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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李家添丁(要粉红啊,要粉红)

作者:某某宝
更新时间:2018-11-13 04:4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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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色田园》某某宝(连载至第71章)

    年哥儿初开情窍了。

    七七七

    少年初长成!

    一刀又一刀

    情窦初开

    刚刚13岁的孩子,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般只会有兄妹的感情吧?不知道梨花是怎么想的。

    懒洋洋嘻嘻2

    13岁的孩子喜欢上7岁的太太吓人了吧

    我想我姥姥

    呵呵,古代人一般早熟,有些人13岁已经成亲了。

    诚妈妈

    且有波折呢

    估计要好事多磨。

    年哥需要理理自己混乱的思路。

    团支书

    古人早熟

    诚妈妈

    年哥怕是要回贺家了

    第83章

    宜阳佟府张灯结彩,满府喜庆。

    老张头一行回到府里时,日已西沉,守门儿的两个小厮看见,忙迎了过去,笑着,“老爷都派人来看好几回了。”又隔者车向佟永年行礼问安。

    这些做下人都极透,自去年元宵节李家一行来过之后,后来便只有这为表少爷前来,他们便看出些苗头,又隐隐听说,只所以与李家村有往来,只因他们收养了表少爷的缘故。

    又从老爷与夫人的态度上猜测,这位表少爷怕是老爷的至亲,而非夫人的至亲。

    佟永年坐在车内,淡淡的“恩”了一声,算是回应。

    门房上早有人飞奔过去,回佟维安夫妇。马车刚到二门外,还未停定,佟维安与柳氏从里面匆匆出来。

    佟永年跳下马车,向二人行礼,“舅舅舅母安康!”

    佟维安自秋时大假过后,已有四个月未见着他,仿佛又长了高些,看着他与佟氏五六相似的容貌,感叹又心酸。

    柳氏亲自搀扶他起身,笑着,“年哥儿这小半年,可是又长高了不少。”又向身后摆手,“蕊儿,洛哥儿,快来见过表哥。”

    佟蕊儿身着翠绿绣花小绸袄儿,身上披着一件海棠红色绣花锦缎子披风,领口袖口皆是洁白的皮毛,把她的小脸儿衬得粉嫩嫩的一团。脆生生的上前行了礼,“表哥安好。”

    佟永年恍然间,似是看另一个小女娃儿,梳着双丫发髻,绑着两条桃粉色发带,睁着圆溜溜狡洁聪慧的大眼睛,掐着小腰,扯着嗓子很有气势的喊道,“年哥儿,快出来吃饭了啦……”

    怎么这么少?

    佟蕊儿行了礼,不见有人请她起来,抬头一看,却见那副楞怔怔的样子,不高兴的撅起了嘴巴。

    立在柳氏身后的依秋轻咳一声。

    佟永年立时回神儿,歉意笑着,“蕊儿也好。”又转向佟永洛,轻拍他的小脑袋,“洛哥儿长高了。”

    佟维安问道,“年哥儿路上累了吧?还先回东跨院歇着吧,等晚饭后再叙话。”

    佟蕊儿见只他一个人前来,并无梨花那个野丫头,又高兴起来,忙与柳氏说,“娘,我领表哥去东跨院。”

    柳氏点点头,又说,“让你表哥先歇着,可不许你闹他。”

    佟蕊儿娇笑着应了一声,仍由依春依夏两个丫头过去那边儿服侍。

    东跨院里依然是去年那几个婆子小丫头,月牙儿没看到表小姐,略有些失望。

    众人端茶倒水一通的忙活,都退了下去。佟蕊儿兴奋的坐桌边儿,与佟永年说,“方家哥哥和方家姐姐昨天还问你什么时候来呢,今儿表哥可就到了。明儿咱们去城隍庙那里逛逛吧?那里可好玩儿了。”

    佟永年摇摇头,歉意一笑,“明儿我有事与舅舅说,改天再去玩吧。”

    佟蕊儿嘴巴又撅了起来。

    这时依秋在外面回话,“小姐,夫人让你去主院儿。”

    佟蕊儿应了声“知道了”,不高兴的站起身子走了。

    月牙儿柃着小铜壶进来,在小泥炉上放好,轻手轻脚的走近,小心的问,“表少爷,表小姐怎么没来?”

    佟永年笑笑,“表小姐在家里忙着呢。”

    月牙儿遗憾的叹了口气儿,想了想又问,“表少爷,那个表小姐还生我的气吗?那个盆栽都怪我没看好!”

