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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天下霸唱
更新时间:2018-05-08 15:00:00
的队伍是不可战胜的,连美帝国主义的飞机坦克咱都不怕,能怕几只小蜜蜂?全是他奶奶的纸老虎,干他娘的,今天咱们吃定蜂蜜了。

    话虽如此说,却不能蛮干,稍有失误就会被马蜂活活蜇死,这种蜂如此巨大,肯定是有毒的,不用多,挨这么一两下就完了。刚好旁边有条小河,这就叫天助我也。我先拿出一块饼子掰了两块,喂栗子黄吃了,让它远远地跑开。然后各自把带来的军大衣穿上,戴了狗皮帽子扎了围脖,戴上手套,帽子前面遮了一块找女知青借的透明纱巾,检查全身都没有半点露出皮肉的地方之后,让胖子找了两棵空心的苇子,一人一棵,准备等会儿跳到河里躲避蜂群攻击时用来呼吸。

    准备停当之后,我们像两只臃肿的狗熊一样,一步三晃地来到树下,我手拿一团冬籽草和火柴蓄势待发,胖子拿个长长的杆子数着:“一,二,三。”数到三就用长杆猛捅蜂巢和树干连接的部分,没捅到四五下,巨大的蜂窝叭嗒一下落到树下,里面的无数大马蜂立刻就炸了营一样飞出来,在天空中形成一大片黑雾,嗡嗡嗡地笼罩在我们头顶。

    我事先准备得比较充分,不管蜂群的攻击,用火柴点着了冬籽草,放在蜂窝的上风口,从里面飞出来的巨蜂被烟一熏就丧失了方向感,到处乱飞,我和胖子又用泥土在燃烧的枯草周围堆了一道防火墙,以防形成烧山大火。

    此时那些没被烟熏到的马蜂已经认清了目标,纷纷扑向我们。我感觉头上就像下冰雹一样啪啪啪地乱响,不敢再作停留,急忙和胖子奔向旁边的小溪。那溪水不深,不到一米的样子,我们一个猛子扎到了底,身上的马蜂都被溪水冲走,我一手按住头上的狗皮帽子防止被水流冲走,另一只手取出苇子呼吸。

    过了许久才露出头来,发现蜂群不是被水淹死,就是被烟熏晕了过去,已经没有危险了。此时虽是盛夏,山中的溪流却冷,我已经冻得全身发抖,好不容易才爬上岸,躺在石头上大口喘气,头上的阳光晒得身上发暖,说不出的舒服。

    不一会儿胖子也撑不住了,晃晃悠悠地爬上岸来,刚爬一半,他忽然哎哟一声,猛地抬起手臂,手上不知被什么扎了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我赶忙又下到溪中去扶他,胖子一边紧握住伤口一边说:“你小心点,这河里好像有只破碗,他妈的扎死我了。”

    这附近根本没有人居住,怎么会有破碗,我好奇心起,脱个精光,赤着膀子潜进溪中摸索,在胖子被扎的地方,摸出半个破瓷碗,看那碗的款式和青蓝色的花纹,倒有几分像以前我祖父所收藏的北宋青花瓷。

    祖父的那些古玩字画在破四旧的时候都被红卫兵给砸了,想不到在这深山老林里也能见到这类古玩的残片,还真有点亲切感。不过这东西对我来讲根本没什么用,我一抬手把这半个破碗远远地扔进了树林里。

    胖子也把湿透了的衣服扒个精光,胡乱包了包手上的口子,又跳进溪中。我们俩洗了个澡,然后把衣服鞋袜一件件地晾在溪边的鹅卵石上,我打声呼哨,招呼栗子黄回来。

    只见栗子黄从远处跑了回来,嘴里还叼了只肥大的灰色野兔。不知这只倒霉的兔子是怎么搞的,竟然会撞到栗子黄这只还在实习期的猎犬口中。我一见有野兔,大喜之下抱着栗子黄在地上滚了几圈,真是条好狗,我从蜂巢上掰了一大块沾满蜂蜜的蜂房奖励它。

    胖子说:“回去咱们也找人要几只小狗养着,以后天天都有兔子肉吃了。”

    我说:“你想得倒美,山里有多少兔子也架不住你这大槽儿狠吃。先别说废话了,我还真有点饿了,你赶紧把兔子收拾收拾,我去捡柴生火。”

    胖子在溪边把兔子洗剥干净,我抱了捆干松枝点起了一堆篝火,把剥了皮的野兔抹上厚厚的一层蜂蜜,架在火堆上烧烤。不一会儿,蜜制烤兔肉的香味就在空气中飘散开了,我把兔头切下来喂狗,剩下的兔肉一劈两半和胖子吃了个痛快。我长这么大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差点连自己的手指也一起吞下去,虽然没有油盐调味,但是抹了野生蜂蜜再用松枝烤出来的野兔肉,别有一番天然风味,在城市里一辈子也想象不到世上会有这种好吃的东西。

    吃饱之后,眼见天色不早,衣服也干得差不多了,就用粗树枝穿起了巨大的蜂窝,两人一前一后地抬了,高唱着革命歌曲回村:“天大地大,不如我们大家决心大;爹亲娘亲,不如共产党的恩情亲。”这才真是鞭敲金镫响,齐唱凯歌还。唯一不太协调的就是在我们嘹亮的革命歌声中还夹杂着栗子黄兴奋的叫声,这使我觉得有点像电影里面鬼子进村的气氛。

    回到屯子里一看,人少了一大半,我就问燕子:“燕子,你爹他们都到哪去了?”

