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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41

作者:默默猴
更新时间:2018-06-23 22:11:04
”薛百胜。

    “真是冤家路窄啊,耿家小子。”

    老人双手环抱,稀疏的白眉一挑,冷笑:“你不但做了小和尚,还挟持一名死士,啧啧。若非立场相左,老夫倒是欣赏你的特立独行。”

    耿照哭笑不得,面上却不露喜怒,淡淡回答:“老神君好。若我记忆无差,喊停的人似乎并不是在下。”

    他在渡头识得薛百胜以来,一直佩服老人的豪侠胆色,尽管在僵持对立之际,仍不愿失了礼数。

    薛百胜疏眉微挑,正欲开口,忽见花圃上的宝贝孙女动了一动、闭眼发出微弱的呻吟,扬声道:“琼飞!你别动,爷爷一会儿救你出来。”

    原本稍稍平霁的目光骤地一寒,宛若实刀实剑。

    琼飞神智未复,依稀辨出了祖父的声音,喃喃呻吟:“爷爷……爷爷……”

    小嘴一扁,紧闭的眼角渗出泪水,滑下她雪白柔嫩的面庞。

    耿照心想:“你踢我的时候这般狠,现下当着众人的面前,倒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

    漱玉节看似心疼不已,一挥柔荑,抬头对四面道:“都下去!除了两位神君,全都退到外围守候。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这间廊舍。”

    温温望了耿照一眼,一个字、一个字道:“没有我的命令,连一只麻雀也不许放。”

    众人轰然相应。

    连檐上的冷北海、她身边的潜行都卫全都退出了庭院,那斯文的黄衣姑娘何君盼伫在另一侧的月门边,模样虽然温婉守礼,耿照却记得她有一记曾打得老胡口吐鲜血的绝招“过山刀”闲杂人等俱都离去,漱玉节清了清喉咙,冲着他微一点头,淡然道:“妾身漱玉节,见过流影城典卫耿大人。”

    耿照可笑不出来,手握钢刀,点头还礼:“久闻宗主的大名,请恕在下不便行礼。”

    “不妨。”

    漱玉节说道:“妾身已将余人遣出,足示诚意。望耿大人高抬贵手,先将小女放回,贵我双方也才能坐下来,好生详谈。”

    耿照摇头。

    “宗主与岳宸风之间的牵连,在下前几日也算亲见,岳宸风要杀我,我却不能死在这里,我跟宗主没什么好谈的。还请宗主让在下离去,一日之后,我可保证令嫒平安返回,不损一丝一毫。”

    谁知漱玉节竟也摇了摇蚝首,髻上簪的飞凤步摇微微颤动,漾开一片金芒。

    “耿大人既知‘九霄辟神丹’一事,便知我之难处。今日,决计不能让耿大人离开,妾身唯一能通融的,只与耿大人坐下来谈谈而已。”

    (连女儿都要胁不了她……

    握刀的手不禁紧了一紧,被弦子以拔刀术砍伤的手掌仍血流不止,耿照心中暗叹:“看来,今天是非杀出去不可了。快想想,耿照,快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脱身的办法?”

    目光缓缓四下游移,希望能灵机一动,脑海里突然蹦出金蝉脱壳之计,一边漫不经心地口头应付着,藉以争取反应的时间。

    “既然如此,我与宗主还有什么好谈?”

    “能谈的可多了,耿大人。”

    漱玉节温婉一笑,美丽的容颜上掠过一丝狡黠,瞬间忽有种少女般的俏皮灵动,仪态风姿却依旧完美,半点不失雍容。

    “譬如说是……合作?”

    第四十八折 见景而悟,相忘江湖

    “合作?”

    耿照反应快极,脑海中灵光一闪,心下登时雪亮。

    岳宸风恃以要挟帝窟者,除了那不知名的“至宝”之外,便是紫度神掌的雷丹。

    耿照误打误撞吸走了薛百誊的雷劲,挽救老神君于五内将焚之间,若能如法炮制,将五岛众高手的隐患一一祓去,这下可轮到岳宸风倒大楣了――这是漱玉节的如意算盘。可惜道理虽不能说错,施行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当日明栈雪为他易筋拓脉之后,曾三令五申,不惜板起绝美娇颜,严正警告:“虎七神绝虽属同源,然而碧火功毕竟不是紫度神掌,否则何须分作两门?你的护体真气抵挡不了雷劲,这次没事,是旁人几辈子都遇不上的运气;再来一回,极可能将你殛成了焦炭,连我也不能救!下次断不许如此了,听见没有?”