    佟永年又笑了笑,“没事,早就不生气了。”

    月牙儿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qxshan洞

    字怎么小?看的眼睛疼

    屋内佟永年静坐在桌子旁,眼睛盯着不知明的方向,烛火在他脸上跳跃着,映得眸子忽明忽暗,杯中茶水慢慢失去了热气儿。

    “舅舅,与我说说贺府吧。”晚饭过后,佟永年陪着柳氏在前厅坐着叙了些话,便与佟维安去了书房。

    两人本正说着往前二月里的县考州府考试安排,佟永年乍然说起这个,让佟维安一愣。看他清幽幽的眸子在灯火中闪烁着,一时猜测不出他问贺府究竟是何用意。

    想了想,便说,“年哥儿,这些事儿不急。你往前考完试再说吧。”

    佟永年摇摇头,嘴唇紧抿着,“舅舅就说说吧,想知道又不能知道,挂在心里,考试怕也考不好。”

    佟维安笑了笑,“行,你想知道。舅舅就说。”

    佟维安略思索下,把贺府这一年来所发生的几件大事与佟永年说了。贺府家主贺萧自去年元宵病愈之后,并无多大动作。前两个月,深居简出,只称病情还需要静养,外客基本不见,及至四月中旬,贺萧才开始外出走动,但也仅仅只是视察了名下的产业而已。

    从六月开始,贺府开始筹备安吉首府的酒楼,已于九月开了张,听说生意很是红火。

    至于青莲与方山两地属于贺府二房的产业,自他病后,便一直由贺家老大贺蒙接手,现在也未归还二房。

    说到这儿,佟维安颇是讽刺的一笑,“青莲与方山两地占贺家二房有小一半儿的产业,贺蒙吃到嘴里的东西,肯不肯吐出来还是一回事儿。”

    佟永年神色不明的坐着,好一会儿,才问,“舅舅这一年来,与贺府可打过交道?”

    佟维安点头,“贺府大管家来府求见过二次,被我给推了。”

    佟永年点点头,突然笑着说,“舅舅给柱子找的做工的木匠铺子,可是贺府名下的?”

    佟维安哈哈一笑,“那小子回去跟你说的?”

    佟永年摇头,“他只说东家姓贺,我便猜出来了。”

    佟维安得意一笑,“你猜舅舅是何用意?”

    佟永年端起桌上已半冷的茶水,喝了一口,以指摩挲着杯口,好一会儿,才说,“是为了我吧?!”

    “哈哈!”佟维安大笑一声,“不错,不错,年哥儿能想到这个,可见读书虽多,却也没读到酸腐呆愣。你初使人捎信儿过来,我还没这个想法。有一日从贺府的木匠铺门前儿路过,才突然心如福至……”

    佟永年等佟维安笑呵呵的说完,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问,“舅舅还是觉得我该回去吗?”

    去年的麦收假里,舅甥两个曾谈论过这样的话题。在佟维安看来,所有的事情都不如为姐姐讨公道来得重要,因此,佟氏的临终遗言不必遵守,况且,她当时留下的那样的话,定然是怕年哥儿年幼,又没有亲近的人帮衬着,会被人欺负了去。但是,现在他回来了,年哥儿也长大了,是该考虑在适当的时候回到贺府。

    当时佟永年并未接这话,让佟维安好不遗憾。

    现在他却主动提及,佟维安脸上一喜,“年哥儿,你想通了?”

    佟永年半晌,才轻点下头,“舅舅认为我该回去,那我便回去。”

    “应该,应该,”佟维安连连点头,点到一半儿,却僵住,“年哥儿想现在就回去吗?”

    佟永年摇摇头,“等院试结束之后吧。”

    再说李家那边儿,佟永年午后刚与老张头一行人离了家,吴旭娘便扯着吴旭上了门。

    何氏在堂屋东间儿里看见,心知吴旭娘是知道了实情,喊春兰把人往堂屋让。

    吴旭娘一进堂屋,二话不说,先给何氏行了大礼,何氏现在已是六个月的肚子,行动不利索,一个避不及便生受了。

    急得她直叫春兰春柳,“快,快扶着!旭哥儿娘你这是干啥?”