    燕子一边帮我们抬蜂巢一边回答:“查干哈河发大水,林场的木头都被泡了,中午村里的人都去那边帮忙搬木头了。支书让俺转告你们,好好看庄稼,别闯祸,他们要七八天才能回来。”

    我最不喜欢听别人不让我闯祸的话,就好像我天生是到处闯祸的人似的,于是对燕子说:“支书喝酒喝糊涂了吧?我们能闯什么祸?我们可都是毛主席的好孩子。”

    燕子笑着说你们还不惹祸呀,打你们城里这几个知青来了之后,村里的母鸡都让你们闹腾得不下蛋了。

    我们一起的另外两个男知青也去了林场,只剩下我和胖子还有另外两个女知青,我们因为出去玩没被派去林场干活,觉得很幸运。把蜂蜜控进罐子里,足足装了十多个大瓦罐,燕子说剩下的蜂房还可以整菜吃,晚上整狍子肉炒蜂房吃。

    一说到吃,胖子就乐了,说今天咱们这小生活跟过年差不多,下午刚吃了烤兔子肉,晚上又吃狍子[奇・书・网]肉炒蜂房,我这口水都流出来了。燕子问我们在哪烤的兔子。我把经过说了。燕子说哎呀,你们可别瞎整了,在老林子边上烤野兔,肉香把人熊引出来咋整呀。

    我们听她这么说才想起来,还真是太危险了,幸亏今天人熊可能是在睡觉才没闻见烤肉的香味。我一边帮燕子生火一边说了胖子在溪水中被破碗扎破手的事,荒山野岭的地方怎么会有那种宋代的青花瓷碗?

    燕子说那一点都不新鲜,咱村里姑娘出嫁,哪家都有几个瓶瓶罐罐的做陪嫁,都是从河里捞出来的。

    我越听越觉得奇怪,河里还能捞古董?

    燕子也从床底下翻出两个瓷瓶让我看:“不是河里长的,都是从上游冲下来的。咱村附近这几条河的源头都在喇嘛沟的牛心山,听老人们讲那山是埋了也不知辽国金国的哪个太后的墓穴,里面陪葬的好东西老鼻子去了。好多人都想去找那个墓,但是,不是没找着,就是进了喇嘛沟就出不来了。喇嘛沟那林子老密了,我爹就曾经看见过沟里有野人出没,还有些人说那牛心山里闹鬼,反正这些年是没人敢再去了。”

    说话间已经夜幕降临,燕子把饭菜做得了,胖子去叫另外两个女知青来吃饭。结果刚去就和其中一个叫王娟的一同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我忙问他们出什么事了。

    王娟喘了半天才说清楚,原来和她一起的那个女知青田晓萌家里来信,说是她母亲得哮喘住院了,病得还挺严重。田晓萌听人说喇嘛沟里长的菩萨果对哮喘有奇效,就一个人去喇嘛沟采菩萨果。从早晨就去了,一直到现在天黑也没回来。

    我脑门子青筋一下跳起来多高,这田晓萌也太冒失了,那地方全是原始森林,连村里有经验的猎人也不敢随便去,她怎么就自己一个人去了?

    王娟哭着说我拦不住她呀,咱们赶紧去找她吧,要是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呀。

    可是眼下村里的劳动力都去了林场,剩下的人老的老小的小,要去找人只能我和胖子去了,燕子也带上栗子黄和猎枪跟我们一道去,留下王娟在村里看庄稼。

    在山里有狗就不怕迷路,我们不敢耽搁,点着火把牵着栗子黄连夜进了山。深山老林里根本没有路可走,我真想不明白田晓萌自己一个女孩怎么敢单身一人闯进大山的最深处,胖子说她可能是急糊涂了,谁的亲娘病了不着急啊。

    因为天黑,就让狗追踪气味,栗子黄没受过专业的追踪训练,经常跟丢了,还要掉回头去重找。所以我们走得很慢,以前四五个小时的路,走了整整一夜。东方出现了曙光,大森林中的晨风吹得人身上起鸡皮疙瘩,清新的空气使人精神为之一振,燕子给我们指了指西面:“你们看,那座大山就是牛心山。”

