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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5

作者:默默猴
更新时间:2018-06-23 22:11:04
,不过是借金还贷,原也天公地道。我没向你追讨功力,你却将我苦心培养的一只元阳鼎炉给藏了起来,还敢要我交代?”

    岳宸风阴沉地俯睨着她,火光在面上一阵跳动,宛若峭崖投影。

    良久,他阴恻恻一笑,缓道:“这又是何必?就算还了给,也不能用啦。他敢睡我岳宸风的女人,我本想一刀骟了,只因杀绝秘本尚未到手,万不能弄死了他,便以烙铁毁了他双手。真该看看他皮焦肉烂丶嘶声惨叫的模样……”

    明栈雪浑身一阵,猛然抬头,怒叱道:“你敢!”

    耿照只觉眼前白影一晃,她俏生生的倩影依稀还坐在火畔,身子已闪至岳宸风背后!

    岳宸风手足不动,明栈雪的残影一欺近他背门,铁塔般的魁伟身形竟凭空绕了个圈,反到明栈雪身后,呼的一掌,劈向她千娇百媚的脑袋!

    耿照只觉一颗心直欲蹦出喉头,才生出喊叫之念,却见那抹窈窕衣影应手摇散,纱笠却从岳宸风背后晃了出来;岳宸风身子一动,披风摇散残影,下一瞬又出现在难以想像的方位――两人就这么影叠影丶身化身,动静无风;几霎眼间,已从神坛前丶门槛儿边转了一圈回来,掌腿无形趋避如魅,徒留满室翻滚的黑白残影。再静止时两人又停在篝火畔,岳宸风圈转双掌正欲发出,明栈雪的匕尖抵正他心口,皓腕一抖破衣刺入,双方高下立判。

    岳宸风一败涂地,面如死灰,嘴唇歙动几下,低声道:“我原以为经过了这么些年,已足与天下英雄一较短长,没想到……”

    双肩垂落,不再言语。

    明栈雪轻轻一笑。“你虽练成了‘蹑影形绝’,无奈我《天罗经》已大成。‘虎七神绝’纵使神异,岂能与‘七玄界第一武典’并论!”

    眼见七神绝中的绝顶轻功讨不到便宜,岳宸风垂头丧气,却仍不肯信,颤声道:“……竟练成了《天罗经》里的武功?”

    明栈雪笑语温婉,却难掩得意:“我当年发下重誓,未练成天罗宝典,此生不再踏入东海一步!多亏了碧火神功的无匹内劲,终使我跨越藩篱,练成了宝典内的诸般绝学,才得重返东海;归根究柢,还得感谢你。”

    “……原来如此。没搁下碧火功就好……”

    岳宸风低声喃喃,蓦地抬头狞笑:“老子这些年来,还等着收的元阴内丹!”

    明栈雪察觉有异,心念未动,匕首直搠入他的心口!谁知“笃”的一记闷响,刃尖如中败革,居然难进分许。她猛地一刺,匕身两端受力,弯如弓弧,终于铿的一声断成了两截。

    明栈雪不禁变色,失声道:“金甲禁绝!”

    欲再使《天罗经》所载的轻功“悬网游墙”脱身,岂料娇躯一晃间,岳宸风却如照影随形,更欺近几分:“走哪里去!”

    一掌轰得她倒飞出去,重重摔落在神坛前的乾草堆里。

    她背脊一触地面,旋即撑地跃起,姿态曼妙如舞,显然岳宸风那开碑裂石的一掌打在这娇滴滴的妙龄女郎身上,非但未能取命,明栈雪还留有馀力。

    耿照素知“八荒刀铭”能为,不由得咋舌:“连老胡硬接他一掌也不免要见红,这女子好生厉害!”

    岳宸风双臂一振,仰天长啸,震得梁间簌簌落尘,胸前的破口露出肌肤,竟连一丝血痕也无,生满黑茸的虬劲胸肌掠过一抹金红暗芒,稍纵即逝。他活动活动头颈,面上狞笑益盛,大踏步走了过来。

    耿照虽对明栈雪无甚好感,也不禁替她着急,只见明栈雪并未起身,径自盘腿端坐,似在运功调息。

    他忍不住心中失望:“她到底也不是岳宸风的对手。”

    见岳宸风一扫颓势,风风火火来到女郎身前,巨掌一挥,明栈雪头上的纱笠“呼!”