    吴旭娘直起身子,落了坐后,一脸的歉意,“大嫂子,我来替旭哥儿给你们赔不是了。”说着把随身的小布包打开,“他撞了人,你们不但不怪罪,反而给了他这个活计,他个不懂事儿的娃儿,硝制个兔子皮毛还敢收钱。我替他赔不是,这些钱你们先拿着。我跟他说了,在你们家白干两年,把这债还上。”

    说着又打开另一个小包,“我是腊月里听旭哥儿表哥说起来这事儿的。本想早点上门拜谢,可迎月里事儿也多,再者,我听说呀,大嫂子你有喜了,在家里做了这些,是感谢你们的一番心意。”

    吴旭娘打开的包裹里面儿,是两双虎头鞋,两套男娃儿绣“福”字春衫小衣裳,两套贴身穿的细棉小里衣。象是算过何氏的生产日子的。

    何氏一看这个,欢喜得不行,直夸吴旭娘的针线好。原来春桃几个绣的都是一般人家用来贴在帐子的,要求不高,针脚也粗些。与吴旭

    娘绣的这个一比,可真是差到天边儿去了。

    再者农家一般是彩色棉线绣花,很少用这样精美的丝线绣。那两套杏黄的男娃春衫上,用各色彩线绣成形状不一的“福”字,即好看寓意又好。

    何氏与吴旭娘闲谈中得知,原来吴旭姥娘家是江南的,她与吴旭姥爷一同在江南的大户人家做过工,后来两人挣了些钱,脱了籍,便跟着吴旭姥爷回到青莲的老家。吴旭娘从小就跟着她娘学针线,是她们村子里有名的巧手儿。

    何氏唏嘘着,“旭哥儿娘,你有这样的好手艺,咋不绣些花样子卖呢?”

    吴旭娘笑笑,“也绣呢,原来孩子爹没病前,也绣些补贴家用。孩子爹病了后,家中里里外外的忙活,绣的少了。近些日子托你们的福,有旭哥儿拿回家的那些钱做本钱,又开始绣了。”

    吴旭母子二人在何氏的挽留之下,在李家用过午饭,又去李家老院给李王氏与李老头赔不是,何氏让春兰春柳两个陪着去。

    两人回来后,说老李头倒没说啥,李王氏不是很高兴,但许是因为过年过节的,难听的话也没多说。

    何氏松了口气,这扯皮的事儿终于过去了。

    一转眼儿,佟永年已去了宜阳有十日,元宵节也过去有三日了,仍不见他回来。李薇心里有些不高兴,心说,舅舅家再好,也是亲戚家,哪里有人住亲戚家,一十来天还不回家的?

    再说了,县试登录的日子马上就到了,做为一个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这会儿竟然玩得晕了头,连自己的考试都忘了!

    李海歆与何氏也有些焦急,生怕他忘了日子。还好,终于在正月二十日的中午,佟府的人送他回来。

    李薇心里有气,冲着他哼哼的,“呦,你还记得回家呀?”

    佟永年拍她的脑袋笑笑,“当然记得,一辈子都记得呢!”他说这话时,笑得有点奇怪,象是累极了提不起精神一般。

    李薇顿时没了闹别扭的心思,催他赶快回屋歇一歇。

    是夜,静极,一弯下弦月在云中穿行,淡淡的月亮洒向大地,将李家小院笼罩其中。人都睡熟了,偶尔极远处,传来狗吠声,和早春的风拂动竹林沙沙的声响。

    佟永年翻身披衣,借着淡淡的月亮光华下床,在室内缓慢的来回走动着。这个位置正是当年他初到李家时所住的茅草屋的位置,那时侯他初失去母亲,是这样的一家人给了他温暖,一座茅草小屋带来的无限的温暖。

    那时梨花还小,是粉粉嫩嫩的一团,软软的趴在他的背上,高兴的时候,会哼哼呀呀的嘴里说个不停,虽然他也听不懂她是在说什么。不高兴的时候,她会拧着小眉毛,黑亮的眼睛里闪着愤怒的光……

    有时候她会把他精心梳好的小揪揪,愤怒的抓散无数回,直到他抿着嘴儿,盯着她不吭声,才又变得很乖巧安静,让给她重新梳好。

    那些记忆深处的温暖,一旦裂开一个口子,便源源不断的涌来,涌得他心头满满的,胀胀的,酥麻胀痛……

    他在满室淡淡的光华中轻叹了一声,轻轻的走出里间儿,打开西屋门。挂在竹子梢上的那弯下弦月,清亮无比,照得满院清辉。

    轻轻举步走到院中,向东面那几棵老杏树走去。那张陪伴了他们几年的木塌子仍旧静静的放置在杏树下——这塌子正是当年他娘到了李家村后,请人打制的。

    当年崭新平整的榆木塌子,现在表面已经凹凸不平,每一道凹凸沟壑都记录着他在这个家里的点点滴滴……

    堂屋门“吱呀”一声,轻轻开了,李海歆披着衣裳出来,一看见杏树下的身影,叫了一声,“年哥儿?!”

