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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57

作者:萧鼎
更新时间:2018-03-22 12:00:00
仙在前边跳了起来,大怒。

    小环白了他一眼,道:“爷爷,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就觉得道长说的很有道理,看你这几天那个样子,只怕还真的有些老糊涂了。”

    周一仙似乎特别听不得“老糊涂”三字,更是恼怒,怒道:“你们两个家伙知道什么,你们才多少年纪,知道多少人情世故,我这还不是……”

    小环抢道:“是么,那你倒说说看,你为什么拚命涨价?”

    周一仙哼了一声,手中仙人指路竹竿一挥,向着周围稀稀拉拉那些行人指了一下,道:“你们看看这些人,还有我们一路过来遇到的那些人,是不是都是逃难的人?”

    小环点了点头,道:“不错,大家都是啊!包括我们也是。”

    周一仙窒了一下,老脸微微一红,随即当作没听到的样子。

    小环又道:“既然他们都是逃难的人,离乡背井的,我看根本就没有几个人想着看相这回事,我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该减价才对,可是爷爷你倒好,拚命掸价。”

    周一仙双手一背,将竹竿置于身后,冷笑道:“照你们这么说,我倒是错了,可是你看这几日,找我们看相的人是少了还是多了?”

    小环怔了一下,皱了皱眉,野狗道人却在旁边插了口,道:“说起来,似乎这几日看相的人的确多了一些啊!”

    周一仙又是哼了一声,面上有得意之色,对小环道:“你小小年纪,能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吧,本来说大难之下,人人背井离乡,是未必有看相之意的。但此番则大为不同,浩劫之大,万年罕见,天下苍生涂炭,人人自危,谁也不知明日是否还能活着?在此异象之下,有我这仙人般为他们指点迷津,岂非是人人趋之若鹜?”

    小环低头沉思,良久之后,缓缓摇头叹息,面上却有一丝惘然。

    野狗道人却是还有些迷惑,忍不住就道:“那你为什么一直提高看相价码呢?”

    周一仙怪眼一翻,道:“这等高深学问,我岂能教你!”

    野狗道人碰了个钉子,呐呐缩了回来,却只听身旁小环叹了口气,道:“这个我现在多少明白一点了。”

    野狗道人与周一仙都是吃了一惊,周一仙道:“哦,你倒说说看?”

    小环耸了耸肩膀,淡淡道:“不外乎是你料到天下人人心惶惶,对自身性命都顾之不及,又有多少人怜惜身外财物?相反,你银两提的越高,寻常百姓反以为此人道行高深,不同凡响吧……这些我本来都是不信的,本想此等小伎俩,便是白痴也看的出来了,不料、不料竟还有这许多人看不出的。”

    周一仙摇了摇头,道:“你错了,小环。”

    小环愕然,道:“什么?”

    周一仙道:“你前面说得都对,只是最后一句,却并非他们这些人看不出,只是他们自己看不开罢了。”

    野狗道人在一旁听得糊涂,道:“什么看不开?”

    周一仙向着周围那些蹒跚行走的人们看了一眼,道:“天下苍生,又岂能尽是愚钝之辈,只是生死关头,却不知有多少人不肯相信自己,宁愿听听旁人安慰也好。我为他们指点迷津,所言所语,多半都是谈及日后半生,将比今日之处境好上许多。有此言在,他们付出银两,便也安心了。”

    小环忽然道:“爷爷,你是真的从相术上说的,还是对他们胡乱说的?”

    周一仙微微一笑,道:“我是胡乱说的。”

    小环与野狗道人对望一眼,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周一仙仰首望天,看着那悠悠苍穹,注视许久,悠然道:“如此浩劫,可一却不可二,否则天道亦不容之。”

    说到这里,他回头笑道:“既然如此,这将来日子自然是要比现在不知生死的日子要好上太多了,我也不算说谎骗人的吧!相反,老夫一路过来,安慰劝告了无数颠沛流离的百姓,更不知有多少人在老夫一番话下,重诞生机,死灰复燃,此番功德,又岂是那些和尚道士整日缩在寺庙之中颂经念佛可以做到的?”

