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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

作者:奥斯特洛夫斯基
更新时间:2018-06-23 22:25:15
有话就在厨房里讲。有一

    回,我有事到他们家,涅莉就没让我进屋。大概是怕我弄脏地毯吧,鬼知道她是什么心

    思。”保尔说着,笑了起来。

    “走吧,走吧。”冬妮亚抓住他的肩膀,友爱地把他推上阳台。

    冬妮亚带他穿过饭厅,走进一间屋子。屋里有一个很大的柞木书橱。她打开了橱门。

    保尔看到书橱里整齐地排列着几百本书。他第一次看到这么丰富的藏书,有些吃惊。

    “咱们马上挑一本您喜欢读的书。您得答应以后经常到我家来拿书,行吗?”

    保尔高兴地点了点头,说:“我就是爱看书。”

    他们友好又快活地在一起度过了几个小时。冬妮亚还把保尔介绍给自己的母亲。事

    情并不像原先想象的那样可怕,保尔觉得冬妮亚的母亲也挺好。

    冬妮亚又领保尔到她自己的房间里,把她的书和课本拿给他看。

    一个不大的梳妆台旁边立着一面小巧的镜子。冬妮亚把保尔拉到镜子跟前,笑着说:

    “为什么您的头发要弄得像野人一样呢?您从来不理不梳吧?”

    “长得长了,剪掉就是,还叫我怎么办呢?”保尔不好意思地辩解说。

    冬妮亚笑着从梳妆台上拿起梳子,很快就把他那乱蓬蓬的头发梳顺当了。

    “这才像个样子,”她打量着保尔说。“头发应当理得漂亮一些,不然您就会像个

    野人。”

    冬妮亚用挑剔的目光看了看保尔那件退了色的、灰不灰黄不黄的衬衫和破了的裤子,

    但是没有再说什么。

    保尔觉察到了冬妮亚的目光,他为自己的穿戴感到不自在。

    临别时,冬妮亚一再请保尔常到她家来玩,并和他约好过两天一起去钓鱼。

    保尔不愿再穿过房间,怕碰见冬妮亚的母亲,就从窗户一下子跳进了花园。

    阿尔焦姆走后,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困难了,只靠保尔的工钱是不够开销的。

    玛丽亚·雅科夫列夫娜决定同保尔商量一下,看她要不要出去找点活做,恰好列辛

    斯基家要雇用一个厨娘。可是保尔坚决不同意。

    “不行,妈。我可以再找一份活干。锯木厂正要雇人搬木板。我到那儿去干半天,

    就够咱俩花的了。你别出去干活。要不,阿尔焦姆该生我的气了,他准得埋怨我,说我

    不想办法,还让妈去受累。”

    母亲向他说明一定要出去做工的道理,但是保尔执意不肯,母亲也就只好作罢。

    第二天,保尔就到锯木厂去做工了。他的工作是把新锯出的木板分散放好,晾干。

    他在那里遇到了两个熟人,一个是老同学米什卡·列夫丘科夫,另一个是瓦尼亚·库利

    绍夫。

    保尔同米什卡一起干计件活,收入相当不坏。他白天在锯木厂做工,晚上再到发电

    厂去。

    过了十天,保尔领回了工钱。他把钱交给母亲的时候,不好意思地踌躇了一会儿,

    终于请求说:“妈,给我买件布衬衫吧,蓝的,就像去年穿的那件一样,你还记得吗?

    用一半工钱就够了。往后我再去挣,你别担心。

    你看,我身上这件太旧了。”保尔这样解释着,好像很过意不去似的。

    “是啊,保夫鲁沙,是得买了。我今天去买布,明天就给你做上。可不是,你连一

    件新衬衫都没有。”她疼爱地瞧着儿子说。

    保尔在理发馆门口站住了。他摸了摸衣袋里的一个卢布,走了进去。

    理发师是个机灵的小伙子,看见有人进来,就习惯地朝椅子点了点头,说:“请

    坐。”

    保尔坐到一张宽大舒适的椅子上,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那副慌张不安的面孔。

    “理分头吗?”理发师问。

    “是的。啊,不。我是说,这么大致剪一剪就行。你们管这个叫什么来着?”保尔

    说不明白,只好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明白了。”理发师笑了。

    一刻钟以后,保尔满身大汗,狼狈不堪地走出理发馆,但是头发总算理得整整齐齐

    的了。他那一头蓬乱的头发叫理发师花了不少工夫,最后,水和梳子终于把它制服了。

    现在头发变得服服帖帖的了。

    保尔在街上轻松地舒了一口气,把帽子拉低一些。

    “妈看见了,会说什么呢?”

    保尔没有如约去钓鱼,冬妮亚很不高兴。

    “这个小火夫不怎么体贴人。”她恼恨地想。但是保尔一连好几天没有露面,她却

    又开始感到寂寞无聊了。

    这天她正要出去散步,母亲推开她的房门,说:“冬妮亚,有客人找你。让他进来

    吗?”

