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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0

作者:高庸
更新时间:2018-02-19 04:00:00
竟把他的鼻孔当作了躲避的洞窟,那岂不更糟?。

    罗永湘知道已到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必须冒险求生,否则就只有待毙一途了。

    他运足平生之九气凝唇边,眨也不眨注视着那蛇的动向。

    直等到那蛇头已至鼻孔边,“七寸”接近唇旁,他突然张口,“呸!”地一口真气,对准蛇颈吹去。

    那蛇被内家真气吹得横飞而起,“拍”地撞在墙上。

    罗永湘顾不得细看,猛然一个翻滚,从床上滚落地面,再一挺身,跃立起来,顺手抓起桌上茶壶,向墙角掷了过去。

    “喀哪卿”一声响,茶壶粉碎,那条“竹叶青”也被砸成一团肉泥。

    罗永湘喘了口气,定了定神,再看窗口人影竟已不见了。

    更怪的是。这些声响居然并没有惊醒后屋的老夫人与单家兄弟。

    万籁俱寂,周围一片宁静,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罗永湘惊魂甫定,不敢再睡,用一幅布巾将蛇尸和茶壶碎片包好,塞进书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然后推开窗户,坐以待旦。

    由窗口里出去,可以看见通往谷外的车道。

    罗永湘极目远眺,尽力使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仔细回想昨夜种种经过,总觉得有许多揣摸不透的地方。

    譬如,自己所见为什么跟无为道长的遭遇恰恰相反?兰州同仁堂的曹老夫子,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单家牧场中是否隐藏着武林高人……

    至于枕头下这条“竹叶青”,不用猜,八成是单猛的杰作。可是,他为什么要下此毒手呢?难道自己的形迹已被他识破了?

    果真如此,他何以不正面揭穿?何以不即时阻止袁大牛掘墓盗户?现在怎会还这样平静?

    罗永湘一向以胆识自负,如今却被这些扑朔迷离的变化搞糊涂了。单家牧场中,仿佛事事充满了神秘,处处隐藏着杀机。

    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正陷在一个精密布置的陷饼内,自己的一举一动,对方早已洞悉,而对方的意图和安排,自己却茫无所知――纵然知道,也只是一鳞半爪,根本无法连贯起来。

    正自烦闷,突然望见谷口方向远远奔来一条黑影。

    罗永湘急忙站起身子,飞快的掩上窗模,却将窗纸戳破一个小孔,少目地向外张望。

    那黑影来势十分迅捷,几次纵身,便到树林边,忽然一闪进入林中,竟消失不见了。

    罗永湘等了好一阵,始终未见那黑影再出现,不禁大感诧异,于是,又轻轻推开窗户,飞身而出。

    木屋距离树林不过数丈,但罗永湘为了掩蔽形迹,特地由屋檐下绕到木屋后侧阴暗处,四顾无人,才一提真气,扑进林中。

    一进林子,他立即紧贴着一棵树干,屏息凝神倾听。

    谁知树林内竟然静悄悄的,半点声息也没有。

    罗永湘缓缓移步向里搜索,毫无所见,展开身法在林中疾绕了一匝,也未能找到一丝人踪。

    刚才那条黑影,就好像化作轻烟飘散,再也找木到了。

    罗永湘自信两眼未花,方才明明看见有人进入林中,难道当真闹鬼了不成?_他不信邪,重又将那座树林仔细擅了一遍,结果仍然没有任何发现。

    经过这一番折腾,东方天际已现出曙光。

    罗永湘只好怀着满腹狐疑,颓然退回房中,但他犹不肯死心,仍躲在窗后,继续监视着那片林子。

    没多久,天色大亮,树林里的人影没有再出现,却见单猛肩上扛着板斧,从屋后而来。

    经过书房窗外的时候,他连看也没有看这房间一眼,自顾口里哼看小调,扬长而过,走到树荫下搬了几根木头,专心一意地劈起柴来。

    罗永湘详作初醒,启门踱了出去,一面掩口直打呵欠。一面含笑招呼道:“单兄早啊!”

    单猛也含笑点头道:“早,天刚亮没多久,罗相公怎不多睡一会儿?。

    罗永湘道:“够了。我还得去百拉寺,早些动身,路上可以从容些。”

    单猛笑道:“那也不用急,牧场里有的是牲口,罗相公排一匹马骑去,入夜前准定可以赶到了。”、_

    罗永湘道:“打扰一育,已经足感盛情,怎好再事叨扰?”