    我和胖子向西边看去,被茫茫林海覆盖着的山峦中,耸立着一座怪模怪样的巨大山峰,整个山就如同牛心的形状,九条白练玉龙般的大瀑布从山上奔流而下,村民们捡到的那些瓷器就是从这些瀑布里冲出来的,看来那传说中辽国太后的陵墓可能就在山内,不过这么多年以来始终没人找得到入口。

    我见了这座壮观的山峰突然有一种感觉,向毛主席保证这样的山我好像在哪见过。心念一动,终于想起来平时闲着翻看我祖父留下的那本破书时看到的一段记载。这种山水格局是一块极佳的风水宝穴,前有望,后有靠,九道瀑布好似九龙取水,把山丘分割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对了,好像是叫什么“九龙罩玉莲”。

    山上这九条瀑布,多一条少一条,又或者说没有这么大的水流量,都够不上九龙罩玉莲的格局。九在个位数中最大,有至尊之隐义;发音也同久,有永恒之意,一向被视为最吉祥的一个数字。另外瀑布的水流如果小了,那也就不叫龙了,那是蛇。

    这种风水宝穴,还有个别称作“洛神辇”,按书中所说,最适合的就是在这种地方安葬女性,如果安葬了男子,其家族就要倒大霉了。

    这时我心中隐隐约约有种感觉,我祖父的那本《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四旧,书中的内容确实是言之有物的,回去之后还要再好好读一读。

    不过我并不觉得这种风水术有什么实用价值,中国自古以来有那么多的帝王将相,哪一个死后是随便找地方埋的?朝代更替、兴盛衰亡的历史洪流,岂是祖坟埋得好不好能左右的?

    燕子指着牛心山前的山谷说:“这就是有名的喇嘛沟,传说里面有野人,到了晚上还闹鬼。”

    胖子望了望山谷中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皱着眉头说:“田晓萌要是进了喇嘛沟肯定会迷路,咱们只有三个人一条狗,想找她可真是有点不大容易。”

    我看他们俩有点泄气,就为他们打气说:“共产唯物主义者们就不应该相信世界上有什么鬼,不管是鬼还是野人,让我碰见了就算它倒霉,我要活捉它几只,带到北京去送给毛主席,毛主席见了一定很惊讶。”

    胖子和我一样都是军人家庭出身,血液里天生就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遗传因子,他听了我这么说,也来精神了,摩拳擦掌地准备进沟。

    只有燕子忧心忡忡,她作为本地人,从小到大听了无数关于这条喇嘛沟的可怕传说,自然就有一种先天养成的畏惧心理。不过现在救人要紧,只能把那些抛在脑后了。

    三人先坐下来吃了些干粮,整点装备,我们一共有两杆猎枪,这两支枪是燕子和她爹打猎时用的,一把是三套筒,另一把是鄂伦春人常用的抬牙子,这两种枪都很落后,全是前膛装填的火药枪,近距离杀伤力很大,但是射击三十五米开外的目标,威力和精度便难以保证,也就打个野兔狍子之类的还算好使。

    我六岁起就被我爹带到靶场玩枪,解放军的制式长短枪械我用得都很熟,但是这种前膛燧发猎枪,我一点都没有把握能控制住。胖子和我的经验差不多,我们商量了一下,猎枪我和燕子各拿一支,胖子拿了一把砍柴的砍刀。准备停当之好,三人就一头扎进了喇嘛沟的密林之中。

    在喇嘛沟里,比起传说中的野人和山鬼,最真实而又直接的威胁来自人熊,人熊虽然和黑瞎子同样都是熊,但是人熊喜欢人立行走,故得此名。人熊体积庞大,皮糙肉厚,猎人们只有成群结队,并带有大批猎狗的时候才敢攻击人熊。如果一个人带着一把破枪在原始森林中和人熊遭遇,几乎就等于是被判死刑了。

    在林子里走了大半日,牛心山上九道大瀑布的流水声轰隆隆的越来越大,眼瞅着喇嘛沟已经走到了尽头,就快到牛心山脚下了。

    人熊野人都没碰到,更没见到田晓萌的踪影,胖子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行了……实在……走不动了。”

    燕子说那咱们就先歇会儿吧,栗子黄好像也寻不到田晓萌的气味了,唉,这可咋整啊,要是找不到她,支书和我爹他们回来还不得把我骂死。

    我也累得够戗,拿起水壶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对他们两个人说:“田晓萌许不会是让人熊给吃了?再不然也有可能是被野人抓去做了压寨夫人。”

    我们正在一边休息一边闲扯,忽听栗子黄冲着密林深处狂叫了起来,猎犬都是血统优良的好狗,它们不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绝不会如此狂叫。

    我问燕子:“狗怎么了?是不是发现有什么野兽?”

    燕子脸色惨白:“快上树,是人熊。”

    我一听说是人熊,急忙三下两下爬上了一棵大树,低头一看,燕子正在用力托着胖子的屁股,胖子不会爬树,吃力地抱着树干一点点地往上蹭。我赶紧又从树上溜了下来,和燕子一起托胖子的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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