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波折起
唐子嫣正默默淌泪,忽然听见房间有了动静。
霍嬷嬷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问着门前小丫鬟：“翠竹呢,跑哪里去了？陪嫁丫鬟该一路跟着，怎么不见了人？”
一个陌生声音答道：“嬷嬷，翠竹姐姐突然肚子疼,去茅厕了。实赶不上,要不待会让人架马车送她去将军府？”
霍嬷嬷不悦道：“怎么这般恰巧,就这时候肚子疼了？不跟着娘子出门，以后再赶过去有什么用？”
她虽然这般说着,还是担心翠竹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唐子嫣想要开口叫霍嬷嬷,可是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眼角泪水流得厉害了。
明明能够求救人就近咫尺,却不能够叫住她,别提多让人崩溃了。
霍嬷嬷像是没有停留，很便走远了，只怕是去茅厕找翠竹。
找不到翠竹，也可能四处去找，根本不可能会进房间里。
那个守门口丫鬟，只怕是唐子瑶留下，为就是瞒天过海，好争取时间让她跟赵玄凌拜堂，一切尘埃落定，就算赵玄凌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只要拜堂了，唐子瑶就是真真切切将军夫人，没唐子嫣什么事了。
唐子嫣越想越是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她原本就是硬撑着，想到时辰过去那么久，送亲队伍早就走远了，一切都挽回不了，自己便有些支撑不住，加昏沉，几乎要直接睡了过去。
突然感觉手腕一热，被人一扯，唐子嫣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怀抱中。
她一愣，鼻尖上嗅着一股难闻药味，这才慢慢有力气睁开了眼。
唐子嫣怔怔地看着赵玄凌冷冰冰脸，想要扯一个笑容，却发现太艰难：“将军……”
沙哑声音，虚弱无力，听得赵玄凌眉头一紧。
尤其是唐子嫣如今身上喜服被扯走了，只穿着一身薄薄单衣，地上躺了那么久，手脚冰凉，身上也透着一股子凉意，不由用披风裹紧了她，用力揽怀里：“没事了。”
唐子嫣小脸埋他胸膛上，双手被他紧紧包裹掌心里，整个人都慢慢暖和起来了。
赵玄凌伸手拭去她眼角还残留泪珠，眼底闪过一份怜惜和愤怒。
“吉时到了，将军怎么还？”唐子嫣被看见哭泣样子，不由尴尬地侧过脸想要避开，口中胡乱问道。
“喜娘背着娘子出来，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她安东迪跟你不一样。”赵玄凌是从战场回来，尤其警惕，即使是平安京中，也从来没有松懈过。
唐子瑶确实跟唐子嫣身量相仿，只是仔细看了，些微差别还是能辨别出来。
比如唐子嫣肤色要白一点，肩膀窄一些。
重要，唐子瑶手腕上没有那对赵玄凌送给唐子嫣玉镯。
唐子嫣不知道该庆幸赵玄凌目光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她被人掉包事。只是一开始就察觉了，为何拖到如今才进来？
赵玄凌像是看出了她疑惑，打横抱起唐子嫣，轻柔地放床榻上，一边检查她身上是否有别伤，一边低声解释道：“外面有不少围观百姓，众目睽睽之下我不敢立刻揭穿四小姐，便带着队伍绕了一圈，等人少了，从角门把四小姐带回来了。”
归德侯看见穿着喜服不是唐子嫣，而是唐子瑶，吓得脸色都白了，险些晕倒过去。
他又是作揖又是道歉，然后把唐子瑶灌了药，直接晕着给抬回去，关院子里，再不能踏出一步。
这个么女，看着天真活泼，却没想到有这么一个缜密心思，够耐心够隐忍，若是平日，归德侯只怕要赞一句。如今却是焦头烂额，面子里子都给唐子瑶丢得没了。
要是被中郎将知道了，怕是又要折腾一番。
