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绝大多数人一样，林昌不喜欢医院。
空气中消毒水气味刺鼻，混杂着福尔马林特有的厚重气息，让林昌鼻头一阵发痒。
每次来到这里，都意味着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身体出现了问题。
可以的话，林昌宁愿一辈子都不来这个地方。
但是今天他却不得不来。
杨素芬掩面抽泣，两眼略微有些红肿，面庞消瘦，一抹愁容挥之不去。
“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走廊上，终是出现了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杨素芬立马快步上前问道，满脸急切之色。
中年男子眼皮抬都没抬，拿着一章张格，兀自填写什么，随意开口道：“哦，那麻烦先去楼下挂号，把钱交一下。”
中年男子话语有些冷，带着些许不耐。
“你说什么！”
林昌当即就怒了。原本听到杨素芬的问话，他也是侧耳倾听，想要知道一些情况。可没想到半天消息没打探出来，倒听到这么一句话。
“看什么看，看就不用交钱了？”
中年男子冷声斥道：“要不是因为当时他情况危机，耽误不得，才跳过这些繁琐的章程。现在，也是时候补上了。”
杨素芬闻言一喜，连忙道：“这么说，里面的人情况稳定了？”
中年男子狡黠一笑，道：“你先下去把钱交了。”
“这……”杨素芬略一迟疑，连忙看向林昌，恶狠狠道：“还不快去！”
“是是。”
林昌连忙回应，响起医院内那繁琐的章程，嘴角就一阵抽搐。
挂号难，挂号难，这三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
“呵呵呵呵呵呵。”
一声轻笑传来，笑声悠悠，饱含无尽的沧桑。
“周医师，真是好久不见哪？”
周少华闻言转身，看清来人之时，脸上的不耐顿时化为浓浓的恭敬：“原来是李老，真是大驾光临。”
“呵呵呵。”
李老面庞红润，看不出任何疾病的迹象，精神极佳。周少华略一迟疑，开口道：“不知您这次来，所为何时……”
“呵呵，看个人而已。”
杨素芬跟林昌也是看出来了，这个李老恐怕是个大人物，当下也没吱声，直到对方下一句话出口。
“里面的人，情况怎么样了？”
“里面的人！”
周少华顿时一惊，连忙看向林昌二人，目光惊疑不定。
林昌夫妻二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李老，关心他们的儿子做什么？
“那个……”略一迟疑后，周少华还是开口：“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虽然精神尚可，但那都是假象，神经系统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颅内也有少许出血，肋骨更是断了三四根，颇为不妙……”
愈往后面说，周少华的表情就是更加踌躇。李老的面色也是极为不好，像是镀了一层银腊一般，难看至极。
至于林昌夫妻二人直接是跳了起来，林昌更是破空大骂：“戴明德那个混账，我迟早要将他家给掀了，摁住他的头往地上按！居然把我儿子弄成这样，妈个巴子的！”
“什么，那个混蛋？”
周少华面露震惊，看向一旁面色难看的李老，连忙道：“不好意思啊，李老，冒昧的问一下，你探望人的名字。”
李老悠悠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林尘！”
李老话语虽然不打，但却被林昌夫妻二人清晰捕捉到，林昌当即道：“老先生，你跟我儿子认识吗？为什么要来看他？”
“原来是林尘的父母，真是失敬！”
李老连忙伸出手来，极为礼貌的向林昌浮起打着招呼。
这倒是让林昌受宠若惊，依照刚才周少华的反应来看，这个李老分明是什么大人物，眼下居然对自己这般热情。连忙伸手回礼，打着招呼。
周少华直接是看傻了，看着林昌跟李老紧握的双手，久久无言。
“咳咳，周医师。”
李老干咳一声，周少华连忙回应：“对不起，李老，是我搞错了。因为那个戴先生，跟林尘是几乎一起送过来的，所以把他的情况跟林尘先生搞混了。”
“什么，刚才那个是戴明德！”
林昌闻言先是一惊，旋即发出阵阵快慰的大笑：“好，真是好极了。”
杨素芬面色忧容稍缓，连忙问道：“医生，那我儿子……”
“呵呵呵呵，周医师，林尘怎么样了？”
“那个林尘啊。”
面对两人的追问，周少华面露古怪，迟疑片刻后，开口道：
“说来也奇怪，这个林先生脑部受到了剧烈撞击，而且撞击程度还颇大。原本是有颅内出血的可能，甚至还会压迫神经，导致长期昏迷……”
闻言，杨素芬与林昌二人内心又是一紧，生怕林尘出什么事情。
“啊咧，爸、妈，你们怎么都在？”
一声清朗略带疑惑的声音传来，林昌二人连忙转身，望向声音处。
少年面容清瘦，裹在一身宽大的条纹病服之内，嘴角挂着一丝和煦的微笑，正在向林昌二人打着招呼。
“啊，李老，你怎么也来了？”
林尘惊讶，看向一旁身形略微游戏佝偻的李老，满脸疑惑之色。
“呵呵，就来看看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老兀自笑着，细着眼，上下打量了林尘一番。见到后者精神十足，朝气蓬发的样子后，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戴明德死活他可以不问，但即便戴明德死一万次，也抵不上一个已经踏入‘那个领域’的林尘！
