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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蚍蜉撼树?

作者:小六指先生
更新时间:2019-09-24 10:39:41
    对于赵庆东的召唤,于崇明不敢有丝毫懈怠,“哒哒哒”小跑到社长办公室。活脱脱是一只充满了旺盛生命力的小兔子!

    “社长,您找我?”于崇明喘着粗气,笑脸嘻嘻。

    “你看看这份材料。”赵庆东指了指桌子一角。

    深色的实木桌子,透露着一股稳重大气。桌上很凌乱,于崇明像觅食一样,凑上去摸索一会儿,终于找到那份材料。

    “举报信……”于崇明刚刚眉飞色舞地读出了开头,脸色刷地阴沉下来,冷汗瞬间冒出。

    “赵社长,这是啥意思?”

    “啥意思?自己不识字?!”赵庆东反问。

    于崇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材料哪儿来的?”

    赵庆东看了看陈继洲。

    陈继洲心领神会,看着于崇明,“报社公邮。”

    “这是谁干的?”于崇明整个人已经慌了起来,“怎么又是针对他?”

    “没错,还是关于向北的问题。”陈继洲语气平缓,其实,他心里并不比于崇明轻松多少。就在几天前,他还跟向北说过,以后长点心,如果再出事,他陈继洲也保不住了。这下可好,话音刚落,又出事了。这要说起责任,他陈继洲也难免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陈继洲也叹了一口气。

    “老陈,向北的处分决定下发了吗?”赵庆东像是想到什么,起身问道。

    “还没有,本来打算今天下午在会上传达。”陈继洲回答。

    “不要再等了,再晚可能会出事!现在立即下发通知,通过张贴公告,群发OA邮件等渠道,传达下去。”赵庆东情绪激动,语速已经比平时明显加快,但是思路清晰,讲话既有条理也有水平。

    陈继洲在本子上记着。

    “社长,要不再缓缓?”于崇明试探性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觉得形势或许并没有差到那一步,几封信而已,报社隔三差五就会收到这样的信件,能糊弄就糊弄过去呗。

    “你懂个屁!”赵庆东完全被激怒了,他已顾不得在陈继洲面前给于崇明留有尊严。

    并非赵庆东高明或者于崇明愚蠢,屁股决定脑袋,人的位置不同,站位也不同。

    陈继洲明白,上次举报信事件发生至今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其他相关人员都已经被处分,唯独向北独善其身,这对他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但是,如果这25封举报信事件再次发酵,两次事件叠加,必然会产生连锁反应。赵庆东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展示报社处理此类问题的决心,避免授人话柄。看来,赵庆东敏感性还是极强的,能够临危不乱,的确考验领导的水平。

    “社长,我现在就去安排?”陈继洲试图用插话化解尴尬,也算是为于崇明解围。

    “速去速回。你不要亲自办这些事,安排其他人去落实。轻重缓急要心中有数,眼下最当紧的是这些材料怎么应对!”赵庆东口沫横飞,猛烈地敲击着桌子。

    “好的,我这就去。”陈继洲匆匆离开。

    于崇明已经不敢多说,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多喘,他双手哆嗦,手心直冒冷汗。这些举报信看似针对向北,但深入追究下去,很多人都难辞其咎,负有连带责任。

    “于崇明,你问问向北什么时候到报社!”赵庆东思索片刻后,开始理清思路。

    “好,好,我这就问。”于崇明不假思索,掏出手机。

    “喂?向北?”电话很快接通,“你大概多久到报社……好的……知道了。”于崇明没敢多说,他了解老大的脾气,倘若说了不该说的,难免又要被劈头盖脸骂一顿。

    问清楚后,于崇明挂上电话:“社长,向北在路上了。不过他中途有点别的事,耽误点时间,晚点到报社。估计还得个把小时。”

    赵庆东看了看手表:“还来得及!必须在他到报社之前把事情查出个眉目来。”

    “要不我跟向北说一声,先不让他过来了?”

    “不用,”赵庆东摆了摆手,继续闭目沉思,“现在不能慌。”

    两人说话的工夫,陈继洲已经安排妥当,回到社长办公室。“社长,都已经安排好了,半个小时内,处分文件就会下达到各个平台。”陈继洲汇报。

    “老陈,这些都是通过邮件传来的?”于崇明问出了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陈继洲:“没错。”

    于崇明:“匿名举报?”

    陈继洲:“没错。”

    于崇明:“什么时候发的邮件?”

    陈继洲:“邮件显示的时间是昨天晚上。正好是没有人盯公邮的时间段。”

    于崇明:“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段发送邮件,只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倘若是有意为之,那这人到底什么目的呢?”

