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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荷莲君
更新时间:2018-03-14 09:00:00
于我的眼睛失去了往昔的光彩,我走进了一片朦胧的世界,从此告别了明亮。

    和哥哥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小心地安慰着他受伤的心,生怕哥哥会随盈香姐而去。那时,如果哥哥真的起了必死之心,我是无法阻挡的。因为一个人如果想死,那么他的灵魂先就死了,躯体只不过是一种摆设。

    哥哥是坚强的,他忍受了世间少有的痛苦,顽强地活了下来。母亲的失望,盈香姐的离去,寒玉剑的失落,我的绝情,一切的一切哥哥都只是忍受,他没有太多的泪水要流,除了倍增心中的痛苦,还能有什么呢?

    我感到哥的伟大。

    世间最痛最难治疗的伤,除了时间,再无别的良药,可这时间究竟有多长呢?我还要等多久?

    我无情的离开,是为了让哥哥毫无牵挂而去,独自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活。哥临走时,我躲在角落里,止不住地流泪。我几次忍不住想冲出去挽留哥哥,理智硬是阻止了我。哥哥的背影远了,远了,最后融入渺远的地平线。我在心中默默祈祷,独自流泪到天黑。

    我开始变得寡言少语,疏远起别人来。

    无痕一样的寡言少语,他是一个沉默的杀手。白天,他在荒原上奔波;夜晚,一个人独醉。他从不过问我寒冬中是否感到寒冷,死寂的夜里是否会感到孤独。但是,他会在我睡熟的时候给我披上温暖的雪衣,在我思念哥哥时悄然陪在我身边。我无法辨认这是不是一种无言的爱,因为我的心早已如死灰。

    眼睛没有死去时,我常常在如水的夜里静静坐在一边,看他练剑,很多时候,明明晓得是无痕在练剑,看到的却是哥哥的身影,每每此时,我便陷入深深的沉思而忘记了一切。失明后,无痕练剑时,我依然还在,我用心倾听,无痕的剑非常之快,因为我听到了剑的风声。

    我曾经问过无痕这个名字的来历。

    “没有来历。”他回答得很干脆。

    “那总有什么含义吧?”

    “嗯,”无痕犹豫道,“生如过客,飘渺无痕。”

    我听出他的语气里有着愤恨的忧伤,就没有再问下去,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怪的人,我看不懂他的心。

    盈香在的时候,告诉过我一个秘密,她有一个妹妹,叫梨幻。我突然很想去看看她,出于愧疚也出于关心。一路上,我不断想着该如何让向她解释,梨幻一定是恨我的。唉,这世间的恩怨,又怎说得清。

    我来迟了,无痕找遍了屋里,没有人。他告诉我,屋里落了厚厚的尘埃,一只打开的衣箱孤零零躺在屋地中央,空空如也。梨幻早已离去,除了静静流逝的时间,再无其它。

    我在床边坐下,想象着这里曾经一度充满了欢声笑语,如今却冷冷清清,只有冰雪。我没有勇气去忘生崖,我无脸面对盈香姐的亡魂。

    默默走下山,心中感到几分落寞,几分苍凉。

    人生在世,欢乐事几何?伤心事几何?

    我突然觉得身旁的无痕是我唯一的安慰唯一的依靠了,这个想法在一刹那闪过,虽然只是一瞬,却永远烙进心海。

    我永远不会忘记哥哥,我依然记得那无数个挑灯等待的夜晚,依然记得哥和我追逐流萤时的笑脸,一切仿佛都如昨日,可是却如此的遥远。我仍然会在扬起的沙幕中遥望大漠,用我的心,世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两颗心的距离。我在风中吹箫,希望风儿能将箫声待到哥哥的耳边。

    人是如此的坚强与脆弱,我看以忍受奔波荒原的劳累艰辛,可以忍受躲避的屈辱――只要哥哥在身边,一切我都不在乎。而如今,我却不能忍受一份渺茫的孤独。

    孤独和寂寞轻易地攻入我的心,让我备尝无与诉说的痛苦。假如有人问我我的一生为谁而活,我会毫不犹豫地说是为了我的哥哥。

    以前,我只会吹箫,吹我想吹的任何曲调,从来不去琢磨曲中的意境,尤其是盈香姐吹出的箫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箫声中蕴含了太多太多的难以诉说的苦与痛,凄凉与无奈。我天天练习吹箫,为的是能吹出盈香姐那样的意境――绵绵不断爱与恨的纠缠。哀怨的箫声让我明白了盈香姐的隐痛,明白了她与哥哥乱世中的爱,明白了死有时是解脱一切烦恼的最好选择!

