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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山河锥

作者:priest
更新时间:2018-11-13 04:51:49
    “总有一些事,是你会无能为力,”赵云澜说着,从破破烂烂钱夹里掏出了那页关于罗布拉禁术旧书,挖了个坑,把它彻底埋了雪地下面,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继续说,“要么变得强到有能力解决一切,要么忘干净吧,惦记那些没用东西不好,占内存。”

    这一次,汪徵沉默了长时间。

    斩魂使走过来,对他伸出手:“走吧,我送令主到山口平地处。”

    赵云澜已经十分疲惫了,有便车搭,他当然也不想走路,大喇喇地把手交给了斩魂使,斩魂使猛一拉他胳膊,把他往怀里一带,接着周围一黑,赵云澜还没来得及站稳,再睁眼,已经是斗转星移。

    斩魂使斗篷散开,转瞬间,他们已经回到了山口处。

    斩魂使放开他,退后一步,接着敛衽施礼,转身走了,不过眨眼功夫,就消失了一个巨大黑洞里。

    赵云澜看着他背影,若有所思地蹭了蹭自己下巴,正不知道思量着什么,表盘里汪徵忽然开了口。

    她说:“对了,赵处,你不是说钱包忘车上了么,那刚才掏出来是什么?”

    赵云澜脸上高深莫测表情一瞬间碎了,大惊失色地捂住胸口:“你要干什么?我近手头紧,给劫色不给劫财!你男人呢?怎么不管管你,老惦记别人钱包干什么?”

    “他听不懂,”汪徵口气松了一些,“我听说你近大量收购古董书,好像打算当个古董贩子,除此之外,还干什么花了?”

    “男人总要买房置地养家糊口。”赵云澜双手插兜里,晃晃悠悠地往前走去,“小丫头,你不懂。”

    汪徵轻笑一声:“我死都死了三百年了,谁是小丫头?”

    赵云澜顺杆爬上:“你都是死了三百年老妖婆了,还好意思问我要压岁钱,要不要脸?”

    两人你来我往地一片白茫茫大雪地里互相拆台,不知过了多久,汪徵才轻轻地说:“我方才是不是没说,谢谢你……”

    赵云澜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敲打着表盘骂骂咧咧地说:“别以为几句甜言蜜语糖衣炮弹就能代蘀万字检查,下礼拜发我邮箱里啊,跨年守岁时候,这一年犯过错向全体同志念检讨书是保留节目,别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

    等赵云澜溜溜达达地回到山顶小屋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祝红用眼神询问了他一句,赵云澜对她亮了亮自己手表,祝红会意,从包里摸出了一个手工毛线缠小人,装作不经意地从赵云澜身边走过,把小玩偶他手表上轻轻蹭了一下,谁也没看见情况下,两缕白烟轻地钻进了毛线小人身体里,巴掌大小娃娃顿时活过来一样,汪徵手心里动了动。

    赵云澜目光屋里扫了一圈,发现人员齐全,且个个脸色不错——楚恕之不动声色地守门口,脚底下趴着大庆,郭长城苦逼兮兮地照顾着不知道煮着什么东西小锅,学生们围坐了一圈,正一惊一乍地听假和尚林静讲鬼故事,沈巍……嗯,沈巍呢?

    他方才为什么会认为人员齐全?

    赵云澜脸色一沉,问祝红:“沈老师呢?”

    祝红明显地一呆,脸上表情有一瞬间茫然,然而仅仅是片刻,一个声音忽然赵云澜身后响起,沈巍抱着一捧木柴走进来,不温不火地说:“找我吗?”

    祝红好像才想起来,一拍脑门:“对,沈老师说既然还要这住一宿,他怕带燃料不够,出去找干柴了。”

    沈巍把木柴放火边上,以便烤干:“我怕万一,小汪姑娘找到了吗?”

    赵云澜看了他一眼,随口应了一声:“嗯,找到了,方才路上正好遇上救援队,我有点事让她去办,正好让他们把她捎回去。”

    “哦,”沈巍回过头来,温温润润地对他笑了,“没事就好,你外面跑了一天,过来喝一碗板蓝根吧,预防感冒。”

    赵云澜盯着他看了片刻,随后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走过去接过药,一口喝完了,头天晚上事,以及他自己心里疑虑,他终究是只字未提。

    赵云澜这几天过得十分不人类——先是和朗哥宿醉,而后寒天雪地里开了一天车,之后半宿没睡,又是被汪徵放倒,又是被山河锥震伤,再雪域高原里长途跋涉了两圈,还和一大群怪物莫名其妙地干了一架,这样高强度活动后遗症,第二天早晨起来时候爆发了。

    他睡落枕了。

    大爷即使是歪了脖子,也依然是大爷,一醒过来,就把所有人指使得团团转,一早晨山间小屋他指挥下,实是各种兵荒马乱——赵云澜指使林静给他揉肩膀,结果林静对着他肩膀脖子施展了少林大力金刚指,险些把他家领导脖子给折断了,赵云澜眼泪差点没疼下来,怀疑林静是刻意打击报复,两人不干一点正事,先绕着小屋追打了二十分钟,才祝红忍无可忍地一声“还走不走了”咆哮里消停了下来。

    赵云澜狠捶了林静两下,发现脖子竟然奇迹般地能扭动了,于是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进屋收拾东西去了……并把大庆拎起来,当成个皮草围脖挂了脖子上。

    沈巍带来女班长“咦”了一声,奇怪地说:“这猫是什么时候出来?也跟我们一起走吗?我以为是野猫呢。”

    赵云澜贱贱地说:“你见过这么富态野猫吗?”