    光吸薛老神君的雷丹便差点赔上耿照的小命,漱玉节的修为绝不在薛百誊之下,眼下已无明栈雪的臂助,岂能说吸就吸?何君盼年纪轻轻,内力亦十分浑厚,又是纯血处子、元阴滋润,养出的雷丹也不容小觑,更别提五岛内还有这么多受制于岳宸风的好手…

    若在一个月以前,耿照既知此法难行,就算不在第一时间据实以告,也必定接口应对。但此刻,他只是沉默回望着娴雅的黑纱丽人,面上一丝表情也无,钢刀稳稳架着弦子白皙眩人的长颈,对方稍有蠢动,便是血溅三尺的局面。

    漱玉节淡淡一笑,美眸中却无笑意,暗忖道:“这少年不好对付。”

    嗓音不紧不慢,悠然道:“当日典卫大人在树顶听了许久,料想应知,本门众人受制于那”紫度神掌“之患,若无九霄辟神丹,难逃五内俱焚的凄惨收场。”

    “宗主应寻名医丹士,在下不通丹道,只怕帮不上忙。”

    漱玉节蛾眉微蹙,一旁的薛百剩拗得十指如炒豆一般,嘿嘿怪笑:“别跟这小子废话!他能吸化雷丹,必与那厮同路。待老夫拿将下来,慢慢拷问出化解雷丹的方法便是。”

    下巴一抬,满眼都是衅意:“来!耿家小子,当日密室之中,咱俩还未分出胜负。今日你只消在老夫手底下走完十合,老夫便放你自去,绝不阻拦!如何?”

    耿照动也不动,半晌突然抬头。

    “老神君放我自去,那旁人呢?”

    薛百剩嘿嘿两声,却不接口,一双怪目迸出锐光,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耿照沉声道:“宗主口口声声说要”合作“,却不见有合作的诚意,既胡乱拿言语挤兑,又想赚我放人。待我行出三十里后,自会将两位姑娘放回。请!”

    须知岳宸风当日在不觉云上楼受困于天裂妖刀,得耿照出手才能脱险,此事被他引为平生奇耻,欲杀耿照而后快;五帝窟替岳某人办事,又岂能不知?是以耿照一听薛百胜的说法,便知两人在扮黑白脸儿唱双簧,把自己当成了初出茅庐的黄口小儿耍弄。

    把戏被揭,漱玉节仍是从容不迫,微笑道:“贵友尚在帝门手里,典卫大人若不乖乖放下钢刀,妾身便将他交了出去。”

    耿照知她说的是阿傻,摇头:“宗主此时才要交人,倒霉的是五帝窟。我的朋友暂寄在此,日后我会回来带他走,届时只怕宗主拦不住。”

    见漱、薛两人面面相觑,扬声喝道:“宗主!我是亡命之徒,谁敢拦我,便只有拚命而已!”

    转过刀背,往弦子颈间劈落。

    “且慢!”

    漱玉节素手一扬,彷佛下定决心,敛衽垂颈,袅袅下拜:“是妾身胡涂,若有得罪处,请典卫大人莫放心上。五帝窟有求于典卫大人,是诚心诚意要与大人合作,望大人放还小女,敝门上下将奉大人为上宾,绝不加害。”

    以她统辖五岛高手、总领一门豪杰的身分,这话实已说得软极。耿照心中不无慨叹:“为了女儿,她什么也顾不上了。”

    面上似不为所动,沉声道:“要谈合作,我只听宗主一句话。”

    漱玉节与薛百誊交换眼色,纤纤玉手一挥,何君盼会过意来,回头吩咐了几句。

    月门外,一名潜行都卫领命而去,片刻后阵阵脚步,原本退至小园外的帝窟人马纷纷撤出廊间。耿照运起先天胎息监听动静,声息直退出里许才渐失标的,众人俱都撤离了阿净院。

    小园廊内,除了受制的双姝之外,偌大的五帝窟便只剩下宗主及两名神君。

    耿照眉目不动,沉稳如山,仍在等待。漱玉节清了清喉咙,一字一字地说:“五帝窟与那岳宸风之仇,不共戴天!愿与典卫大人合作,共谋应付之策!”

    “好!”

    他并未考虑太久。

    盱衡形势,帝窟众人的所欲与所惧与他最为一致,孤身一人或许利于逃亡躲藏,却无法挽救阿傻,或从岳宸风手里夺回赤眼。

    还有另一件事,也令耿照放心不下。若郁小娥所书非虚,明姑娘并未落入天罗香之手,以聂冥途的武功和伤势,要偷袭得手、伺机逃亡不难,想撂倒武功智计均超人一等的明栈雪,还要挟持她远离莲觉寺,这可能性实在太低。

    扣除这两者,还有谁能限制她的自由,令其无法返回耿照身边,与之会合?――尽管万般不愿,他仍无法驱除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的“岳宸风”三字。

    明姑娘与岳宸风,就像针锋相对、势均力敌的两枚箭镞。光与影、刚与柔,彼此了解却又实力相若,只要任一方稍占优势,便要立刻吞噬对手…(有没有可能在当晚,岳宸风也来到莲觉寺,在娑婆阁撞见了那一场激烈的围杀搏斗,乘机抓住了明姑娘,以致天罗香出手落空?