    佟永年立刻站起来,慢慢走过去,低声说,“爹,我吵醒你了?”

    李海歆被外面的凉气激得抖了一下,疑惑的问他,“咋不睡啊?”

    又看他只着棉衣,并未穿外面的棉披风,忙把披在肩上的大袄子取下来,裹在他肩头,责怪,“大半夜,外头正冷的时候,怎么不穿大衣裳?”

    佟永年感受着那大袄上的余留温热体温,轻轻笑了,“我知道了,爹。白天睡多了,夜里睡不着,就出来走走。”

    李海歆看看天色,拉他往西屋走,“快四更了,还不去睡,明儿又没精神看书。”

    佟永年不再说话,任李海歆把他拉到西屋。

    合上房门,佟永年知道他没走,便进了里间,脱衣上床,好一会儿,外面有轻轻的脚步声,向着堂屋的方向而去。

    第二日早饭后,佟永年说要去村西的小院看看,向何氏拿钥匙。李薇奇怪,那院子荒了这么久,除了每年佟氏忌日会去打扫一回,其它的时间都没人去。而他,这么些年,也只是在这样的日子跟着大家去过一回,从未一个人单独去过。

    “往前要考试了,几个月不在家,我想去那院坐坐。”佟永年顶着一家人疑惑的目光,这般淡笑着解释。

    李薇顾不得多想,忙扯着他,“我也要去!”

    佟永年拿了钥匙转身拍她的头,“我只去小坐一会儿,舅舅还有话让捎给柱子呢。”

    这是不让她跟着!李薇撇撇嘴儿,不甘的放了手。

    等到佟永年出了家门儿,李海歆跟何氏说,“是不是这回在宜阳年哥儿舅舅给他说了什么?怎么回来有些怪怪呢?象是心里存着什么事儿,不开怀!”

    何氏也瞧出来了,想了一会儿,叹口气儿,“怕是年哥儿舅舅又提起贺府了。”

    提起这个,两人都没什么好法子,齐声叹息。

    下午的时候,银生家的二妞过来家里玩儿,先与春杏在一起说了半天的娟花针线什么的,春杏一时要去给春柳搭手糊鞋底子,两人便出了东屋。春杏去帮忙,二妞在院中立了一会儿,见西屋窗子开着,便悄悄走过去,小心挑开棉门帘往里瞧。

    西屋当门儿没人,伸头往南间儿一瞧,佟永年正坐在桌前手握书卷看得聚精会神,二妞只觉得他的坐姿比那戏里演的书生都要好看,咬着嘴唇进了屋内。

    佟永年听见声音,转头过去,看见她愣了一下,问道,“你有事儿?!”

    二妞脸红红的,一手拽着衣角摇摇头。

    佟永年又说,“梨花在兔子舍那边儿。”

    二妞又是摇摇头,脸更红。佟永年还要再问,却见她猛然从袖子抽出一个物件儿,朝他扔了过来,然后转身跑了。

    李薇从兔子舍那边儿过来,正好看见二妞从西屋飞奔出来,迅速跑出了院子。连忙加快脚步往西屋跑。

    屋内佟永年正愣愣怔怔的盯着地上的一个青色的荷包。见梨花突然闯进来,吓了一大跳。

    李薇看他神色不对,再看地上的荷包,眉头一皱,“二妞的?”

    佟永年点点头,回身在椅子上坐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薇哼了哼,走过把那荷包拾起来,瞄了一眼,毫不客气的纳入自己怀里,“二妞学针线三四年了,做得也不咋样嘛。还没我做得好呢!”

    佟永年正有些尴尬的盯着书本,听了她的话,忙转头浅笑着,“梨花,我,我的荷包破了,你帮我做个新的吧!”

