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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

作者:九月轻歌
更新时间:2015-01-04 10:00:00
惊觉已是天明,自己的手却还被虞绍衡握着。她不由急起来,翻过身去,“侯爷?”

      “嗯?”虞绍衡慵懒地应声,“别慌,已告了十日病假,留在府中处理公事便可。”太平盛世,不需他鞠躬尽瘁,何况如今日子空前如意,自是乐得好好享受几日。

      “哦――”叶昔昭长舒一口气,“侯爷多睡会儿,妾身去请安。”他有伤在身,晨昏定省由她代替即可。

      虞绍衡挣扎片刻,“你去吧。”心里是真想抱着她睡到日上三竿。

      叶昔昭穿戴整齐之后,去给他倒了杯热水,拨开床帏走上床踏板,送到他面前,“喝点水。”

      虞绍衡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等她将杯子放在床头小柜子上,展臂勾过她,不由分说便是一记绵长火辣的亲吻。

      叶昔昭的几分困倦在他这么一闹之下,彻底消散。转去梳妆时,脸上还残存一抹绯红。

      **

      叶昔昭见到太夫人,把虞绍衡在家休养的事情说了。

      太夫人已听闻虞绍衡昨夜是在正房就寝,心情本就愉悦,听了这话更是笑得眉目弯弯,“那样再好不过,征战时落下的旧伤可大意不得。”

      “儿媳会尽心服侍侯爷,太夫人请放心。”

      “我知道,快回去跟绍衡用饭。”太夫人转头唤夏荷,“去把让你备下的人参、血燕拿来。”又叮嘱叶昔昭,“血燕是给你的,你身子弱,该好生滋补。”

      叶昔昭心头暖暖的,连声道谢。

      至于三夫人有喜的事,太夫人没与叶昔昭提及,觉得没必要而已。

      叶昔昭出院门的时候,虞绍桓与三夫人正要进门。

      夫妻两个见过叶昔昭之后,三夫人的手落在腹部,笑道:“大嫂,我……”

      叶昔昭打量着两人神色,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语声客气却透着疏离:“恭喜。”又看看天色,“一早风寒,进去吧。”

      三夫人除了称是,什么也说不出了。缓步走进院中,回头瞥见叶昔昭窈窕背影渐行渐远,撇一撇嘴,满带不屑地低语:“总是这样傲气凌人,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当初明明已经许配了人家,却被侯爷强娶进门,还不知是如何勾引的侯爷呢!……”

      作者有话要说:

      ☆、别有深意

      虞绍桓走在前面,听得这话,立时匆忙返回,一把捂住了三夫人的嘴,极力压低声音,“胡说什么呢?这话若被大哥听到,小心你的性命不保!”

      三夫人打开他的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就见不得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我说错了什么!?”

      虞绍桓语声虽低,却是声色俱厉:“这种话是忌讳!你给我记住!”

      三夫人没再继续反驳,手却落到腹部,满眼哀怨,“我刚身怀有孕,你便这么申斥我?是不是故意气我?是不是根本不想要这孩子?”语毕,眼中竟闪烁出晶莹泪光。

      虞绍桓神色一滞,之后便软化下来,哄劝道:“这不是怕你有口无心,不定哪日惹恼大哥么?”

      “我有什么好怕的?侯爷便是不看你情面,也不看我娘家情面么?”三夫人说着话微扬了脸,哀怨的神色转为倨傲,“我爹可是都察院左都御史,你们惹得我不高兴,侯爷的日子也不会安生。”

      不过是动辄上奏弹劾人的货色罢了――虞绍桓心里不屑,脸上却赔着笑,“走吧,去给娘请安。”

      三夫人犹自不甘地瞪他一眼,才款步而行。

      她嫁给虞绍桓,是有人前去家中提亲。那时虞绍衡强娶叶昔昭的事虽已成过去,却还是被人们热议。她双亲一听说是永平侯的三弟,第一反应是虞绍衡给自己强娶娇妻之后,又帮三弟出手了。

      可不论如何,这门亲事都是极佳――锋芒四射的永平侯得皇上看重,在朝堂的地位不可撼动,又已与相府结亲,多少人上赶着把女儿往侯府送,哪家被选中,是求也求不来的福气。

      亲事便这样定下来,婚期原是定在今年冬日,可是去年她祖母病重,老人家若是病故,她就要守三年孝。双亲一是怕夜长梦多,二是要借亲事冲喜,便这样,定亲两个月之后,十五岁的她成了侯门媳。

      初进门,她有些失落不甘,因为虞绍桓虽是虞绍衡的三弟,却生性懒散,迄今尚未考取功名,平日最精通的是吃喝玩乐。但这些情绪很快就因为虞绍桓英俊的样貌、新婚燕尔的甜蜜冲淡了。况且,平日里虞绍桓又总是纵容着她的性子,她稍有不悦,他便百般哄劝。多少女人都是卑躬屈膝地过一辈子,她却不需如此。种种相加,也便知足了。

