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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84

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
更新时间:2018-06-23 22:25:15
叮咛,于是给她写

    了一封信。她当天就来了,他从她那里了解到一个很重要的情况,就是他不一定非住院

    不可。

    “这么说,我已经健康到不值得一治了。”他本来想开个玩笑,但是这个玩笑并不

    显得轻松。

    体力刚刚有些恢复,保尔又来到中央委员会。这一回阿基姆怎么也不肯通融了。他

    斩钉截铁地要求保尔去住院,保尔闷声闷气地回答说:“我哪儿也不去。住院没有用。

    这是权威人士的意见。我的出路只有一条——领抚恤金,退休。但是我绝不走这条路。

    你们要我脱离工作,这办不到。我才二十四岁,我不能拿着残废证混一辈子,明知

    没用还到处去求医问药。你们应该给我找一个工作,适合我的身体条件。我可以把工作

    拿回家做,或者就住在机关里……只是别叫我当个光管登记发文号码的文书。给我的工

    作应该使我内心不感到孤独离群。”

    保尔越说越激动,声音越来越响亮。

    阿基姆了解这个不久前还生龙活虎一般的青年的感情。

    他了解保尔的悲剧,知道对他这样一个把自己短暂的生命献给了党的人来说,脱离

    斗争,退居大后方,是非常可怕的。因此阿基姆决定竭尽全力帮助他。

    “好吧,保尔,别着急。明天我们书记处开会,我一定把你的问题提出来,保证尽

    我的力量给你想办法。”

    保尔吃力地站起来,把手伸给他。

    “阿基姆,难道你真的以为,生活会把我赶到死胡同里,把我压成一张薄饼吗?只

    要我的心还在这里跳动,”他一把抓过阿基姆的手,紧贴在自己胸膛上,于是阿基姆清

    晰地感觉到了他的心脏微弱而急速的跳动。“只要这颗心还在跳动,就绝不能使我离开

    党。能使我离开战斗行列的,只有死。你记住这个吧,我的老大哥。”

    阿基姆没有做声。他知道,这不是漂亮的空话,而是一个身受重伤的战士的呼喊。

    他理解,这样的人不可能说出另外的话,不可能有另外的感情。

    两天以后,阿基姆通知保尔,中央机关刊物的编辑部有一个重要的工作可以让他做,

    但是要考核一下,看他是不是适合在文学战线上工作。保尔在编辑委员会受到了亲切的

    接待。副总编辑是个做过多年地下工作的女同志,现在是乌克兰共产党中央监察委员会

    主席团委员。她向保尔提了几个问题:“同志,您是什么文化程度?”

    “小学三年。”

    “上过党校和政治学校没有?”

    “没有。”

    “啊,那没什么,没上过这些学校也可以锻炼成优秀的新闻工作者,这种事是有的。

    阿基姆同志向我介绍过您的情况。

    我们可以给您一个工作在家里干,不一定到这儿来上班,总之,可以给您创造各种

    方便条件。但是,干这一行需要有广泛的知识,特别是文学和语言方面的知识。”

    这些话对保尔来说是一个不祥的预兆。经过半个小时的谈话,证明他的知识不足,

    在他写的一篇文章里,这位女同志用红铅笔划出了三十多处修辞上的毛病和不少拼写错

    误。

    “柯察金同志!您的根底很厚。要是再好好进修一下,您将来可以成为一个文学工

    作者,但是您现在写的东西还不够通顺。从这篇文章可以看出,您还没有掌握俄语。这

    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因为您一直没有时间学习。非常遗憾的是,我们还不能任用您。我

    再说一遍:您的根底很厚,您写的这篇东西,只要在文字上加加工,不用改动内容,就

    可以成为一篇很好的文章。可是,我们需要的是能修改别人文章的人。”

    保尔拄着手杖站了起来。右眼眉一下下地抽动着。

    “就这样吧,我同意您的意见。我能成为什么文学家呢?!

    我以前是个好火夫,也是个不错的电工。我骑马很内行,很会鼓动共青团员,但是,

    在你们这条战线上,我是个不称职的战士。”

    他告别之后,走出了房间。

    在走廊拐角的地方,他差点跌倒。一个提公文包的女同志扶住了他。

    “您怎么啦,同志?您的脸色很难看!”

