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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旋涡(二)

作者:庄椿岁
更新时间:2019-07-30 22:00:29
    归明月见他如此,也受到感染,一扫这几日来的绝望和颓唐,将这件事的过程从头到尾又细细叙述一遍。

    “等等,你说,在一月之前首饰就制成了,交给了吴尚工?”姬云逸突然问道。

    “是的”每次首饰作完,都是交去吴尚工那边,由她再作安排。

    “单司制的那件披风也是如此吗?”姬云逸问道。

    “却是如此。”单司制拉耷着脑袋应到,也绝无可能是尚工大人做的手脚啊,她行事谨慎小心,又与王贵妃没甚大的仇怨。

    这是一直在一旁闭目不语的吴尚工,突然睁开眼睛,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想起来了!”

    “什么?”单司制和刑掌珍她们都难掩期待,说道:“尚工大人,你想起什么,赶紧说给姬大人啊。”茫茫狱中竟有人来说会救她们,所以大家莫不想抓住这棵救命稻草。

    吴尚工说道:“你们应该也知道,我们六尚,尚宫,掌宣奏训导;尚仪,掌礼仪音律;尚食,掌进膳先尝;尚服,掌服章宝藏;尚寝,掌帷帐床褥;而我们尚工,掌营造百役。六尚又以以尚宫为尊,各司其政,以掌宫掖之政。”

    众人点头,静等吴尚工继续说。

    “而我们尚工局素日里裁衣制钗作宝器,如非急用,都是必须要先交由尚服局保藏的。这次秋狝的服饰都是王贵妃是数月之前交代下来的,所以在一月之前,我尚工局就将那件披风连同其他衣饰,一并交由了尚服局。”吴尚工一口气说完。

    “如此说来,这件披风上的幼狼之血很有可能是出自尚服局!”归明月恍然大悟。

    “这件事尚宫大人你为何不早说呢?”刑掌珍着急道。

    吴尚工惭愧道:“这事本事惯例,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并且,这尚服局的曹尚服为人正直,与我关系甚好,我是决计不肯疑心到她那里去的。还有她与贤妃娘娘的关系……”说着心中更是不安,这件事可别攀扯到贤妃娘娘和二皇子身上啊。

    “贤妃娘娘?”刑掌珍正欲追问下去,归明月立即制止了她,小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与尚服局交接这些的时候,可有证人?”姬云逸又问道。

    “有,每次交接之时,都是由内务总管杨公公查验之后,方可由尚服局保藏。”吴尚工说道。

    杨公公是皇后那边的人。

    归明月皱眉不已,这件事是越来越棘手了。

    姬云逸面色严肃,这件事一开始就不是一件简单的饿狼伤人案件,现在看来就如同旋涡一般,牵扯进来的人是越来越多。

    如今看来尚服局那边的猫腻更大一些,毕竟那件披风在尚服局保藏了一月光阴,这期间又有那些人有机会接触到它呢?

    想必开封府这边很快也会查到尚服局,他必须先搞清楚这里面的猫腻,以防被有心人那这件事给明月亦或是贤妃娘娘做筏子。

    如今二皇子是不想牵扯进来也不可了,他着人协助姬云逸去尚服局秘密调查,贤妃娘娘也找了曹尚服叙话。

    曹尚服自大尚工局出了事,便一直提心吊胆,如今在贤妃娘娘也不敢再隐瞒了。

    噗通跪在地上,哭道:“表姐,你救救我吧,我也不知竟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到底发生了何事?!你立即给我从实招来。”

    “就是二皇子及冠之礼,宫中大摆宴会,我尚服局也设了宴,我不慎喝多了几杯。一时兴起便打开了宝库的门,见那件披风的刺绣在烛光之下竟泛起水盈盈的光泽,再要细看的时候,困意上来了,便在那小憩了一会。”曹尚服如实说道。

    “只是如此?那你就何须害怕。”贤妃眼带厉色的看着她。

    曹尚服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说:“怕是那日我开了库门后小憩的那片刻,有歹人进去将幼狼血浸入披风之中的。此时恐怕我也难逃干系啊,表姐救我。”

    “既如此,那你立即回去彻查宴会之后,所有的可疑之人。”贤妃命令道:“记住,这件事,切不可声张。”

    “是,娘娘。”曹尚服哭丧着脸回去了。

    二日后。

    “云逸,如何了?”二皇子焦急询问,这两日开封府那边日夜审理此案,先是参与秋狝的一干人等包括王贵妃营帐外的侍卫禁军,后是尚工局,服侍王贵妃的太监宫女,尚服局一干人等的干系很快就会被发现,并且押解审理,幕后之人必定也要有所动作了。

    如果不尽快找出这个人,恐怕最后会落个死无对证。

    姬云逸皱眉摇了摇头:“还是一无所获,那日宴会结束后,尚服局所有人都没有反常的动作。”

    “那尚服局之外其他五尚呢?她们可有可能参与此事?”二皇子问道。

    “几无可能,尚服局掌保藏之职,宫中物品贵重无比,是以尚服局的宫禁尤其森严,若是别的地方的人进去,会很明显的引人注目。”姬云逸说道,不过心里也有一丝打鼓,事无绝对,如若真的是其他五尚之人做的,那要找出此人,那岂非就就如大海捞针。