    李薇疑惑的挑挑眉毛,荷包大姐好象给他做了好几个吧?不过既然有人能欣赏她的针线,她也乐得做一回,表现表现,便点头道,“好呀。”

    《秀色田园》第84章献计养鱼

    李薇怀着极大的热情投入她的做荷包事业,学了半年的针线,总算有人要求她给出个成品,这样的机会对她来说,可真是难得。毕竟家里的女人们太多,就连最不喜欢做针线活儿的春柳,也比她做得要好得多。

    一连埋头做了几天,她悲催的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做针线的天赋,愈想做好,反而做得愈差,现在这荷包做得还不如平时给她爹补衣裳时的针线细密。再配上她那绣得完全看不出是梨花的梨花,实在是惨不忍赌。

    还好,当她硬着头皮把那荷包递给佟永年时候,他的嘴角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抽了一下,随即便恢复正常,含笑接过,并夸赞道谢,“梨花荷包做得真好,快赶上大姐了。”

    李薇嘻嘻笑着,掩饰她的尴尬。

    日子缓缓流淌进入二月,眼见离佟永年去参加童生试的日子愈来愈近。他好象很不安,整日东游西逛的,竹林子里,小溪边儿,打麦场子,还有院门外的那条竹林小道上,李家人只觉这几日满眼都是他晃来晃去的身影儿。

    这日上午天气晴好,日头暖暖的。佟永年仍旧是不看书,在大杏树底下坐了好半天儿,突然站起身子进了杂物间儿,拎了一把铁锹出来,欢快叫着,“梨花,我们去河边儿。”

    李薇放下手中正努力做着的第二个荷包,奇怪的问道,“去河边儿干啥?”

    佟永年笑而不语,跑过来拉她,“走,到了你就知道了。”

    李薇看他这样子,猜他可能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儿。便也不多问,跟着他出了院子,沿着竹林小道儿向溪边而去。

    溪水清凌凌的流淌着,有几个大白鹅在里水中惬意凫水,偶尔把头探到水下,清洗它们洁白修长的脖颈。溪边的柳条子已泛了黄绿,有嫩芽想破皮而出。

    佟永年拉着她沿着溪边儿边走边找,李薇好奇的问他,“你找什么?”

    佟永年在一棵海碗口粗的梨树下站定,笑着,“梨花,你还记不记得去年秋上,我们和大山几个在这树下摘下的梨子?”

    李薇笑着点头,一边仰头看这梨树遒劲的老树枝丫,一边说,“当然记得。咱们找了那么多棵梨树,就数这棵上面的梨子味道最好。甜得很,也脆得很呢。”

    佟永年笑着低头在梨树下找着,“咱们找一棵小梨树挖回去做盆栽好不好?你不是喜欢吗?等今年秋天,你就能吃到这上面结的梨子了。”

    李薇翻白眼,小梨树苗子到能结果子至少需要三四年好不好?不过,看他兴致极高的样子,也不忍心说什么丧气话,便说,“好呀,不过这个得会剪枝才行。咱爹也不太会呢。”

    佟永年停下铁锹,沉思了一会儿,“咱们村子那个会剪果树枝的老爷爷家在哪儿住你知道吗?”

    李薇摇摇头,“大山可能知道吧。”便又低头找起来。

    这棵大梨树下倒真有不少小梨树苗,有去年刚长出来的,小手指粗细的,也有长了两三年,有她的小手腕粗细的。

    想了半晌,做盆栽的话,自然是愈大的树愈好,只可惜这些梨树长得太直太顺溜,没有那种盘根错节,弯曲的病态美。

    两人找了一棵不太直的小梨树挖了出来,一前一后抬着小梨树往家里走。

    “年哥儿,挖这个干啥?”李海歆看着两人进院中,诧异的问。

    佟永年清润的笑着,“爹,给梨花做盆栽玩呢。”

    何氏在堂屋听见撑着腰出来,虎着脸儿训斥李薇,“见天你出不完的妖蛾子。不是说不让你闹哥哥吗?”

    李薇瞪佟永年,反正每回有什么事儿,爹娘训的总是她

    他清清朗朗的笑着,却不替她辩解。

    李海歆与吴旭要过来帮忙,他不让。自己找了把斧头砍了起来,等他砍完,李薇“扑哧”一声笑了,这哪里盆栽呀,就是一棵被栽了头的小梨树,除了一根主干,只剩下两根小树杈。

    佟永年看起来也有些气馁赫然,眼睛闪啊闪的盯着那株断头的小梨树。

    李薇忙笑着,“没事儿,这样就好。慢慢养着,枝干就出来了。”

    佟永年嘴唇轻抿着点头。做完这个,李薇要用的破瓦缸装土,他不让,说要新买只专用的瓦盆才行。李薇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了。

    在家吃过午饭,佟永年去了大山家,傍晚的时候,两人抬了一个砖红色的新瓦盆回来,在里面填好土施肥,把小梨树种了进去,浇足了水。又弄了泥巴把枝干上端封住。李薇看他做得有模有样,也点头,看来一下午出去是学了不少新本领。

