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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0

作者:我有一个梦
更新时间:2018-03-06 18:00:00
出了落在最后头的那个,正是自己屋子里的。确实是个下等的丫鬟,她连名字都不知道,只因上回她诓自己去后院的湖边,后来被她老公占了便宜,这才对这个人有些微的印象。

    再看另外三人,便只认得其中一位,似乎是四姨娘院子里头的大丫鬟,好像是叫流琪。此时,四个人都被绳索捆绑着,身上衣衫脏乱,脸色焦黄。

    四姨娘一见到紧跟在流琪身后的那人,脸色唰得一下变得雪白,立即转眼去看流琪,奈何那流琪就只顾低着头,根本没有瞧她一下。四姨娘也不笨,此时见这几个人上来,加上对白天那事儿的一些风闻,差不多也明白了是个什么事情。只是……这些可关她哥哥什么事儿?又想起白天在戏园子里瞧见的那个人,不由惊恐失了颜色。

    难道他……

    26

    叶霍黑着脸坐在一边,见人已经被带了过来,便与叶甄氏说道,“这是你内院里头的事,便由你来处理。也不知你是怎么在打理的,竟出了这么些幺蛾子,我看你是不是过得太舒坦,便忘了该做的事了?”

    如此说辞,叶霍的语气并不好,甚至还带着不小的火气。叶甄无声的低下头去,自悔认错道,“是我疏于管教,等这事了结了,仍由老爷处罚便是。”

    叶霍不由偏头看了叶甄氏一眼,脸上的怒意不自觉的减去了几分。叶甄氏十四岁嫁到叶家,那时候自己还未接手家业,整日里在外历练奔波,每每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都是她在悉心照拂着自己。两人又正值情窦初开之时,渐渐便也生出了许多情愫在里头。便是后来他又纳了姬妾,对她一向都还是极好的,相敬如宾过活了十数年,更是极少与她说这般重的话。

    想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些过意不去,奈何当着全家人的面,始终拉不下这个脸面。便只得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那么,你且看看该如何处置这几个下贱奴婢。”

    叶甄氏得了令,就将视线移到下头的几人身上。微微眯起的眼睛在四人身上来回转了一圈,这才指着流琪身侧的那个丫鬟道,“你上前来说说,究竟是怎么一会子事儿。”

    那丫鬟唯唯喏地抬起眼来,目光四散游离心虚不已地看向叶甄氏,干涸的嘴唇牵了牵,正要说话。叶甄氏却又出声打断了她,只见她轻扬了扬唇角,眼中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笑意,道,“我知晓你是下头出了名的长舌,也知晓你素来撒谎成性,更是骗人无数。不过……”

    不过二字拖得有些长,几乎是瞬间,那双含笑的眸子霎时变得精锐无比,声音也从轻慢变得威严沉着,“不过我奉劝一句,就你那点儿道行,在我面前还是收敛着比较好。”

    那丫鬟眼皮猛跳了一下,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叶甄氏面前,一边磕头一边哭丧着声音求饶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这都是四姨娘……四姨娘指使的,奴婢是无辜的……”

    她这般反应,大抵都在叶甄氏的预料之中。因而当四姨娘就要扑过来的时候,自她身侧猛窜出两个身宽体壮的嬷嬷,一把将她给揪住。

    叶霍被气得浑身直发抖,侧头狠狠地刮了四姨娘一眼,愤气转头冲下头猛叩头求饶的丫鬟说道,“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若是敢有隐瞒,可仔细你的脑袋咯。”

    下头的丫鬟抖了抖肩膀,方才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来,抖声道,“大抵是两月多前,五小姐与小世子出了事情没多久。那日四姨娘身边的流琪找着我,说是四姨娘有些差事要许我去办。我一个下头的低贱婢子,自不敢忤逆,便去了。哪里知道,四姨娘竟是……竟是让我散播五小姐不……不知……廉耻……与世子厮混之事儿……奴婢一时财迷了心窍……老爷夫人饶命……饶命……”

    说到此时,叶霍已经气得不行,猛拍了一把桌子,嚯地一声站起身来。吓得那丫鬟立即趴到地上,不断的哀嚎求饶。叶甄氏眉头深皱,却是没瞧四姨娘一眼,只拉了拉叶霍劝慰道,“老爷先勿动气,且听她说这事儿的来龙去脉。”

    等到叶霍压制住怒火,坐回椅子上之后,又才示意那丫鬟继续说下去。

    四姨娘借由那丫鬟贪财又长舌的脾性,四处散播叶茉与程齐礼私自勾兑的谣言。一开始,因府里头上下都知晓五小姐以及小世子的真实情况,大多不径相信,多是摇头笑笑便罢。却不曾想这事儿渐渐传出了府外,这个世界主要信息渠道传播,全凭了一张张的嘴巴相传,然这口口相传有一个致命的弊病。经过多番传谣,版本一个个翻新。最后便使得叶茉落了个不知廉耻的败坏名声,至于她是否还是个三岁孩童,根本就没人在意了。

