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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2

作者:史错
更新时间:2018-02-23 20:00:00
太湖帮的什么地方?”

    那白脸汉子赶紧道:“太湖帮辖下的太湖水域共有三十八津,五十七峰。这三十八津、五十七峰中有很多隐居闲散的去处,其中有一个叫烟渚岛的,在本帮总舵西南十里。那小岛四面临水,烟波万顷,本帮曾在那里建有一座‘临波小墅’,连夫人就居住在那里。……岛上共有大小执事六人,守卫八十一人,其他杂事人等二十人,负责看护连夫人的共有四十个人,分为四班,每一班看护三个时辰,准点交接,昼夜不休,小人和小黑子是子时到卯时那一组。”

    风四娘撇撇嘴,淡淡道:“岛上的人都像你这么没用么?”

    那白脸汉子道:“本来有很多高手的,但最近连公子都将他们调出去对付逍遥侯了,所以就调我们来权且看着。”

    风四娘眼睛里发着光,嘴里却漫不经意随口问道:“你在太湖帮内是做什么的?”

    那白脸汉子谀笑道:“小人百无一能,只能打探打探消息、跑跑路、传传讯。……正因为小人忝为司讯,所以才能知道连公子的许多秘密。”

    风四娘目光闪动着,眼睛忽然盯在他脚上的牛皮靴子上,道:“你们太湖帮都穿这种靴子么?”

    那白脸汉子道:“只有我们内太湖的人才穿这种靴子。”

    他也知道风四娘不懂,所以不等风四娘发问,赶紧接着道:“太湖帮分为内太湖和外太湖,外太湖虽然人多,却像是普通帮会一样,并没有许多特别的规矩,内太湖人虽不多,却是全太湖帮的精锐。表面上看来好像是熬帮主统领着太湖帮,但实际上熬帮主只不过统领着外太湖而已,内太湖一直就操纵在连公子的手里。”

    风四娘皱紧眉头,怀疑着道:“连城璧为什么要故意让你们都穿这种特别的靴子,这岂非授人以柄?连城璧这么聪明的人,怎会做这种笨事?莫非……莫非你在说谎?”

    那白脸汉子赶紧道:“小人没有说谎,小人说的绝不是谎话,小人怎敢说谎……”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们其实也不是天天都穿着这种靴子,只有在外出办事的时候才能穿着,平常的时候我们和外太湖的人都一样,都不穿这种靴子。连公子故意要我们办事时穿这种靴子,想必是为了转移别人的注意,别人注意到这种显眼的靴子,当然就不会再去注意别的事,而且我们一办完事,立刻就要将靴子脱掉,变成普通人……这就好像一颗涂红了的豆子,别人只注意到豆子是红色的,假如将豆子上的红色擦去,放进一堆豆子里,就算是目光最犀利的人,只怕也很难再找出这颗豆子来。这一次我们本来也不会穿着这种靴子到悠哉楼上去喝茶,但小黑子却连靴子也来不及换,硬要拉我出来,说是他发现了一个很绝色的外地美人到了城里,要我帮着他套那美人上钩,想不到……”

    风四娘眨眨眼,媚笑着道:“你是不是没有套上我,觉得很失望?”

    那白脸汉子赶紧道:“不是,不是,小人怎么还敢有这种念头?”

    风四娘笑了起来,慢慢收回短剑,嫣然道:“我本来是想杀了你的,但看你这个人还算识相,我实在也不好意思再难为你了……”

    她挥手解开那汉子身上的穴道,摸着那汉子的小白脸,轻轻笑道:“你虽然没有套上我,但你又有了一条命,你岂非也该很开心了……”

    那白脸汉子眼睛望着风四娘的身影消失,只觉满嘴发苦,哭都哭不出来。

    风四娘是放过他了,可是连城璧呢?

    他泄露了连城璧的秘密,连城璧怎么还会让他活着?

    连城璧现在当然还不会知道。可是他也知道,天下唯一可以绝对保守秘密的法子,就是完全没有秘密。

    原来偷飞大夫棺材,嫁祸给萧十一郎的真正幕后主使人竟是“无瑕山庄”仁义无双的君子连城璧!

