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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8

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
更新时间:2018-06-23 22:25:15
坐轧道车走了,跟技术指导员打前站去了。”

    扎尔基和杜巴瓦沿站台匆匆朝这边走来,同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安娜·博哈特,她把

    短外套很随便地披在身上,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支熄了的香烟。

    丽达注视着这三个人,又向托卡列夫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保尔跟你学得怎么

    样?”

    托卡列夫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什么学得怎么样?那小伙子不是一直归你管的吗?

    他常跟我提到你,夸起来没个完。”

    丽达仔细听着,有点不大相信老人的话。

    “是这样吗,托卡列夫同志?他说他跟我学过的东西,都要上你那儿再学一遍。”

    老人大笑起来。

    “上我那儿?……我连他的影子都没见过。”

    汽笛响了。克拉维切克在车厢里喊道:“乌斯季诺维奇同志,你放我们的大叔上车

    吧,这样不行啊!没有他我们可怎么办呢?”

    这个捷克人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看见走到跟前的那三个人,便不再做声了。他在

    瞬息间同安娜的不平静的眼神接触了一下,看到她对杜巴瓦露出惜别的微笑,觉得心里

    很不是滋味,便迅速离开了车窗。

    秋雨打着人们的脸。一团团饱含雨水的乌云,在低空慢慢移动。深秋,一望无际的

    森林里,树叶全落了。老榆树阴郁地站着,把满身皱纹藏在褐色的苔藓下面。无情的秋

    天剥去了它们华丽的盛装,它们只好光着枯瘦的身体站在那里。

    小车站孤独地隐在树林里。一条新修的路基从车站的石头货台伸向森林。路基周围

    是蚂蚁一样密集的人群。

    讨厌的粘泥在靴子底下扑哧扑哧直响。路基两旁的人们狠劲地挖着土。铁器发出沉

    重的撞击声,铁锹碰着石头,铿然作响。

    雨像用筛子筛过的一样,又细又密,下个不停。冰冷的雨水渗进了衣服。雨水也冲

    走了人们的劳动成果,泥浆如同稠粥从路基上淌下来。

    湿透了的衣服又重又冷,但是人们一直干到天黑透了才离开工地。

    修筑的路基一天比一天延长,不断伸向密林深处。

    离车站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石头房的空架子,凄凉地立在那里。里面的东西,凡是

    撬得下、拆得开、砸得动的,早就被洗劫一空了。门窗成了张口的大洞;炉门成了黑窟

    窿。房顶也破烂不堪,好多地方露出了椽子。

    唯一没有遭劫的是四个房间里的水泥地面。每天夜里,四百个人就穿着里外湿透、

    溅满泥浆的衣服躺在上面睡觉。大家在门口拧衣服,脏水一股股流下来。他们用最难听

    的话咒骂这恶劣的天气和遍地的泥泞。水泥地面上薄薄地铺了一层干草,他们紧挨着睡

    在上面,相互用体温取暖。衣服冒着气,但是从来没有干过。雨水渗过挡窗洞的麻袋,

    滴落到地上。雨点像密集的霰弹敲打着屋顶上残留的铁皮。冷风不断从破门缝里吹进来。

    厨房是一座破旧的板棚。早晨大家在这里草草吃完茶点,就到工地上去。午饭是单

    调得要命的素扁豆汤和一磅半几乎跟煤一样黑的面包。

    城里能够供应的只有这些东西。

    技术指导员瓦列里安·尼科季莫维奇·帕托什金是个高个子的干巴老头,脸上有两

    道很深的皱纹。技术员瓦库连科个子不高,但是很壮,粗笨的脸上长着一个肉墩墩的大

    鼻子。

    他们俩住在火车站站长家里。

    托卡列夫住在车站肃反工作人员霍利亚瓦的小房间里。

    霍利亚瓦长着两条短腿,像水银一样好动。

    筑路工程队以坚韧不拔的毅力经受着各种艰难困苦。

    路基一天天向森林的深处伸展。

    工程队里已经有九个人开了小差。过了几天,又跑了五个。

    筑路工程刚进行一个多星期,就受到了第一次打击——有一天晚上,火车没有从城

    里运面包来。

    杜巴瓦叫醒了托卡列夫,向他报告了这件事。

    工程队党组织书记托卡列夫坐起来,把两条长毛腿垂到地板上,使劲地搔着胳肢窝。

    “真会开玩笑!”他一边咕哝,一边迅速穿上衣服。

    霍利亚瓦像球一样跑进房间来。

    “快去挂电话,要特勤部。”托卡列夫吩咐他,接着又叮咛杜巴瓦:“面包的事,

    你对谁也不许说。”

    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霍利亚瓦跟电话接线员吵了半个钟头,终于同特勤部副部长朱

    赫来接通了电话。托卡列夫听他跟接线员争吵,急得直跺脚。

    “什么?面包没送到?我马上就查,看是谁干的。”听筒里响起了朱赫来的怒吼声。

    “你说吧,明天我们拿什么给大伙吃?”托卡列夫生气地朝话筒里喊。

    朱赫来显然在考虑怎么办。过了好一会儿,托卡列夫听到朱赫来说:“面包我们连

    夜送去。我派小利特克开车去,他认识路。天亮前一定送到。”