      **

      叶昔昭回房时,虞绍衡已经洗漱完毕。

      用饭时,叶昔昭说起太夫人赏了人参血燕。

      虞绍衡道:“血燕你留着,人参我用不着。”

      叶昔昭嗔道:“那侯爷去还给太夫人,妾身可没脸送回去。”做长辈的给晚辈补品是出于关爱,不接受便是不懂事。

      虞绍衡笑了,“我话还没说完呢――都给你,你若是用不到,便去孝敬岳母大人。”

      叶昔昭甜甜一笑,“太夫人一向容忍着妾身的不是,真不知如何报答。”

      虞绍衡却回一句:“三弟妹有喜了。”

      别有深意。

      “……”叶昔昭抚额,有点不自在,随即道,“妾身倒是会做些菜肴糕点,眼下便做些养身的糕点孝敬太夫人吧?”

      “居然会这些?”

      叶昔昭放下筷子,以手托腮,“这话怎么说?”

      虞绍衡担心她多想,解释道:“看你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怎么会呢?”叶昔昭笑道,“妾身十多岁的时候很贪吃,又总觉得厨子做出的饭菜不合口,便自己动手学着做。”

      这就真是虞绍衡不曾想到的了,“着实看不出,只当你是个才女。”

      叶昔昭轻笑,“二弟妹才是京城才女。”

      “你也是,只是美貌的名声更盛。”虞绍衡看住她,“还会些什么?”如今看来,他对她所知甚少。

      “寻常女子会的,妾身多少也要学一点;寻常女子不会的,妾身也无从学起。”

      “我哪里知道那些,除了你也不曾留意别的女子。”

      这句话平平常常,在叶昔昭听来,心里却是甜丝丝的,笑道:“日后侯爷便晓得了。”

      “我拭目以待。”

      饭后,虞绍衡去了书房院处理公事。

      新竹搜查翡翠傍身之物,有了进展。她将两枚空心簪子送到叶昔昭手里,“里面各有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二百两银子。

      翡翠的月例是一两银子。

      叶昔昭又将簪子递回给新竹,“着人送去相府,交给夫人,试着查一查。”

      “是。”

      其实在叶昔昭看来,这件事并无悬念,必是唐鸿笑收买翡翠的证物。但是心里再笃定,也不过是仗着前世经历所得出的。这样不行,这种习惯不可形成。毕竟,重生后她要做的是扭转前世一切局面,一些事一些人都会有所改变,日后情形难料,她要时时刻刻审时度势,而非用记忆做引路灯。

      况且,眼下这两张银票,未必就是唐鸿笑亲手交给翡翠的。换句话说,唐鸿笑极有可能另有帮手,隐藏在她不曾留意之处。

      ・・・

      这一日,是唐鸿笑成婚之日。

      叶昔昭想的是,能报复他再好不过,可是作为深宅里的女子,那种可能性虽然有,却不大。如此,用心打理眼前事才是重中之重。

      她去了小厨房,亲手做了红枣糕和八宝参糕,吩咐芷兰送去太夫人房里。

      之后,又精心烹制了几道菜肴,将至正午时,送去书房。

      芷兰与两名小丫鬟随行,一路上,脸上都挂着笑容。被打发去别院时,侯爷与夫人之间波折四起――那时她只觉夫人是执迷不悟不知福,心急之下说话也没了轻重,惹恼了夫人。没想到的是,回来后,两人分明已是情投意合。

      叶昔昭此刻在想的却是一个字:情。

      她到如今也不知所谓真情痴恋是何意,从没尝过个中滋味。

      前生对唐鸿笑,兴许是敬佩他才华,欣赏他辞藻华丽而伤感的诗作,再加上他少年时家人不在京城,独自进京求学,是父亲的得意门生,闲时偶尔相见,算得熟稔。后来他家人到了京城,与相府常来常往,两个人订了亲,一段时日内,她认定了他是她此生的归宿。

      前世便是如此,一直记挂着他安危,一直盼着他过得好,一直因为被虞绍衡强娶所有憧憬落空而不甘落寞。直到父兄落难时,才知那人是怎样的品行。

      而对虞绍衡,她知道自己执迷不悟的代价,知道自己前世错了多少,所以此生才立誓要尽心竭力地尽本分、弥补对他的亏欠。

      是不是因为这些,所以他一言一行落到她眼中,都是赏心悦目,都是可以接受的。

      并不是为此怅惘,只是略有感怀――诗词中的魂牵梦绕、牵肠挂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滋味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她至此时也不曾有过那般感触。