    门口站的是保尔,冬妮亚一开始简直认不出他来了。

    他穿着一身新衣服,蓝衬衫,黑裤子,皮靴也擦得亮亮的。再有,冬妮亚一眼就看

    到,他理了发,头发不再是乱蓬蓬的了。一句话,这个黑黝黝的小火夫已经完全变了样。

    冬妮亚本想说几句表示惊讶的话,但是看到他已经有些发窘,不愿意再让他难堪,

    就装出一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的样子,只是责备他说:“您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怎么没来找我去钓鱼呢?您就是这样守信用的吗?”

    “这些天我一直在锯木厂干活,脱不开身。”

    他没好意思说,为了买这件衬衫和这条裤子,这些天干活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但是冬妮亚已经猜到了这一点,她对保尔的恼怒顷刻烟消云散了。

    “走,咱们到池边去散步吧!”她提议说。他们穿过花园,上了大路。

    保尔已经把冬妮亚当作自己的好朋友,把那件最大的秘密——从德国中尉那里偷了

    一支手枪的事,也告诉了她。他还约她过几天一起到树林深处去放枪。

    “你要当心,别把我的秘密泄漏了。”保尔不知不觉把“您”改成了“你”。

    “我决不把你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冬妮亚庄严地保证说。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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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点劈劈啪啪地敲打着窗户。屋顶上的雨水刷刷地往下流。劲风阵阵,吹得花园里

    的樱桃树惊慌地东摇西晃,树枝不时撞在窗玻璃上。冬妮亚已多次抬起头来,谛听着是

    不是有人敲门。她终于明白,这不过是风在捣乱,于是皱起了眉头。风雨声搅得她再也

    写不下去了,惆怅袭上了心头。她面前的桌子上摊着几张写得满满的信纸。她写完最后

    一页,裹紧了披巾,拿起刚写好的信,重读了一遍。

    亲爱的塔妮亚:我父亲的助手偶然路过基辅,我请他捎这封信给你。

    好久没有给你写信了,请别见怪。

    眼下这种兵荒马乱的日子,全都乱糟糟的,思绪也理不出来。即便有心思写信,邮

    路又不通,也没有人捎。

    你已经知道,父亲不同意我再去基辅。七年级我只好在本地的中学念了。

    我很想念朋友们,尤其是你。我在这里一个同学也没有。

    跟前大多是些庸俗乏味的男孩和土里土气、却又高傲自大的蠢女孩。

    前几封信里,我跟你谈到过保夫鲁沙。我原先以为,我对这个小锅炉工的感情不过

    是年轻人的逢场作戏,昙花一现的恋情在生活中是随处可见的。可我想错了,塔妮亚,

    实际情况并非如此。是的,我们两个都还很稚嫩,年龄加起来才三十三岁。但是,这里

    面却有着某种更为严肃的东西。我不知道该叫什么,反正不是逢场作戏。

    如今,在这淫雨连绵、泥泞遍地的深秋季节,在这寂寞无聊的小城里,我对这个邋

    里邋遢的小火夫的突发之情竟充满了我的全部身心,装点着周围灰蒙蒙一片的生活。

    我本是个不安分的小女孩,有时还爱异想天开,一心要在生活中寻找某种不同寻常

    的夺目光彩。我从这样一个小女孩成长起来,从一大堆读过的小说中成长起来。这些小

    说常常触发你对生活的奇想,促使你去追求一种更为绚丽、更为充实的生活,而不满足

    于那种叫人厌恶和腻烦的、千篇一律的灰暗生活,这后一种生活却正是跟我类似的绝大

    多数女性所习惯了的。在对不同寻常的夺目光彩的追求中,我产生了对保尔的感情。我

    熟悉的那些年轻人中,没有一个有他那样坚强的意志,那样明确无误而又别具一格的生

    活见解,没有一个。而我和他的友谊本身也是非同一般的。正是因为追求夺目的光彩,

    也因为我异想天开地要“考验考验”他,有一次我差点没要了他的小命。这件事眼下回

    想起来,我都觉得十分惭愧。

    这是夏末的事。我跟保尔来到湖边的一座悬崖上,这是我喜爱的地方。真是鬼迷心

    窍,我竟会生出来一个再考验他一次的念头。那座陡峭的悬崖你是知道的,去年夏天我

    领你去过,足足有五俄丈[一俄丈等于2.134米。——译者]高。我简直疯了,对

    他说:“你不敢跳下去,你害怕。”

    他朝下面的湖水看了看,摇摇头说:“活见鬼!干吗,我的命不值钱哪?谁活得不

    耐烦,他跳就是了。”

    我这样挑逗他,他以为是开玩笑。别看我多次亲眼看到他表现得很勇敢,有时甚至

    天不怕地不怕,此时此刻我却认为,他敢做的,也就是打个架啦,冒个险啦,偷支手枪

    啦,以及诸如此类的小事,真正要冒生命危险的大无畏精神,他还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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