    天刚透亮,一辆沾满泥浆的汽车开到了火车站,车上装着一袋装面包。小利特克疲

    惫地从车上爬下来,他因为一夜没有睡觉,脸色很苍白。

    为修建铁路而进行的斗争越来越艰苦。铁路管理局送来通知,说枕木用完了。城里

    也找不到车辆,不能把铁轨和小火车头运到工地上来,而且发现那些小火车头还需要大

    修。第一批筑路人员眼看就要到期,可是接班的人员还没有着落;现有的人员已经筋疲

    力尽,要把他们留下来再干,是不可能的。

    旧板棚里点着一盏油灯,积极分子在这里开会,一直到深夜还没有散。

    第二天早晨,托卡列夫、杜巴瓦和克拉维切克到城里去了,还带着六个人去修理火

    车头,运铁轨。克拉维切克是面包工人出身,这次派他到供应部门去当监督员,其余的

    人都到普夏—沃季察去。

    雨还是下个不停。

    保尔费了好大劲才把脚从泥里拔出来。他感到脚底下冰冷彻骨,知道是那只烂靴底

    掉下来了。他从到这里的第一天起,就一直吃这双破靴子的苦头。靴子总是湿漉漉的,

    走起路来里面的泥浆扑哧扑哧直响。现在倒好,一只靴底干脆掉下来了,他只好光着脚

    板泡在刺骨的泥泞里。这只破靴子害得他活都没法干。他从烂泥里捡起破靴底,绝望地

    看了看。虽然他已经发誓不再骂人,但是这次却怎么也忍不住了。他拎着破靴子朝板棚

    走去。他在行军灶旁边坐了下来,打开沾满污泥的包脚布,把那只冻木了的脚伸到炉子

    跟前。

    奥达尔卡正在案板上切甜菜。她是一个养路工人的妻子,在这里给厨师打下手。这

    个一点也不老的妇女可真是得天独厚——肩膀同男人的一样宽,胸脯高高隆起,大腿又

    粗又壮,切起菜来真有功夫,不一会儿案板上便堆成了一座小山。

    奥达尔卡轻蔑地瞥了保尔一眼,挖苦他说:“你怎么啦,等饭吃哪?还早呢。你这

    小伙子准是偷懒溜出来的。你把脚丫子伸哪儿去啦?这儿是厨房,不是澡堂子!”

    她训斥着保尔。

    一个上了年纪的厨师走了进来。

    “靴子全烂了。”保尔解释了一下他到厨房来的原因。

    厨师看了看破靴子,对奥达尔卡点了点头,说:“她男人是半拉子鞋匠,让他帮帮

    你的忙吧,没鞋穿就别想要命了。”

    奥达尔卡听厨师这样说,又仔细看了看保尔,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我把您错当成懒虫了。”她抱歉地说。

    保尔笑了笑。奥达尔卡用行家的眼光翻看着那只靴子。

    “我们当家的才不补它呢。——不顶事了。我家阁楼上有一只旧套鞋,我给您拿来

    吧,可别冻坏了脚。受这种罪,哪儿见过呀!明后天就要上大冻,那您可够受的。”奥

    达尔卡同情地说。她放下菜刀,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她拿来一只高统套鞋和一块亚麻布。保尔用布包好脚,烤得热乎乎的,

    穿上了暖和的套鞋。这时,他以感激的心情,默默地看了看养路工的妻子。

    托卡列夫从城里回来,窝着一肚子火。他把积极分子召集到霍利亚瓦的房间里,向

    他们讲了那些令人不快的消息。

    “到处都怠工。不管你到哪儿,车轮都没停,可就是在原地打转。对那些反动家伙,

    看来咱们还是抓少了,一辈子都得碰上这号人。”老人对屋里的人说。“同志们,我就

    跟你们明说了吧:情况糟透了。到现在换班的人还没凑齐,能派来多少也不知道。转眼

    就要上大冻。上冻前,豁出命来也要把路铺过那片洼地。不然,以后用牙啃也啃不动。

    就是这样,同志们,城里那帮捣鬼的家伙,会有人收拾他们的,咱们呢,要在这儿加油

    干,快干。哪怕脱五层皮,也要修好。要不,咱们还叫什么布尔什维克呢?只能算草

    包。”托卡列夫的声音铿锵有力,完全不是平时那种沙哑的低音。紧锁着的眉毛下面,

    两只眼睛炯炯发亮,说明他坚定不移,下决心干到底。

    “今天咱们就召开党团员会议,向同志们讲清楚,明天大家照常上工。非党非团的

    同志,明天早晨就可以回去,党团员都留下。这儿是团省委的决议。”说着,他把一张

    叠成四折的纸交给了潘克拉托夫。

    保尔从潘克拉托夫肩头看过去,纸上写的是:

    团省委认为,全体共青团员应继续留在工地,待第一批木柴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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