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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62

作者:默默猴
更新时间:2018-06-23 22:11:04
入水底,频频舀水泼他。

    “这同我爹没关系。你别忘了,我是在断肠湖边长大的,水月停轩的亭台楼阁便盖在水上,本门弟子还不会使剑就会泅泳啦。你以为只有男孩儿会入水捞鱼,调皮捣蛋?”

    耿照一想也是。黄缨的水性便好得不得了,看来红儿所言非虚,见她平日一板一眼惯了,实难想象她偷溜下水捉鱼玩耍的模样,笑道:“没想到你也有调皮捣蛋的时候。你师父只怕舍不得打你屁股。”

    染红霞趴在石上,双乳贴着岸石,满拟遮住羞处,岂料她放松言笑,漂着轻轻打水,圆翘的雪股浮出水面,白桃般耸起两团雪肉,隐见桃凹里一抹酥橘,股间飘茸纤细,煞是诱人。耿照说到“打你屁股”时,暗自吞了口馋涎,苦苦弯腰,以免被她发现支起的裤裆。

    “不,我从不调皮捣蛋的。”

    染红霞对他的“贼眼”浑无所觉,一本正经道:“我专抓调皮捣蛋的师妹。敢偷溜下水摸鱼捉蟹的,没一个游得过我;抓上岸来,自有专司责罚的嬷嬷打板子,偶尔遇到特别调皮的,师姊才发落我处置。被我打过屁股,没一个敢再作怪。”

    言下不无得意。

    耿照头皮发麻,满腹绮念化烟散去,乖乖折蔺草系鱼,自找潭边僻处剖洗刮鳞,串上尖枝烧烤。他从小帮忙姊姊耿萦操持家务,手艺不坏,虽无油盐调料,这数日来的头一顿肉食仍吃得染红霞赞不绝口。

    两人休息片刻,引枝回到无生道场外的空地,架柴生火,静待日落。五阴大师的居室杂物不多,以大把草束清去积尘,掬水刷洗一番,便觉干净舒适,比在池畔湿地过夜要强百倍。唯石室中诸多陈纸,又无防火的灯罩,为防火星飘上手札堆,将珍贵的记录付之一炬,不敢引火入室。

    晚餐吃过烤鱼,二人并肩坐在篝火前聊天。染红霞生性不喜逸乐,平时早晚排有日课,聊得片刻,盘膝吐纳用功起来,也不怕耿照窥看,闭目练起水月正宗的内功心法。

    耿照入屋抽了本手札,回篝火边为她护法,一边翻找有关天覆神功的记载。不知过了多久,女郎吐气收功,睁眼见他专注阅读,也悄悄入屋拿了本札记,却是从底层抽出来的。依五阴大师习性,应是最早的几本之一。

    情侣花前月下,相依于荒谷,纵未剥去束缚合而为一,尽情享受那天地间至高至美的销魂滋味,也该是并头喁喁,细诉情意才对,两人却是并肩坐在篝火前读书,各自入神。若有目证,不免要咋舌摇头,徒呼负负。

    这画面一点也说不上美。

    只有当夜风骤起时,刮得四野猎猎、焰舌劈啪作响,两人依然端坐不动,被火光映亮的面庞才与古老的石屋、废弃的白玉台格外般配。美貌惊人的女郎也好,平凡黝黑的少年也罢,不仅属于彼此,也属于被遗忘的山谷;在静默肃立逾千年的峭壁遗址前,两人丝毫不显得渺小脆弱,与回谷之风同样自得。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染红霞。

    “怎么了?”

    耿照听她一声轻呼,即从字里行间抽离,警醒抬头。染红霞却未应口,双手捧着陈旧的线装簿册,视线上下瞬移,片刻才道:“你记不记得在践里看过的,何谓谷中‘三奇’?”

    “是辅佐龙皇渊甲的病三槐么?”

    耿照幼时多听评书,尤好英雄豪杰,对于开创盛世的贤王渊甲大有好感,头一个便想起他来。

    “不,是另一个说法。”

    染红霞轻摇螓首,火光映出一脸凝肃。

    据《祖洲仙记》所载,“玉宇巍峨”、“洞中藏月”、“牙骨盈坑”为三奇谷的三大奇景,因而得名。但石屋环绕的那几座白玉台规模虽大,却难与天佛馈赠玄鳞的接天宫城联想在一块;白骨陷坑虽遭封闭,其中若藏有玄鳞化龙的巨大骨骸,砌建石邸、拓走竹书的那些人,岂能不公诸于世?

    “龙”实存于世的消息一经披露,数百年间东洲大地怕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巨变,怎由得秘境三奇谷被世人遗忘,埋没于绝岭间?

    “你信不信五阴大师?”