    夜里,姬云逸又去了一趟开封府的大牢,将这几日之事与归明月说了,归明月静静的听着,时不时提出几点疑问。但是最终,二人都没有找出其中的漏洞来。

    “你能将曹尚服带来吗?我想知道她醉酒的那天夜里的纤细事情经过。”归明月央道,这个曹尚服显然还是事情的关键,那日她喝多了,时不时漏了什么重要的细节,都还不好说。

    “好,今夜子时我会将她带来。”姬云逸承诺道。

    与他们一起的还有一身私服的开封府尹大人。

    “你们需尽快找出这名歹人,上面已经有人施压了,给你们的时日不多。”府尹大人此次也是秘密出行,他清楚这件案子可能会涉及道党争,甚至涉及道臣子百姓呼声最高的二皇子,是以一直不敢也不愿轻举妄动。

    “尚服大人,您能将那日宴会的情形再说一遍吗?”归明月问向曹尚服。

    曹尚服已经将这件事与不同的人面前叙述了多遍,但她还算拎的清,仍不敢懈怠,这是关乎脑袋的大事,是说千遍万遍都马虎不得的。

    “那日,我尚服局设宴……”

    归明月静静的听着,直到她说到被那件披风吸引,归明月突然打断,问道:“那件披风上的刺绣,您说看到的是水盈盈光泽,确定吗?”

    曹尚服确定的点头,说是,虽然那次她有些醉了,但是披风上的刺绣散发的光泽,她至今是记得的。

    归明月转头问向单司制:“披风的团花刺绣可是用了金线或是羽线?”

    单司制立即摇头,说道:“并未,因着披风本身选用的便是浅金之色,是以刺绣便用的刻丝赭线。”

    那牡丹团花刺绣是断不可能散出水盈盈光泽的!除非……

    “也就是说,在曹尚服去到宝库之前,这件披风便被浸入了狼血,而此时狼血还未干,是以在烛火之下,会出现水盈盈的光泽。”姬云逸立即反应了过来,急切的说道。

    原来这披风曹尚服酒醉睡着之前就被人做了手脚,他们之前调查的都是睡着之后的可疑之人,看来是完全错了。

    “你说是一时兴起想去宝库查看,你再仔细想想,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有人故意引导?”姬云逸紧接着问道,他怀疑不可能如此之巧,刚有人在披风上做了手脚,曹尚服便进去了宝库,很可能是有人嫁祸。

    而这引导曹尚服去宝库之人,应该就是将狼血浸入披风之人!亦或是这二人结伴行凶!

    曹尚服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确实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回去查一下曹尚服身边亲近之人,”府尹大人在姬云逸耳边轻声说道,宫中规矩这宝库之门只有尚服能开,别人根本没有机会拿到那把钥匙,除非是与她亲近要好之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她身上取了钥匙,又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放回到她的身上。

    还没等到开封府接到姬云逸那边的消息,第二日,皇后的凤銮便到了。

    “既然开封府无力追查这件大案的元凶,那么就由本宫来亲审吧。”皇后素来冷情,见府尹面露难色,接着又说道:“府尹不会嫌哀家多事吧,这件事关系后宫,又涉及皇嗣,本宫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可……”府尹支支吾吾,心想也不知姬云逸那边查的如何了。

    “怎么?哀家知你顾虑什么,可天下人都知道哀家幼子早逝,眼下膝下无子,自然涉及不到党争之事。”皇后说道她早逝的儿子,眼中仍是不易察觉的一抹的痛恨之色。

    “是!微臣单凭皇后娘娘做主。”府尹只得答应。

    “好!”皇后声音不大,但是散发着丝丝寒意,说道:“来人,将尚工局一干人等带上来!”

    “用刑!”

    “不可!”府尹见皇后二话不说,直接命令大刑伺候,顿时上前说道:“皇后娘娘!切不可不问是由就用刑啊。”

    “不问是由?”皇后呵呵笑了起来,而后脸色一变,讽刺说道:“案子过去三五日了,开封府是否咋已经问询过多遍了,可有任何结果?”

    “给我用刑,从吴尚工开始,按官阶品级一个一个个额来,直到有人招供为止。”皇后冷硬吩咐道,而后不再看站在一边只擦冷汗的开封府尹,回到大堂之上坐下。

    大堂之下,一阵又一阵的板子,霹雳啪啦的打下去,打的几位女官皮开肉绽,顿时痛哭哀嚎声一片,单司制边哭边大喊冤枉。

    “冤枉?何人冤枉了你,赶紧招供,免收皮肉之苦。”皇后稳坐堂上,不紧不慢的问道。

    没料到平日里还算慈善,并且一向不爱言辞,在众位争奇斗艳的后宫嫔妃中,从来都是不怎么惹眼的皇后,今日竟展现出如此铁血狠戾的一面。

    “不说是吗?给我继续打!”

    皇后淡淡的眼神突然飘到了司珍房的几位女史那边,因着司珍房至今司珍之职空缺,是以板子还没轮到她们身上。岂料皇后的眼神,竟比板子还可怕,邢掌珍不禁一个哆嗦,归明月也暗叫声不好。

    “你就是归明月?”皇后没说归典珍,而是直接喊出了归明月的名字,眼神飘远,似乎想起了一件陈年的旧事。

    归明月心下“咯噔”一声,她大抵是明白了皇后想起的是哪件事。

    亦或是说,自打自己进宫,她查到自己的身世后,就早已经记起了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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