    我想,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

    我恍然醒悟,想吹出盈香姐的曲调,就必须用自己的心去聆听,去吹奏。就如爱一个人,就要用心去爱对方,去感受对方,一往情深。

    我的箫声传遍了荒原,很多刀客剑客不远路途赶来只为听我的箫声。因为我的箫声是用心吹出来的,总能激发心的共鸣,唤起心智。有人在箫声中自杀了,有人弃刀归隐,有人听完后仍是原路返回。无论如何,这是他们的选择,我尊重他们的选择,我只为世间吹一曲,不求知音,只为哥哥。也是如此,来听箫的人都敬我如天人,称我的箫为情箫。他们说,一曲箫音,道尽三生三世。对此,我仅一笑而已。

    “天冷了,披上衣服吧。”

    我感到无痕的手搭上我的肩膀,将我裹在宽大的雪衣里,倒像一个堆起的雪人。我感到一丝温柔,这是以前所没有的。

    我跟在无痕后面,进了帐篷。

    “又在想哥哥了?”

    我点点头,不知什么原因,在他的面前,我没有太多的勇气来承认自己这份执着的等待,也许是怕伤害他吧。可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我搞不懂。

    无痕不再问我,他仿佛感到了我内心的痛。

    因为眼睛的缘故,我的衣食住行都不能自主,无痕成了我生活的依靠。久居孤独中的我忽然有了依靠,平静的心波澜骤起。

    “等待是痛苦的,但……”无痕低声说,“但我会陪你一起等待。”

    说完,无痕就走了出去。我的眼睛虽然看不到,但我的心却感觉到他的目光中充满了无言的期待,也许只是我的一句话,也许是一滴为他而流的泪水。

    是的,我知道在等待的岁月里,无痕给了我很多。他陪我走过凄凉,走过寂寞,如果没有他,我真的早已倒下。我对他充满感激,仅仅是感激吗?真的没有一点爱吗?我不敢去想。

    我对自己说:“他可以爱上你,但你千万不能爱上他。”

    这是一种残忍,对自己对他人的残忍。

    爱如潮水,一旦将我包围,我只能化作礁石,任凭浪潮击打,我仍默默屹立,等待远归的船只。

    清晨时候,无痕回来了,他很高兴。

    “夏荷,”他兴奋地说,“昨晚我遇到了一名从大漠来的江湖客,他认识长恨,他捎话说一切都好,不久就会回来。”

    我大感欣慰,几年来,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那天,我作了精心打扮,快乐了一整天。虽然如此,我的牵挂并没有丝毫减弱。哥哥一天不出现在我身边,我便多一天的牵挂。

    我想象着哥哥归来时的情形,一身雪白的剑袍迎风飞扬,修长的剑,无忧的面容,微笑着将我拥入怀中。这个画面后来一直出现在我的梦境里,千次万次,永不消散。据无痕说,我在梦里时常会欣慰地笑,原因也是如此了。

    我盼望得更加急切了,期待重逢的欲望太强烈了,以至于让我度日如年。无痕为减轻我的痛苦,时常给我讲一些动听的故事,让我开心让我笑。

    无痕告诉我哥哥会在下个月的某一天回来,我欣喜若狂。下个月是深冬,我想哥哥一定会感到冷,哥哥没有多少更换的衣服,这些年来又是一个人,一定是很苦的。我想赶在哥哥回来前织一件雪衣,这么多年了,哥哥的尺寸也变了,但我相信自己的心,我织的雪衣一定合哥哥的身。

    我反复想着哥哥在满天的飞雪中向我走来,将我揽入怀里,诉说着有多想我。

    苦苦等了一个月,哥哥并没有回来,无痕还是反复地说哥哥一个月一定会回来。于是,我苦苦等待了一个又一个冬天,最后终于明白无痕一直都在欺骗我。

    我哭了,从没有过的伤心,竟然是最亲近的人伤害了我。

    无痕静静站在我床前,一言不发。

    “看着我的眼睛,为什么要欺骗我?”

    “……”

    “我已经没有快乐可言了,唯一的等待的希望也被你打碎,为什么?为什么?”

    “为了你的快了!”

    “如果要我快乐,就不要欺骗我的感情!”

    我生气跑了出去,我什么也不顾了,脚下的荆棘,流浪的狼群,无情的杀手,都不在我意识之内了。我只是疯狂的跑着,顶着一片忧伤的月光。

    为什么连他也欺骗我?

    为什么没有一个可以令我相信的人?

    我的心在滴血!