“你……你怎么下床了！”
周少华一脸见了鬼的样子，二话不说，一把将林尘拖走。
……
“你好了没有，我都说没事了。”
林尘不耐烦的说道，身前一大堆冰冷的仪器，泛着各种他看不懂的彩光，身上各种电子元件密布，也不知道在量些什么。
“医生，怎么样了？”
杨素芬急急问道。
周少华将手中各种报告一一看过，对比屏幕上的各种数据，三四番过后，终是做出了定论：
“一切正常，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这怎么可能，虽然这个叫林尘的，先前状况就极为诡异。在那样的撞击之下，除了轻微的震荡之外，没有丝毫异常。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昏迷中苏醒，身体还一点状况都没有，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周少华喃喃，但这些都跟杨素芬无关了，听到没有事的结论后，她就直接走了。
管他什么异常，只要林尘没有事情就行了。
“喂，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为什么我还要留在这里！”
林尘愤愤，指着身上的病服，面露不满。
“那个……还需要后续查看，等状况稳定后，会让你出院。”
周少华踌躇道，一旁的李老也是开口道：“住着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林尘无语，刚才检查明明什么问题都没有，自己居然还要赖在这里，这什么道理。
“那，这个住院费用。”
林昌也是一阵迟疑，长时间的住院费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便林尘是有医保的，恐怕也不是他们这样的工薪阶层能够轻易负担的。
“医药费的事情，我会处理的。还有因为这件事是戴明德所起，校方那边应该也有所赔偿，我会一并安排。”
“哪容的劳烦。”
林昌受宠若惊，拉着李老干瘪的双手，就是一阵客套。
“老爹，走吧！”
林尘呼喊，李老呵呵笑道：“令郎似乎在喊你呢。”
“我知道。”林昌客套着，同时向林尘摆手：“小尘，还不快来见过李老。”
“不劳烦了，老朽先行告退”
李老笑着，步伐迟缓。医院过道中，灯光昏暗，李老步履蹒跚，就这样向外走去。
“你这孩子，怎么刚才不过来。”
林昌叫骂着，却殊无恼怒之意，红光满面，嘴角挂着淡笑。
也难怪，这个李老帮林尘把所有医药费全部搞定，就连校方那边也能安排赔偿。这么一大笔钱，林昌不高兴就怪了。
“干嘛要过去？”
林尘反问，经过这几天，他已经看出来了——
这个李老在讨好自己。
空气中消毒水气味刺鼻，混杂着福尔马林特有的厚重气息，让林昌鼻头一阵发痒。
每次来到这里，都意味着自己或者自己的家人身体出现了问题。
可以的话，林昌宁愿一辈子都不来这个地方。
但是今天他却不得不来。
杨素芬掩面抽泣，两眼略微有些红肿，面庞消瘦，一抹愁容挥之不去。
“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走廊上，终是出现了一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杨素芬立马快步上前问道，满脸急切之色。
中年男子眼皮抬都没抬，拿着一章张格，兀自填写什么，随意开口道：“哦，那麻烦先去楼下挂号，把钱交一下。”
中年男子话语有些冷，带着些许不耐。
“你说什么！”
林昌当即就怒了。原本听到杨素芬的问话，他也是侧耳倾听，想要知道一些情况。可没想到半天消息没打探出来，倒听到这么一句话。
“看什么看，看就不用交钱了？”
中年男子冷声斥道：“要不是因为当时他情况危机，耽误不得，才跳过这些繁琐的章程。现在，也是时候补上了。”
杨素芬闻言一喜，连忙道：“这么说，里面的人情况稳定了？”
中年男子狡黠一笑，道：“你先下去把钱交了。”
“这……”杨素芬略一迟疑，连忙看向林昌，恶狠狠道：“还不快去！”
“是是。”
林昌连忙回应，响起医院内那繁琐的章程，嘴角就一阵抽搐。
挂号难，挂号难，这三个字可不是说着玩的。
“呵呵呵呵呵呵。”
一声轻笑传来，笑声悠悠，饱含无尽的沧桑。
“周医师，真是好久不见哪？”
周少华闻言转身，看清来人之时，脸上的不耐顿时化为浓浓的恭敬：“原来是李老，真是大驾光临。”
“呵呵呵。”
李老面庞红润，看不出任何疾病的迹象，精神极佳。周少华略一迟疑，开口道：“不知您这次来，所为何时……”
“呵呵，看个人而已。”
杨素芬跟林昌也是看出来了，这个李老恐怕是个大人物，当下也没吱声，直到对方下一句话出口。
“里面的人，情况怎么样了？”
“里面的人！”
周少华顿时一惊，连忙看向林昌二人，目光惊疑不定。
林昌夫妻二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个李老，关心他们的儿子做什么？
“那个……”略一迟疑后，周少华还是开口：“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虽然精神尚可，但那都是假象，神经系统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损伤。颅内也有少许出血，肋骨更是断了三四根，颇为不妙……”
