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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08

作者:顾青衣
更新时间:2018-02-07 00:00:00
着许多人都说过许多无情的话,但再没有哪句能与这简简单单的几个字相比。他从前总试图体谅她的心境,此刻却只庆幸扶雪珞不在此处。

    折扇慢摇,庚桑楚笑意从容:“萧公子再不走,本座可要遣圣送你一程了。”

    萧然闻言又怔怔瞧向他。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这几年间他竟也生出不少变化。这人从前志气风发意态张狂,笑对一切。他如今仍在笑着,眉眼更添风情,但他在他眼里分明再也瞧不见笑意。

    明明整个天下都已颠覆了,但那么些年下来,难道他们只为彼此而改变?

    “不必了。”愣怔良久,萧然终是恢复态度,倦然道,“我这就离开。”

    他转身之前最后看一眼萧冷儿。那神色萧冷儿瞧得清楚,分明便是“好自为之”之意。庚桑楚自然也瞧见了,伴她浅笑不已。

    庚桑楚既不发话,萧然从容离去,更无一人敢阻拦。

    不知过了多久,人群中不知谁轻声说了一句:“殿下与萧姑娘深情早已轰动天下,何不结为正式的夫妻,也好叫天下英豪都少了猜忌。”

    此话都算大胆之至了,应龙几人惊得各自回首。庚桑楚却并无不悦之前,原本与萧冷儿相执之手放松揽了她腰际,目中深情作韵:“待我一统天下之日,亦是我迎娶萧冷儿为我楼心圣界主母之时。”

    他问:“江山为聘,到时你可愿嫁我?”

    她笑,如群花怒放星河璀璨:“好。”

    第五章 一句能令万古传

    夜间萧冷儿前往去看了木枷。次日一早众人就要往讨玉英门。

    自三年前一役,木枷未再回返赤霞峰,三年来只在庚桑楚特意为他觅得的院落中静心修行。此次亦是他与萧冷儿三年来头一次碰面,但他神色平静,似早料到她有此一行。

    两人关系并不算如何亲密,但萧冷儿只当他是个老朋友般。

    琐琐碎碎捻了近日发生之事说与他听,末了又说到白日那一出。饶是木枷多年来潜心修道,看红尘中事心性极淡,听到此处仍不由有些皱眉:“你又何必如此决绝,伤人伤己。”

    沉默良久,萧冷儿轻声道:“事到如今,我已算不得个完整的人。失却常性,与妖魔无异。”

    木枷叹息不语。

    “你不必可怜我。”萧冷儿淡淡道,“无论如何,我身边总还有个问心,看到他,我便觉得自己也做不得最可怜。”

    她话语间不乏嘲弄,再没有半分昔年他初见她时提到那个人的情衷意浓。木枷沉吟道:“你如今有何打算?”

    “便如我方才所言。”萧冷儿道,“不惜一切助问心夺取天下。只盼在我还留着一口气的时候,能亲眼见到江湖一统。”

    “你来见我又是作何?”

    她抿唇不语。半晌轻晒:“谁知道。”

    她走出那院落时,听身后之人如叹如慕道:“她若能早早得知日后有个你,当初必不致逼迫爱儿至此。”

    她半步未缓,亭亭然走出院门去。

    月光如银。

    她连伤害自己亲生大哥也还能枯如槁木的心,竟起了细细密密一阵痛。

    她回到“有凤来仪”时,那人撑了盏灯笼在院门口等着他。月色下玉颜衬了微光,明丽如春不可方物。

    她不知不觉便停下步来,痴痴回望他。他是她一生遇过最美的人,就算已成昨日,她仍难以否认。

    他们认识了许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回望她,等候她。

    她但愿自己不记得,但她满心记忆偏又如此明晰。

    她早已染血的心像是被这月色给暂时笼上薄纱。那人风致无俩的脸看上去竟也不再那般可憎。

    他上前几步来牵住她的手。那浑身凉意浸得他眉目微敛,便将她双手纳入宽大袍袖之中,将她整个身子都挡在自己与灯笼之间。这院落如此凄清,而他所纳之处却如春风一样叫她沉醉。低叹一声,她双目微阖,终屈于他怀中。

    两人在院中站立半晌,这才清醒过来进屋去。饭菜早已凉透,但他担心她身子,执意要热上一热,只叫她在一旁等饭就好。

    他往日里做甚事都风流雅量,此时沾上锅碗,却连一向清静的额头也染上细汗,叫她看得频频失笑。

    吃饭时她不时往他碗中布菜,像个真正贤惠的妻子,而他眉梢眼底都带着笑意,又怎不是个沉浸在幸福之中的丈夫?

