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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71

作者:默默猴
更新时间:2018-06-23 22:11:04
,怕没有千斤之沉,玄鳞能以隔空劲震开,已非人力或武功的范畴,说是“神通”绝无一丁半点勉强。

    最有力的佐证,就是每当玄鳞一动武,耿照的意识便空白一片,撤招后方能恢复。以耿照如今之造诣,纵使称不上绝顶,在东海也足以匹敌一流好手了,如李寒阳、邵咸尊等逼近峰级境界的高手,耿照尚且能在他们手底下走上十数合,却受不住玄鳞出手时涌入脑海的钜量感知,可见邵、李与玄鳞间的差距,怕不只一二筹而已。

    而伪作恭顺的挑衅,最是令人难以忍受。

    陵女的亦步亦趋,不断提醒玄鳞:这名女子即使举族遭戮,也不愿让他稍稍染指。玄鳞是不是真的残忍好杀耿照无从知悉,但他确信玄鳞宁可陵女接受胁迫――也许在龙皇看来那只是婉转些的“提议”而已――而非是让帝都城郊染满风陵遗民之血。

    仗有天佛使者撑腰,十五岁的司祭首席在众多贵族的面前断然拒绝了龙皇,这是充满政治意义的举动,代表接天塔的地位在某些事务上足以超越龙皇的权威,便以玄鳞最擅长也最令人害怕的“夷族”要胁,他也无法事事如愿。

    耿照担心玄鳞随时会举臂一抡,将身后的弱女扫成肉酱泄愤。幸而这可怕的一幕始终没有发生。

    接天塔内部十分宽阔,完全不用梁柱支撑,也无家俱摆设,触目所见皆是霜霭霭的白玉墙,连地上所铺亦是三尺见方的玉板。塔底有个祭坛模样的三级梯台,大小、形制均与瀑布地宫中放置烟丝水精处相类,不同者在于坛上有个白玉雕成的王座,玄鳞大步行至,披风一撩,转身坐了下来。

    “陵女为陛下疗伤。”

    陵女低垂眼帘,细声细气道。

    玄鳞嘴角微微一动,却未哼出声来,显然十分自制。

    陵女没等龙皇允准,屈膝于玉座左侧的扶手畔蹲下,凉滑的小手解开玄鳞的披风金,审视毒针射中的伤口。耿照这才注意到那条材质奇异、长及脚踝的缎面紧身裙,在左侧单边开了条缝,从裙一直裂到大腿上,难怪女司祭们能行走自如,不被束成了曲线玲珑的布棍。

    陵女一蹲下,滑亮的布面绷出修长的左大腿形状,不同于常人屈膝时腿肌自然而然的鼓起,她修长的大腿竟不见有肌束撑鼓的感觉,与同等身量之女子的小腿一般细,而长度更长;通体直细,说不出的好看。攫人目光之甚,不亚于半裸的玲珑酥胸。

    倒是玄鳞要比血脉贲张的耿照冷静得多,仅仅转头一瞥,旋又昂起视线投入虚空,无意盯着座畔的美女饱览眼福,也可能是余怒未消,耿照能感觉心头一阵阵隐动,只是无法解读。

    一抹幽蓝冷光自陵女掌间亮起,挟丝丝寒气贴熨玄鳞的左肩,麻痒之感渐渐消褪;片刻后“叮!”

    一声轻响,低头赫见衣布外约莫分许的针尾不知何时冻成了霜色,应声迸碎成无数细小冰晶,化散在潮湿的空气中。

    (这是……天覆神功!

    虽与红儿的寒气有异,也没听说过天覆功有毒收口的神效,耿照确信她使的是宵明岛的不传绝学。难道这位司祭陵女……竟是桑木阴的祖师?

    “多事。”

    玄鳞淡淡一笑。“世间若有能杀得死朕的物事,你家佛使丢人可丢大了。走罢,朕急着见他。”

    “是。”

    陵女柔顺地应和,伸出乳色的细小柔荑,冷光晖映,寒气流转,于王座后方掀了几掀。倏忽之间,轰隆隆的水声越来越近,仿佛有人将瀑布移到塔底似的,连地面都微微震动起来,玄鳞却是习以为常,好整以暇地翘起腿,随手掸着袍膝。

    而整座祭坛便突如其来地“升”了起来。

    耿照不及反应,偌大的祭坛已托着玉座,轰隆隆地贴着塔底墙面升起,飞快向上移动!比起入谷后的种种异闻,这机关倒是耿照最不感到意外的,小至井口打水的辘轳,大至立轮水磨、铸炼房用的“水排”等,无不是应用水力来升降或推动的机具;接天塔刻意建筑在瀑布水潭的附近,想来也是为了运用至大至强、取之不竭的自然之力。

    只是塔高入云,如何引水力将升台推到这么高的地方,耿照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须臾里,祭坛上升的速度趋缓,“轰”一声静止于一处小得多的圆形房间,祭坛与房内的地板嵌接得严丝合缝,如非亲身走上一遭,怕看不出祭坛与地板原是分属两处。

