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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9

作者:默默猴
更新时间:2018-06-23 22:11:04
明知此事对流影城绝无好处,一时却不知如何辩驳,握着狮爪形状的黄花梨扶手坐下,俊脸微青,面色半晌难复。厅中顿时陷入一片死寂,→枫¤叶・$・枫・¤・学←气氛尴尬;岳宸风似早有准备,面带微笑,从容端起茶杯啜饮。

    “妾身有一事,想请教岳老师。”

    横疏影忽然开口。“按照过往惯例,竞锋大会的比法儿,通常由三家各出一口兵器,请通刀识剑的江湖名家品评优劣,然后再试钝锐、刚柔、曲直、松韧、阴阳五行等,从中推出锋会魁首。岳老师是东海首屈一指的刀法大家,今年的比试,不知是否有幸能请到岳老师评点,更增大会光彩?”

    “我家将军说了,战阵之上,兵器比刚、比狠、比霸气,优胜劣败,毫无转圆。过往的比法乃是文斗,试不出这些。”

    岳宸风笑道:“今年咱们且变个法儿,也才算有了新气象。”

    “愿闻其详。”

    岳宸风举起右手,伸出四根指头。

    “四把兵刃,四个人。”

    他似笑非笑,傲然昂首,虎目之中微绽精芒:“四人持兵。在折戟台上一决高下;兵器毁去自然是败,若持兵之人不幸身亡,也算失败。胜者为王,才叫做武斗!”

    (果然如此!

    青锋照、赤炼堂的基业都逾百年,白日流影城三十年来努力精进,工夫亦不容小观,镇东将军府未有根柢,如何能在兵器铸造上胜过三家?慕容柔定下这等规矩,分明是想以武功取胜。

    岳宸风号称“东海第一刀”所用的赤乌角刀又是稀世宝器,三家纵使在兵器上不居劣势,眼下又去哪里找一名能胜过“八荒刀铭”的持兵代表?

    “卑鄙!”

    横疏影暗咬银牙,粉面上虽挂甜笑,却气得身子微颤。

    岳宸风怡然自得,从容道:“将军也不欲多占便宜,决定将竞锋大会的时日推迟二月,贵城好生准备,尽情发挥。今年六月初三,在沉沙谷折戟台,镇东将军府恭候大驾。二总管,我家将军之言,岳某人都带到啦,叨扰甚久,就此别过。”

    说完便要起身。南宫损、迟凤钧也跟着站了起来。

    横疏影还想再多探些口风,以作因应;心思飞转间,挥袖轻拂裙膝,垂眸微笑:“岳老师,未见主人之前,岂能道别?莫非是妾身简慢,惹岳老师、南宫先生和抚司大人不快,这便急着走么?”

    迟凤钧微一迟疑,又坐了回去,拈须笑道:“二总管说笑啦,流影城既有香醪盛景,又有佳人,哪个肯走?”

    南宫损乜他一眼,拄剑还坐,不发一语。岳宸风笑了一笑,一振踱风,重新倚入宽大的铁梨木椅;唰的一声衣摆扬起,左腿迭上右膝,饶富兴致地望着对,面粉光致致、白腻如新雪的娇小丽人。

    “……且看你弄什么玄虚。”

    他双目锐利,似正如是说。

    横疏影唤来何煦,吩咐道:“速请城主来。”

    何煦会意,快步离开。她料独孤天威定不肯前来,派何煦过去,只因他处事最为圆滑,必不致触怒城主卜。她便利用这段争取来的空档,再探镇东将军府的虚实图谋。

    不一会儿,忽有一名娇美小婢赶来,一见厅内坐着外人,顿时有些畏怯,低声嚅嗫:“启……启禀二总管,城主请各位过去吃茶。”

    横疏影杏眸一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迟凤钧等都纷纷转过头来,露出错愕的神情。

    独孤天威贪图逸乐、任性胡为的名声,已是传遍天下,人尽皆知。

    据说流影城的大总管闾丘望,已有十年见不着城主了,无论这名曾任侯府太傅的老人用软用硬,独孤天威就是不肯接见,还为此逃到京城平望都去,一待就是半年,弃领邑、城务于不顾;闾丘老人没奈何,从此怕了这位城主,他爱用小妾、厨子、伶人来当总管也行,什么都按照他的意思,只求流影城的丹墀宝座上能有一个主儿。

    大厅内无论主客,恐怕无一人有心理准备,今天竟得蒙流影城主召见。

    总算横疏影回神得快,轻咳一声:“去禁园么?”

    那小婢长侍园内,平日少见这位二总管,对她十分惧怕,颤声答应:“回……回二总管的话,是去园子里没错。”

    没等她开口,扶着镂花门棂福了半幅,逃命似的跑出厅去。

    众人愕然,横疏影气得咬牙切齿:“这帮乏人管教的贼贱丫!一个个……都上不了台面,没的丢人现眼!”