    饭后二人同塌而眠――自她第一日入住“有凤来仪”阁便是如此,他夜夜拥她入睡,却从未逾矩。

    他呼吸绵长,她只以为他早已入睡,月色西斜的时候,他一直拥她的臂微动,她静静闭上眼。

    良久如蝶翼般的吻落在她唇上,鼻尖酥酥麻麻的气息挠得她眼皮几乎都要跟着颤起来:“今日……我很开心,谢谢你。”

    她想,某一刻连呼吸都险些夺走的疼只属于早已僵死的不知谁的心。

    楼心圣界一行人前往玉英门声势十分浩大。这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又是庚桑楚萧冷儿。他二人一路携手同游,指点山川,俊雅潇洒模样又哪有半分前去办“天下大事”的模样?但庚桑楚行事向来胸有成竹,此番更兼有萧冷儿公开投诚,无形中已为圣界众人增添不少士气。

    但萧楚二人既出了自家院门,自然也没那等谈论风花雪月的兴致。此时二人在前,圣镜湄几人在侧,听萧冷儿淡淡道:“此番以讨伐玉英门为名,实则攻打崆峒,只怕武林盟便打着要咱们直直将矛头指向崆峒,好落了天下英雄口实的主意。”

    那个“咱们”可真是刺耳无比,原镜湄冷哼道:“天下英雄,这天下间如今还有几个称得上英雄的人?有谁敢不服,只管叫他站出来看看。”

    “湄儿可真是只长年岁不长心。”庚桑楚不由失笑,“当咱们是四处横行的土豪恶霸么?”

    被他当着萧冷儿的面取笑,原镜湄更是恼火,恨恨道:“只怕在有人眼里连土豪恶霸也不如!既如此,还有甚好装!”

    连萧冷儿也跟着笑起来。不再理她,庚桑楚笑道:“冷儿有何良策?”

    “良策不敢。”萧冷儿淡淡道,“咱们去到玉英门,只管安营扎寨。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咱们沉得住气,届时自然有沉不住气之人。”

    她话只说三分,庚桑楚却已窥其全貌,折扇轻摇笑道:“看来前日你苦心引来萧然又放他离开,不止要他带话给武林盟那么简单。”

    “事实便是那么简单。”萧冷儿笑道,“虽然短暂,我好歹曾做过武林盟领军人物。后来任萧家之主,总算得个唬人的差事。那一句话能叫众人作何想法,却不在我思量之中了。”

    “当真不在?”庚桑楚挑眉,“你前日里言行举止,务求将萧然气到全然糊涂,只因你明知他一旦气极便会失了常性,极有可能当真武林盟众人的面儿直言你向我圣教投诚。‘萧冷儿’这三个字在武林中何等分量,一个月前你在婚礼当日被我掳走,已带给武林盟不小打击。如今再传出你因着与我的私情而投诚一说,只怕更要叫武林盟连同他们的首领失心之至。这种种反应,只怕早已在你掌握之中了。”

    萧冷儿但笑不语。

    不否认,那便是默认了。

    原镜湄咬着嘴唇。

    她不是第一天知道萧冷儿聪明且工于心计,也不是第一天见她算计于人。但却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算计昔日曾出生入死的好伙伴。

    这等冷酷的心性……她能做得到么?原镜湄心下自问,却只觉一阵森寒,又像是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了萧冷儿。

    “无端同情起敌人,自己的死期便也不太远了。”

    原镜湄愣怔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这话语竟是说给自己听,当下咬唇道:“如今他们在你心底里,都已成了敌人?”

    萧冷儿悠悠笑道:“我自然希望他们不是。最好老天保佑他们此次能被我这决定打击到一蹶不振,从此给咱们让开了道路便是最好。”

    “如若不呢?”

    看她一眼,萧冷儿淡淡道:“此番我会叫他们见识到,与问心萧冷儿为敌是何等不智。”

    原镜湄看向庚桑楚,后者一脸闲适笑意。又看圣,神色虽淡,却始终留神听萧冷儿说话。摇了摇头,她难以置信的想,难道此间不正常的竟成了她么?

    玉英门和崆峒派位于平凉梓华山,山下那小县城竟也占地颇广,十分热闹。当下问心择了山脚下一片丘陵吩咐楼心圣界众人扎营。萧冷儿在一旁看他发令,半晌笑道:“你选在此地,便一举堵死了崆峒派的退路与武林盟进路。”

    “扶家父子何许人。”庚桑楚摇首笑道,“他们此番可不需要进路的,如今只怕早已在这四面八方盯死了咱们。”

    原镜湄不解道:“咱们一路前来,并未听闻武林盟有所动作啊,我只当他们其后才赶来支援。”

    “岂止你这么想,只怕武林中半数以上的人都这么想。”庚桑楚折扇轻摇,“咱们是邪魔外道,甚名声都无关紧要。但武林盟既打着‘正义之师’的名号,于这一节却不得不顾。”

    瞥见原镜湄仍大惑不解模样,萧冷儿解释道:“咱们讨伐玉英门,只因玉英门原本隶属圣教,一经叛变,咱们此番行动便是名正言顺。玉英门于危难之际归顺武林盟,原本不是甚光彩之事。武林盟固然一心要借此机会打压咱们,但他们若后发制人,便是‘支持’,若赶在咱们前面挑衅,那便是主战一方了。如此落人口实之事,武林盟那几位老前辈想必是不会做的。当然,”她似笑非笑瞟一眼庚桑楚,“这其中真相究竟如何,就并非外人能知晓的了。”

    庚桑楚含笑不语。

    此话岂非与她想法相符?原镜湄闻言更是疑惑:“何以你二人又说他们早已在此埋伏?”

