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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似是故人来
更新时间:2015-01-02 10:00:00
你哥招入广威军中吧。”

      “什么?”苏青婵瞠目,姚清弘虽是诗文上头更出色,可骑射也不差,要进广威军也还说得过去,她大哥可是除了喝酒猜枚唱小曲,正经事儿没一样会的,让他进广威军?

      “青婵,你大哥二十有一了,早该成亲了,往年咱家落魄,难说到好姑娘,今年你是王妃了,如果他能进广威军,这身份就更不一样了……”苏太太越说越兴奋,提起张家小姐王家姑娘,往日在姚府见过,都是不错的,若是说一个给儿子,她就安心了。

      “娘,女儿若是真和王爷提,岂不是让他为难,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笑容从苏太太脸上消失,“你只得这么一个亲哥哥,让王爷提携一二,怎么就是让王爷为难?”

      “哥哪受得了军营的训练之苦?”苏青婵也有些着恼,让苏绍伦进广威军,即便弄进去了,也会受不了苦当逃兵的。

      “也没要王爷真训练得他武功高强,只是挂个名。”苏太太口气更不善了。

      皇帝的亲卫队能让人想挂名就挂名?苏青婵已经不知道该和母亲怎么解释了,母亲若是为大哥的未来打算,需得让大哥洗心革面发愤图强,哪能这般顺着他惯着他,却又想得到体面尊荣。

      母亲也根本没有要征求她同意,只是在向她下达必须执行的命令。苏青婵在心中叹了口气,想着父亲早丧,母亲把她们兄妹拉扯大也不易,不欲杵逆伤了苏太太的心,垂下头悄声道:“过些日子女儿觑着王爷心情好再提,这几日,王爷脸色还很难看。”

      苏太太听出苏青婵言语间的暗示,吓了一跳,自己女儿还有婚前失-贞那一桩事呢。

      虽然心有不甘,苏太太也不敢再坚持,改口道:“你看着办罢,你哥若是能进去,听说每月还有五两银子的军俸,咱家也能轻松些。”

      她大哥两天就花掉一百两金子,每月五两银了能顶什么事?苏青婵胸口发闷,默想着以前自己若不是常年住在姚府,跟母亲多念叨一下,不知大哥能不能不像今日这般混帐。

      苏太太又念叨起家计困难,苏绍伦的亲事一直没着落,她想买两个容色出挑的女孩放在苏绍伦房中,使他能收收心,给自己添个孙子或是孙女膝下承欢,也是好的。

      苏青婵缄口不言,母亲容不下柳氏,可是却一直打算着要给苏绍伦添房中人,她有些担心,苏绍伦以后成亲了,嫂子会和母亲不睦。

      苏太太畅想了会儿孙子孙女,想起一事,压低声音对苏青婵道:“听说王府里美人不少,以往王爷没宠幸过,可往后难说,若为保住地位,你早些害喜更好,只是有那一桩前事,记得不能太快怀上。”

      苏青婵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哪时怀上,哪是她能控制的?可母亲说的在理,万一进门就有了,邹衍之怀疑她是嫁进王府前就珠胎暗结,怎么说得清。

      忍了羞臊,苏青婵小声道:“王爷每晚都不容女儿推拒的。”

      “这可如何是好?”苏太太急得搓手,许久后长声叹道:“王爷对你情热,是好事,你也别推拒了,娘到药铺里配几副药,你只借口身体不适,让琉璃亲自熬给你服下,只需得嫁进王府后来过一次月事,有喜便无妨了。”

      喝药避子?苏青婵捂着嘴,呆呆怔怔地看着苏太太,那泪珠儿断断连连,不消片刻便湿透了罗帕。苏太太哽咽起来,劝道:“青婵,狠狠心罢,总好过太快怀上了使得王爷生疑。”

      母女俩相对流泪,苏太太站起来,道:“你已嫁进王府四日了,此事等不得,娘现在就去药铺配药。”

      “娘。”苏青婵无力地按住苏太太地手臂,抽泣着道:“娘,要不不喝了,女儿……女儿肚子里,说不定已经有了。”

      “如果已经有了,更要喝。”苏太太握住苏青婵的手,用力攥住,道:“我让大夫配两副,一副落子的,你肚子里不管有没有,今天在家中先喝下落子的,那避子药,你回去后喝,来了月事再停掉……”

      一言未了,春桃进来禀道:“太太,王府来人接小姐回府。”

      春桃背后进来两个中年嬷嬷,身上穿着松青撒花短袄子,料子是上好的内造宁缎,头上簪着一样的赤金点翠匾簪,穿戴富贵奢华处连苏太太都及不上。两人向苏太太行过礼,就站到一边候着,那架式,是要苏青婵立时跟她们回府。

      邹衍之说过让自己等着他过来接的,苏青婵不想回,却不过端静太妃的面子,苏太太也不敢留人,命春桃将两位嬷嬷招待到偏厅用茶,自己要到库房去,挑几样物品给苏青婵带回王府孝敬端静太妃。

      “娘,把绣品捡四块给女儿带回去,其余的一概免了。”苏青婵拦住苏太太。

      “这成吗?娘想着把那百蝶穿花羽纱捡一匹,妆蟒缎拿一卷,那羽纱颜色鲜而不艳,料子轻软……”苏太太不舍地夸着,苏青婵涩涩一笑,知母亲其实不舍,她说的东西也都是王府送来的东西,再做了礼送回,委实无趣,其他贵重的,苏家也拿不出。

      “娘,依女儿之言便是。”

      “可府里没哪些绣品精致。”不用送重礼,苏太太自然愿意,可她自己针线上头一般,苏青婵绣的也说不上好看,府里又没有针线下人,上哪找拿得出手的绣品?

