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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3

作者:默默猴
更新时间:2018-06-23 22:11:04
起头一位,她甚至还不须以假面示人。

    就算略去名存实亡的帝门宗主名位,光以黑岛水神岛之主、拥有“玄帝神君”称号,人称“剑脊岛梢”的漱玉节在十余年前,也是帝门五岛中首屈一指的名剑,号称五帝窟内剑术、弓术第一人。还有一群穿黑衣的妙龄小妞来保护,那可是天大的笑话了。

    终于连抬帐的力士也悉数退走,风中道上,只余隔帐相对的两人。

    “妖刀三度现世之事,宗主可有耳闻?”

    “略知一二”帐中漱玉节单盘跏趺,作吉祥坐,置华丽的金帐如佛龛。即使周围已无属下,她谨慎的姿态依旧丝毫不变。“这与五帝窟何干?”

    “妖刀与天源道宗、与七玄界的关联,宗主知之甚详,我便不赘述了。三十年前妖刀现世,七玄以狐异门为首,捐弃成见,与三铸四剑携手合作,以抗妖刀,这是何等的襟怀!”

    “妖刀隐世后,那些‘正道’却栽赃嫁祸,反回头灭了狐异门,更籍口清算藏形界、血甲门等,诬七玄为外道邪魔,翻脸逼杀。迄今七玄凋零,十不存一,宗主以为是天年,抑或人祸?”

    漱玉节安静聆听,并不接口。

    这是既定的事实,全无讨论的必要。她始终防着对方使缓兵计,心中有只小沙漏正缓缓流淌,一旦逾越某条底线,这场对话便即结束。漱玉节在这点上十分厚道。她不想浪费对方所剩不多的时间。

    鬼先生道:“日前洪泽津的啸扬堡发生血案,‘虎剑鹰刀’何负一家被杀,虎翼飞梭剑惨遭断折。啸扬堡的照壁上头留有四句血书:”

    四剑摧尽,三铸俱熔,唯我魔宗,东海称雄!‘此事宗主是否知晓?“漱玉节抬起头来,平静的神态终于掀过一抹波澜。

    武林中人可能并不知道,一向与青锋照等正道交好、甚至曾在观海天门习艺的何负,乃出自五帝窟黄岛的何家一脉。

    何负的先祖离开黄岛之后,在外自立门户,开创了啸扬堡的庄园基业,严守五帝窟的嫡庶分际,既保守族裔秘密,也严禁与黄岛本家联系,一直延续至今;便在帝门五岛之类,知者亦属寥寥,除了漱玉节与薛老神君,恐不脱单掌五指之数。这其中牵连复杂,旁人难以廓清。但无论如何,被杀的何负是黄帝神君何君盼的远亲,乃土神岛一脉。那留书者所杀的,终究是五帝窟的人。

    漱玉节想了一想,缓缓道:“七玄中人,不会自称‘魔宗’。”

    鬼先生点头。“宗主高见。但三铸四剑自诩正道,未必也如是想。这消息一出,可以想见正道七大派必定磨刀霍霍,再度对七玄伸出捕猎之手;也许,这便是他们一开始就想要的……此番,宗主欲做刀俎,还是鱼肉?”

    他从怀里摸出一对密柬,指尖运劲,书柬便平平射至帐前,笃的一声边缘嵌入栏中,但漱玉节并未伸手取下。“这封邀帖里写明了地点、时间,欲请七玄各宗首脑一唔,共商大计。宗主既是帝门之首,自也应在受邀之列。”

    “大……计?”

    漱玉节轻声覆颂,平稳动听的喉音里辨不出喜怒好恶。

    “妖刀现世,或许是一个征兆。上一回七玄界选错了边,遭致如此下场,这回或许应当记取教训,别做良图。”

    鬼先生娓娓说道:“参加这场七玄妖刀大会,只有两个条件:须至少拥有一样道宗圣器、并权领七玄一门之人,方能出席。所谓‘道宗圣器’,便是昔日天源道宗所释出的诸样宝器;持以出席,才能象征七玄的复兴。”

    “你指的,可是那五把妖刀?”

    “以及宗主所持有的‘食尘弓’。”

    鬼先生道:“五帝窟这两样镇门之宝,亦出自昔日天源道宗。宗主是眼下唯一一位已具资格的七玄首脑。届时在下将在信中所载的秘密地点恭迎大驾,齐为七玄界的复兴大业贡献一份心力。”

    漱玉节思索片刻,摇头道:“我对七玄的复兴大业不感兴趣。”

    “那,”

    鬼先生忽然一笑。“宗主对‘九霄辟神丹’以及消除雷劲之法,不知感不感兴趣?”