归德侯庆幸是赵玄凌不但及时发现，还抱住了侯府脸面，没直接把人踹下喜轿，扔回来！
唐子嫣听得眼圈微红，没想到这样时候赵玄凌还能想到维护自己脸面，没让这个婚事闹得乱七八糟。
霍嬷嬷进来时候，眼睛也是红，她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差点让三小姐被人掉包。到时候，唐子嫣只怕要成了全京城笑话了：“三小姐……”
“嬷嬷，不是你错，翠竹怎么样了？”唐子嫣对她安抚地笑笑，又问起了贴身丫鬟状况。
“翠竹还好，就是被人一棍子打晕了，如今刚醒来，还迷糊着，却嚷嚷着要来救小姐。”霍嬷嬷愣是被那小丫鬟给逗笑了，挣扎着起身，差点摔得鼻青脸肿。
听说翠竹没事，唐子嫣这才放下心头大石。
霍嬷嬷却麻利地上前给唐子嫣穿戴：“三小姐，吉时过了，耽误不得。”
她也顾不上旁边冷冰冰赵玄凌了，一颗心全扑唐子嫣身上，又是穿衣又是梳妆，忙得不可开交。
等装扮好，赵玄凌再次抱起唐子嫣，用披风把她遮得严严实实：“抱稳了。”
唐子嫣听得有点愣，下一刻就感觉自己被人抱着腾空而起，吓得连忙用双臂抱紧赵玄凌脖子。
时间不够了，赵玄凌连大门口都不走，直接翻墙到另一边坐青墨身上。青墨欢地嘶鸣一声，不等赵玄凌开口，就起劲地直奔将军府撒腿跑去。
唐子嫣被颠得晕乎乎，偶尔披风透进来凉风刮得脸颊有点疼，可见青墨完全是撒开马蹄狂奔了。
原本该一炷香路程，硬是被青墨缩短了一半。
赵玄凌抱着唐子嫣又凌空翻墙，从后门进了院子，将她放床榻上。
旁边请来喜娘还白着脸，谁被人夹胳膊里翻墙送进来，脸色都不会太好看。
好喜娘也是经历过一番风雨，知道归德侯府里出了点事耽误了，这才会把自己请来，看报酬翻了三倍重金下，喜娘一看见不走寻常路赵玄凌抱着娘子进来，立刻就堆起了笑容：“好俊娘子，郎有福气了。”
喜娘帮着整理了一下唐子嫣略略凌乱衣裳，扶着她坐上后院轿子，很又从角门无声无息地出了去，混进了赶来送亲队伍里。
唐子嫣听着外面吹吹打打声，彻底松了口气。
她从来没想过，成亲会是如此曲折，又是被人掉包，又是柳暗花明，又是腾空翻墙，简直是波折重重。
幸好，自己到底还是嫁进来了……
有人踢了踢轿子门，喜娘张口说出一溜烟喜庆话，便撩开帘子，背着娘子进门了。
唐子嫣顺从跟着喜娘话行礼，跨过火盆，握住红绳，慢慢向前走。
她想到红绳另一头握住，便是赵玄凌，便微微红了脸。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喜娘说着，忍不住嘴角一抽。高堂位置上没有一个人，只有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吕氏，应该是赵玄凌母亲。
若是高堂都不，应该是放两个牌位，如今只放了一个，让人看着颇为尴尬。可是碍于赵玄凌，所有人都没吱声。
喜娘这一顿，被赵玄凌眼神扫了过来，顿时浑身一僵，继续唱道：“夫妻对拜——”
唐子嫣被喜娘扶着正要跟赵玄凌对拜，忽然听见外面一道男声喝道：“慢着！”
江元镇冷汗都要下来了，娘子出门就被人掉包，好将军发现得早，要不然就得出大事了。后来绕了一圈，悄悄把娘换回来，他临时去请来一个喜娘，跑晕了一匹马。
如今好不容易拜堂了，竟然又出现一个程咬金？
将军这场婚事，还真是多灾多难！
唐子嫣一愣，奇怪怎么会有人阻拦，又不能揭开头巾去看。喜娘脸色一白，又被赵玄凌一瞪，也没管来人，扶着唐子嫣把后对拜成了，哆嗦着嗓子唱道：“礼成，送入洞房——”
“你到底有没把我这个父亲放眼内，成亲这么打事，居然不叫人来请，还得我亲自过来？”那人怒气冲冲，后面夹杂着劝慰声音，唐子嫣听得加奇怪了。
看来来人不是谁，而是赵玄凌亲生父亲。
这倒是奇怪了，刚才他们拜高堂时候，座上并没有人应答，显然是空。如今突然冒出赵玄凌父亲，唐子嫣不由有些尴尬。
赵胜看着赵玄凌并不理会他，加火冒三丈：“如今成了将军，翅膀硬了，就不想认亲了？闹到圣人跟前，你这也是不孝！”
江元镇对赵玄凌父亲他也曾听说过一二，不怎么来往，倒是没想到拜堂时候会来闹。
