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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7

作者:默默猴
更新时间:2018-06-23 22:11:04
」。」

    耿照曾听她与岳宸风提过。

    「蛇腹断」是黑岛潜行都人人都练的武功,仅女子可练,练成后阴中含有剧毒,受辱时与敌同亡,或荐身敌人席枕,于歃好之际将其毒杀。岳宸风因顾忌这门诡异的秘功,才打消了染指弦子的念头。

    「「蛇腹断」的毒性极强,中者无解,这是因为毒性乃由生命精元转化而来,只对活物―――特别是男H 有反应,无法以寻常医药度量。」

    符赤锦娓娓解释:「毒既是内力的根源,亦与自身的性命结合,三者合一,密不可分。」

    耿照只觉匪夷所思,喃喃道:「练了这种武功,岂非一辈子都不能……嫁人?这牺牲也未免太大了。」

    他本想说「生儿育女」,唯恐触动宝赍锦儿的心事,改口说是「嫁人」。

    符赤锦笑道:「哪有这么容易?历来潜行都的选拔,非黑岛的纯正血脉不取,怕外来之人有异心,不肯为神君效死,说来说去,都是上位者的私心。」

    耿照蹙眉道:「资资,这样便说不通啦。五帝窟最重纯血傅承,能诞下纯血后裔的女子可是宝哇,选拔做为潜行都的一分子,岂非大损黑岛的利益……」

    此话一出,连他自己都不禁沉默。事实上,黑岛不但没有没落衰亡,实力还是五岛中数一数二的强,其中必有蹊跷。

    符赤锦冷笑:「这有什么难的?只要将毒素排出体外,就能生育啦。」

    耿照愣了一愣,忽然明白过来,失声道:「这……这……」

    一时无语。

    「蛇腹断」将剧毒、内力与生命精元练成了一处,「逼出体内之毒」,其实就是把合而为一的内力与生命一并放弃。黑岛女子担任潜行都卫到了某个年龄,渐不能胜任探子的工作,便逆转行功,将毒元内力一并舍弃,变回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凡女子,受孕怀胎,为黑岛延续血脉。

    但因三者合一的毒元已失,不只内力寥寥无几,连生命也变得短暂,多则十年、少则一胎之后,便即香消玉殡,孩子则由岛中众人抚养长大,做为潜行都的后备。除了少数终生不育、留以训练新人的核心菁英,潜行都诸女罕有活过三十岁的。「那么,阿纨姑娘她……」

    「漱玉节让她来取精,必先命她逆转行功,舍弃了「蛇腹断」的内元。否则毒死了你,还有什么好试的?」

    符赤锦面色凝重,轻声道:「绮鸳说得一点也没错,伊黄粱选中阿纨,已是最好的结果。若看上其他潜行都卫,岂非又要再平白饶上一名花样少女的性命?」

    第七九折 风停柳岸,映日朱阳

    这与其说是剥夺生命,更像是被夺走了青春。耿照回想起书斋里的绮鸳,以及那些伏案振笔的俏丽少女们,不敢想像一直以来,她们是抱着何种心情来面对这样残酷的、毫无选择的悲惨人生。

    「活在宗族的世界里,每个人不过是衣上的一点线头,她们的母亲、师长、姊妹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将来她们的女儿也会这样走下去,就像呼吸吃饭一样自然。」

    符赤锦淡然道:「那些潜行都女子的事儿,以后你别管啦。你管不了的。」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符赤锦又道:「二师父伤重,虽保住了性命,但功力大损,须找一处土金气旺的修行地,慢慢调养恢复。大师父与小师父的情况也差不多。」

    耿照见她的模样心里有了底,握着她的手温言道:「你已有计较,是不是?」

    符赤锦淡淡一笑,柔嫩的小手任他握着,咬唇道:「世上土金之气至强,莫过于昔日游尸门的总坛所在,人称「千年不朽常伏地」处。我想带师父前去闭关,少则一年、多则三年,修补三位老人家折损的功体。」

    耿照脱口道:「我陪你去!」

    话甫出口,心不由一沉。

    符赤锦笑道:「你走得了么?我的事是了啦,可你的才起了头儿。我也想留在你身边,看能不能多少帮上一点,但三位师父的伤势不能再拖。你放心罢,我不会再寻死啦,会好好活着,好好照顾三位师父,报答他们对宝宝锦儿的恩情与疼爱。我会好好的,等……等你来找我。」

    粉颊微红,想掩饰羞意似的咯咯一笑,温温的小手慢慢翻转,握住了他的手掌。

    耿照知她看似柔媚,其实慧巧心坚,一旦决定了的事,必已考虑周详,而且贯彻终始、绝不改易,一时无话,半晌才轻捏她的手道:「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大师父说了,再办完一件事儿就走。」