    染红霞眯起美眸,一瞬间竟有些迷蒙之感,令人捉摸不透。这样的神情由明栈雪、横疏影乃至宝宝锦儿做来,半点儿也不奇怪,在她脸上出现,却有着难以言喻的异样与神秘。

    “我信。”

    耿照并未犹豫太久。

    五阴大师重然诺、讲义气,皈依后心怀苍生,绝笔诗豪气不减,虽前半生杀孽太重,说不上什么好人,至少心怀朗朗,决计不会是诡诈虚伪的骗子。况且以大师的眼界,要骗过他也不是容易之事,若说受人蒙蔽,可能性委实不高。

    “我也信。这样更令人想不通啦。”

    染红霞倒抽一口凉气,握紧手中陈册,低声道:“大师说三奇皆真,他亲眼见过其中一样,毕生受惠。而我们始终猜不到是谁的那位亲口告诉五阴大师:他见过另外两样。就在这个地方。”

    水中月,月粼粼。

    “古木鸢”放落舷窗遮帘,小心不被码头上的细作瞧见。

    莲觉寺的大乱暂告一段落,至今已是第四天。倘若能够,他猜慕容柔恨不得把与会的数千人通通关押起来,一个也不放过――他相信慕容柔并不真的喜欢刑狱。当年慕容审讯时几乎不用刑具,旁人将“读心术”传得神而明之,在老人看来不过是玩弄人心的把戏。慕容柔不信任的,是人在激昂时所吐出的话语,无论是因为痛苦、恐惧,抑或是抛头洒血的义慨之类。

    慕容相信操弄流民之人,便隐藏在现场数千人中。不得不放这些吓坏了的权贵仕绅离去,则是幕后黑手对镇东将军最轻蔑放肆的嘲弄。

    对“古木鸢”也是。

    镇北将军的独生爱女与镇东将军府的代表双双葬身于莲台下,暂时解除了慕容柔吞败的窘迫,却埋下更大的危机。慕容柔命谷城驻军连夜开挖,昨天终于在石砾堆里发现二人的兵刃,却未寻获尸体,挖掘的行动仍旧持续进行中。越浦四处布满将军的耳目,镇东将军既不能把人留置不放,便派出数目惊人的细作,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肯放过。

    而迟凤韵被刺客所伤,于驿馆休养――这当然是幌子。莲台是迟凤钧征收监造,突然倒塌,交代须得着落在他身上。“古木鸢”毫不怀疑是慕容柔软禁了抚司大人,就算问不出口供,起码别让他人从迟凤韵身上拷掠出什么来。这点慕容柔经验丰富,行动快极,迟凤钧连奏折都来不及写,人就没了踪影。

    当然对古木鸢而言,潜入驿馆非是难事,但一向都是迟凤钧奉召来见,他若主动去了,迟凤钧便多知道一件不该知道的秘密。这事不能再拖,这一两日内就必须有个结果,但眼下还有一场更重要的会面。

    窗格一动,连遮帘都未掀飞多少,乌影已飘入船舱,夜行黑衣,面上依旧带着轻佻的纸糊面具,冲着老人一欠身,闷湿的声音听来永远都带着笑。“咱们差一点就赢啦。”

    古木鸢陡生不耐,暗自警惕,强又按下了火气。

    “差一点儿,就不算是赢。”

    “可也没输。”

    鬼先生耸耸肩,径自落座。“染苍群的宝贝女儿死啦,慕容柔给不出交代,有得他伤脑筋。届时北关尽提大兵――”

    古木鸢终于忍不住哼一声。

    “没什么尽提大兵这种事。你不认识染苍群,他会为女儿同慕容柔拼命,但不用北关一兵一卒;连斩杀仇人的刀,都不会从将军府库中拿出,定是私人购置,决计不能是公器。你以为这人当年,是怎么从漫天谗谤中走过来的?”

    鬼先生自讨没趣,也不以为意,笑道:“至少现下流民滞留东海,再加上三乘大会出的乱子,总有机会逼反慕容的;还有机会,就不算失败。况且耿照葬身莲台,也省了一桩麻烦,七玄大会没这厮添乱,计划也能顺利些。”

    古木鸢定了定神。鬼先生向是得力臂助,布局精细,执行力强;要能改一改那轻佻好事的性子,就不能当作部下来用,得先杀掉才行――往好处想,有缺点也不算太坏。

    “三乘论法不算失败。虽未达到既定的目标,到底将流民留在了东海。”

    姑射的领袖为这局的结果定了调,冷冷说道:“幸而没留下什么破绽,差强人意。”

    黑衣人轻笑一声,忽然坐起身来。

    “说到破绽,当日被慕容柔扣押起来的那两百多人,皇后娘娘本有懿旨,命慕容放人,慕容不从;闹到最后娘娘莫可奈何,只得赐粥给他们果腹,聊作安慰。那两百号人吃完了御粥,没等押回谷城大营牢房,半路死个了清光,没留半个活口。”

    古木鸢一凛,双目迸出慑人精光。

    他用在流民身上的药物十分罕见,且复方混杂,施用的工序难以逆推,本不会留下形迹;待镇东将军想到用药的可能,延国手勘验,药性早已发散殆尽,查不出蛛丝马迹。他没想过灭口。