    圆形房间的正中央,有座桌床也似的长祭,材质毫无意外的也是白玉,四面雕满繁复图样,以此为中心蔓延到房间的每一处,除了长祭的光滑顶面,屋里所有角落都被图样占满了,未留一丝空隙。耿照看得眼熟,想起是莲觉寺娑婆阁见过的“天佛图字”暗忖:“看来这种铺天盖地的习性,是从天佛时代流传下来,非是后人自行发明。娑婆阁若非建于久远以前,便是建造它的人握有天佛的直传,故尔因袭。”

    隔着长遥遥相对,房间另一头亦有祭坛,与玄鳞乘来的这一座相仿佛,形状尺寸无不如镜中对照,差别仅在于雕满天佛图字而已。

    雕花祭坛的玉座里,坐了个奇怪的人,全身罩于一袭尖塔似的白色连帽斗篷,无袖无襟,不露手足,就是一只锥型布袋;约莫在整个“布锥”不到三分之一的地方,挖开一道细细的横条,似是眼洞一类。以此为基准大概能辨出脖颈、肩膀等部位,但也就是这样了,休说相貌,连是男是女都无从分辨。

    “佛使,陛下来看您啦。”

    陵女福了半幅,毕恭毕敬。

    与对玄鳞的“恭敬”相比,看得出她是真心景仰着雕花玉座里的尖袍怪人,俏丽的青春面庞洋溢着孺慕之情,与先前故作柔弱、幽幽婉婉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直到步入这房间里,她才又突然变回了风陵国的女儿。塔外弱不禁风的尤物司祭原来不过是伪装而已,纤细的四肢与身板绝非稍触即折的柔枝,而是初初长成,还来不及被猎物丰饶多汁的血肉拱开体魄的小母豹。

    陵女非是能征贯战的武者,但若将她当作楚楚可怜的病美人,不啻愚夫瞽者之行。

    玄鳞微微一哼,心中闪过一抹冰冷的恶意。但耿照无法得知是什么。

    他一振披风而起,跟在如小鸟般欢快奔出的陵女身后,怡怡然走下阶台,迳往中央的长方行去。陵女将龙皇抛诸脑后,奔至雕花坛下匆匆施礼,便急着登坛扶佛使起身。

    “佛使大人,我来扶您!”

    她上了祭坛,才凸显出玉座上天佛使者的高大。陵女须踮起脚尖,发顶才能勉强与覆面罩上的眼洞相齐,还差了帽锥顶老大一截,怕举手也构不着;也因为有了敏捷灵动、会笑会说话的陵女在一旁相对照,益发显出佛使死气沈沈,说是竹架子蒙皮、底下其实什么也没有,似也过得。

    高矮悬殊,陵女自不能将佛使搀起,“扶”字云云,不过是捏住佛使宽大空洞的白色斗篷,颇有几分小鸟依人、菟丝攀乔木的意味在。玄鳞冷眼瞧着,指尖抚过光滑如镜的祭表面,冰冷的触感令耿照不由悚栗,忽听龙皇笑了起来。“佛使,在完成朕的付之前,你可千万别死了啊!身子骨还行不行?”

    “佛使通晓天机,鉴往知来,尘世外诸事,难出他老人家指掌,”

    扶住了玉座上的偌大靠山,陵女更无所惧,咬牙直视玄鳞。“鬼神若是,生死亦然!陛下毋须挂怀。”

    “喔,听起来挺厉害嘛!啧啧。”

    玄鳞耸了耸肩,这副懒惫的模样也是陵女从未见过的,不禁微怔,原本汹汹的气势为之一挫,檀口微启,一时竟忘了合拢。

    “这么做,值得么?他们虽不与你亲,好歹也是一族血脉,你知不知道这么搞将下去,城郊三日内就要悬起近万枚头颅,冲天的血味儿风吹不散,大半年都消不掉?”

    统治大地超过一百五十年、杀人盈野的玄鳞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休说陵女不敢置信,就连白日发梦胡思乱想,都没想过有一天会从龙皇嘴里听见,亟欲分辩,偏生脑子里一片空白,差点咬了丁香颗儿似的细小舌尖。

    “……腐于仓,有害……有害新……”

    “这套省了罢?我又不是外头那些笨蛋。”

    玄鳞“嗤!”

    嚏笑出声,摇头道:“你不惜弄死这么多人也要保住贞节,是不想步你母亲的后尘,还是另有打算?是了,虺、蜃二夷,还有许多贵族都私下找过你,你觉得接天塔威信可恃,若能藉机将这些异见团结于佛使之下,大事可为,就算赔上了族人,也还算值得?”

    陵女揪紧了佛使的斗篷。连“朕”都不用了,这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龙皇?眼前的变化委实太过怪异,虽在佛使身边,她有绝对不受侵害的信心,然而事态发展仍令少女生出一丝警觉,索性闭口不语。

    玄鳞满不在乎地笑着。

    “可知你那勇猛的父亲,缘何败于我九渊大军?风陵国十二年前便已有了忌这等勇士,那时他年轻力壮,正值巅峰,一对一单打独斗,我手下没个比得过!据有天险又出勇士的风陵国,怎就败给了我?”