    面上却从容不迫,含笑起身:“敝上难得召见,还请移驾一叙。三位随妾身来。”

    岳宸风推辞不得,唤从人抬着十几箱的礼物,一路往内城里去。

    横疏影领着众人进入内园,一名姿容娇妍、身段窈窕的美艳女郎携着两名侍婢,立在长廊转角等候,正是先前于“响凌波”之内出言取笑、得她白眼的那名宠妾云锦姬。她换过一身衣裳,拭干一头如瀑长发,金步翠摇、珠饰环佩,所用还比横疏影更加富丽,与裸裎娇躯时有着截然两样的风情。

    云锦姬低垂粉面,脉脉一笑,当真是风情万种,细声道:“二总管好,各位大人好,我家城主已久候啦,请诸位随云锦姬一同前往。”

    有意无意一瞥,水汪汪的杏眼里眸光盈盈,分外冶丽。

    独孤峰墩了皱眉,转过头去,径对岳宸风道:“岳老师这边请。”

    横疏影冷眼睨着,木然一笑,并不言语。

    云锦姬却如花蝴蝶般翩然转身,领着众人走在弯弯曲曲的廊庑间。

    耿照不久之前才来过一次,此番行处,却无一景是早上曾经见过的,满眼陌生,不觉昨舌:“这园子,怕比整座流影城还大!”

    走着走着廊距突然变宽,足有先前的三倍,但弯绕更甚;不知不觉间,两侧的花树越来越矮、视线越见开阔,最后极目一空,浓翠的树冠竟都沉在脚下,须探出两边的镂空围栏才能望见。

    回廊尽处另有五级云阶,上接宽阔望台,檐下一块泥金字匾,写着“不觉云上”五个大字,走势如飞凤潜龙,气魄逼人。其下并未落款,却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大国手的笔墨。

    “妤个‘不觉云上’!”

    迟凤钧不住赞叹:“难怪曲廊如此迂回,原来是缓坡而上,令人难觉。如此设计,委实妙极!”

    云锦姬笑道:“这座‘不觉云上楼’乃出自主上设计,楼高五丈,一路行来,却也一点儿也不像在爬坡。我们平日都乘肩舆来,从轿夫的肩上往外瞧,那才叫做好看呢!”

    望台之上,早已摆好两列矮几坐席,独孤天威左拥右抱,与一班姬妾踞着织金绒毯铺就的主位,所幸衣着都还齐整,不似凌波亭中那般荒唐。

    客席上已有三人:一名青年大胡子捧着海碗,与独孤天威相饮甚欢;一旁的少女踞坐得有些不耐,百无聊赖,不时揉揉膝腿直起腰,偷捏着充满弹性的柔嫩圆臀,弄得骄人的鼓胀胸脯不住轻晃,乳浪盈盈,撑高的细罗襟摆随波荡漾,煞是好看。

    独孤天威饮酒之余,不时色眯眯望着她,两道湿黏的视线紧叼着饱满弹动的傲人双峰不放,只差没淌下口水。黄衫少女恍若不觉,似是不惯席地,只皱着未施黛青的淡淡弯眉,悄悄地叹了口气。

    “喂,你一直动来动去,莫不是身上长虫?”

    大胡子怪有趣的瞟着,出口椰揄。

    “要你管!”

    少女正没发作处,狠狠瞪他。小巧的淡眉一挑,倒像是忽然来了劲头,大有起身生事的架势。首席上,另一名端雅健美的红衫丽人嗔怪似的望她一眼,低声道:“快坐好!忒没规矩。”

    直起结实苗条的柳腰轻咳两声,独孤天威赶紧移开视线,又与那大胡子喝成一片。

    耿照瞧得一呆,黄衫少女却早一步发现了他,欢叫着挥手:“喂,耿照!这边、这边!”

    红衫女郎瞪她一眼,似是低声说了两句,少女一吐丁香似的小小猫舌,缩着颈子坐好,红扑扑的雪白圆脸却溢满笑意,眯着两弯眼缝,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这三位贵客,自是胡彦之、黄缨及染红霞了。

    横疏影尚未向城主报告昨夜之事,一见三人在此,不免有些惊疑。独孤天威骨碌碌地喝干了一大碗酒,笑道:“我听说你中午要请客吃饭,便把人一股脑儿找了来,同吃同说,干净省事。”

    她原本打算利用午宴席间,为染红霞等引见城主,见胡彦之与他喝得尽兴,甚是相得,这下倒是省了麻烦。胡彦之一见独孤峰来,笑着毕手:“唷,世子!”

    独孤峰面色铁青,连招呼也不打。

    独孤天威得满脸通红,一指儿子:“没礼貌!胡……胡大爷叫你哪!”

    胡彦之假意来劝:“哎呀,城主!小孩子不懂事,长大再教不迟。来,喝酒!”