    单猛道。“这有什么要紧,反正你还得从这条路出山,再骑来还给咱们不就成了。”

    看他言谈语气,比昨天还亲切了许多,简直踉夜间完全换了一个人。。

    罗尔湘虽然擅于察言观色,却看不出丝毫破绽,心里不禁越加纳闷。

    不久,单老夫人也起床了。

    单家老小,款待仍如昨天一样殷勤,坚留罗永湘吃过早饭,又特地替他准备了马匹和入山的干粮,千叮万嘱,回程时,务必再来盘亘。然后才依依不舍地放他走。

    罗永湘纵马离开了单家牧场,便急念赶去与袁大牛会晤。

    抵达约定地点,大牛果然已经等在路边了。。

    罗永湘迫不及待地问道:“得手了么――?”

    大牛却摇摇头,道:“唉!别提啦,咱们都被姓金的诓苦了……”

    罗永湘急问:“怎么样?”

    大牛把肩一耸,苦笑道:“坟是有一座,可是,棺材里只有一块大石头,根本就没有尸首。”

    罗永湘惊道:“真有这种事?”

    大牛用手向路边树林指了指,道:“我就猜到三哥会不相信,所以,把那块石头也扛来了,现在就放在林子里。”

    罗永湘飞身下马,顺手将马络塞给了大牛.疾步奔入林中。

    果然不错,林中除了两匹坐骑外,还有一块长条形的大石,宽厚长短,恰与人体相似。

    罗永湘蹲下来,仔细检视石上斧凿痕迹,看了一会,忽然抬头问道:“这是你亲手从棺材里扛出来的?”

    大牛道:“是呀,有啥不对劲吗?”

    罗永湘又问:“你挖坟开棺之前,可曾发现坟和棺材已经被人动过?”

    大牛一楞,道:“这……我倒没有留意。”

    罗永湘道:“你再想想看,坟上的颜色是不是新堆的?棺盖有没有被撬开过?”

    大牛想了想,道:“棺盖的情形,我记不清楚了,不过,坟土的颜色好像是新堆不久……”

    罗永湘冷笑一声,道:“那就不错了,这石块是被人新换进棺材里的。”

    大牛诧道:“三哥,你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呢?”

    罗永湘道:“如果原来就在棺内,入土二十多天了,石上应该已有首薛,斧痕也不会这么新。由此看来,一定是有人比咱们先一步将尸体盗去,换进了这块石头。”

    大牛道:“谁会跟咱们按着同样的心思?无缘无故地把具尸首盗去干啥?”

    罗永湘道:“咱们盗尸是为了查证单纶的死因,对方盗去尸体,显然是不愿咱们获知真相。这证明尸体上必定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大牛道:“可是,他怎么知道咱们会来盗尸呢?”

    罗永湘沉吟道:“怪就怪在这里。咱们临时决定开棺盗尸,事先并无计划,更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对方怎么会―…・”突然心中一动,忙问道:“你昨夜得手以后,是否就一直守候在此地,没有离开过什一一一

    大牛点头道:“我一直都在这里,半步也没走开。”_罗永湘道:“天色快亮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一个人从这几经过,往单家牧场去了?”

    大牛道:“没有啊,这儿只有一条出路,有人经过,我一定会看见的。”

    罗永湘跌足叹道:“咱们上当了。事实上,单家牧场不仅另有秘密通路,棺中尸体,也可能就是他们自己盗走的――这一切都是领先布置的圈套。””

    大牛楞然道:“你是说.他们自己把自己亲人的坟墓掘开,盗走了尸体?”

    罗永湘道:“他们根本不是单家牧场的人。单家男女老少四十余口,早就被杀光了.”

    大中惊诧地道:“这……可把我越听越糊涂啦。”

    罗水湘挥手道:“咱们一同回牧场去看看就明白了。”话未毕,人已当先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两人飞骑回到单家牧场,时间才不过近午。”。

    可是仅仅半日之隔,这儿的情形整个变了。’_偌大一座牧场,变得空荡荡,静悄悄,不见炊烟,也不见人影。

    昨夜还很热闹的木屋,如今已是人去屋空,屋中陈设依旧,只是桌椅上却蒙着厚厚的灰尘,就像是坐很久无人居住的空屋。

    罗永湘看得暗暗皱眉,急忙推门奔进书房……

    当他拉开书桌左首第二个抽屉时,他这才轻吁了一口气,哺哺自言:“幸亏这包东西还在,否则,连我自己也怀疑昨夜是遇见鬼了。”

    那是一块布巾,里面包着茶壶碎片和砸烂峋蛇尸。

    他匆匆揣好有包,用手指着窗外对大牛说道:“你看见那边有片树林么?”