    做完这些,他又跑去草屋拿了把镰刀,兴奋的在小树主干上比划来比划去。

    李薇奇怪的问他在干嘛,他说那个老爷爷教的,给梨树嫁接枝条。

    李薇忙按着他的手,“年哥儿,这小树还太小,把树皮划伤了,它会死的。”

    佟永年眼睛眨了半晌,终就作罢,不过,李薇从他眼睛里还是看出他心有不甘呐。

    赵昱森中了举后,并未立刻参加乡试,而是仍选择留在县学里,一边精进学业,也辅助的教渝。佟永年在县一级的应试,他早就代为打点,并在二月初十到李家村,接大山与佟永年去县城,李海歆陪着一同前去。

    而再往州府的考试则由何文轩代为打点,一切都不须家里过于操心。至于佟维安也早早送了信儿过来,会在青莲县等着佟永年。

    一家人殷切的送他们到村头小石桥,望着牛车渐去渐远的身影,李薇眼前浮现佟永年与平时不太一样的眼神。象是他初次离家去前王村读书时的,又象是再次去到镇上读书时的,更象此去不是县城,而象要去离家千里的天涯海角一般,透着再见不易的伤感?

    她胡思乱想了一阵子,猛然摇头,他一向不喜欢离家,许是因为这一次要去几个月的缘故。

    何氏生产的日子临近,梨花姥娘与姥爷齐齐过来帮衬女儿,连带梨花小姨也过来住了两天儿,一家子人倒是极为热闹。

    从去年冬天李薇闹着李海歆要让他盖草屋在室内养地龙开始,李海歆与何氏商量了下,便又请了小六子来做长期帮工,以应付她越来愈多的新花样新要求。

    别有李家老三就近的帮衬,虽然今年的活儿比去年多,人手却比去年丰足些,倒也没那么忙乱。

    日常琐碎的事务之间,梨花姥娘与何氏又谈起春兰的亲事。这次何氏的忧心就更少了些,吴旭在李家近一年,事事妥贴,再加上吴旭娘过年时来家里,与何氏相谈甚欢,倒把她先前的顾忌去了几分。再有就是,吴旭自到做工近一年,不但丁点儿的咳嗽发热没有,再加上饭食好的缘故,竟又长高了不少,身子也壮实了许多。就别再犹豫了,这孩子就好家穷不算啥,再者他还有硝皮子的手艺呢。”

    梨花小姨逗着儿子也说,“这个孩子是不错,配春兰正好。”

    何氏又想着过节时老姑丈家的两个儿子儿媳来走亲戚,一个个身子骨都极壮实,心头也安了几分。

    便说,“即使是咱中意,旭哥儿还在三年孝期呢。这事儿也不能现在说。”

    梨花姥娘摆摆手,“这事儿现在说也行。先订了亲呗就旭哥儿他家那样子,要整治个出新房子啥的,他也得狠干两年才行呢。到时候他手头有些钱了,你再给添一把,让他们起个新屋。这孝期也满了,你肚子里这个也刚好一岁多点,就是春兰出了门儿,春柳掌着家,春杏和梨花也都大了,正好帮你带”

    何氏听她娘这么一说,笑了,“娘给安排的怪好。严丝合缝儿的”

    梨花姥娘笑笑,“你若不想让春兰等那么久啊。丧期内婚娶,借亲的人家儿也多得是。”

    何氏也是真动了心,便说等李海歆回来商议商议,若是他同意,早些给吴旭娘透个信儿。

    二月二十八日下半晌,李海歆风尘仆仆的归家,进门儿时已笑得没了眼睛,一家人正在院中忙活,看他这样子,心知年哥儿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何氏忙问结果,果然佟永年县试关,得了个第四名,一家都很欢喜的很。

    大山的名次虽然靠后,但也入了围。

    当晚便自己家做了一桌子好菜,吃喝庆祝一场。

    佟永年县试顺利让一家安心不少。州府考试有何文轩与佟府的人相随,也不那么挂心,便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何氏与李海歆说了春兰的亲事儿,李海歆本就对吴旭爹的痨病不以为然,何氏这么一说,他自然也同意,春兰五月里生的,再往前就整十七岁了,确实不宜再拖下去。

    只是有一点儿,他忧着心,“吴旭这孩子看起来也是个心气强的。咱们帮衬钱财倒没啥。怕他心里头不舒坦呢。”

    何氏一叹,“那咋办?”自己低头又想了想说,“要不,咱们借他些钱,让他做个小买卖什么的?”