    萧十一郎的“大盗”之名也许并非连城璧一手造就,但至少连城璧也难辞其咎。

    连城璧的真面目当然要想法子拆穿,沈璧君也一定要在九月初三之前从太湖帮的烟渚岛上劫出来。

    但现在风四娘却哪一样也顾不上想。

    她只觉开心极了,比玩偶山庄那两个老人对她笑还开心。

    她从暗巷里转出来的时候,只觉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走着走着就走到天上去了,连这个世界好像也变得更明媚美丽,祥和太平。

    但她却突然看到了一个人。

    她从暗巷里转出来立刻就看到了这个人。

    这时候是晌午,街上的人更多。这个人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正从街的那一头走过来,他虽然骑在马上,却好像生怕他的马撞着了人,马速并不快,但他还是将辔头拉得很紧。

    这人分明是个谦恭有礼的君子。

    但风四娘见到这人,却立刻用手挡住了脸,低下头就又缩进了暗巷,就像是穷光蛋遇着了债主似的。

    这人难道是“三原”杨开泰?

    除了杨开泰,还有谁能让风四娘躲之不迭?

    杨开泰还是老样子,四四方方的脸,四四方方的嘴,身上穿着件规规矩矩的浅蓝缎袍,外面却罩着件青布衫,脚上穿着经久耐磨的白布袜、青布鞋,全身上下都干干净净,就像是刚出炉的硬面饼。

    不同的是,这一次杨开泰居然没有看见风四娘。

    风四娘躲在暗巷里,长长松了口气,但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又闯到正街上去,而且还拦在杨开泰的马前。

    杨开泰正小心翼翼领辔徐行,冷不防风四娘突然蹿出来拦在马前,右手在马眼上一晃。

    那马突然受惊,长嘶一声,人立而起。杨开泰吓了一跳,赶紧拉紧辔头,看到马蹄下那人竟是风四娘,更是大惊,更使力拉辔头,那马吃力不过,竟被他拉得倒翻了过来。

    眼看一匹五六百斤重的高头大马要压在他身上,谁知杨开泰双脚一沾地,立刻就好像钉子钉了半截在地上。他伸出手来轻轻一托一扶,那马竟让他又扶得端端正正,安安稳稳站在那里。

    满街的人禁不住连声喝彩。但杨开泰却似全没听到,他眼睛望着风四娘,又是吃惊又是欢喜,道:“四娘,四娘,我总算找着你了。”

    风四娘不禁奇怪道:“你在找我?你找我干什么?”

    杨开泰怔了怔,陪笑道:“回……回去呀?”

    风四娘更奇怪,忍不住道:“回去?回哪里去?”

    杨开泰讷讷道:“当然是……当然是回我们的家呀?四娘难道已忘了你……已嫁……给我了么?我一直在找你……”

    风四娘不等他说完,已忍不住叫了起来,道:“我嫁给了你?我什么时候嫁给了你?你是不是吃错了药?”

    街上的人看得又是吃惊又是好笑,也认为杨开泰是吃错了药。

    杨开泰涨红了脸,争辩道:“去……去年三月初三,我用一顶大……大花轿……将你迎……迎进了我家,不但拜……拜了花堂,而且还入了……入了洞房,后来你……你却从洞房里逃……逃了出来。这件事很多……很多人都知道。你跟我拜……拜了花堂,又……又入了洞房,你难道还……还不算是……算是嫁给我了么?”

    他急得脸红脖子粗,费了半天劲才总算将这段话说完,头上已急出汗来。

    风四娘突然安静下来。她这才想起来,去年三月初三,她确实是嫁给了杨开泰,虽然后来她从洞房里跑了出来,但她确确实实跟杨开泰拜了花堂,进了洞房。这件事不但有媒有证,而且礼数无缺,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不巧的是,风四娘居然将这件事忘了,忘得干干净净。

    街上的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像风四娘这么糊涂的女人真是少有得很,居然能将自己嫁人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女人就算不是疯子,八成也是白痴。

    过了很久,风四娘才又笑了,道:“你大老远从北方赶到江南来,难道竟是来找我的?”

    杨开泰道:“那倒不是……”

    风四娘突然板起脸,道:“你不是来找我的,你是来干什么的?”

    杨开泰忍不住擦擦汗,道:“我……我是应连城璧连公子之约,来参加他的休……休妻大会的。”

    风四娘冷笑道:“休妻大会又不是英雄大会,有什么好看的?”

    杨开泰陪着笑道:“也……也不是,只不过……只不过连公子盛情相邀,不容……不容不来……”

    风四娘眼珠子转了转,忽然似笑非笑道:“你既然是我的丈夫,不知你肯不肯先祭祭你妻子的五脏庙?”

    杨开泰道:“当然,当然……不知四娘想……想吃什么?”