      “柳姨娘绣工极好,也别到库房挑了,使宋妈过去跟她要几块过来。”

      苏太太迟疑,苏青婵作了主,使宋妈过去跟柳氏要,不多时宋妈回来,同来的还有柳氏,两人气喘吁吁,竟是一起抬着一架三折叠乌木镶银骨架的红梅闹春屏风过来。

      “这如何使得?”苏青婵不肯收,苏太太已看得眼直了,柳氏以前针线工夫就极好,想不到十几年过去,绣活更精致了,那红梅绣屏一打开,苏太太似乎闻到红梅的清香,耳中还有枝头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

      “这本来就是奴婢绣了要给姑娘添妆的,还请太太和姑娘收下。”柳氏腼腆地道,苏青婵出嫁前,苏沐风抬了过来,被苏太太赶走了。

      这么精致的屏风,若是留着给苏绍伦娶妻时搁新房内,又省了一桩购置摆设的银子。苏太太心痒,不舍得送到王府了。

      柳氏似是看出苏太太的心思,接着又道:“奴婢还在绣一幅玉堂富贵图,架子用的是楠木镶金,准备给大少爷新房做摆设的。”

      苏青婵不忍拂柳氏一片心意,见母亲眼睛亮晶晶的很喜欢,要拉近母亲与柳氏两人,遂笑着道谢领下,又道:“姨娘的绣活越来越好了,这画屏,千金难得。大哥的玉堂富贵画屏,辛苦姨娘了。”

      苏太太脸颊颤动,憋了一句:“别没日没夜绣,沐风也大了,该享享清福了。”

      “谢小姐关心。”柳氏喜形于色,猛发现说错了,忙又改口:“多谢姐姐。”

      苏太太听得她脱口而出小姐,不是喊苏青婵而是喊自己,颇有些伤感,长长叹了口气。苏青婵见苏太太有所松动,忙趁热打铁,笑道:“姨娘,大哥和二哥成天不着家,我又不得常常回来,还得请姨娘多过来陪陪母亲。”

      怒发冲冠

      苏青婵行礼告辞时,苏太太悄悄捏了她手掌一下,低声嘱道:“那药不能假她人之手,明日你寻个借口家来。”

      真个要喝那药?苏青婵心下悲戚,含泪拜别苏太太上轿,一路上失魂落魄,倦怠不动,进了靖王府下轿之时,神智还迷迷糊糊着。

      “王妃,太妃请王妃相见。”嬷嬷的说话将苏青婵的意识拉了回来,苏青婵理了理裙子,轻扶了一下发簪,暗思没有哪不齐整了,方命人抬起架屏,往慈心院而去。

      “哟,这梅花绣得可是跟真的一棵梅树在眼前似的。”端静太妃仔细端详着梅花绣屏,啧啧称赞。

      苏青婵微微一笑,道:“娘喜欢就好,媳妇不知娘的爱好,怕不合娘的心意呢。”

      “合意,合意!”有礼回来,不是空手而归,端静太妃很满意,那梅花绣工,就是宫里头的,也未必有这么精致。

      端静太妃欣赏了许久,端坐回楠木大靠背椅。

      “才刚在娘家歇了一晚,就使人唤你回家,你娘不舍得你回来吧?”

      端静太妃言笑晏晏,口气和措辞跟前两次见面大是不同,沈青婵生了警惕,斟酌着道:“我娘早上便安排媳妇回来的,只是王爷留话,让媳妇等着他一起回来。”

      端静太妃哦了一声,暗道这媳妇真是油盐不进的主儿,要挑错儿委实不易。

      苏青婵安静地陪坐着,等端静太妃先开口。一盎茶工夫过去,端静太妃先沉不住气,开口道:“这事儿我想着,还交给你来处理。”

      什么事儿?难道是要给邹衍之纳侧妃?苏青婵脑子里迷惑,心口有些发堵,想着端静太妃若真是提出要给邹衍之纳侧妃,自己该怎么应对。

      “你的那个陪嫁丫鬟,叫琉璃是吧,现在在暗室里关着,你去带回去管教,或是发卖,或是怎么着,处理一下。”

      苏青婵一震,琉璃犯了什么事,要被关暗室?

