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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5

作者:水何采采
更新时间:2018-03-14 00:00:00
喂,阿晴,有事么?“

    “天华……”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哭声。

    “说话啊阿晴!“

    穆天华有些着急,他想说,病包这边还有事,他想说对不起,我暂时回不去,却被阿晴嘤嘤的哭声催的心肝一痛,竟开不了这口。

    “天华,“

    电话那头,阿晴哭得说不出话来,急得穆天华抓着话机直跺脚:“阿晴,到底怎么了!快说话啊!“

    “天华!店里被盗了!现在……“忽然,电话那头一阵忙音。

    “阿晴!阿晴你说话啊!“穆天华大叫。

    “闭嘴!“萧洋将他一把揪离监视室的门口。

    “家里出事了么?那还不赶紧回去!“萧洋冷着一张脸说。

    “可是!“穆天华狠狠地掐着手机的外壳:“有什么比病包的命还重要!”

    “有你在他才会真的没命,你走吧!你忘了,你家只有你一个男人了!把你失明的妻子放在家里出事了,你怎么忍心!”萧洋斥责道。

    穆天华望着萧洋,语塞了。

    “可是”,

    “那我……”穆天华的眼神开始由钢铁般坚硬,变得炼溶了的钢铁般,开始虚软。

    “走吧!快点滚。”龚荣治扭头。

    穆天华没有动。

    “走吧,如果你不想他死。”萧洋冷冷地说。

    龚荣治将监视的室门关上,穆天华盯着那堵将他和爱了那么多年的人隔开的墙,终于,转身,拍拍萧洋的肩膀:“照顾好病包!”

    萧洋面无表情:“废话。”

    穆天华掉头之后,深深地望了那病房的门一眼,有些奶油白漆成的房门。

    病包,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许多年前,穆天华如是说。

    那时候,年纪太小。

    穆天华万万没有料到,本是想来个了断,为苏恒的身体,也为自己的安心,到头来,自己什么都辜负了。

    穆天华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像是被鬼止住了身体似的,没有读过多少书的他,竟然低声吟出一句诗:“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奶油白色的房门,像是他为苏恒炖的香菇白菜汤里嫩滑的豆腐的色泽,又像是自己家店里刚漆过的店门的颜色,白得那么让人无奈,穆天华回望一眼,像是望尽了一辈子的思念似的,固执地望着,像是望见了自己的病包年少时满脸的阳光,像是望见了自己抱着他去医院时的场景,像是望见了病包和他的第一次欢爱时满面的潮红,又像是望见了病包脱下好看的中指上的戒指时满眼的亮晶……

    “病包,我走了。”

    “我走了,病包。”

    许久之后,穆天华转身,撒腿便跑,不一会儿,医院走廊里便消失了那高大的身躯健硕的踪影。

    (下)

    (下)

    萧洋轻悄地推开那奶油色的门,病房里,心脏仪器虚弱的滴滴鸣声听得他一阵揪心。

    慢慢地,连脚步声都不留地走近那个深深将躯体掩躲在苍白被子里的人,呼吸罩让人看上去那么飘渺、遥远,仿佛一不小心就会随着那雾般的气体烟云消散一般。

    萧洋轻轻揉着那柔软的黑发,龚荣治刚要阻止,却被这人那一抬眼时溢了整个眸子幽深震住了,慢慢撤下自己前去阻止的手[奇+书+网],怔怔地望着这个呆子。

    萧洋的手指就这样轻轻插在苏恒的黑发里,一双俊美英锐的眸子转移回苏恒煞白的面容上时,那股锐气全无,取而代之的,竟漾满了春水似的暖。

    这个动作一致持续了半个小时,龚荣治动动嘴,没有发话,从窗台处走过来,把凳子望萧洋身边推了推。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小护士敲敲监护室的玻璃墙壁,龚荣治按下通话按钮,护士的声音传过来:“龚医生,院长紧急通知你进行手术。”

    龚荣治眉头一皱,悄声说:“请院长另找别人吧,我哥哥……”

    护士有些为难地说:“龚医生啊,院长说是省里的领导,所以指名要你去做,实在推不了……”

    龚荣治回头望一眼昏迷中的苏恒:“不行。”

    大眼睛的小护士眼巴巴地望着他:“龚医生……“

    萧洋拍拍龚荣治的肩膀:“快去吧,这里有我。“

    龚荣治大眼睛一瞪:“有你更不放心!”