    他伸手拍了拍小环的头,一脸仙气,正义凛然,大有老夫悲天悯人救世之情怀,独下地狱挽救苍生之悲壮,便是收了这许多白花花的银子,也是大义之所在,不收不足以救人、收了更是大慈大悲之所为的正气沧桑。

    他接着叹息道:“人生,真是寂寞啊……”

    ……

    一时悄无人声,四下竟是一片静默。

    周一仙皱了皱眉,将眼光从高高在上奠际苍穹收了回来,低头向四周看了看。

    ……

    “喂,你们两个,走那么快干什么……”

    第二十集 第六章 真怒

    青云山,通天峰。

    玉清殿上,往昔庄严肃穆的情景,在这一日却似乎发生了变化,纷乱的脚步在玉清殿内外响个不停,压抑却带着慌乱的窃窃私语彷如水波般在这里蔓延开去。远处,似乎还有吵闹的声音,这在过往是不能想像竟然会公开发生在通天峰上的,而此刻听去,那吵闹之声似乎还越来越大,而且正不住的往玉清殿这里接近。

    玉清殿地势极高,耸立于云海之上,就算是过了虹桥,从碧水潭边的石阶向上,也得走上一会,但听这声音大小,多半却是已过了石阶一半。

    闻讯赶来的通天峰长门大弟子萧逸才,在几个师弟的簇拥下疾步走进了玉清殿,英俊的脸庞上不知为何,竟然流露出几分疲倦之色,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可以让这位道行高深的青云门年轻一代的翘楚如此费神费心。

    不过虽然面有倦意,但萧逸才走进大殿之上,仍然是面色肃然,眉头皱起,微怒道:“怎么回事?还嫌麻烦不够多么,是哪个胆子这么大,竟然在此喧哗!”

    旁边,守在大殿门口的几个年轻弟子连忙走了过来。道玄真人自从与兽神大战之后闭关已久,而且脾气不可思议的变得古怪,通天峰长门大小事务,多已由这位深孚众望的大师兄打理,众年轻弟子眼中,对萧逸才也多有敬畏。

    只是此刻嘈杂之声仍然越来越大,但众年轻弟子脸上却大都有古怪之色,其中一人凑到萧逸才跟前,压低声音道:“萧师兄,是大竹峰的苏师叔来了。”

    萧逸才一怔,愕然道:“苏茹苏师叔?”

    旁边众人纷纷点头。

    萧逸才讶道:“她来这里做什么,既然来了,怎的又没有通报,还搞出这般喧哗出来……”

    话未说完,只听玉清殿外那阵喧哗声突然提高,似乎是某人终于失去了耐心,远远传过来一声清啸,如凤鸣一般,悠然而起。

    萧逸才脸色一变,急忙向玉清殿大门快步走去,口中道:“糟了,快走……等等,曹师弟、徐师弟,你们立刻去后院,请几位师叔过来劝阻苏师叔,我们都是后辈,不好说话,快去!”

    旁边两个年轻弟子连忙点头,转身就向玉清殿后殿跑去。

    萧逸才大步向玉清殿门口走去,眼看就要走到大门,那阵清啸之声忽地传为急促,发出尖锐之声。

    萧逸才脸色白了一白,身形一闪已向门口飘去,同时提气沉声喊道:“苏师叔,有事我们好说,切莫……”

    一句话还未说完,只听得“哎呀、哎哟……”之声陡然传来,萧逸才身形一窒,硬生生顿住了身子。

    只见玉清殿的殿门口处,在远方温和澈蓝的青天背影下,扑通扑通从殿外摔了十几个人影进来,无一人可以站稳立足,个个身子转个不停,片刻之后哗啦啦倒在地上一片。

    玉清殿上一片哗然。

    “嘿!”

    一声冷哼,只见一个苗条纤细身影,俏生生出现在玉清殿大殿门上,正是苏茹。

    这一声,瞬间震慑全场,偌大的玉清殿上,更无一点声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那个突然发威的女子身上。

    乌黑发亮的秀发盘着髻,斜插着一支红玉点睛黄金凤凰展翅钗,凤口叼垂三分琉璃翡翠铃,轻轻摇晃。两道柳叶眉,冷中带着艳,清里更有媚;红唇紧闭,双颊若雪,一双眼眸清亮无比,更带着三分怒气。平日里一直穿着的宽松衣服不见了,此刻的苏茹一身素服,紧裹身子,少了一份妩媚,多了几分热烈;同时手边更抓着一把带鞘墨绿仙剑,剑光耀耀,虽有剑鞘在外,但层层剑气,无形而弥漫开来,竟让人有种这柄仙剑有灵,似欲自己跃出大肆挥舞的感觉。