    “你的问心是何等样人。一向奸计百出智勇双全,天下间又有何人能在他抢占了先机的境地之中扭转乾坤?”萧冷儿悠然笑道,“武林盟众人审时度势,此次只怕是能手辈出,甘愿做那不足为外人道却于己有利之事了。”

    “萧尊主过奖过奖。”庚桑楚长身一揖,合扇笑道,“若非有个算无遗策的萧尊主与我同行,问心又怎入得了众家法眼,更劳动武林盟倾巢而出。”

    见不惯他二人打情骂俏的模样,原镜湄没好气道:“自卖自夸,也不怕闪了舌头。”

    “自卖自夸?”萧冷儿重复一遍她语声,啧啧叹道,“难为湄儿几天下来已将我当成自家人,叫我不甚荣幸之至。”

    原镜湄骂人反被揶揄,又生生给气白了脸。

    几人一阵大笑,笑罢萧冷儿转向庚桑楚道:“咱们纵占得天时地利,仍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武林盟一干前辈各个不是好相与之辈,论老谋深算你我都难及,你切莫太过轻敌。”

    “正是要请冷儿陪我走上一遭。”庚桑楚笑吟吟一揖到底,“有来有往,有前有后,咱们可不要厚此薄彼的好。”

    萧冷儿抿嘴一笑,欣然应许。

    明白他二人要往探梓华后山,原镜湄蹙眉道:“如今你二人一个功力未复,一个内力全无,我瞧还是我与圣跟在身后的好。”

    摆了摆手,庚桑楚并未多言,执了萧冷儿便与众人擦肩过去。萧冷儿娇怯身子倚了他身侧,二人白襟飘飘,恰似一对神仙眷侣。

    瞧得又恨又妒又是担忧,原镜湄连连跺脚,却说不出话来。一旁圣淡淡道:“他二人皆非因私忘公之人,行事必有道理,你又何必担心。”

    原镜湄霍然转身,瞪圆了眼睛瞧他:“你不着急?”在她想来圣自是要比她更忧心百倍的。因他至为挂碍的萧冷儿此时已连捏死一只蚂蚁的功力也没有。

    圣却已掉头往回走去:“她在他身边,我还有甚好担心。”

    “萧冷儿由他来保护自然叫你放心。”原镜湄咬唇道,“但你为何不分出一点心来替他着想。他重伤至今未愈,如今这梓华山好比龙潭虎穴,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杀他而后快。”

    圣闻言脚步顿得一顿,终未回头,只道:“你何时起竟也不信任他了。”

    梓华山是不是龙潭虎穴于萧楚二人自然无碍,但其间风景秀美,视野开阔,却看得萧冷儿大是心旷神怡。二人行至半山,萧冷儿已累得气喘连连,俯在他胸口笑道:“我只当自己是个鬼神皆惧,殊不知而今连这山路都已厌弃了我。”

    一句话说到庚桑楚痛处,竟呆在原处半晌不语。萧冷儿抬头,便见他苍白悔愧痛惜神色,紧紧握了她双手道:“待此间事了,我陪你再上一趟赤霞峰。想那赤霞峰主,也并非铁石心肠之人。”

    摇了摇头,萧冷儿淡淡笑意如花:“我如今这副身体,能拖一时是一时,你我都心中有数,你又何必自欺欺我。”见他神色仍自郁郁,便道,“即便没有你最后那几遭,我亦是强弩之末,此事与你原无甚关系,你不必太过自责。”

    与他无关么?当年她若非是遇见了他,又何必日后这颠沛流离、心碎魂断?半晌只涩然笑一笑,庚桑楚低声道:“无论如何,你等我到这河山初定之后罢。”

    萧冷儿正色颔一颔首。

    两人便复向山上行去。这后山颇多残断之处,崎岖难行。萧冷儿一手抓住庚桑楚衣袖,想起一事便笑道:“三年前咱们在四川相遇,当时我爬着山路寸步难行便如这般。但其时我尚有些自保功夫,若今日再掉下这断崖去,只怕……”她话未说完便是一声惊呼,原来脚下所踩之处忽的由实转空,她一语成谶,整个身子竟当真就朝着山崖下坠去。

    庚桑楚反应极快,在她惊叫之时便已伸手牢牢抓她。但她原就只牵了他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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