      “昨日艾嬷嬷要给我整理衣饰,慈心院的丫头不够使,找了几个别的院子的丫头来帮忙……”端静太妃似乎不忍开口般缓缓说着话:“衣饰整理完了,帮忙的丫鬟走后,艾嬷嬷清点登记时却发现少了一支镶嵌着一颗东海明珠的簪子。若是别的也罢了,这簪子是本宫刚进宫那日,先皇赐给本宫的。”

      端静太妃带着隐隐地闷怒,停了片刻接着道:“这簪子不找回来,本宫泉下也无脸见先皇。”

      连“本宫”的自称都端出来了,苏青婵动了动唇,想反驳更想嘲讽,却什么都没说,只平静地半垂着头听端静太妃愤怒地说着抓获琉璃的过程。

      “几个帮忙的丫鬟的房间都搜过了,没找到,艾嬷嬷没办法,去了你们院子,在那琉璃的房间里也没搜到什么,艾嬷嬷带着人出来了,听粗使丫环说琉璃从慈心院回去后,一直呆在你们房间,艾嬷嬷实在是急了,就进去看一下,谁知真在你们的衣柜一角找到了那支簪子……”

      苏青婵满腔怒火汹涌难捺,手足更是气得冰凉。

      琉璃眼皮子再浅,也不敢在进王府的第四天便行偷窃之事。更何况,琉璃自卖身进苏府,苏家这几年一年不如一年,许多不安份的仆人都赎了自身出去另寻高枝,琉璃却安分守已服侍着她,甚至主动找苏太太,把月银从二两降为一两。

      端静太妃满脸不忍不忿说着,苏青婵听了半晌,心内有了主意。

      “娘,此事可大可小,不可姑息,请娘允许媳妇召集昨日参与整理衣饰的所有人训斥,再请房总管在一旁督察。”

      她要重责琉璃表示自己不徇私?还是要借着惩治琉璃讨好自己?端静太妃有些捉摸不透苏青婵,寻思着人证物证确凿,声势弄得再大些,苏青婵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是个贼,她在王府里更没脸,于自己是没影响的,遂笑道:“去吧,也别责得太狠了,发卖出去便罢。”

      发卖掉琉璃使自己在王府里连个贴心的丫鬟都没有,又在王府众下人面前使自己这个王妃颜面大失,这是端静太妃的目的吧。苏青婵在心中冷冷一笑,做婆婆的不让自己这个新媳妇安宁,自己也不能无度退让。

      富贵人家都有一个专门处理下人的房间,想来王府也不例外,苏青婵温婉地请示:“娘,媳妇把人招到刑房吧,省得扰了娘清静。”

      “好,去吧。”量她一个新媳妇,儿子此时又不在府里帮她撑腰,也翻不起大浪来,端静太妃笑着允了。

      王府的刑房与富丽堂皇的建筑极不相称,四四方方像个盒子,里面没开窗户,刑房由刑厅,刑室,暗室三部份组成,房门进去是刑厅,再进去是刑室,最里面是暗室。

      刑厅和刑室是通透的,大约是方便讯问时一边行刑。刑具看起来很干净,大约是用得不多,不见血迹。

      饶是看起来不常用,一众下人进了刑房后,还是不自觉地噤声肃立。

      苏青婵扫视了一眼,七个十五六岁的侍女和一个中年婆子,婆子想必就是端静太妃口里的艾嬷嬷。

      端静太妃的贴身侍女萍珠和红影不在其中,苏青婵暗叫了声好,她两个是端静太妃的左膀右臂,若是在场,她还不怎么好使手段。

      琉璃从暗室中被放出来,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一手半遮住眼睛,松开时看到苏青婵时,惨白的一张脸瞬间布满泪水,扑倒到苏青婵脚下,一把死攥住她的裙角,哽咽了半晌,方说出一句话来:“小姐,奴婢决没偷太妃的簪子。”

      苏青婵喉间哽咽发酸,咬牙忍了忍,不理琉璃,把眼在众人身边扫了一遍,道:“昨日发生的事,谁最清楚?”

      年轻的几个侍女在苏青婵的眼光扫过之后微微颤抖,没人言语,那艾嬷嬷扬起微有褶皱的脸道:“太妃已讯问过了,一清二楚。”

      “本王妃想听听,王爷这两日颇喜欢琉璃,回来王爷问起,就不劳艾嬷嬷去王爷跟前细说了。”苏青婵懒懒道,面色不怒也不喜,不动声色地抬出邹衍之。

      艾嬷嬷仗着端静太妃之势,亦不把苏青婵放在眼里,把端静太妃跟苏青婵说过的经过又讲了一遍。

      苏青婵在她说完后,面色一凝,缓缓问道:“太妃娘娘让你进本王妃的新房搜查的?”

      艾嬷嬷心口突地一跳,隐隐觉得不妥,住了口不回答。

      苏青婵也不怕她不答,蓦地变了脸,看向一旁站着的王府管家房跃征,厉声问道:“房管家,奴才私自搜查主子房间,以奴欺主,未知是什么惩罚?”

      从轻言缓语到疾颜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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