    玉人「咭」的一声轻笑,眨了眨眼睛,狡黠的模样无比娇媚:「这是秘密。老爷别再问啦!」

    往后的形势发展,却远超过耿照的预期。

    慕容柔连番求见,皇后娘娘总是推说身体不适,谁也不见,驿馆这厢吃了几次排头,约莫将军也火了,遂不再派人前往。

    求见被拒的大小官员们不比慕容柔,在栖凤馆外苦候落空,仍是带着礼物随从,日日前来排队递帖,渐渐传出流言,说皇后不见镇东将军,是因为在「等」。

    流蜚一起,栖凤馆外大排长龙的热潮迅速消褪,从昨日起便空荡荡的,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等什么?」

    耿照翻阅册子,不觉皱眉。

    「等琉璃佛子。」

    绮鸳道:「凤驾前来,不见臣民是很不寻常的,只能认为皇后娘娘是在拖延时间,而该来却还未来的,只有琉璃佛子。她二人前后脚离开平望,依常理推断,皇后不过是诱饵,真正的杀手锏在佛子手中。」

    耿照愕然。

    「「杀手锏」又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

    绮鸳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泼啦啦地翻动厚厚一探情报:「市井的说法,大多与慕容柔脱不了干系。咸以为琉璃佛子带了圣上的密诏,要来对付慕容大将军。」

    耿照不禁失笑。他入得慕容柔的幕府虽才几日,也知将军府组织之严密,岂能说拔就拔?况且,派一名京城名刹的高僧来诛杀封疆大吏,也未免太匪夷所思,小老百姓不懂朝廷运作之复杂繁琐,才会产生如此荒谬的想像。

    绮鸳却一本正经。「央土东部各驻军卫所,近日调动频繁,这是从前没有的事,再加上皇后迟迟不肯接见、佛子又还未露面,其中大有蹊跷。倘若慕容柔心生不安,欲挟皇后以自保,正好授人以柄。」

    耿照还是摇头。以他所知的镇东将军,怕不知「心生不安」为何物,何况连他们俩都能想到的圈套,套得了这头不世之狼么?绮鸳抽出一张纸头递给他。

    「袁皇后是大学士袁健南的女儿,袁家是央土士族,自前朝以来就很有名望。但袁大学士夫妇膝下空虚,并未育有子女,袁皇后乃螟蛉,你猜是从谁家抱来的?」

    他望着纸上所写,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任……任逐桑?袁皇后是他的女儿?」

    「先帝定下这门亲事,一口气拉拢央土商贾、士族两大门阀,也算极高明啦。」

    绮鸳道:「皇上讨厌皇后,也讨厌慕容柔,皇后是任逐桑的亲生女儿,慕容柔讨厌任逐桑,皇后却替慕容柔说过好话。你玩过斗兽棋么?」

    斗兽棋的棋盘横七纵九,跟象棋一样分成两边,中间有河流阻隔,对奕的双方各持象、狮、虎、豹、犬、狐、猫、鼠八枚棋子,大可吃小,同类互吃,而最弱小的鼠则能吃象。因棋子有趣,讲究的还会以雪花石膏与黑石雕出动物形象,在一般公卿富贾家中很受女眷的欢迎。

    耿照出身贫穷的中兴军村,自是不知,讷讷地摇了摇头。绮鸳似觉无趣,急着想结束话题。耿照越来越觉得她是真的讨厌自己。「总之,「鼠」这枚棋子虽弱,谁都能吃了它,但只有它可以下水、到处乱跑,对手稍一不慎,还能趁机吃了大象。比起慕容柔、任逐桑、甚至皇上,皇后才是这盘棋上的「鼠」。」

    耿照听得懵懂,但也知事情绝不单纯,暗自警醒。慕容柔倒是一派轻松,照样埋首军务,这几日索性去谷城大营检阅,似乎全不在意,视满城风声鹤唳如无物。唯二次召见耿照,除了吩咐他让符赤锦来陪夫人外,就只问了七玄的事。「七玄?」

    才刚提过宝宝锦儿,耿照暗自凛起,所幸碧火功修为日益精深,先天真气发在意先,心绪波动还未到面上,便已沉若深水,不致露出异样。

    慕容柔放落公文抬起头。

    「我知你是七大派弟子,探问邪道七玄的动静,觉得为难么?」

    耿照摇头,想了一想才道:「将军既已吩咐,属下这就去查。」

    慕容柔点了点头。

    「当夜伏击我的明显有两拨人,除了天罗香,另一批人也须清查。那名唤作「鬼先生」的黑衣人一意教唆,乃是关键人物,应列为首要目标。」

    集恶道退出东海武林三十年,方兆熊等虽听媚儿被称作「鬼王」,却不知是哪个鬼王。岳宸风握有五帝窟这支奇兵,与七玄的渊源不可谓之不深,应能想到是集恶三冥之一的鬼王阴宿冥,但听慕容柔的语气,岳宸风似未向他禀报。慕容柔纵有辨别真伪的异能,却无法不问而知。

    耿照本就想调查鬼先生的来历,这点与他目标一致。慕容柔本要重拾公文,忽想起一事:「此事必有时效,须得赶在七玄盟会之前,查出一点眉目。否则那帮妖魔鬼怪一晤,又将生出许多事端。」

    耿照吃了一惊:「他怎知七玄即将聚会?」

    须知此事隐密,连漱玉节都不曾对岳宸风提起,宝宝锦儿纵与自己亲密无间,也未多泄漏半点。除非慕容柔另有消息的来源,否则怎知七玄大会将开而未开?