    临空飞起,散开一头乌亮的如瀑长发。

    明栈雪一动也不动,岳宸风却蹲下身来,伸手捏着她尖细的下颔,端详片刻,眯起虎目赞叹道:“多年不见,还是这般动人。我以为这些年已渐渐不再挂念,今日一见,始知大错特错。世间美人再多,却无一名尤物如。”

    他抬起她的下巴,指尖品着滑如浸乳丝缎般的美妙手感,喃喃道:“很久,没有人敢对我这么不礼貌了。胆敢如此的蠢人,我会锯断他们每寸肢体,挖出双眼丶割断舌头,再用烧红了的小铁箸,一点丶一点耷黏着挟下他们全身的皮肉……奇怪的是:我一见了的容貌,却都暂时忘了这些念头。”

    明栈雪闭目仰头,强自运功压下脉中雷劲,忽然开口。

    “你……你若想以酷刑折磨于我,我便咬舌自尽,让你什么也得不到,到头来一场白忙。”

    岳宸风料不到她身中紫度神掌的雷劲,竟然还能开口说话,闻声身形如影一晃,无声无息退至门边;落足之际,原本所在处似还留有残像,一丈的距离间乌影层叠,若有数名振衣舞袖的岳宸风。

    明栈雪堪堪镇住体内隐患,浓发一摇,支起半截柳腰,掩口迸出一串银铃轻笑。

    岳宸风面色铁青,这次却非是故意示弱,虎目中杀机隐现。

    明栈雪笑得花枝乱颤,半晌才幽幽一叹,曼声道:“我认栽啦,岳宸风。多年不见,没想到你的武功进步如斯,好厉害的虎七神绝!”

    岳宸风容色稍霁,“哼”的一声,狞笑道:“中了紫度雷绝丶还能开口说话的,明姑娘也是我平生仅见的第一人。待眉间的紫气布满印堂,雷劲便在体内结成了丹,如无我的‘九霄辟神丹’化解,将求生不得丶求死不能。届时若还笑得出,岳某人才真是佩服。”

    明栈雪封了身上几处穴道,知他所言无虚,胸中却仍有一丝不平,忍得片刻,终究还是问了出口。“碧火神功虽是内家绝学,却不能无端飞进,你的内功进境如斯,定是另有奇遇。我说的是也不是?”

    岳宸风微微一怔,不觉失笑。

    “都到了这时候,还争什么?”

    “你既未否认,那便是啦。”

    明栈雪淡然一笑。“我说呢,你怎能在短短数年之内一口气贯通七绝,原来又是天上掉下来的遇合。你这人要说有甚长处,便是运气之好,令人瞠目结舌。”

    岳宸风面色一沉,正要反口,蓦地微凛:“小贱人虽要强好胜,决计不会在紧要关头一味缠夹……莫非,她在等什么人出手?”

    长笑道:“若巴望着谁人来救,算盘可就打错了。”

    明栈雪端坐不动,轻笑道:“是么?”

    哗啦一声瓦破檐穿,一条乌影跃入庙中,凌空挥掌拍落。

    岳宸风转身相接,双掌对击,来人内力不及,顺势后跃,手中乌枵木拐一点,稳稳踏上中庭残破的青石砖地。

    岳宸风收劲吐息,忽觉一阵天旋地转,接招的右掌心麻痒难当,血脉所经,整条手臂都刺热起来,不由心惊:“好厉害的毒掌!”

    见来人拄杖而来,不愿贸然硬拼,忙施展形绝“藏形蹑影”退至火畔,丹绝“碧火神功”的雄浑内劲于体内运行一周,将毒素悉数化去,点滴不留。

    便只片刻工夫,来人从容跨过高槛,却是一名瘦小佝偻的黑衣老妪。

    她双目明亮,步伐虽慢,落脚却极是俐落稳健,风帽中漏出几绺斑驳灰发,乾瘪的小脸上蛛纹密吐,相貌并不特别丑陋,只是老迈已极,说有百岁也不难取信于人。

    檐外,无数条曼妙身影“唰唰”滑落,足不点地,就这么吊在半空中随风轻荡。

    仔细一瞧,这一干女子虽然黑巾覆面,但个个身段窈窕,乌丝般滑亮的紧身夜行衣上飘着五彩斑斓的鲜艳饰带,显是正当妙龄;藕臂间掠过一抹丝滑银光,却是攀着极细的绳索缒下屋檐,在夜空里看来宛若悬蛛,艳丽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以岳宸风的内力修为,若有人一近破庙数十丈方圆,断不能逃过他的耳目,这帮妙龄女子却又是如何掩至?岳宸风心念一动,忽想起七玄中人传有一种无色无味的奇毒,随风入夜,恍如细雨浸润,能麻人舌嗅闻听,令中毒者五感渐钝而不自知。打量黑衣老妪几眼,顿时了然于心,冷道:“据我所知,越城浦左近非是‘天罗香’的地盘。夫人深宵驾临,不知有何见教?”

    被称为“夫人”的老妪凤目一翻,拄着乌枵杖望了他几眼,低声道:“尊驾好眼力,竟认得老身。”

    岳宸风从容笑道:“天罗香的势力,在七玄界中足以位列前三甲,谁不知‘代天刑典’狩云夫人的大名?贵门三代宗主都受过夫人的教导,放眼当今七玄界中,数不出一个比夫人更德高望重的长老。”

    夫人拄杖一笑,闭目低道:“年轻人,你的嘴很甜哪。”

    从缠腰的内袋里取出一枚龙眼核大小的黑丸,低声道:“这是本门‘五艳妍心散’的解药。你含入口里,从这扇大门直直走将出去,别要回头,一个时辰后毒素自解。”

    岳宸风听她有意圆场,只道是对掌之后心知不敌,萌生畏惧,笑道:“恐难如夫人之意!人我要,解药我也要。凭夫人的武功,只怕拦不住我。”

    夫人淡淡一笑,拄杖低道:“既然打不过,那便不要打。”

    竟背转身去,慢吞吞地踱出了庙门。却听明栈雪叫道:“小心,别让她封住此地!”