    李海歆觉得不大妥当,“做买卖也不是稳赚不赔的。他又没做过,也没个稳妥的人带着,万一折了本,他不更难办?”

    两人商量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何氏便先把这事儿往后放一放,抽空把这意思略透给了春兰。

    问她的意思,春兰笑笑,转问李薇,“梨花说呢。”

    李薇心中直撇嘴儿,姐姐们好象都喜欢拿她来打掩护。不过,吴旭她是真满意,又接触得比赵石头多些,了解得更深入,当即就叫着,“好”

    春兰笑了,与何氏说,“梨花说好那就是好。大姐夫还不是梨花把的关?”

    何氏好笑的拍李薇一巴掌,嗔她,“日后春柳和春杏也让你把关算了,娘不管了”

    春杏把脸儿一扭,“谁稀罕她”

    李薇笑嘻嘻的不言语。

    何氏得了春兰的应承,便给大武媳妇儿透了信儿,让她在中间当个中人跑一趟,跟吴旭娘透透,若是她也同意,就找个媒婆前来提亲。

    大武媳妇儿去了大半天喜孜孜的回来,何氏一见便知道事成了,也高兴得很。只是大武媳妇儿也带了吴旭娘的话来,说若是做亲,吴旭就不便在李家做工了。毕竟现在吴旭的身份是帮工,将来成了亲,她怕儿子遭人闲话。

    何氏与李海歆一说,他也说,做了亲旭哥儿是不便在家里干活了,不止吴旭娘的那点担心,他也怕旁人说春兰的闲话。

    李薇摇头叹息,二姐的婚事儿明明这么顺当,怎么又跑出这一个事儿来?小手托腮想了半晌,觉得双方的家人顾虑得都很有道理。

    只是单凭吴旭出去做工,挣钱到什么时候才能存够娶二姐的钱?她们家出钱也不是不可以,只怕吴旭不会接受。

    想来想去,突然想到村子南头的那个小水库来,大小合适,深浅合适,可以养鱼?想到这儿她有些激动,蚯蚓养鱼不是很好的生财之道?现在那个小水库闲着,也没哪个打它的主意,即使是自己家去白占了,估计也没人说啥,退一步说,若是怕引起村人不满,可以和村子里正签个什么契约。

    想到这儿忙往东屋跑去找春兰,“二姐,二姐”

    春兰到底还是姑娘家家的,平时里面上儿不显,但自从何氏提了这亲事儿,她躲在屋里的时间就长了许多。

    春兰抬起头,“梨花,啥事儿啊?”

    李薇爬到春兰对面的炕上,笑嘻嘻的踢着腿儿,“二姐,我给旭哥想了个挣钱的好门路。”

    春兰一听她改了对吴旭的称呼,“扑哧”一声笑,瞪她,“就你精怪”

    李薇嘿嘿笑着,把在小水库养鱼的想法儿说了,“旭哥在咱们家这么久,那个秸杆儿养地龙他也学会了,咱们就让爹娘从小溪里头捞些小鱼苗,投进去养一年试试看,反正也不费什么钱儿,只出些力罢了。”

    李家村旁边的小溪流,水质清澈,长年流淌,但正因为是活水,大鱼极少,最大的能长到巴掌长,更多的是那种柳叶大小的小鱼苗。

    春兰知道小妹的想法一向多,再者养鱼,小时候她们也不是没养过,她爹当年给捞回家的鱼,放在那小水坑里,不过就喂了些菜叶子偶尔把麸皮拌的鸡食投进去喂一些,最后也长成了不少斤把重的。

    不过,她沉吟了下,问道,“地龙也能喂鱼?”

    李薇只是听人说过蚯蚓能喂鱼,并没有亲自实验过,也敢很确定。不过,她想了想说,“即使是地龙不能喂鱼,那用麸皮子和草,菜叶子喂不行吗?还有,我觉得地龙鸡吃得那么欢实,鱼肯定也吃。”说完也不管自己的话是个什么逻辑,跳下炕去磨春兰,“二姐,你悄悄和旭哥商量商量嘛,听听他咋说。”

    春兰虎着脸儿,直点她的额头,赶她出去。

    李薇出去后不甘心,又跑去找何氏说了一遍儿。何氏倒觉得这个法子好,忙把李海歆找来,说给他听。李海歆听后也点头,“给旭哥儿找个挣钱的好门路,是比咱帮衬他钱财强。不如等这事儿说开了,我与他说说?”