    叶茉作为当事人,却在这个时候才知晓自己竟然已经被外界传扬得如此不堪,而这一切全都得归功于自己的这位四姨娘,一时心中又是气愤又是莫名。然而,令她更为惊异的事情还在后头。

    叶甄氏无视掉四姨娘撕声烂气的喊冤声,伸手扬了扬。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屋子里的淑兰无声地自她身后走出来,手中捧着一个托盘,那托盘上用一层绢布盖着,看不清明里头的东西。

    只见淑兰面无表情径直走到流琪身边,叶甄氏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淡声与流琪道,“这东西是我命人自你主子屋里搜出来的,你作为最亲近的奴婢,且看看这是否是你家主子的东西。”

    这厢话音刚落,淑兰便掀起一角绢布。流琪往那托盘里瞧了一眼,脸色立时变得苍白没有半丝血色。脸上表情霎时千般变化,抿嘴紧咬住下嘴唇,瞪大了双目看向叶甄氏。

    而叶甄氏只是微微靠在椅背里,脸上看不出丝毫变化,“你只说是也不是?”

    那流琪自一开始进门就显得异常安静,即便是身侧的丫鬟痛哭求饶,进而将她与四姨娘供出来之时,也面无表情,不见一丝异样。可她却在这时候,突然抬了头,眼中渐渐含满了泪水,那看向叶甄氏的眼神了全是哀求。

    最后,那豆大得泪水自浊黄的眼中滚落,嘴唇颤抖着,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夫人……”

    叶甄氏只看着她不说话,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只望着她不说话。四姨娘更是盯着淑兰手中的托盘,一脸茫然。

    过了许久,流琪才猛的垂下头去,仿是认命了一般,狠狠点了两下头,并自喉间吐出两个带了哭腔的音节。

    “是的。”

    四姨娘在一边已然急了,胡乱挣脱着嚷嚷道,“贱丫头,休得胡乱往我身上安放罪名,小心我扒了你的狗皮。”

    流琪却只是低垂着头,不再抬头看任何人,也没再出声,那模样全然一副事迹败露之后的放任样。然而,紧咬着甚至已经出了血的嘴唇在无声的诉说着,她心里有话,只是不能说。

    淑兰转身面对向叶霍,伸手一把拉下了覆盖在托盘上面的绸缎,一个白色的怪异人偶霎时出现在众人眼前。人偶极其简单,仅用白布包裹成一个圆形的模样,使粗绳捆绑好,再在圆圆的头上画好鼻眼。

    屋子里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而令人不禁捂嘴惊呼的,不是娃娃诡异的模样,而是人偶身上插满了的绣花针,以及那白布上头赫然印着的两个字――叶茉。

    叶霍再也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怒气,一把自椅子上站起来,冲到四姨娘面前狠力就扇了两巴掌出去。因气极使得整个身体都在发着抖,说话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贱人……你你你……居然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当真是狼心狗肺……我叶府岂能容你……”说话间抬手又要扇将出去,却被叶甄氏出声制止住。

    众人都只注意了那托盘中的布偶和叶霍的怒气,却没人留意到,就在淑兰掀开绸缎的那一刹那,叶茉瞪大了眼睛,并惊呼了一声。而就在她要说话之时,却猛的被惠萼一把拦住,并顺势塞了一块糕点进她嘴里,堵住了她准备说的话。

    叶茉不解的盯着惠萼,只见她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然后郑重其事的摇了摇头。也就是那一瞬间,叶茉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可无论怎么组织语言,都说不出那个时候的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什么封住了喉咙,让她只能看着,一个字也说不出。

    ……

    叶霍气愤非常,自托盘中一把拽过那娃娃,用力去拔那些尖锐的针头,扯那跟紧紧捆绑在布偶喉部的粗绳。嘴里还不断叨念着,“我儿……我的宝贝女儿……”仿佛那些针那些绳,当真扎在了叶茉手脚上,真勒着叶茉的脖子一般。

    经他一番撕扯,那简陋的白布娃娃很快便散了架,并自里头滚出一个圆圆的鹅卵石和一屡黑色的断发。

    就在那乌黑的断发滚落之时,一直沉默跪在最后头的丫鬟突然惊叫了一声,然后瞪大了双目,张大着嘴指着地上的头发冲流琪大声喊道,“啊……原来你让我找我们小姐的头发就是干这事儿去了?流琪,你好狠得心纳。居然帮着四姨娘诅咒我们小姐,还陷我于此等境地……”

    尖锐的女声划破厅堂,直冲入云。那“诅咒”二字如同利齿一般钻进四姨娘的耳朵里,刺得她整个头都痛极。脸颊因叶霍那几巴掌迅速的肿胀起来,她只能条件反射的跪到地上,然后磕头与叶霍申辩。