    他无法停止胡思乱想。

    唯一的方法,就是亲至岳宸风处一探,以确定明栈雪的失踪与他无关。

    耿照摇了摇头,强迫自己驱散脑海中纷乱的杂识,本要放还琼飞,忽听漱玉节低声道:“请典卫大人放回小女。”

    心念一动,倒转神术宝刀,啪啪两声,拍开弦子的穴道。

    尽管隔着层层衣布,仍能清楚感觉她的肌肤细如敷粉,曲线滑如水的美背浑无半分积赘,纤匀之余,偏又不露一丝硬峭。这冷冰冰如霜刃一般的女郎,身子却柔若无骨,耿照想起当日枕在她胸前之时,那枕着两只薄膜水袋似的温绵细软,耳根微微一热;心神略一恍惚,掌中余劲所及,推得弦子往前踉跄几步。

    她还未回过头,微带透明的手背已绷得青白,那柄直刃刀泛着狞恶青光,似将出手。

    “弦子,过来!”

    漱玉节扬声叫唤。

    苗条的黑衣女郎闻声一停,还刀入鞘,长腿交错,飞快回到主人身边,垂首静立一旁。耿照也将神术插回鞘中,弯腰把琼飞抱起,薛百誊奔前几步,厉声道:“交给老夫,别拿你的手碰她!”

    耿照想起曾在密室之中口出狎亵,虽属无心,到底是在人家爷爷面前说的,一时间理不直气不壮,只得讷讷将人放下,琼飞却晕晕迷迷的攀着他的脖颈,叠声轻唤:“爷爷……爷爷……”

    苍白的小脸泛起两抹热病似的晕红,不见了平时的骁悍跋扈,出乎意料的可爱了起来,犹如一只被雨淋湿了的微蜷小猫,令人不禁又爱又怜。

    薛百誊接过孙女,回头交给漱玉节,冲耿照冷笑:“你好得很啊!净吃小女娃豆腐,算什么英雄好汉?”

    耿照脸一红,讷讷挠着光头,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彷佛做了什么坏事被活逮的小男孩,支支吾吾:“我……不是……唉……”

    忽生感应,猛地仰首下腰,及时避过迎面一爪!薛百誊却毫不放松,唰唰两声,铸铁也似的黝黑十指屈成鹰爪,由上往下一抓,眼看便要将他剖腹开膛!

    “老神君……你这是做甚!”

    耿照着地滚开,衣被扯去了一幅,模样十分狼狈。

    薛百胜冷笑不语,手上奇招迭出,变幻纷呈。他虽折损了三成功力,但雷丹尽去后,又经数日的调养,与密室时已不可同日而语。耿照避过两合,第三招再无闪躲的余裕,忙不迭地叫苦:“上当!”

    双掌回旋扫出,大开大阖,以“不退金轮手”之招相应。

    薛百胜的“蛇虺百足”是天下硬功中的绝门,指间能持刀握剑,转动巨戟大枪、独脚铜人等重兵如无物,十根手指坚逾金铁,足以洞胸穿腹。耿照的手掌与之相触,就像撞上了精钢硬岩,若非有碧火真气护体,早已筋骨摧折。

    他挡得几下,忍痛向后跃开,赫见两臂条条瘀青,如遭鞭笞,风吹直若针刺,痛楚难当。

    薛百胜也不追击,摆开架式,冷笑道:“怎么?你就只有这点本事?”

    耿照闭目咬牙、喘息浓重,片刻忽然睁眼,大喝一声易守为攻,招式变得极其刚猛,拳掌如锤突进,劲风迫人,正是当日聂冥途用以对付《役鬼令》神功的一路“金刚杵手”薛百誊双目一亮,大声赞道,“来得好!”

    十指紧握,也把拳头当成了铜瓜铁锤来使。两人四臂抡扫,直拳相对,竟爆出一连串金铁对撞的闷钝声响,震得人胸中沉郁,嗡嗡有声。

    漱玉节静静旁观,心中纳罕:“这少年内力惊人,招数亦精,怎地两者却各行其是,配合起来如此生疏?不知他是本有一身深厚内功、新近才学了这路拳脚,还是原本就练熟了外门招式,不久前才得了一身内功?”

    场中二人以快打快,一路二十式的“金刚杵手”转眼使到了头,耿照想也不想,顺手又从第一式用起。薛百誊是何等样人?一见他臂抬肩动,登时便认出了这一手,压着势头往死里打,耿照原本法度严谨的攻势一下便乱了套,慌忙还了几式“不退金轮手”、“白拂手”、“化宫殿手”的守势,新招一出夺人耳目,居然让他拚了个不进不退。

    薛百胜一凛:“这小子压箱宝还未出尽,瞧你有什么手段!”

    冶不防踹得他倒退几步,仍不追击,不紧不慢地拉开架式,眼冷笑,满脸都是衅意。

    耿照不觉动了意气,心想:“士可杀,不可辱!你这是什么意思?”

    闭目思索片刻,改以一路“宝剑手”突围。薛百胜冷笑一声,五指并拢成“斩魔剑”势,也以手刀掠、削、抹、刺,所使俱是长剑的套路。

    “蛇虺百足”不单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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