    胡彦之惊醒过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盖叶影随风婆娑,然后才是叶隙间的满天繁星。

    正扶着树干坐起身,陡地胁下一痛,才想起自己已身负重伤;轻抚腰腹,发现伤口不但包扎妥适,层层白布间还透出一股清凉的药气香,敷裹的恐怕是极为上等的金创药。

    他披衣而起,却不见小耿及阿傻的踪影,不远处策影正跪地吐息,看来颇为虚弱疲劳,见他起身却昂首低咆一声,也挣扎着要起来。胡彦之示意它继续休息,举目四顾,赫然见到立于对面另一株大树下的“鬼先生”“啧。”

    他撇了撇嘴,仿佛很倒霉似的:“居然是里救了我。”

    “跟里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节外生枝,你总当是耳边风。”

    鬼先生双手抱胸,轻哼了一声。“这回如果不是我提早赶了回来,你只怕已成了一头箭猪,外带一匹罕世的宝马陪葬。弄到这般田地,你觉得很有趣么?”

    “我帮你一回,你帮我一回。童叟无欺,爽快公平。”

    老胡深吸了口气,试着活动肩背,却疼得呲牙咧嘴。“我那两个兄弟呢?交出来。”

    “我来的时候只瞧见一个。双手缠着布条,相貌清秀的那个。”

    “人呢?”

    “交给五帝窟了。”

    鬼先生冷笑:“我总得拿点儿什么,同人家交换你的小命不是?”

    胡彦之啧的一声,面无表情,扶着树干摇摇晃晃起身:“啪!啪!”

    弹了两记响指,策影也挣扎着跪立起来,摇鬃低咆一阵,慢慢地踱到了老胡身边。

    “组织的计划,劝你最好不要插手。”

    “我救哪个会碍到‘组织的计划’?”

    他刻意强调咬字。

    鬼先生沉默良久。“与耿照相干,另一名少年便不相干。”

    胡彦之咬牙狠笑:“那我救阿傻,便不干‘组织’屁事!”

    “接下来我还有得忙,没工夫跟里在后头替你收烂摊子。你自己留神,别把命弄丢了。组织的事与你无涉,不许再接近骷髅岩,一切待我命令行事,听到没有?”

    也许早已习惯胡彦之的桀骜不驯,鬼先生也没想听他好声好气地应答,交代完毕,便即转身。

    “你们‘组织’的消息灵通得野狗似的,你早就知道人在哪里了,对吧?”

    身后胡彦之忽然开口,齿间仿佛咬碎怒雷,隐震伏野。“那人,我见过了。你明知我从流影城来,怎不问一问?”

    “鬼先生”闻言停步,却未回头,语气里似有一丝不耐。“我不想同你瞎缠夹。这个当口,别拿小事烦我。”

    “对我,可不是小事。”

    胡彦之牵着策影追上了鬼先生,又缓缓自他身畔走过;交错之间,冷不防地举臂一挥,从后方打掉了他脸上的糊纸面具。“你忒爱戴面具见人,别戴这种货郎叫卖的便宜货。我把里的宝贝藏回了老地方,这辈子就算里跪着求我,我都不会再戴一戴,你之间好生戴去!”

    老胡霍然回头,明明目光森冷,却仿佛强抑着满腔怒腾。

    那是种备受伤害的意冷心灰。

    “……听到了没,‘深溪虎’?”

    第六卷完

    第七卷 碧火神功

    【内容简介】

    白衣纱笠,不露一丝裸亵,静静坐在古庙篝火畔,其风姿便足以传世……但明栈雪的人生至此,她并不觉得拥有绝世的美貌是种幸福。她要的,是绝世武功!

    「你认为我是女魔头,杀人如麻,我行我素,这一点我不想否认。我费尽心血练成绝学,所求不过『我行我素』四字,没什么不敢说的!」但耿照却觉得她十分可怜――

    这一切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除了阿傻死去的大哥之外,那一段过往的所有关系人里,只有她一人被遗留在过去……

    第三十一折 天罗宝典,五艳妍心

    耿照在黑夜中狂奔。

    他绝不能落入岳宸风之手,否则将置流影城于险地;又不能逃逸无踪,让岳宸风绝了贪念,掉头去追老胡和阿傻。现而今,漆黑的夜幕是耿照唯一的掩护,他发狂似的向前奔跑丶毫不择路,一边跑一边弄断树丛矮枝,甚至直接冲进低矮刺人的灌木丛里,沿路留下明显的痕迹,将岳宸风引向荒僻野地。

    等耿照意识到时,才发现自己正跑向一团火光。

    (不好!

    有篝火的地方就有人,是人就可能被自己连累。

    黑夜之中,跳跃的焰光了映出门楣高槛的虚影,依稀可见建筑之外倾圮的山门华表,似是一座荒废已久的宫观庙宇。耿照既发现此处,岳宸风必也不会错过;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警告篝火的主人,要在岳宸风赶到之前尽快离开。

    一入山门,一股鲜浓肉香扑鼻而来。篝火之前,一抹修长窈窕的雪白衣影正转动着火上的串枝泥包,纤纤玉指嫩如茭尖,被焰火映得剔透晶莹,微带透明。

    (是……是一名女子!