赵玄凌对他父亲感情不深，尤其母亲病逝后断了来往。如今娶媳妇，完全就没想过要去请赵胜过来。
将军堵着一口气，自然不会低头，没料到赵胜会大喜事上来闹，到头来尴尬却是唐三小姐了。
他急忙上前打圆场道：“郡公爷驾临，有失远迎，还请上座。”
赵胜冷哼一声：“今天我就是来问问这个逆子，是不是没把我放眼内了？”
宾客面面相觑，顿时都觉得这是家事，闹到拜堂上，实说不过去，觉得尴尬，听到了不该听话。
赵玄凌跟家里不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他打小就去战场上，好几年没有回来，很多人还以为两家关系缓和了一些，如今看来显然是加糟糕了。
唐子嫣站原地不知所措，想要劝吧，不知道来龙去脉，无从劝起。不劝吧，赵胜这样闹下去，丢也是赵玄凌脸，以后还怎么京中立足？
虽说第一次见面，她已经对赵胜这个公公印象极差了。
什么时候不能来质问，非要挑这个时候，堕了赵玄凌脸面吗？
她终究伸出手，握住了赵玄凌，感觉到那只大手回握着自己，还轻轻捏了捏，唐子嫣知道赵玄凌是想让自己放心。
“郡公爷这时候来，是对圣人指婚不满，还是觉得跟归德侯做亲家不满？”赵玄凌慢悠悠地开口，直接噎得赵胜说不出话来。
他还不想一开口就得罪圣人和归德侯，没得给自己落了一身不自，绷着脸加不高兴了：“我何曾有说过不喜欢你这门亲事？只是拜堂成亲这样大事，你连知会长辈这样小事也不清楚吗？”
赵胜说完，低声嘀咕道：“是了，你常年边境那种鸟不生蛋野蛮地方，哪里需要学什么规矩？”
他声音不大，赵玄凌却听得清清楚楚，点头道：“我刚回京，规矩确实还没学全。”
不等赵胜得意地摸着下巴，等着赵玄凌认错时候，又听他说道：“既不懂规矩，回头等学一学，如今洞房时辰到了，江副将送郡公爷出门吧。”
说完，赵玄凌牵着唐子嫣小手头也不回地去洞房了。
江元镇苦着脸，将军说得够婉转了，其实直接是叫他把赵胜扔出去吧……
唐子嫣正默默淌泪,忽然听见房间有了动静。
霍嬷嬷声音从远处传来,像是问着门前小丫鬟：“翠竹呢,跑哪里去了？陪嫁丫鬟该一路跟着，怎么不见了人？”
一个陌生声音答道：“嬷嬷，翠竹姐姐突然肚子疼,去茅厕了。实赶不上,要不待会让人架马车送她去将军府？”
霍嬷嬷不悦道：“怎么这般恰巧,就这时候肚子疼了？不跟着娘子出门，以后再赶过去有什么用？”
她虽然这般说着,还是担心翠竹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唐子嫣想要开口叫霍嬷嬷,可是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眼角泪水流得厉害了。
明明能够求救人就近咫尺,却不能够叫住她,别提多让人崩溃了。
霍嬷嬷像是没有停留，很便走远了，只怕是去茅厕找翠竹。
找不到翠竹，也可能四处去找，根本不可能会进房间里。
那个守门口丫鬟，只怕是唐子瑶留下，为就是瞒天过海，好争取时间让她跟赵玄凌拜堂，一切尘埃落定，就算赵玄凌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只要拜堂了，唐子瑶就是真真切切将军夫人，没唐子嫣什么事了。
唐子嫣越想越是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她原本就是硬撑着，想到时辰过去那么久，送亲队伍早就走远了，一切都挽回不了，自己便有些支撑不住，加昏沉，几乎要直接睡了过去。
突然感觉手腕一热，被人一扯，唐子嫣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结实怀抱中。
她一愣，鼻尖上嗅着一股难闻药味，这才慢慢有力气睁开了眼。
唐子嫣怔怔地看着赵玄凌冷冰冰脸，想要扯一个笑容，却发现太艰难：“将军……”
沙哑声音，虚弱无力，听得赵玄凌眉头一紧。