愈往后面说，周少华的表情就是更加踌躇。李老的面色也是极为不好，像是镀了一层银腊一般，难看至极。
至于林昌夫妻二人直接是跳了起来，林昌更是破空大骂：“戴明德那个混账，我迟早要将他家给掀了，摁住他的头往地上按！居然把我儿子弄成这样，妈个巴子的！”
“什么，那个混蛋？”
周少华面露震惊，看向一旁面色难看的李老，连忙道：“不好意思啊，李老，冒昧的问一下，你探望人的名字。”
李老悠悠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林尘！”
李老话语虽然不打，但却被林昌夫妻二人清晰捕捉到，林昌当即道：“老先生，你跟我儿子认识吗？为什么要来看他？”
“原来是林尘的父母，真是失敬！”
李老连忙伸出手来，极为礼貌的向林昌浮起打着招呼。
这倒是让林昌受宠若惊，依照刚才周少华的反应来看，这个李老分明是什么大人物，眼下居然对自己这般热情。连忙伸手回礼，打着招呼。
周少华直接是看傻了，看着林昌跟李老紧握的双手，久久无言。
“咳咳，周医师。”
李老干咳一声，周少华连忙回应：“对不起，李老，是我搞错了。因为那个戴先生，跟林尘是几乎一起送过来的，所以把他的情况跟林尘先生搞混了。”
“什么，刚才那个是戴明德！”
林昌闻言先是一惊，旋即发出阵阵快慰的大笑：“好，真是好极了。”
杨素芬面色忧容稍缓，连忙问道：“医生，那我儿子……”
“呵呵呵呵，周医师，林尘怎么样了？”
“那个林尘啊。”
面对两人的追问，周少华面露古怪，迟疑片刻后，开口道：
“说来也奇怪，这个林先生脑部受到了剧烈撞击，而且撞击程度还颇大。原本是有颅内出血的可能，甚至还会压迫神经，导致长期昏迷……”
闻言，杨素芬与林昌二人内心又是一紧，生怕林尘出什么事情。
“啊咧，爸、妈，你们怎么都在？”
一声清朗略带疑惑的声音传来，林昌二人连忙转身，望向声音处。
少年面容清瘦，裹在一身宽大的条纹病服之内，嘴角挂着一丝和煦的微笑，正在向林昌二人打着招呼。
“啊，李老，你怎么也来了？”
林尘惊讶，看向一旁身形略微游戏佝偻的李老，满脸疑惑之色。
“呵呵，就来看看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李老兀自笑着，细着眼，上下打量了林尘一番。见到后者精神十足，朝气蓬发的样子后，顿时长舒了一口气。
戴明德死活他可以不问，但即便戴明德死一万次，也抵不上一个已经踏入‘那个领域’的林尘！
“你……你怎么下床了！”
周少华一脸见了鬼的样子，二话不说，一把将林尘拖走。
……
“你好了没有，我都说没事了。”
林尘不耐烦的说道，身前一大堆冰冷的仪器，泛着各种他看不懂的彩光，身上各种电子元件密布，也不知道在量些什么。
“医生，怎么样了？”
杨素芬急急问道。
周少华将手中各种报告一一看过，对比屏幕上的各种数据，三四番过后，终是做出了定论：
“一切正常，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这怎么可能，虽然这个叫林尘的，先前状况就极为诡异。在那样的撞击之下，除了轻微的震荡之外，没有丝毫异常。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从昏迷中苏醒，身体还一点状况都没有，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周少华喃喃，但这些都跟杨素芬无关了，听到没有事的结论后，她就直接走了。
管他什么异常，只要林尘没有事情就行了。
“喂，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为什么我还要留在这里！”
林尘愤愤，指着身上的病服，面露不满。
“那个……还需要后续查看，等状况稳定后，会让你出院。”
周少华踌躇道，一旁的李老也是开口道：“住着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林尘无语，刚才检查明明什么问题都没有，自己居然还要赖在这里，这什么道理。
“那，这个住院费用。”
林昌也是一阵迟疑，长时间的住院费用，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便林尘是有医保的，恐怕也不是他们这样的工薪阶层能够轻易负担的。
“医药费的事情，我会处理的。还有因为这件事是戴明德所起，校方那边应该也有所赔偿，我会一并安排。”
“哪容的劳烦。”
林昌受宠若惊，拉着李老干瘪的双手，就是一阵客套。
“老爹，走吧！”
林尘呼喊，李老呵呵笑道：“令郎似乎在喊你呢。”
“我知道。”林昌客套着，同时向林尘摆手：“小尘，还不快来见过李老。”
“不劳烦了，老朽先行告退”
李老笑着，步伐迟缓。医院过道中，灯光昏暗，李老步履蹒跚，就这样向外走去。
“你这孩子，怎么刚才不过来。”
林昌叫骂着，却殊无恼怒之意，红光满面，嘴角挂着淡笑。
也难怪，这个李老帮林尘把所有医药费全部搞定，就连校方那边也能安排赔偿。这么一大笔钱，林昌不高兴就怪了。
“干嘛要过去？”
林尘反问，经过这几天，他已经看出来了——
这个李老在讨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