    两人满嘴胡言,直着脖子又灌了一通。独孤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差点没中风,黄缨“咭”的一声,捂嘴不住颤抖。

    横疏影赶紧为众人通过姓名,分派坐定。

    岳宸风乃是主客,坐在西首第一位。他向独孤天威献上礼物后,冲染红霞与胡彦之一抱拳,朗声笑道:“久闻‘万里枫江’与‘策马狂歌’的大名,两位都是东海七大派中的闻人,今日得见,甚感荣幸。”

    染红霞点头致意,玉一般的细长瓜子脸蛋略显憔悴,显然元气尚未恢复。

    耿照心中微动,忍不住投以关怀的目光,她却别过头去,神情冷漠,苍白的雪靥泛起一丝娇红。独孤峰登望台以来,视线始终着紧盯染红霞,须臾未离;偶尔一瞥耿照,目光十分不善。

    胡彦之懒惫一笑,耸了耸肩。

    “二掌院是闻人,在下却是闲人。要说到名气,我们可都不及岳老师啦。”(枫**叶--文-学-F-丫-W-X-W)

    岳宸风笑了笑,也不接口。

    横疏影将岳宸风的来意扼要说明,独孤天威抓耳挠腮,好不容易捱到说完,嗤笑道:“慕容柔爱办捞什子大会,让他办去!搞这些不必花银子么?偏生这厮,忒爱搅和!”

    众人闻言,均是一怔。

    横疏影唯恐他越说越不像话,微笑接口:“主上就是爱说笑。是了,这位岳宸风岳老师,人称‘东海第一名刀’,乃是当世的英雄人物。就连慕容将军,也对他礼敬三分呢!”

    岳宸风抱拳拱手,连称不敢。

    独孤天威眯眼上下打量,见岳宸风含笑昂坐、器宇非凡,嘿嘿一笑,一边斟酒一边说:“适才胡大爷说,你岳某某的武功刀法名气很大,若非招摇撞骗,肯定是个好样的。本侯平时这个……嗯,礼贤下士,特别唤来一见,看看是扁是圆。”

    胡彦之正自饮酒,冷不防“噗”的一口喷了出来,呛得直捶胸口。

    萸缨忍笑道:“城主,人家岳老师可也不是下士。你忒不讲义气,这便卖了胡大爷。”

    独孤天威大摇其头:“我与胡大爷肝胆相照、相濡以沫,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个丫头片子,莫胡乱挑拨。”

    岳宸风面色不变,呵呵笑道:“浮世虚名,不过是江湖朋友抬爱,恐辱城主大人清听。胡大侠是青帝观鹤真人高足,系出名门,身怀绝艺,自是瞧不上我们这些乡下武师。”

    胡彦之这几年行走江湖,无处不闻“八荒刀铭”大名,总觉造作太过,不免有沽名钓誉之嫌,也不怕得罪他。忽然一凛,心想:“师父任掌教多年,外人说起时,多称‘观海天门鹤真人’。若非教内同修,又或留心东海道脉之人,谁会说‘青帝观鹤真人’?”

    须知观海天门内,便无千观也有数百丛林,青帝观、紫星观、百花镜庐等固然是着名的大道场,但外人等闲摸不清底细,罕以个别相称。

    鹤着衣接掌天门后,青帝观住持之位便传给了师弟,此后未再以观主的身分行走江湖。胡彦之呛咳一阵,不觉留上了心,只觉岳宸风越看越是熟稔,似曾相识,抚胸道:“岳老师的容貌十分眼熟,不知我们从前……是否见过?”

    岳宸风敛目微笑,端起茶杯就口,片刻才道:“岳某未上真鹄山拜见鹤真人,今日在此巧遇胡兄,也是初见。兴许是我这张面孔生得平淡无奇,道中常见,胡兄方有此问。”

    胡彦之笑道:“是么?”

    举碗饮酒,模样却若有所思。

    独孤天威又喝完一碗,抹抹酒渍,回顾左右:“愣着干啥?都给斟上。”

    以云锦姬为首的宠妾们嘻笑推攘,如彩蝶出蛹般流花四散,一时间望台上香风舞溢、裙裾飘扬,玉锦金织漫入席间,宛若妓馆酒肆。

    独孤天威也不举杯邀饮,自顾自的喝着,闭目喃喃道:“好酒。”

    “的确是好酒!”

    胡彦之最不拘礼,也不嫌主人疏放,喝得啧啧有声。

    “可借没有下酒的小菜。若有一碟咸豆,土酒都能喝出肉味来。可惜!”

    独孤天威一拍大腿:“胡大爷!同你喝酒,真是对人对味,连放屁都是香的!痛快、痛快!”

    两人跳将起来,又对干了一大碗,只差没抱头痛哭,结为异姓兄弟。

    众人啼笑皆非,岳宸风自入城以来,还未受过这般冷落――他在镇东将军府备受礼遇,连慕容柔都不曾稍有轻慢,若非碍于独孤天威爵位甚高,又是极受圣上恩宠的皇亲,只怕不肯忍耐安坐。

    独孤天威睨他一眼,哼道:“下酒菜就来啦!好吃得包管你连舌头都吞下去。”

    话没说完,望台下。一阵脚步声,七、八名琼筵司的厨工用麻绳扁担,扛着棺材似的石釜,正是清晨炮制的棺材羊。

    领头之人高瘦黝黑、长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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