    大牛点头道:“看见了。”

    罗永湘道:“那树林中一定有地道和这座木屋相通,现在咱们分头搜索,你去搜那树林,我搜屋内……”

    大牛应了一声,埋头就走。

    “慢着,”罗永湘低声喝住,肃容道:“那些人可能还藏在地道中尚未离去,你要多加小心,发现了地道门户,立即通知我,千万不可独自闯进去。”

    大牛毗牙一笑,道:“但愿他们还躲在地洞里,咱们堵住洞口,、一个一个全捉活的。”说完,兴冲冲地去了。

    罗永湘暗想:这牧场四面环山,如果要挖掘一条地道通往谷外,工程势必十分艰巨,除非利用山腹内原有的天然洞穴加以开凿,才有成功的可能。

    而天然洞穴的形成,大都与地下水流有关,洞口多半在山脚下低洼处――这座木屋背山面水,正是洞穴出口的最好掩蔽。

    假如当初造此木屋,果是为了掩蔽洞穴出人口,中枢所在当然该在后屋卧室了。

    于是,他急急进入后屋,开始严密的搜查。

    他首先逐寸敲击四周墙壁,聆听回音的虚实,然后一件一件检查那些可疑的家俱橱柜,即便一支挂钩,一根椅两,一枚铁钉……都不轻易放过。

    结果却令他失望,那只是一间平常的卧室.绝没有任何机关或暗门。

    罗永湘沉吟了片刻,又转到木屋后方。

    木屋后面是个天井模样的院落、占地不过数立,左侧是桑屋,右面是厨房,靠山脚的一边,有一排矮棚,棚里躺着二十多条大肥猪。”

    罗永湘毫不迟疑。径向猪栏走去。

    那些肥猪见人走近,只当是来添饲料了,一阵蠕动,纷纷爬了起来,拥到食粮前面来争食。

    罗永湘目光扫过,忽然发现刚才猪只躺卧的地上,有一颗发亮的东西。’。

    他心中微动,连忙跃进猪栏,俯身抬起来一看;竟是一支镶珠发针。

    珠针是妇女的饰物.怎么会遗落在猪栏内?

    罗永湘恍然而悟,立即打开栏栅门,把二十多条肥猪全部赶了出去,略一搜寻,便发现猪栏左边地面,石板是活动的,机钮就在矮棚柱子上。

    他按下机或,地面石板缓缓移开,一露出一道暗门。

    一股分人欲呕的臭味,由暗门中涌了出来。

    罗永湘急忙掩鼻后退,一面从抽中取出铁骨扇,护住前购要害。

    猪栏内的气味已经够臭了,暗门中涌出的臭味,竟比猪栏内的气味更臭好几倍――那不是像是粪便的臭味,其中更夹杂着腐肉的酸气。

    除了那阵阵恶臭之外,暗门里静悄悄地并无异像。

    罗永湘屏住呼吸,等那臭味略为消散了些,才去柴屋里寻了些碎枝干草,扎成一支火把、然后一手持扇护身,一手擎着火炬,缓缓踏进暗门中。

    进门是一道石级,走完石级,略向左弯,是个“丁”字形的岔路口,两旁都有门户,左边门半掩半闭,恶臭气味最浓,右边门却紧紧闭着,推也推不开。

    罗永湘略为沉思了一下,便向左边门里走去。

    这地道修筑得十分坚固,不仅宽敞,顶壁且是用巨大石块嵌砌而成,估计方位,正是在木屋地底。

    只是越往里走,臭味越重,罗永湘虽然尽力闭住呼吸,仍不免被那恶臭惹得恶心欲呕。

    再向前走了数丈,迎面一道铁门挡住去路。

    罗永湘举手试了试,铁门并未下锁。

    可是,当他推开铁门一脚跨了进去时,却险些儿惊呼失声――门内是一间狭长的石室,里面像小山似地堆放着四大堆死尸,每堆大约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脸朝下,背朝上,层层谁曾,为数总有四十余具之多。

    尸体的外貌尚还完好,内脏显已开始腐烂――那强烈的恶具气昧,正是由尸堆里散发出来的。

    罗永湘虽是绿林出身,也被这骇人的残酷景像惊得呆住了。

    他举起火把照了照。只见尸堆上一个年龄才五岁左右的小姑娘,穿一件大红短袄,头上扎着两根辫子,眼睛上还蒙着手帕―…叫临死前,好像正在玩“捉迷藏”的游戏。

    这些死尸,不就是无为道长见到的同一批人么?

    如果这些被害者是单家牧场中人,昨夜接待罗永湘的那些男女,显然就是凶徒们假冒的了。

    这是一次设计精密的骗局,也是一场可怕的大屠杀;然而,四徒们怎会预知罗永湘要来?他们设下这次骗局,目的又何在?

    单家收场的人既已全遭杀害,单纶的尸体,会不会也在石室内?

    罗永湘心念电转,决定将死尸逐一查验一遍,希望能发现单纶的尸体,并进而查明这四十多人致死的原因。

    他匆匆收好铁骨扇,从最近的一堆开始,――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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