    成大事须得牺牲,但非是无谓地滥行牺牲。

    他已有一名手下倒戈投敌、一名不受控制,另一名身陷牢笼……老人花了绝大的工夫克制怒气,不欲在此际摘掉手中仅有的能子。“斩草除根,以绝后患。我那日没见你接近殿后,不想竟能在御粥中下毒。”

    “的确是绝了后患。”

    鬼先生笑着,慢条斯理道:“但我也的的确确没有下毒。如您所见,那日我分身乏术,实在没那份闲心。况且在御粥中投毒,万一毒死娘娘,我又倒一座靠山,风险未免太大。

    “我本以为是您,听来竟连您也不知情。如此,属下心中便有一块疙瘩,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黑先生抬起头,面具眼洞中始终含笑的桃花眼不知何时已无笑意,闪着逼人的寒光,宛若恶兽出笼,森冷竟不逊于老人。

    “除了我等之外,是否另有一个‘姑射’,以我等姑射之手段,暗里处处针对我等?有这样的黄雀,恁是螳螂凶猛善猎,终究死路一条,赢得了谁?”

    第二十五卷完

    第二十六卷 于愿接天

    【内容简介】

    神话时代,鳞族治世。这是龙皇与天佛并存,幽穷九渊的大军扫平宇内、所向无敌的辉煌年代。四方皆伏于龙皇脚下,未得皇允,无人能够仰望。鳞赖以征服世界的,乃“不死之躯”与“无双之力”两样至宝。但至高的帝王仍不满足。

    “我不相信人。你能不能让刀剑成为我的战士,让它们役使持有之人,为我征战?”

    “好。”

    佛使再度答应了他。

    第百廿六折 岂不同悔,共语今朝

    老人冷冷回望着,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鬼先生从不寄望在老人面上看见错愕惊慌,然而连一丝扬眉的凛然也无,仿佛他自认掷地有声的一击,于老人还不及那两百多条贱命上心,着实令鬼先生有些泄气,不由咬了咬牙。

    (你这是故作姿态呢,还是另有撒手未出?老匹夫!

    老人迎着他的注视,不闪不避,同样还以森冷的目光。

    狐异门的武学讲究应变灵动、机巧百出,气势本非所长。鬼先生须一意凝聚杀气,才得有这般凌厉,对视片刻,颅内被老人剑一般的视线扎得隐隐生疼,不觉心惊,兽伏般的反扑之势为之一挫;心念电转间,忙不迭地觅起退路,不欲与老人硬搏。

    而此问原本便毋须回答。他试探的,不过是古木鸢的反应而已。

    姑射背后有无势力、该与何人接头,乃至这帮人所图为何……在鬼先生看来已是不言自明,他如有意,随时都能接上这条线。若无这等才智,笨到须来向古木鸢讨个说法,也不会有人向他兜售保命符了。鬼先生非常清楚自己的价值,也为日后万一须得转舵易帜之时预存注码,老人如有一丝动摇,狐立时便扯去贴心体己的假皮面,反口噬人,无论啃剥出什么,入腹终归是养分。

    鬼先生直到这时候,才惊觉自己低估了老人。

    姑射在阿兰山碰了一鼻子灰,靠着莲台的意外留得后着,勉强还有半部残局可下。全盘皆墨的狼狈姿态,使他错把古木鸢的隐忍当成末路,轻率出手,才落得眼下这般进退维谷。

    (就算是幕后黑手,也决计不愿于此际现身,亲对这双杀人的锐眼!

    悔之晚矣,面对古木鸢这般人物,难于三言两语间扭转形势,正遍索枯肠寻隙开脱,一面暗提元功,以备老人猝然出手,偏偏又不敢做得太明,以免落他口实;且运且抑且伤神,汗浃重衫,说不出的狼狈。

    古木鸢突然笑起来。

    “你怕了么?”

    鬼先生一悚,便要抽退――心弦震动底气已虚,正是敌人出手的良机!这时若还逞强硬拼,不啻是愚者所为!

    黑衣蒙面的男子身形微动,一望老人眸如井月,忽明白他无意动手:“……是试探!此际若逃,徒授以柄!”

    生生摁住,袍角“泼喇”一声乍膨倏消,宛若皮球泄气。鬼先生见机极快,一霎间腾起踩落,靴尖竟未离地;此乃一等一的功夫,若有旁证,怕以为他衣下忽起龙挂,颀长身躯却只一晃,随即风息人定,就不知能逃过老人鹰一般的锐目否。

    “怕?”

    鬼先生定了定神,知他问的是彼时而非此时,一贯轻佻耸肩,尽力维持语调自然,唯恐老人窥破心机。“与您一道,我怕甚来?只是敌暗我明,先机尽失,不是取胜的道理。”

    “‘敌暗我明’?”

    古木鸢斜乜他一眼,冷冷说道:“忒大一头黄雀,啄得我等灰头土脸,几乎一败涂地,若还看不真切,除非螳螂眼瞎了,那也当不得‘凶猛善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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