      也许是假的吧?叶昔昭自嘲一笑。她想,兴许女子无才便是德那句话是至理名言,不读诗书,不曾见诗人如何描述一个情字,如今也就不会生出这些思绪了。

      进到书房院门,叶昔昭敛起思绪,着小厮通禀后,款步进门,将食盒内的饭菜摆上圆桌。

      虞绍衡走过来,对色香俱佳的菜肴很是满意,“色、香兼具,味也不会错。”

      芷兰听了,很是为叶昔昭欢喜,使了个眼色,与小丫鬟退下。

      叶昔昭只是道:“合不合口,还要等侯爷品尝之后再做定论,若是不合口味,知会妾身便是。”

      虞绍衡落座,先尝了蟹粉狮子头,满意地点头,“改天给娘做了送过去,定是赞不绝口。”

      这比直接夸赞更中听,叶昔昭抿嘴笑了。

      之后的香辣虾,虞绍衡尝了尝,频频点头。

      “侯爷喜欢?”叶昔昭语声透着喜悦。

      虞绍衡笑着反问:“难不成你也是?”

      “是啊,原来相府的厨子做不惯辛辣食物,我吃着总是不合心,这才开始学习厨艺。”叶昔昭神色分外喜悦,“先前还担心辣子放多了呢。”

      “不会,我曾在蜀地征战,停留一年左右,或许是生性喜辣,喜吃那边菜肴。”

      叶昔昭由衷笑道:“那就好了!日后也能由着性子做辛辣菜肴了。”之后忽然记起他伤势,不安地道,“竟忘了侯爷有伤在身,今日尝尝就罢了。侯爷伤愈后,妾身多做几次补过。”

      “我自来没有这些忌讳,负伤时亦饮酒不忌口。”虞绍衡笑意深缓蔓延,“不过,这次听你的。”

      成婚两年之后,他与她才开始了解彼此的喜好。

      可是,这多好。

      用罢饭,漱了口,又服完药,虞绍衡问道:“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

      叶昔昭当然知道,却道:“什么日子?”

      “唐鸿笑成婚。”

      叶昔昭浅笑道:“与我何干?”

      虞绍衡沉吟片刻,“那么,我是不是能这么想――你之前两年岁月的不悦,只是因为看我面目可憎?”

      “侯爷的话,总是叫人难以答对。”叶昔昭从容回道,“侯爷从没往别处想过?”

      “例如说――”

      叶昔昭啜了一口茶才道:“京城无人不知,叶昔昭是被侯爷强娶进门。可是,没有人会因此非议侯爷,却只会对妾身生出百般猜测。”

      虞绍衡微一挑眉,这倒是他不曾想过的。

      “女子命运,取决于家门,双亲做主婚事,女子无从选择。可妾身与唐家定亲在先,最终却嫁了侯爷,有人道贺,亦有人冷嘲热讽,暗地里猜测妾身水性杨花、媚惑侯爷的,不在少数。若把侯爷换了妾身,又该作何感想?”这番话,也不算是叶昔昭的托辞,她一度恼恨虞绍衡,这原由占了一半。

      不说旁的,便是她父亲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妾室、庶女,还有唐家一些人,皆是认定了是她轻浮放荡,勾引了虞绍衡,才使得亲事生变。是以,说起这些,她语声甚是寥落。那些流言蜚语,她不曾理会,却不代表不在乎。

      声名在外的才貌兼具的相府嫡女,从来是饱受赞誉,何曾受过一丝怠慢?可在他强取豪夺之时,她便是有心辩驳,也架不住旁人天马行空的臆想。她明白,辩驳只会变成别人眼中越描越黑之举,也只得放弃。

      虞绍衡短暂地沉默之后,又问:“只是因此?你从未将他放在心里?”

      他是该这么想,甚而,他的猜测是对的。深沉睿智如他,想全身而退,取得他信任,谈何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闲情逸致

      “侯爷的话还是叫人无从答对。妾身万般不是在先,能做的不过是恪尽本分、尽心服侍。”说着话,叶昔昭到了虞绍衡面前,恭恭敬敬行个礼,“侯爷忙了半日,也累了吧?妾身告退。”

      虞绍衡站起身,将她带到面前,“生气了?”

      “没有。”她有什么理由和资格生气。

      虞绍衡语调温柔:“不过是随口问问,倒惹得你不悦了。”

      叶昔昭浅浅扬眉。随口问问?她才不信。

      虞绍衡摩挲着她发丝,“以往我一直认为,你是因婚事生变,才对我冷若冰霜。只是,我不问过你,心里总会存着一份猜忌。”甚至于,总觉得他对她的情意太过卑微。

      叶昔昭问:“妾身的回答,侯爷相信么?”

      虞绍衡不由笑道:“当然。”

      相信才怪。叶昔昭心道,日后稍不留神,大抵就会又引得他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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