追上前去。

      “回来再说!”虞绍衡脚步匆匆地下楼去了,只留给她一道充斥着烦躁的背影。

      后来,一名内宅的丫鬟主动前来通禀,她才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被唐鸿笑休弃的李氏,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回娘家之前,决心要把这些东西送入侯府。

      外院的人拦着她不肯放行,她仍是不肯死心,执意等着。恰逢今日虞绍衡回来得早,便拦住了轿子,将这些东西送到了他手里。

      叶昔昭又回到桌案前,细细翻阅那些东西。

      是唐鸿笑以往一些诗作,有些借物抒情的已被广为传诵,亦是他惯有的风格。

      她蹙了蹙眉,不知道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再有一些,关乎儿女情长,很是伤感,让人看了不免惆怅。

      可是,这些如果一定要往她身上联想的话,也可,却多少有些牵强。再怎么说,她也是永平侯的夫人了,唐鸿笑怎么会写下流露他情意的诗词呢?觊觎有夫之妇,可是会遭人唾弃的,他不可能那么傻。

      到最后,她大概明白了虞绍衡火气的由来――

      一张宣纸上,有着她亲笔书写的一句诗:海上生明月。

      下方呢,是唐鸿笑加上去的一句:天涯共此时。

      叶昔昭想了半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毕竟,在闺中时,闲时记录下喜欢的佳句或是随兴做一两首诗词都是常有的事。她根本无从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写下的,细究笔迹,可以看出起码是三四年前的,比之如今要稚嫩一些。

      而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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