    萧洋慢慢的说:“我不会伤害他,今后也绝对不会有人伤害他,请把他交给我。”

    龚荣治望着这人眼神,祥和,却又坚定,闪烁着一种耀人的光芒,突然就耀得龚荣治眼眶有些发烫,龚荣治伸出手拍拍萧洋的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暖热的手:“麻烦你了。”

    龚荣治退出监视室的时候,走廊上的黑着一张脸的人还在。望着龚荣治和小护士离去的身影,他慢慢起身,自嘲地哼一声,隔着玻璃室看一眼监护室内的那两人,点一支烟,默默离去。

    苏恒身边,就只剩下萧洋一人。

    双手温暖着几乎没有一丝温度的手,萧洋整整握了三天三夜。

    静静地端详着那人的紧闭的双目,萧洋整整看了三天三夜。

    他怎么闭着眼睛那么好看呢。

    “一,二,三,四,五,六……”他的睫毛真多,真长。

    可是,整整三天,那睫毛长长的双眼一直没有睁开过呢?

    每天,萧洋都会笑问医生,医生他怎么还没醒呢?

    医生检查了一圈之后,面无表情,十分职业地说,病人似乎受了严重的刺激,好像自己不想醒来。

    第一天,萧洋一面帮苏恒按摩着细瘦的胳膊,一面柔声说:”苏恒你快醒吧,再不醒我不还你钱了。

    第二天,萧洋紧紧攥着苏恒冰凉的手指,趴在床头,睡着了。醒来之后,萧洋用英文唱了一首歌:

    likeforyoutobestill,itisasthoughyouwereabsent,

    andyouhearmefromfaraway,andmyvoicedoesnottouchyou.

    Itseemsasthoughyoureyeshadflownaway

    anditseemsthatakisshadsealedyourmouth.

    Asallthingsarefilledwithmysoul

    youemergefromthethings,filledmysoul.

    Youarelikemysoul,abutterflyofdream,

    andyouarelikethewordMelancholy.

    Ilikeforyoutobestill,andyouseemfaraway.

    Itsoundsasthoughyouwerelamenting,abutterflycooinglikeadove.

    Andyouhearmefromfarawayandmyvoicedoesnotrouchyou:

    Letmecometobestillinyoursilence.

    Andletmetalktoyouwithyoursilence

    thatisbrightasalamp,simpleasaring.

    Youarelikethenight,withit'sstillnessandconstellations.

    Yoursilenceisthatofastar,asremoreandcandid.

    Ilikeforyoutobestill,itisasthoughyouwereabsent,

    distantanffullofsorrowasthoughyouhaddied.

    Onewordthen,onesmile,isenough.

    AndIamhappy,happythatit'snottrue.

    第三天,一个晚上,萧洋一整夜都没合眼,听着心电滴滴的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弱,萧洋的心一点点被掏空了。

    第四天,第四天早上,医生昨晚一系列检查之后,十分平静地摘下口罩和听诊器,十分平静地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萧洋平静地望着医生的眼睛,笑说:“是么?”

    护士们开始撤各种仪器。

    第二十四章

    护士们开始撤各种仪器。

    萧洋一把推开门口的护士,伴着玻璃器皿落地的破碎声。

    萧洋飞奔出医院,发动起自己心爱的小帕,咬着指头一路飞奔,一串又一串水晶珠子顺着指头流下来,滑落进嘴里,又咸又湿,又湿又咸。

    一个小时之后,萧洋抱着一堆东西,出现在苏恒的监护室门口。

    “喂,”

    萧洋盯着床上那个失去求生欲的人,慢慢坐在面如白纸的那人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上去的时候,椅子冰凉的温度冰得他的腿轻轻一抖。

    “你就那么讨厌我么?”

    萧洋轻轻用两根指头触摸着苏恒和皮肤近乎一种色泽的唇,笑说:“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就这么走了,说实话我还真的有点不舍得。我高一的时候,你在球场上晕倒那时候,我大概就真正爱上你了,到现在,你算算多少年了?”