    隐约听到无痕焦急地喊我,我没有答应,已经没有必要了。

    新月散发着淡淡的光,在我眼里是一片朦胧的纱,笼罩了寂静的夜晚。

    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个冷颤,此时此刻,我才真正感受到自己的软弱无助。

    “噢……”

    一声悠长的狼嚎蓦地惊醒我,在我的四周,浮起了无数盏灯笼。

    狼群!

    我拔腿想跑,双腿犹如灌满了沉重的铅,动不了半步。我看到几个模糊地身影,矫捷的跳动着向我逼近。

    我感到了恐惧,一想到被狼群撕裂的情景,就不寒而栗。我强迫自己镇静,逃掉已不可能,那就索性面对死亡吧。

    嗜血的本性塑造了狼的凶残,我看到一个身影跃起,当头向我扑下。

    “别了,哥哥!”

    我闭上了眼,哥哥立刻出现在面前,高大的身影,坚毅的面孔,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哥哥伸出手:“妹妹,跟我走吧。”

    我已闻到了狼口中的腐气。

    只要想着哥哥,死又有什么可怕?

    “畜生,滚!”

    犹如晴空霹雳,接着是可怕的寂静,然后是狼的负痛呻吟,我知道他来了。

    那一夜,月色格外温柔,剑花格外美丽!

    那一夜,有一个为了我而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那一夜,我面对了死亡,也面对了新生!

    我等待了哥哥数年,这等待的感情是真诚的,没半点的虚伪。无痕的谎言,让这份等待不再单一,竟掺杂了虚伪的成分,所以我才恨他。可是,现在我却再也恨不起来了。

    那一夜,长如年,短如瞬。

    黎明时,我已躺在了床上,无痕伏在床边,不胜困倦,睡去了。我伸出手,抚摸他的伤。也许我弄痛了他,他醒了过来,我慌忙收手。

    无痕只是轻轻一笑,我的脸便红霞绽放。

    荒原上的每个夜晚,多了一个挑灯女子的身影,她在那里徘徊,等待着大漠中的他和早出晚归的他。

    她的身影是那么的单薄弱小,那么的孤独无助,然而她的心却比任何人的心坚强。

    淡月疏星,冷箫凄琴,反复诉说着这个女子的故事。

    第九章 智

    第九章智

    我是荒原的孩子,我生于此,长于此,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从没有谁像我这样深爱着荒原。荒原是我的归宿,不仅是肉体的归宿,也是精神的归宿。

    走在空寂的荒原上,远望那一片血染的晚霞,不经意间发现,我已经苍老了。我饱经战乱,剑刃穿过无数人的躯体,血迹斑斑。虽然,尚足以举起我的剑,我还是感到动作的迟钝。

    岁月无情!

    我感觉我活得很累,到了我这样的年纪,老去的心已无力再承担一切。每当看到那轮夕阳,我都会反复地问自己,难道真的是迟暮了吗?

    人终究会老去,死掉,腐烂,化作白骨,化作尘埃,百年之后,也许不会有任何人还会记起你的过往,甚至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他们站在白骨化成的土地上,或许正是你的埋骨之处,思考着同样的问题。这样的轮回很可笑,像是老天故意设下的圈套,可是有谁能逃脱?

    一如苍老,昨日还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志气凌然,然而,仅是时光一瞬,已是两鬓半白只剩残破的记忆。如昙花,刹那芳华,弹指红颜老。我看到我的灵魂在云间闪现,嘲笑着对我说:“你老了,你老了!”我知道,我知道,唉,老是终须面对的事,避不开,躲不掉。

    我羡慕剑光如水的年轻杀手,是他们让我感到了苍老,一种异常消沉的感觉,只有自己的心感觉到了渐渐暗淡下来的剑光才是真正的悲哀。

    剑,对于一个杀手,便不再是一块残片,而是另一半生命。心剑相连,剑断,是一个杀手最沉痛的悲哀。剑断的声音是我最不忍心听的,那断裂是那么的清脆有力,包含了血与泪,包含了生命的失望与悲哀。这种悲哀,我大概也快要体会到了吧,我想。

    如果一个人有勇气折断长剑,那么他将会是一个永不能被击败的人,心中永远充满希望,他的生命力强悍无比,一切源于对生的强烈渴望与追求。而一个死于恐惧的杀手,仅仅是一个平庸的杀手。真正的杀手所经历的苦楚早已超越死亡,死亡已不能成为威胁。

    然而,并非所有的人都如此想,死亡还是震慑了大多数人。死亡是一片阴影,笼罩了谁的心,谁就在恐惧中度日。

    ※※※

    议会军屡次受挫,赔上了几百条性命,我知道,这不是我领导有方,仅凭我和几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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