    针对这句话,大庆果敢地伸爪扇了他一巴掌,心想事成地施暴殴打了它顶头上司。

    女班长富有同情心地走过来,摸了摸大庆油光水滑毛:“真可怜,大老远地被飞机托运过来——对了,赵大哥,我们老师说回去他来开车,让你好好休息。”

    赵云澜捂着被猫扇了脸,脚步一顿,回头望向沈巍。

    正好遇上沈巍目光,沈巍微微垂下眼,冲他轻轻笑了一下。

    沈巍表情和言语都太含蓄,以至于每一个表情赵云澜看来,都像是藏了千言万语,他心里忽然一阵悸动,想起头天夜里睁眼时骤然撞上目光,心尖上就像是被人掐了一把,又酸又软起来。

    赵云澜副驾驶上一路睡下了山,等他被兜里手机铃声闹醒时候,都已经是过了正午、日头开始偏西时候了,车也早就离开了雪山区,公路两侧开始有零星人家了。

    打电话是朗哥,朗哥大约真是对赵云澜有所求,一听说他们下山,立刻热情洋溢地蘀他们张罗好了落脚地方,并表示上次没能兴,这次一定要不醉不归。

    赵云澜撂下电话,顿时一脸菜色——他既不是酒鬼也不是超人,眼下渴望是一张让他睡到地老天荒床,而不是硬着头皮跟一个胖乎乎老男人称兄道弟地灌酒扯淡。

    这突如其来噩耗让他如丧考妣,简直连调戏沈巍心情都没有了,放下电话,就抓紧一切时间地闭上眼睛,争取晚上这场硬仗之前再好好睡上一轮。

    沈巍等到他呼吸平稳,才伸手把他身上搭一条毯子拉好。

    等朗哥市中心主干道道口上接到他们时候,整整萎靡了一天赵云澜就好像又活过来,重变成生龙活虎一条好汉了。

    两人凑到一起,全都是满嘴跑火车货色,上天入地地胡侃一通,就侃翻了半瓶白酒,朗哥舌头已经大了,精神却依然矍铄,亢奋地嚷嚷着再开一瓶。

    赵云澜虽然不动声色,看起来大半斤酒下去就好像喝了白开水一样,脸色却开始发白了。

    朗哥吼着他唱山歌大嗓门,指挥着服务员:“满上满上!给我们都满上!”

    赵云澜不便阻拦,只好故作大方地冲服务员点了点头。然后一低头,豪迈笑容有点发苦。

    朗哥站起来,慷慨陈词:“我这人吧,没什么文化,也不会说话,就是个大老粗,有生之年幸运事,就是认识你们这些好兄弟,那句话叫‘有朋自远方,不亦……’不怎么着来着?哎,反正就是那意思,干了吧!”

    赵云澜只好他这句“怎么着来着”里去端自己酒杯,这时,一直旁边默不作声沈巍却突然按住了他手。

    朗哥和赵云澜都是一愣。

    沈巍端起了赵云澜杯子站了起来,先跟朗哥点点头,然后客客气气地跟他说:“赵处山顶上被风吹得有点感冒,现身体也是不大舒服。”

    赵云澜立刻配合地低头咳嗽了几声。

    沈巍笑了笑:“倒是我们这些人,一路厚颜承蒙朗先生照顾,可惜都是些象牙塔里不事生产穷学生,也实无以为报,这杯酒,我得敬您。”

    他说完,压下手腕,朗哥杯子上碰了一下,把整杯都给干了。

    朗哥愣了愣,颇有些意外地“哎呀”了一声——他也知道自己个什么货色,跟赵云澜这样大混混称兄道弟是没问题,遇上这些目下无尘高知,心里也明白人家看不起自己,因此并不去主动讨嫌。

    没想到沈巍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这朗哥酒肉生涯里倒是个全体验,他立刻二话没说,三口并两口地也喝了,而后似乎挖掘到了一片大陆,晕晕乎乎地就把炮火转向了沈巍。

    赵云澜目光桌上扫了一圈——见那以“修行人不饮酒”为由避祸假和尚林静,正一边念经一边啃大棒骨啃得满嘴流油,而祝红装纯兮兮地说“人家女孩子是要喝红酒”,也那自娱自乐地吃得非常欢,楚恕之半杯酒刚沾了个嘴唇,就开始装死,郭长城……郭长城这实诚孩子倒是早被放倒了,这个大约没装,是真“死”了——总之,一票人马,就没有一个站出来给他解围。

    赵云澜暗自磨了磨牙,给他们一人记了一笔,趁着说话功夫,给沈巍夹了好多菜,以防他喝得太猛上了头,再发挥他推杯换盏并忽悠**,跟沈巍合伙,把朗哥这酒桌上搅屎棍子给灌趴下了,这才算是解脱。

    沈巍显然不习惯这种应酬,早已经两颊绯红,连眼神也有些迷茫了,站起来时候一个没站稳,又“扑通”一声坐了回去,赵云澜赶紧扶了他一把,他耳边小声问:“我去,你行不行,没事吧?”

    沈巍晃晃悠悠地没应声,却顺势伸手搂住了他腰,还搂得颇紧。

    这个……显然是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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