    风四娘用眼角瞟着他,轻叹道:“我本来是想上状元楼的,可是我知道你这人一向小气,实在不好意思吃得你肉痛。听说姑苏龙眼巷里有一家狗肉铺子,那里的清炖狗肉做得好吃极了,你若能带我去吃一顿清炖狗肉,今天也就将就了。”

    杨开泰脸有点发红,道:“四娘何必去那种地方?状元楼里也有清炖狗肉,虽然……虽然……,但口味也未必就比龙眼巷里的差。”

    风四娘瞟着他,道:“你吃得起?”

    杨开泰涨红了脸,吃吃道:“苏州也有源记票号,假如……假如……不够,还……还可以去取……”

    风四娘不禁失笑道:“想不到你倒坦白得很。”

    杨开泰红着脸,道:“我……我……”

    状元楼的清炖狗肉实在说不上很地道。

    杨开泰虽然不是什么品菜名家,却也觉得吃这种清炖狗肉实在是委屈了风四娘。

    但风四娘居然好像毫不在意的样子,她虽然吃得很慢,却绝对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满之色。

    ――从来不肯亏待自己的“女妖怪”几时变成了乖顺温驯的“小绵羊”了?

    杨开泰不安地坐着,忍不住搭讪着道:“四……四娘忽然到姑苏来做什么?”

    风四娘眼波流动,似笑非笑望着杨开泰,缓缓道:“假如我要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知你肯不肯帮我的忙?”

    杨开泰道:“我当然是肯的,只不知……”

    风四娘瞟着他,道:“我无论做什么事你都肯帮我的忙?”

    杨开泰凝视着风四娘,诚诚恳恳道:“你是我的妻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帮你的忙谁帮你的忙?”

    风四娘目中掠过一丝狡狯,微笑着缓缓道:“我要你帮我到太湖帮烟渚岛将连城璧的妻子沈璧君偷出来,不知你肯不肯跟我去?”

    杨开泰吓了一跳,失声道:“你……你要去劫沈璧君?”

    风四娘淡淡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又何必大惊小怪呢?”

    杨开泰道:“可是……可是……”

    风四娘道:“你想问为什么,是么?”

    杨开泰道:“我……只不过……”

    风四娘打断了他的话,道:“我只不过觉得沈璧君太可怜了,所以不忍心让她在天下英雄面前蒙受连家的羞辱。”

    杨开泰道:“可是……可是……”

    风四娘瞪眼道:“又可是什么?”

    杨开泰忍不住擦擦汗,道:“可是我们若是将沈璧君偷出来,连公子的休妻大会岂非就开不成了?”

    风四娘撇撇嘴,冷笑道:“开不成就开不成,又有什么不好了?我就是要他开不成。老实说,像连城璧这种伪君子我一见就很讨厌。”

    杨开泰陪笑道:“可是连公子跟我私交甚厚,我怎好……怎好去坏他的大事。沈璧君不守妇道,伤风败俗,令无瑕山庄蒙羞,原该惩戒。……你跟沈璧君又……又没有什么关系,又何必……何必……”

    风四娘越听越火,不等杨开泰话说完,突然将筷子一摔,怒道:“这清炖狗肉难吃死了,你还是一个人慢慢吃吧。”

    她话未说完,霍然站起来,掉头就走。

    杨开泰连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赶紧在桌子上丢了一小块银子,追了出去,追上风四娘,陪着笑道:“四……四娘要去……去哪里?”

    风四娘冷冷道:“我去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问我?”

    杨开泰急得直擦汗,道:“我……不是……”

    风四娘冷笑道:“你最好莫要跟着我,免得坏了你君子的大好名声。”

    杨开泰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只好闷声不响跟在风四娘后面。

    走了一段路,风四娘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冷冷道:“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杨开泰陪着笑道:“不知四……四娘是……是怎么知道沈……沈璧君在太湖帮的烟渚岛的……”

    风四娘冷笑道:“我是怎么知道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杨开泰的笑容虽然有些发苦,却还是陪着笑道:“我们要……要去烟……渚岛劫沈……沈璧君,当然要……先……先……先将烟渚岛的情……情况打探……打探清楚。”

    风四娘目中满是讥诮,冷冷道:“你不怕对不起连城璧了?”

    杨开泰只好装作未听见,道:“譬……譬如说,烟……烟渚岛在什么……什么地方,岛上……地形怎……怎样,留有多……多少人手,是……是怎样分……分布的,有没有……机关消息,我们有……什么机会,怎样才……才能将沈璧君劫出来……”

    风四娘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却还是板着脸道:“你说,怎样才能将烟渚岛上的情况打探清楚?”

    杨开泰松了口气,忍不住擦擦汗道:“要打探烟渚岛上的情况,当然要先接近烟渚岛。我们今夜乔装成渔民,先到烟渚岛看看……我们一定要等情况完全摸清楚后,才能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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