尤其是唐子嫣如今身上喜服被扯走了，只穿着一身薄薄单衣，地上躺了那么久，手脚冰凉，身上也透着一股子凉意，不由用披风裹紧了她，用力揽怀里：“没事了。”
唐子嫣小脸埋他胸膛上，双手被他紧紧包裹掌心里，整个人都慢慢暖和起来了。
赵玄凌伸手拭去她眼角还残留泪珠，眼底闪过一份怜惜和愤怒。
“吉时到了，将军怎么还？”唐子嫣被看见哭泣样子，不由尴尬地侧过脸想要避开，口中胡乱问道。
“喜娘背着娘子出来，虽然看不清脸，但是她安东迪跟你不一样。”赵玄凌是从战场回来，尤其警惕，即使是平安京中，也从来没有松懈过。
唐子瑶确实跟唐子嫣身量相仿，只是仔细看了，些微差别还是能辨别出来。
比如唐子嫣肤色要白一点，肩膀窄一些。
重要，唐子瑶手腕上没有那对赵玄凌送给唐子嫣玉镯。
唐子嫣不知道该庆幸赵玄凌目光敏锐，一下子就发现了她被人掉包事。只是一开始就察觉了，为何拖到如今才进来？
赵玄凌像是看出了她疑惑，打横抱起唐子嫣，轻柔地放床榻上，一边检查她身上是否有别伤，一边低声解释道：“外面有不少围观百姓，众目睽睽之下我不敢立刻揭穿四小姐，便带着队伍绕了一圈，等人少了，从角门把四小姐带回来了。”
归德侯看见穿着喜服不是唐子嫣，而是唐子瑶，吓得脸色都白了，险些晕倒过去。
他又是作揖又是道歉，然后把唐子瑶灌了药，直接晕着给抬回去，关院子里，再不能踏出一步。
这个么女，看着天真活泼，却没想到有这么一个缜密心思，够耐心够隐忍，若是平日，归德侯只怕要赞一句。如今却是焦头烂额，面子里子都给唐子瑶丢得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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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德侯庆幸是赵玄凌不但及时发现，还抱住了侯府脸面，没直接把人踹下喜轿，扔回来！
唐子嫣听得眼圈微红，没想到这样时候赵玄凌还能想到维护自己脸面，没让这个婚事闹得乱七八糟。
霍嬷嬷进来时候，眼睛也是红，她没想到自己一时疏忽，差点让三小姐被人掉包。到时候，唐子嫣只怕要成了全京城笑话了：“三小姐……”
“嬷嬷，不是你错，翠竹怎么样了？”唐子嫣对她安抚地笑笑，又问起了贴身丫鬟状况。
“翠竹还好，就是被人一棍子打晕了，如今刚醒来，还迷糊着，却嚷嚷着要来救小姐。”霍嬷嬷愣是被那小丫鬟给逗笑了，挣扎着起身，差点摔得鼻青脸肿。
听说翠竹没事，唐子嫣这才放下心头大石。
霍嬷嬷却麻利地上前给唐子嫣穿戴：“三小姐，吉时过了，耽误不得。”
她也顾不上旁边冷冰冰赵玄凌了，一颗心全扑唐子嫣身上，又是穿衣又是梳妆，忙得不可开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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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嫣听得有点愣，下一刻就感觉自己被人抱着腾空而起，吓得连忙用双臂抱紧赵玄凌脖子。
时间不够了，赵玄凌连大门口都不走，直接翻墙到另一边坐青墨身上。青墨欢地嘶鸣一声，不等赵玄凌开口，就起劲地直奔将军府撒腿跑去。
唐子嫣被颠得晕乎乎，偶尔披风透进来凉风刮得脸颊有点疼，可见青墨完全是撒开马蹄狂奔了。
原本该一炷香路程，硬是被青墨缩短了一半。
赵玄凌抱着唐子嫣又凌空翻墙，从后门进了院子，将她放床榻上。
旁边请来喜娘还白着脸，谁被人夹胳膊里翻墙送进来，脸色都不会太好看。
好喜娘也是经历过一番风雨，知道归德侯府里出了点事耽误了，这才会把自己请来，看报酬翻了三倍重金下，喜娘一看见不走寻常路赵玄凌抱着娘子进来，立刻就堆起了笑容：“好俊娘子，郎有福气了。”
喜娘帮着整理了一下唐子嫣略略凌乱衣裳，扶着她坐上后院轿子，很又从角门无声无息地出了去，混进了赶来送亲队伍里。
唐子嫣听着外面吹吹打打声，彻底松了口气。