    他纵身跃入,本欲发话,忽地一怔,竟尔忘言。

    破庙中的女郎身若斜柳,旅装的双层缠腰裹得严实,却丝毫不觉雪绫斜纹绸的质地厚重,可见腰身之细。她戴着一顶覆纱帷笠,长长的雪色纱帷垂至腰背,遮去头颈面孔,纱中隐约透出一抹白皙肌色,说是瑞雪,其实更似羊脂白玉,丝毫不逊于纺雪轻纱。

    他平生所识女子,染红霞的相貌丶胴体都是极美的,然而英姿勃发,犹在美貌之上;时霁儿娇俏可喜丶黄缨精灵古怪,堪称春兰秋菊,各擅胜场。然而真要说是“绝色”唯横疏影一人。

    横疏影姿容绝世,倾城倾国,成熟的娇躯腻润丰盈,床笫间曲意承欢,更是世上罕有的尤物。白衣女郎不露容颜,便这么简简单单往火旁一坐,风姿却足令人动魄惊心;而静中有动丶修长健美之处,又与横疏影不同,俱都有慑人心魂的大能。

    耿照呆呆望着,不觉想起了流影城中的心爱姊姊,心底一揪,益感歉疚:“黑夜荒野,我却要把一名柔弱女子赶出庙门火畔,让她挨饿受冻。”

    狠下心肠,拱手朗声道:“得罪!请姑娘立刻收拾行囊离开,如若不从,恐有性命之忧!”

    女郎纱笠微动,“噗哧”一声,似是抿嘴而笑,玉一般的纤纤素手拾起一根三尺来长的枯枝,却非是用以自卫,反倒随意拨动火堆,意态闲适,肢体动作竟是说不出的端丽好看。

    “以一名拦路匪而言,你也算礼数周全啦。”

    银铃似的嗓音温柔动听,带有一抹大家闺秀的书卷气,彷佛正与自家幼弟闲聊,友善而不轻佻。“宫观无灵,多庇客途行旅,非是谁人独有。如若不弃,也请坐下来烤烤火罢。”

    一指火上泥包,慢条斯理道:“这半只野兔,我一人原也吃不完,愿与君子分食。”

    耿照暗暗纳罕:“好个沉着女子!”

    但岳宸风转眼即至,唯恐女郎受害,急道:“姑娘!有一名武功高强的恶徒正追赶我,我一时大意,竟循火光而来,为免遭受牵连,请姑娘即刻离开!冒昧之处尚祈见谅。”

    女郎轻轻打火,低头略一思索,笑道:“我明白啦。你怕我泄漏你的行藏,是也不是?你放心罢,道中相逢,便是有缘,我不会出卖你的。”

    耿照急得双手乱摇:“姑娘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既是如此,待匪徒追来,我便指点方向,让他好生追去。如何?”

    女郎单手支颐,薄如蝉翼的雪纱袖管滑落肘间,露出半截鹤颈般的修长藕臂,肌滑犹如敷粉,曲线似水圆润,当真是纤合度,难再增减一分。

    这动作原无一丝挑逗,耿照却心头一跳,竟有些脸烘耳热,赶紧驱散绮念,摇头道:“姑娘说笑了。那人多疑且贪,若见此间有火,必定前来搜捕,姑娘据实以告也好丶为我隐瞒也罢,那人必定不信。我一开始便错啦,原不该往篝火的方向来,如今请姑娘离开,也只是亡羊补牢而已。”

    “原来如此。”

    女郎点了点头。“我若一走了之,难道便能逃过?那名歹徒若寻不到你,必定于左近仔细搜查。这夜黑风高的,我一名女子举火独行,早晚还是要被他发现。”

    耿照摇头道:“姑娘循大路西行,我在这儿等,待那人接近此地再往东边逃,如此便不会连累姑娘。”

    女郎粉颈一缩,举起手背掩口,火光下只见她幼嫩的掌心红通通的,说不出的好看。耿照面红耳赤,赶紧别过头去,忽想起情况紧急:“奇怪!我到底是怎么了?都到了这当口,还有心思理她美不美?”

    正要催促,忽听女郎温婉笑道:“暗夜遁逃,你一定是身带宝物,这才引人觊觎。我猜对了么?”

    耿照下意识地一摸木匣,女郎噗哧一声,捏着粉嫩的掌心嘴轻笑:“你呀,真是个老实头!你背上的物事,借我瞧瞧可好?”

    耿照警觉心起,正要退出门去,蓦地一股热辣辣的劲风由下而上,直扑面门!

    他反应快极,下腰丶撑地丶转身一气呵成,堪堪避过火尖炙眼之厄,料想以琴匣之坚丶赤眼之锐,能当天下间所有兵器掌风一击,再不回顾,转身跨步,飞也似的朝观门掠去!

    女郎赞道:“好俊身手!”

    也不见她如何运使,手中枯枝一分为三,灰黑枝头冒着大蓬的烟条火星,冷不防地击中耿照的双腿膝弯,以及左肘后方的软麻筋处。

    膝弯是人身最柔软的地方之一,被烧得霜灰的火枝击中,不啻是烙铁加身,耿照闷声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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