    陈继洲:“看这些举报材料的内容,对方很清楚报社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于崇明:“你刚才说这些举报材料?不止这两三份?”

    “邮箱里还躺着一二十封呢!”陈继洲说,“我数了一下,一共25封!”

    “25封?!”于崇明大吃一惊,看来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严重。

    “当然,这些材料的真实性还有待考证。”陈继洲补充一句,从事纪律工作,陈继洲必须说话严谨。

    听到陈继洲这番话,于崇明苦笑一声,靠近对方轻声道,“你我都是报社的老人,报社那点事,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吗?这些材料都把咱们的老底抖搂出来了,还用求证吗?倘若只是栽赃诬陷,咱们至于紧张成这样吗?”

    于崇明说出了陈继洲想说而不敢说的话。不过,以陈继洲的意思,即便大概事实没问题,但其中指名道姓的举报,还是需要核实的,不然岂不是冤枉了好人?

    两人交谈甚浓,赵庆东却沉默不语。他有更深层的考虑。

    一来,于崇明的话提醒了他:举报人对报社情况知根知底,难道仅仅只是针对向北?倘若如此,何必投出25封举报信?不怕伤及无辜?后果扩大?如果不只是针对向北,那还有谁会是最大的背锅侠?于崇明?陈继洲?我?事情再明显不过了,对方是想鱼死网破?究竟是谁要这么干呢?这帮人最近得罪过谁?赵庆东将面前两人仔细打量,又将报社每一个可疑人等在大脑中过滤一遍,有些人可疑,又不敢确定!

    二来,不管是谁,既然目标清晰,想搞人,为什么要发到报社公邮?倘若我赵庆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事糊弄过去,举报人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敲山震虎,这些举报信只是在警告,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对方要看的,是我赵庆东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不能让他满意,他可能还有后续的招数。

    如果有一台摄像机,将这样的情形记录下来,一定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画面:赵庆东坐在转椅上抽着烟,一只手反复把弄着打火机。“咔咔咔”打火机开了又关,反反复复,形成一种节奏,极洽了这气氛。

    于崇明拿着一沓举报信僵在那里,手悬停在半空,一副愁眉不展状。他在等待赵庆东做出重大决定!

    陈继洲则是坐在赵庆东的对面,低头沉思。

    三个人不知愣了多久,赵庆东忽然拍了一下桌子,“查!”

    于崇明和陈继洲被这一突然举动吓得几乎要跳起来!

    “社长,您的意思是?”于崇明问道。

    赵庆东看了看时间:“向北快到了吧?这个时间刚刚好。不要给他留有反应时间。他一来,就宣布对他的检查!”

    “社长,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毕竟咱们不清楚这些举报信内容的真实度。”陈继洲征求意见。

    “老陈,眼下到年根了,员工们是不是都在忙着备置年货?羊年,有句老话叫作十羊九不全。老辈人都觉得这个生肖不好,是没有道理的。确实得加小心。”赵庆东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没有直接回答陈继洲,但是话语之中,又透露着某种意思。

    “社长,您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我脑子笨,理解不了。嘿嘿。”于崇明倒是爽快,主动承担起挨骂的角色,直接问赵庆东啥意思。

    陈继洲看了他一眼,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这老小子,真是个糊涂蛋。

    “你他妈就是猪脑子,”赵庆东破口大骂,但又觉得如果能够解释一番,反倒可以显示自己的聪明才智,“这件事因向北而起,他是主要责任人,必须让他把问题交代清楚。他一来就审查,不给他销毁证据的时间。再者,必须严格控制事态范围,不能搞扩大化。你们明白吗?”

    “哦,明白了,”于崇明像是大彻大悟,“社长这一步走得真是妙啊。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担心无从下手了。”于崇明的奉承本领已经是捧人于无形,专业一点叫作炉火纯青。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件事会传出去。一旦传出去就麻烦了。老陈,邮件不要全部去查,只挑出与向北有关的举报信查。先停职,每一封邮件都去做核对,查清究竟是事实还是谣传,如果是谣传就向公安机关举报,如果是事实,该移交司法机关的移交司法机关。”

    听了赵庆东这番话,陈继洲眉头紧锁,觉得不妥,但是又不敢多说。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举报人等于是把大家都不愿意捅破的事情放置于阳光下暴晒,所有的阴暗潮湿、臭虫蝼蚁都被抖搂出来。可是被掖着藏着这么多年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番暴晒就能解决的呢?也许,赵庆东的做法是无奈之下最好的办法吧。

    “哼,蚍蜉撼树!”赵庆东冷不丁说出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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