她从来没想过，成亲会是如此曲折，又是被人掉包，又是柳暗花明，又是腾空翻墙，简直是波折重重。
幸好，自己到底还是嫁进来了……
有人踢了踢轿子门，喜娘张口说出一溜烟喜庆话，便撩开帘子，背着娘子进门了。
唐子嫣顺从跟着喜娘话行礼，跨过火盆，握住红绳，慢慢向前走。
她想到红绳另一头握住，便是赵玄凌，便微微红了脸。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喜娘说着，忍不住嘴角一抽。高堂位置上没有一个人，只有一个牌位，上面写着吕氏，应该是赵玄凌母亲。
若是高堂都不，应该是放两个牌位，如今只放了一个，让人看着颇为尴尬。可是碍于赵玄凌，所有人都没吱声。
喜娘这一顿，被赵玄凌眼神扫了过来，顿时浑身一僵，继续唱道：“夫妻对拜——”
唐子嫣被喜娘扶着正要跟赵玄凌对拜，忽然听见外面一道男声喝道：“慢着！”
江元镇冷汗都要下来了，娘子出门就被人掉包，好将军发现得早，要不然就得出大事了。后来绕了一圈，悄悄把娘换回来，他临时去请来一个喜娘，跑晕了一匹马。
如今好不容易拜堂了，竟然又出现一个程咬金？
将军这场婚事，还真是多灾多难！
唐子嫣一愣，奇怪怎么会有人阻拦，又不能揭开头巾去看。喜娘脸色一白，又被赵玄凌一瞪，也没管来人，扶着唐子嫣把后对拜成了，哆嗦着嗓子唱道：“礼成，送入洞房——”
“你到底有没把我这个父亲放眼内，成亲这么打事，居然不叫人来请，还得我亲自过来？”那人怒气冲冲，后面夹杂着劝慰声音，唐子嫣听得加奇怪了。
看来来人不是谁，而是赵玄凌亲生父亲。
这倒是奇怪了，刚才他们拜高堂时候，座上并没有人应答，显然是空。如今突然冒出赵玄凌父亲，唐子嫣不由有些尴尬。
赵胜看着赵玄凌并不理会他，加火冒三丈：“如今成了将军，翅膀硬了，就不想认亲了？闹到圣人跟前，你这也是不孝！”
江元镇对赵玄凌父亲他也曾听说过一二，不怎么来往，倒是没想到拜堂时候会来闹。
赵玄凌对他父亲感情不深，尤其母亲病逝后断了来往。如今娶媳妇，完全就没想过要去请赵胜过来。
将军堵着一口气，自然不会低头，没料到赵胜会大喜事上来闹，到头来尴尬却是唐三小姐了。
他急忙上前打圆场道：“郡公爷驾临，有失远迎，还请上座。”
赵胜冷哼一声：“今天我就是来问问这个逆子，是不是没把我放眼内了？”
宾客面面相觑，顿时都觉得这是家事，闹到拜堂上，实说不过去，觉得尴尬，听到了不该听话。
赵玄凌跟家里不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他打小就去战场上，好几年没有回来，很多人还以为两家关系缓和了一些，如今看来显然是加糟糕了。
唐子嫣站原地不知所措，想要劝吧，不知道来龙去脉，无从劝起。不劝吧，赵胜这样闹下去，丢也是赵玄凌脸，以后还怎么京中立足？
虽说第一次见面，她已经对赵胜这个公公印象极差了。
什么时候不能来质问，非要挑这个时候，堕了赵玄凌脸面吗？
她终究伸出手，握住了赵玄凌，感觉到那只大手回握着自己，还轻轻捏了捏，唐子嫣知道赵玄凌是想让自己放心。
“郡公爷这时候来，是对圣人指婚不满，还是觉得跟归德侯做亲家不满？”赵玄凌慢悠悠地开口，直接噎得赵胜说不出话来。
他还不想一开口就得罪圣人和归德侯，没得给自己落了一身不自，绷着脸加不高兴了：“我何曾有说过不喜欢你这门亲事？只是拜堂成亲这样大事，你连知会长辈这样小事也不清楚吗？”
赵胜说完，低声嘀咕道：“是了，你常年边境那种鸟不生蛋野蛮地方，哪里需要学什么规矩？”
他声音不大，赵玄凌却听得清清楚楚，点头道：“我刚回京，规矩确实还没学全。”
不等赵胜得意地摸着下巴，等着赵玄凌认错时候，又听他说道：“既不懂规矩，回头等学一学，如今洞房时辰到了，江副将送郡公爷出门吧。”
说完，赵玄凌牵着唐子嫣小手头也不回地去洞房了。
江元镇苦着脸，将军说得够婉转了，其实直接是叫他把赵胜扔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