    神坛里外的耿照丶岳宸风闻言,俱都一愣。

    耿照心想:“这夫人不是来救她的么?她怎又出言提点岳宸风?”

    岳宸风却不由一凛:“难道是……糟糕!”

    施展形绝掠至门边,忽见一张大网从天而降,交错纵横的雪练将整个山门封起来,细密的网罟大如铜钱,仅容一指穿过。

    岳宸风提掌劈落,只觉银丝既绵又韧,触手沾黏,他这掌运上了七成功力,竟然击之不穿。他双掌交叠,轰然击出,连胡彦之丶薛百这等高手都抵受不住的紫度神掌,偏偏对银丝蛛网一点用也没有。

    手掌击上丝网,不过将它撑挤出单臂五指的形状,无论延展得再深,终究无法穿破,内力反而加速逸去,几乎不受控制。岳宸风在山门前略一耽搁,两壁破窗外也都覆上了丝网;抬头上望,屋顶的破网孔洞外银光灿灿,一绺一绺的丝束交错纵横,竟无一丝空隙。

    岳宸风猛然回头,怒不可抑:“这便是天罗丝?”

    却是对明栈雪问。

    她淡淡一笑,柔声道:“是呀,我当初只带了一卷随身,你也见识过的。总坛可多着啦,要捆住一间屋子,原也能够。”

    耿照想起她随手一挥,便将自己一路推过火堆,系绳却肉眼难见,暗忖道:“原来那便是天罗丝。”

    岳宸风面色一沉,伸手道:“拿来!”

    “拿什么呀?”

    明栈雪嘻嘻笑着,口吻一派天真烂漫。

    “五艳妍心散的解药,还有那柄匕首。”

    岳宸风冷笑:“天罗丝水火不侵,凡铁难断。我见用过一柄匕首裁丝,东西呢?”

    明栈雪耸了耸肩,背影依旧优雅好看,动作中却有一丝少女般的淘气俏皮。

    “五艳研心散是以五种毒物混合配置的毒药,选用哪五种毒物丶配比如何,天罗香中人人不同,别说我无解药在身,便有丹药,也解不了姥姥的方子。”

    她说着似觉有趣,掩口“噗哧”一声,怡然道:“至于那柄裁丝匕,方才已被你的‘金甲禁绝’所断,岳老师紫度神掌一挥,连破片都不知飞到了哪里,小女子爱莫能助。那天罗丝质地奇异,便有神兵利器也不易割断,刃尖须浸泡特制的药水,反覆锻打,经三年而成。秘方在《天罗经》里有详细记载,你要不要看?”

    岳宸风怒极反笑:“人是引来的,能眼睁睁看毒发身亡?明栈雪啊明栈雪,真当我是三岁孩儿?”

    怒目一睨,瞳中溢满赤红血丝,犹如猛虎伏岩,状欲噬人。

    明栈雪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说她们是来救我的?”

    她越笑越是酣畅,直笑得前仰后俯,无视于岳宸风的杀人目光,好不容易缓过气来,轻抚酥胸:“我自回东海,已挑掉了天罗香五处据点。有名有姓的共杀死织罗使五人丶迎香使七人,没名没姓的弟子更是不计其数,逼得一人之下丶众人之上的姥姥非亲自出马不可。我若不死在此间,姥姥只怕难与我师姊交代。”

    她末尾几句提高了声调,随风远远送出,庙外听得一清二楚。

    山门之上,雪白丝网映出一抹佝偻身形,夫人低声道:“叛徒!早知今日,当年我便该再加把劲儿,力劝掌门斩草除根丶赶尽杀绝,也不致枉死了那些个忠心耿耿的徒众。这五艳研心散若能要了的命,还算是的造化,落在老身手里,定要将剥皮拆骨,割成一条条的,教求生不得丶求死不能!”

    岳宸风的目光来回巡梭,面上馀映艳红丶跳动不休,心中却是惊移不定。

    “难道……贱人转了性,这回说的竟是实话?还是她与夫人串通一气,编派了这一大套,来诓骗于我?”

    不动声色地走近几步,低声问:“人呢?”

    明栈雪知他问的是耿照,轻轻一笑,悄声道:“给我一刀杀了,尸身投入井里,你信是不信?”

    岳宸风不置可否,又问:“东西?”

    明栈雪明白其意,下巴微抬,一双妙目投向他身后梁间。

    岳宸风馀光瞥去,果然见贮装赤眼刀的那只乌檀琴匣横放在梁上,背匣的革带与琴匣一角染有墨一般的深浓赤赭,一看便知是半涸之血;其量之多,还沿着壁角缓缓淌落一抹乌红,只是没于隳墙败土之间,也不怎么惹眼。

    “她不知耿照紧要,没准真是一刀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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