    萧逸才眼角连着跳了几跳,下意识的感觉背后有些发凉。

    苏茹面色如霜,目光冰冷,向着玉清殿上诸人扫了过去,那一瞥之下,虽容颜美丽,竟无人敢与之对视。

    萧逸才眼角余光向此刻那些口中、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的年轻弟子看去,只见他们虽然有些鼻青脸肿,但所受的都不过是些皮外轻伤,别说伤筋动骨,便是见血的都少见。

    这一看,登时他心中安定了不少,看来这位苏茹苏师叔虽然不知怎么,突然发这雷霆之威,但终究还是顾念同门之情,没有下狠手,否则以过往那些长老口中闲谈时说到的“那个女人当真厉害”的说法,这些同门师弟只怕还有更大的苦头吃了。

    只是饶是如此,萧逸才忽地眼前一凉,却是苏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他的身上。

    萧逸才乾笑一声,走上了一步,拱手行了个礼,同时偷偷瞄了一眼苏茹手中那柄墨绿仙剑,道:“这个……苏师叔怎么今日这么有空,来了我们通天峰了。”

    苏茹冷冷看着萧逸才,冷哼一声,根本不理会萧逸才的问话,对萧逸才的行礼也一点没有回礼的意思,仍是倨傲之极的站在那里,俏脸生霜,寒声道:“少废话,你给我把道玄叫出来!”

    此言一出,玉清殿上近百个通天峰弟子登时一阵骚动。

    萧逸才脸色也为之一变,愕然半晌,道:“苏师叔,莫非出了什么事了么?恩师他老人家一直都在闭关啊!对了,田师叔呢!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

    他不提田不易还好,这话一出口,苏茹脸色登时就变了,脸上神情变幻,其中三分伤心、三分焦虑,更有那三分怒气与一丝冷冰冰的杀意。

    “吼!”

    忽地,一声如野兽嘶吼一般的低吼,竟是从这玉清殿上传了出来。众人都是吃了一惊,随后发现,这怪声竟是从苏茹手中那柄有些怪异的墨绿仙剑上传出来的,只见苏茹握剑五指苍白,纤细的指节更是因为用力而无血色,彷也是感应到了什么,那柄仙剑之上耀耀剑芒本来就亮,此刻更是大盛,竟发出了如野兽咆哮一般的声音。

    这样一柄气势雄浑、刚烈之极的仙剑,拿在苏茹这平日里看来温柔和顺的女子手中,竟没有丝毫格格不入的感觉,反而有如虎添翼、更增杀伐之意的景象。

    萧逸才下意识退后了一步,头皮发麻,却不知自己到底哪里说错了话,偏偏这位还是自己长辈师叔,而且她丈夫田不易更是青云门里位高权重的大竹峰首座,无论如何也不是轻易可以得罪的。

    按理说,苏茹此番擅闯玉清殿,已然是犯了大错,但看苏茹的模样,却哪里有丝毫畏惧之色,分明就是一副非但要闹事,而且闹的还要是大事的样子。

    在墨绿仙剑怪异而低沉的低吼声中,苏茹对着萧逸才,一字一句寒声道:“叫道玄出来,我要好好问问他,他到底将不易怎么样了?”

    萧逸才身子大震,猛然抬头,玉清殿上众人瞬间鸦雀无声。

    便在这时,忽地后堂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音,一个苍老声音远远传来道:“苏师妹,是不易师弟出了什么事吗?有话我们好好说,大家都是青云门下,你千万不可乱来啊!”

    随着话声,只见后堂里鱼贯而出了数位老者,当先二人一人发黑,一人发白,同时生着白色胡子。只是那苍老声音,却是那位头发更黑些的老者所发的,至于那位白胡子长老,却是当年张小凡还在青云山上七脉会武之时,当过比武仲裁的范长老。

    青云门这十数年间,经历了两场大战浩劫,上一代的长老死的死,伤的伤,人数也不多了。

    苏茹看着那几位老者走了过来,眉头一皱,冷哼了一声,却还是没有半分收敛的意思。那位白胡子老头范长老看了苏茹一眼,咳嗽了一声,嘴里却是低声咕哝了两句。

    旁边那位黑发老者向周围看了一眼,只见十几个年轻弟子鼻青脸肿,他皱了皱眉,刚想向苏茹说话,苏茹却向着那范长老冷冷道:“范师兄,你口中可是骂我?”

    范长老被她眼睛一瞪,脸上一红,但却是立刻摇头,道:“哪里哪里,苏师妹,我和你还有不易师弟那可是多少年的交情了,我敬佩你还来不及,怎么会骂你?”

    那黑发老者回头看了范长老一眼,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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