    萧洋捉住苏恒削长的白手指,一根一根按下去:“十五岁、十六岁、十七岁、十八岁,十九岁,二十岁,二十一岁,二十二岁,二十三岁,二十四岁,二十五岁,你看,我等了你十年,那,”

    萧洋将自己抱来的那一袋东西一股脑倒在苏恒雪白的被子上,“你看,这是你高二我高一那年,你路上走不小心遗失的手机链,很丑的一只猴子,居然还是红毛的,可我在你身后捡到了,没有还给你,一直保留到现在。”

    萧洋从那堆东西中找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深蓝色篮球衫,扬开,送到苏恒的面前:“这是你高二那年打完最后一场球赛的时候穿的球服,你晕倒在球场上,被送到医院,急救时候球服当场被医生剪碎,差点扔掉呢,我对护士说,这东西料子那么好,可以当抹布啊,于是被我抢过来了,可是我没有当抹布,它一直被整整齐齐保存到现在。”

    萧洋盯着那张睡得彷佛灵魂已游移出躯体的容颜,苏恒依旧无动于衷。

    “这个,这是你十七岁的生日礼物,这是你十八岁的,这是十九岁,二十岁……”

    萧洋轻轻在苏恒耳边敲着包装盒:“每一年,我都会准备一样你的生日礼物,可惜,一直没有勇气送给你,直到我去英国之后,每年二月二十四日时候,也会给你准备一份,这是独眼乐哈哈小猪,这是earlgrey,我想你喝水果茶总没有问题的吧,这是从苏格兰买的羊毛围巾,这是爱尔兰的CladdaghRing,就是克拉达戒指,你看这戒指是心型的,你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吗?因为你不是女人,我差点没有带水晶回来,Waterford水晶很贵的呢,这个红酒瓶的水晶我还是带回来当你二十五岁的生日礼物了,因为它像你一样耀眼……”

    萧洋稳住自己的情绪,继续说:“你二十六岁时候的生日礼物是英文原版的莎翁诗集,因为我实在不知道送你什么好了,又怕你笑话我没品味,为了你,我可是在英国足足待了七年,因为我想能配得上你啊,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我不介意,我想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可是,你为什么不给我个机会呢。“萧洋一边说着,望着依旧双目紧闭、毫无反应的人倒影沉沉的睫毛,鼻子一红,哽咽起来。

    “如果你醒着一定会大笑我是一个傻瓜,抱着这样的美梦不放手,可是,我喜欢看你笑,我宁愿你笑我,永远的笑下去,你听到了吗?“

    萧洋越说越激动,声音又提高了些。

    “其实,”

    萧洋稳住情绪:“我现在挺后悔的,你给过我机会啊,我想我肯定不会弄伤你,可是,你的病刚好了些,我哪舍得再做伤害你的事。我也看到你好几次了,那种心情你明白么?没有人比我更想要你你明白么!而且,你那次是摆明要和我划清界限,因为你不想连累我是吗?你真是大笨蛋,错了,不管你什么样子,只要你活着我就喜欢。”

    躺得纹丝不动的苏恒依旧如归去了似的。

    萧洋抬头望着白色的天花板,天堂的颜色。

    眨眼,萧洋咬咬嘴唇,终于,探下身,闭上双目,对准那微凉的唇含上去,软软的,凉凉的,像是从冰箱里刚取出的果冻,滑爽着,沁着一股透心凉。

    初次见面时什么时候了?好像是自己高一的时候,那天中午,他刚在食堂打了饭,四处张望着,准备端到一处角落,只听一声高嗓门的:“病包你等着!我很快就打来了!”

    再听“邦当”一声,手里的菜碟、饭碟连同餐盘一同洒落在地上。

    “对不起啊!”一个大嗓门的高个子摆摆手,头都没回,便往点菜的柜台冲。

    “喂,你有没有礼貌啊!就那么走了!”萧洋一把拽住那个大块头,双眼一瞪。

    “干什么!我都道歉了!别耽误我打饭!病包他饿了!”大块头的大嗓门使劲一挣,摔开萧洋的胳膊。

    十五岁的萧洋微微一笑,一拳挥过去,却被一只好看的手抓住了:“对不起!这位同学。刚才是我们不对,我们赔你一份好不好?“

    一声滑糯如春风的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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