    “陛下拥有不死的躯体、无双的力量,尘世中岂有陛下的敌手?”

    陵女听出他话里的衅意,若不接招,岂非教人给小瞧了?细薄的粉色樱唇一勾,连讥诮都寒凉得令人心颤,舍不得移开目光。

    “真正的原因是你阿爹太舍得。”

    玄鳞尽情欣赏了她扣匕藏锋般的冷锐之美,耸肩道:“我都搞不清楚是他弄死的风陵国人多,还是我杀得多。你同他一个样,认为人死掉是能有其他意义的,譬如‘牺牲’,譬如‘忠义’;殊不知死便死了,什么意义也不会有。

    “到头来,尚存的八千风陵遗民是我所杀,但你曾经有个救下他们的机会,是你稳稳地将这些无辜的老弱妇孺推上了刑法场,一个都没能逃过。”

    陵女浑身剧震。尽管心里预习了无数遍,真正面对时,八千条人命的浓重血腥仍压得她喘不过气,耳畔仿佛回荡着城郊野地里的呼喊哀告……

    不行!所有牺牲都有其意义。不能……绝不能输给这种人!

    “陛下只消说服佛使,”

    她猛然抬头,又回复那种娇细幽弱的语调,照本宣科似的,只有粉色眸里焕发的炽芒一迳刺出,一点也不退让。“使陵女重回尘世,自归陛下照管,您想怎么便怎么。如若不然,无论死多少人,陵女此生已献与天佛,自当守节以终。”

    玄鳞大笑。

    “你就是不信,对罢?好,今日我便教你明白,你拿这八千条人命,什么都换不到!”

    龙皇抬头,笑意从眸里倏然褪去,视线越过了纤白俏丽的银发少女,直盯着玉座上的白袍客。

    “佛使,我同你要这个女人!”

    过了许久,白袍客才开口道:“要来……干什么?”

    语调模糊断续,像是牙牙学语的娃儿,抑扬顿挫甚不通顺,听来分外刺耳。

    玄鳞不由失笑。

    “要来给我干!最好是干大了肚子,给我生几个白胖娃儿!”

    陵女又羞又怒,血色在月子乳脂似的肌肤上特别鲜明,雪靥如抹胭脂,瞬间飞上两朵彤艳艳的嫣红。但玄鳞的言语羞辱还远远不止于此,他一拍冰镜般的祭面,淫笑道:“你最好现在就给我。不介意的话,我想在这儿干她。”

    “你――――”

    渎神之人,不能原谅!难道他忘了,他据以征服四方、统治大地,抵达世人已知之疆域极限,一手建立起自应烛以降、十数代玉龙族王均难望项背,甚至连做梦都不敢想像的盖世勋业,还有他最最自豪的不死之躯与无双之力……全是眼前这位白袍神人的慷慨赠与么?

    有了,谁都能成为下一位霸主玄鳞,有甚了不起?容你这般放肆!她正欲请佛使发动神威,将这狂妄的俗子逐出神塔,岂料佛使的回答却令她魂飞魄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

    “佛使大人!”

    玄鳞肆无忌惮的得意笑声震动塔顶,响彻天际黑霾。陵女尚不及开口,见龙皇单掌举起,喝道:“过来!”

    身子蓦轻,一股无形巨力直扯得她扑落祭坛,纤细的身子就这么飞入玄鳞怀中!

    第百廿九折 玉骨冰肌,谁从赭汗

    她遭龙皇的隔空劲所攫,头上脚下倒飞出去,被强大的吸力扯得失重飘转,黄金凉鞋受不住旋扭之力,断裂飞出;紧身窄裙自左侧开缝“剥啦!”

    逆翻而起,露出两条匀细笔直、白得不可思议的长腿,大腿只比小腿略腴,小巧浑圆的膝盖骨与脚踝处皮肤较薄,透着渍樱般的酥淡粉红,无论是形状或纤细的程度都有着强烈的骨感,却无一丝不美。人说“骨肉匀停”约莫如是。

    陵女双手抱在怀里,失去裙履遮蔽的光裸小脚随着短促的惊叫声,在半空中翻转如羽根,衬与猎猎作响的银薄长发,犹如在狂风中飞舞的蒲公英籽,说不出的好看。

    玄鳞本拟将她抱个满怀,瞧瞧这薄如玉板儿的身子究竟是软是硬,合臂时忽一阵剧痛,低头见陵女转得唇面青白,仍使劲将手里的青钢短匕搠入他胸膛里,直没至柄锷。

    钢在当世乃稀有之物,连龙皇的大军都还不能尽数配有,这匕首自然又是她从佛使手里软磨硬泡求来的。接天塔司祭虽未受过武技的训练,陵女却懂得以全身重量配合坠势,务将全匕捅入他身躯内。

    她确实做到了,只是匕首末端迟迟等不到想像中黏腻的鲜血手感。

    “身为女子,我必须嘉勉你的勇气与意志;然而以接天司祭来看,就未免太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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