    “老爷,我是被诬陷的。这一切都是叶甄氏那毒妇使的轨迹,我真是被冤枉的,我……贱妾从未做过这个布偶,更未做这等伤害……五小姐的勾当,老爷你要明察啊……”

    叶霍此时正在愤怒的最顶点,哪里听得进她的话。她越是这般嚷嚷着哭喊,越是令他心中烦躁,进而笃定她便是元凶。袖边一甩,指了最后头一位家丁,怒吼道,“叶春,你给这贱人说说,也让她好生回忆一下,到底有没有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

    27

    名唤叶春的家丁连忙上前几步,跪在叶霍面前,开始陈述另外一段“事实”。

    今日早起卯时,天将将亮起,他去厨房后门的茅房小解。因府上有喜事儿,城中差不多的叫花子都集中在了叶府的后门,厨房后头更是最甚。这些他头天都是知道的,只是让他奇怪的是,明明早宴就要开始了,本应集中最多叫花子的地方却一个人都没瞧见。

    他好奇地往外头走了几步,却见有两个叫花正往外头跑着。因心中疑惑,便拦了那二人,询问是否有什么事情。

    那几个叫花儿也是皮赖惯了的,打叶春兜里讨得几口包子去,便说了实话。原来是城中出了名的街头霸王赖皮三有样好差事交与他们,只肖穿上他发的衣裳,适时候按照他的旨意办事儿,便能叫他们正大光明地坐到酒席上吃喝,进到戏园子观戏。

    这般好的事儿,那些人岂有不应的理。叶春也不是傻的,当即便觉着这事儿不对劲儿,立即追问赖皮三儿交代要办的事是什么的时候,其中一个乞丐却拉扯着另外一个不让说。被拦住的显然不甚服气,直嚷嚷着说什么,“这城里还有谁不知晓这位五小姐远播的名声,有什么说道不得的,全都心知肚明的事儿。”

    叶春回了偏门,越想越觉得怪异,正准备向上头的管事汇报之时,却又被临时拉去郊外大酒库搬酒去了。等到他回来之时,前院已经闹开了。

    那赖皮三儿果真领了一群改头换面的乞丐,在宴席上大肆传播谣言,将叶茉以及叶府说得极是难听。好在波动四散还不严重,便被叶家的人给制止了。粗看一眼,只觉得这些泼皮无赖为了钱财吃食,天不怕地不怕,然当真细细斟酌,却总觉着有些不妥之处。

    事实上,今日这场波动,在宾客中间真正知晓得不过二三十人。而这些人中具体知晓由头来源的,就只有叶、程两家以及肇事的那些人。赖皮三是个收钱办事儿的主,究竟是谁愿意花这等冤枉钱来搅合这么一场毫无纠结意义的局。并且还请了这么一个不牢靠的人。

    那赖皮三是出了名的好财好毒,贪生怕死。程允之作为一方父母官,没用多少刑具,他便自行招供了。背后指使竟是四姨娘的亲大哥――秦安林,

    原来那秦安林与赖皮三是一路道上混过的兄弟,后来秦安林仗着自己妹子嫁入叶家当了四姨娘,便捡了叶家城南米铺的掌柜来当。那日他听闻自己妹妹在府中受尽大房欺辱,便心生恶念,有意想在叶家大喜之时闹腾上一番,无奈他又不好亲自出面,便找到了赖皮三让他势必帮得兄弟这个忙才是。

    如此一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便算理清。四姨娘因记恨叶甄氏,自流琪嘴里听说叶茉与程齐礼一室过夜的消息。找到了府里最爱嚼舌根的丫鬟,花钱让她四散谣言。一日,在叶家米铺工作的兄长前来探望,因不满大房,心中苦闷,便将这事儿当苦水诉说与兄长去听。兄长气愤非常,扬言要给这叶甄氏以及她那受尽恩宠的女儿一个教训,以让妹子解气。于是,便找到了自己的泼皮兄弟,出钱与他,让他随处寻来十数个乞丐,乘叶家大喜之时,混进宾客中间,然后适时传播流言,企图侮辱叶茉名誉,混坏叶家声望,令叶甄氏吃到教训。

    从表面上看,事情真相就是这样。看似有人使计,却又异常的肤浅没甚技术含量,甚至不需要多转一回脑子,便是个普通的人都能分析明白。

    叶茉呆呆地听着下头那几个人的陈述,指间一寸寸变得冰冷。她不知道,这些人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她仅仅能确定的是,那个布偶不是出自四姨娘之手,因为这个时空的人根本不知道,那个东西其实叫做晴天娃娃。

    伸手摸了摸低垂下来的辫子,视线落在地板上那戳黑色的断发上。思绪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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