    保尔镇定了片刻,然后轻轻挣脱那位女同志的手,用力拄着手杖走了。

    从这天起,保尔的健康每况愈下。恢复工作是根本谈不上了。越来越多的日子是在

    病床上度过的。中央委员会解除了他的工作,并且要求社会保险总局发给他抚恤金。他

    拿到了抚恤金,同时还领到一张残废证。中央委员会另外又发给他一笔钱,个人档案也

    交他随身携带,他可以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玛尔塔这时来了一封信,邀请保尔到她那

    里小住和休养。保尔本来就打算到莫斯科去,他仍然怀着一线希望,想在联共中央委员

    会找到幸福,也就是说,找到用不着走动的工作。但是在莫斯科也一样,大家都劝他治

    疗,并且答应给他找个好医院。他谢绝了。

    保尔不知不觉在玛尔塔和她的女友娜佳·佩捷尔松的寓所里住了十九天。他整天一

    个人待在屋子里。玛尔塔和娜佳一早就出去,晚上才回来。保尔如饥似渴地读着书,一

    本接一本——玛尔塔有很多藏书。晚上玛尔塔的许多女友常来看望,有时也有男同志来。

    从港口来了几封信。丘察姆家邀请他到她们那里去。生活的绳扣拉得越来越紧。她

    们盼望着他的帮助。

    一天早晨,保尔离开了鹅舍胡同那座宁静的寓所。列车载着他奔向南方,奔向海洋,

    躲开潮湿多雨的秋天,奔向克里木南部温暖的海岸。他看着电线杆在窗外飞过。他的双

    眉紧锁着,两只近乎黑色的眼睛里隐藏着顽强的毅力。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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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浪在他脚下拍打着岸边的乱石。从遥远的土耳其吹来的干燥的海风,吹拂着他的

    脸。这里的海岸曲折地弯进陆地,形成一个港湾,港口有一条钢骨水泥的防波堤。蜿蜒

    起伏的山峦伸到海边突然中断了。市郊的一座座小白房像玩具似的,顺着山势向上,伸

    展到很远的地方。

    古老的郊区公园里静悄悄的。很久没有人收拾的小径长满了野草。被秋风吹落的枯

    黄的槭树叶,慢慢地飘向地面。

    一个波斯老车夫把保尔从城里拉到这里。他扶着这位古怪的乘客下车的时候,忍不

    住问道:“你到这儿来干吗?没姑娘,也没戏院,只有胡狼……真不明白,你来干什么!

    还是坐我的车回去吧,同志先生!”

    保尔付了车钱,老车夫也就走了。

    公园里一个人也没有。保尔在海边找到一条长凳,坐了下来,让已经不太热的太阳

    照着他的脸。

    今天,他特意到这僻静的地方来,回顾他的生活历程,考虑今后怎么办。该是进行

    总结,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保尔第二次到丘察姆家,使这一家的矛盾激化到了极点。

    老头子听说他来了,暴跳如雷,在家里大闹了一场。领着母女三人进行反抗的,当

    然是保尔了。老头子没有想到,妻子和女儿会给他这样有力的反击。从保尔来到那天起,

    这一家人就分开过了,两边的人互相敌对,彼此仇视。通向两个老人房间的过道钉死了,

    把一间小厢房租给了保尔。房钱是预先付给老头子的。他似乎很快也就坦然了:两个女

    儿既然同他分了家,就再也不会向他要生活费用了。

    从外交上着想,阿莉比娜仍然跟老头子住在一起。老头子不愿意同那个冤家照面,

    从来不到年轻人这边来。但是在院子里,他却像火车头一样喘着粗气,表示他是这里的

    主人。

    老头子没有到合作社工作以前,会两门手艺——掌鞋和做木工活。他把板棚改成了

    作坊,抽空捞点外快。现在,为了同房客捣乱,他故意把工作台搬到保尔的窗子底下,

    幸灾乐祸地使劲敲钉子。他非常清楚,这样一来保尔就看不成书了。

    “等着瞧吧。我早晚要把你赶出去……”他低声嘟哝着。

    在接近地平线的远方,远航轮船吐出来的黑烟,像乌云一样在渐渐扩散。一群海鸥

    尖叫着,向海上飞去。

    保尔双手抱着头,陷入了沉思。他的一生,从童年到现在,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

    这二十四年他过得怎样?好,还是不好?他一年又一年地回忆着,像一个铁面无私的法

    官,检查着自己的一生。结果他非常满意,这一生过得还不怎么坏。

    当然也犯过不少错误,有时是因为糊涂,有时是因为年轻,多半则是由于无知。但

    是最主要的一点是,在火热的斗争年代,他没有睡大觉,在夺取政权的激烈搏斗中,他

    找到了自己的岗位,在革命的红旗上,也有他的几滴鲜血。

    我们的旗帜在全世界飘扬,

    它燃烧,放射出灿烂的光芒,

    那是我们的热血,鲜红似火……

    他小声诵读着他喜爱的一首歌曲中的诗句,难为情地笑了。“老弟,你那点英雄浪

    漫主义,还没有完全扔掉呢。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东西,你总爱给它们抹上一层绚丽

    的色彩。

    可要说到辩证唯物主义的钢铁逻辑,老弟,那你就差劲啦。着忙生什么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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