    慕容柔看出他满心疑惑,笑道:「当夜那鬼先生喊出「七玄同盟」四字,欲断天罗香的退路,此乃逼反之计。若同盟已成,保守秘密还来不及,岂有喊破之理?天罗香的雪艳青临走之际曾提到「七玄大会」,我料鬼先生要在此会上逼反天罗香,才教唆她们来杀我。」

    耿照心悦诚服,暗想:「他所知不及我,阴谋诡计在此人面前却无所遁形! 」任务到手,潜行都策动罗网,将注意力从正道移向其余五玄,如水银泄地般深入越浦里外各处,使出浑身解数收集情报,但除天罗香、集恶道两个显着目标,成果却极有限。照目前情况看来,鬼先生这「七玄大会」恐怕凑不足数,眼看开不成了。耿照每日听取绮驽的汇报,渐能掌握城中动态,心中益发宁定,已非先前那般茫然失措。

    此外,他更命潜行都追查某人的行踪,才知当日在王舍院中遇到那个叫阿缇的少女,不但拥有出神入化的画技,还能按照他人口中描述,速写出连她自己都没见过的人,眉目形容便如真人般肖似。

    阿缇照着他的口述涂涂改改,勾线着彩,把肖像画了出来,诸女纷纷围观,无不赞叹。绮鸳皱眉道:「世上哪有这样的人?肯定是瞎掰!」

    耿照好说歹说,她才勉强答应派人打探,要不多时,便有消息回报。

    「三、四……在六处,分别有人见过。」

    绮鸳翻着姊妹们送回的蜡丸书信,沉吟道:「最后一次是三天前,就再也没人见过了。从路线推断,是向越浦而来没错,以他们形貌之特别,恐怕一到越浦便躲了起来,从此断了线索。」

    「他们?」

    「嗯。」

    绮鸳道:「除了你寻的那人,据说还有一名高大魁梧、满身刺青的黝黑男子,两人结伴而行。我已派阿缇跑一趟河梁镇,画回此人的肖像,最快今夜能够赶回来。」

    耿照听她设想周到,满怀感激,脱口道:「多谢你啦,绮鸳姑娘。」

    绮鸳俏脸一红,气呼呼地甩过马尾,板着脸道:「谁……谁要你讨好了?我……我们―向都这样的,又……又不是为了你。哼!」

    把书信往他胸膛一甩,扭着又尖又翘的小屁股背转身,余威所及,自然又是那些吃吃窃笑的姊妹们倒楣,偌大的书斋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

    耿照苦笑摇头,对弦子道:「我们出去走走好了。」

    弦子从来不会说「不」,两人一如往常,沉默地并肩而出。

    他本想去那几个地方瞧瞧,但最近的河梁镇往来也要一天,以他现下的身份,恐怕没办法说走就走。想着想着,不觉来到内浦堤岸附近,触目皆是杨柳青青,水风宜人。

    凝目望向码头,既不见萧谏纸的老旧漕舫,更无华丽气派的映月巨舰踪影,他心中叹了口气,暗忖:「不知她……她们现在过得好么?」

    欲拂愁绪,转头对弦子笑道:「你渴不渴?我们进去坐会儿罢。」

    带她走进堤边一家分茶食店。上回在五绝庄耿照对她说过的话,弦子可一直牢牢记得。「你不是说……别在外面吃东西?」

    耿照笑道:「不吃东西,喝杯茶而已。」

    正开口唤:「小二哥……」

    忽然一愕,微微举起的右手停在半空,竟尔痴了。

    小店临岸的雅座上,一名红衣女郎独自凭澜,怔怔望着拦外的杨柳碧波,玉一般的白晰脸庞微透着光晕,犹如凝雪,搁在案上轻抚剑鞘的指尖也是,令人难以移目,正是染红霞。

    多日不见,她的容颜似又更清减了。

    原本结实健美、充满骄人弹性的蛇腰,如今更是差堪盈握,束腕用的臂鞲大了半圈儿,空隙里但见半截皓腕,雪肌上青络淡细,不知是忘了系紧,还是袖管松了。只有鼓胀胀的胸坎儿依晰饱满,仿佛兜裹着两头浑圆肥润的大雪兔,衬与搛细的藕臂长腿,平添一股病美人似的空寂。

    耿照脑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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