    李薇忙说,“爹,让我去去说啊。旭哥很听我的话的。”

    何氏笑着摆手让她去,“你呀,什么事都想插一嘴。”

    李薇从堂屋出来,深深的吸了口气,三月了,又到梨花开的季节,空气中满是梨花的甜靡气息。

    吴旭在屋后那片竹子林中查看今年春上腌的笋子,他与春兰的亲事儿虽还没挑明,可他也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每日愈发避着李家人,闷头干活,以免尴尬。

    李薇站在那大排坛子边儿上,扬声喊着,“旭哥,你来”

    吴旭听她喊,脸红了下,从边道上过来,“梨花有事儿?”

    李薇向他招手,“你跟我去小水库一趟吧。咱去看看那里有水没水。”

    吴旭跟在她后面儿,边走边问,“去小水库干啥?”

    李薇想了想,说道,“我二姐说想在小水库里养鱼,让我帮她去看看。”

    两人一边一说着一边出院门儿。何氏捂嘴儿笑着,跟李海歆说,“咱家就数这个梨花最鬼。没影儿的事儿她张嘴就来”

    吴旭听说春兰想养鱼,嘴张几张,好半天才问出来,“那个,梨花,你,你二姐为啥要养鱼?”

    李薇摆摆手,“我哪儿知道呀,你想知道你去问呗。”

    两人到了小水库,岸边青草茵茵,水面平缓无波,除了现在水面较浅之外,其它的基本都符合她的想象。

    满意的打道回府,至于其它的事儿,还是让二姐跟他说比较好。

    春兰的事儿即挑了头,何氏便想着加紧办,大媳妇儿中间又跑了一趟,没过两天,吴家庄找了媒婆来提亲,本就是双方早就说好的姻缘,何氏也不作什么姿态,痛痛快快的应了亲,让媒婆在中间跑着,说合下面儿办大小茶礼的事儿。

    三月中旬,何文轩从州府托人捎信儿来,一切都已安顿好,让家里人不必挂心。年哥儿与大山两的状态都不错,这次没准儿都能考过。

    七七七

    沙发啊!

    删了,原来有人更了

    第二就是板凳了吧?真是好书,可惜不能一口气读完。

    早知有人更了就不费事儿了。

    这次更新的真多啊!作者勤奋,更新的童鞋勤奋!

    我想我姥姥

    一刀又一刀

    梨花要伤心咯

    大山配3姐武睿跟4姐年哥对梨花这样都有着落了

    引用引用第431楼于2011062209:03发表的:

    大山配3姐武睿跟4姐年哥对梨花这样都有着落了

    我還以為二姐跟之前說親的那個還有戲咧,雖然有了庶子但懂得嚴厲要求自己自律就算不錯了,說不定此後會是個不錯的丈夫

    嫁吳旭也不錯,老實肯做事,又有一把手藝,以後會慢慢好起來,四姐就不要跟武睿了,他家那個老太太可不好惹,春杏進去會受罪的,雖然她也不好惹但總是不能對長輩如何,在者武睿是保護不了春杏,就像個紈絝子弟只知道玩,沒本事養家,這種的嫁了也會坐吃山空

    年哥兒要回賀府了,以後二個能不能在一起也挺困難的,他現在還沒考中秀才什麼的就一堆妹妹靠過來了,我看他那樣子都不知道懂不懂得拒絕跟避嫌,回賀府是深譚很黑人的地方,他有能力保護自己不被下絆子嗎再說婚姻是父母可以決定的他能不從嗎我都替他擔憂以後怎麼娶梨花,他看起來軟軟的沒什麼魄力

    不喜欢武家

    uei胸11

    真想一气儿看到完结啊

    诚妈妈

    年哥八成要走了

    有更就是幸福呀

    七七七

    更新?

    第85章春日琐事

    何文轩一行人到了安吉州府,租了个清静的小院儿,好让佟永年与大山两个安心温习课业。

    佟维安几次与何文轩说,看看是不是托人给年哥儿提前先探探路。何文轩只是摇头,他说,“年哥儿还小,即便考不上也没什么。再者这才第一道关卡,若是现在就需托门路,要托到几时?再者……”

    何文轩顿了下,接着道,“……官场之事颇为复杂。一路平顺也并非好事。”

    说起官场之事,佟维安自然不及何文轩,他只是听说现任安吉州知州的邱大人对他颇为赏识,想提醒他为年哥儿托托这个关系。现在,何文轩即不愿,他自己又没甚么门路,便笑着附和两声,做罢。

    用过晚饭后,何文轩照倒去佟永年与大山的房中,为两人指导课业,进了屋内却发现室内空无一人,顺着侧门进入后面半亩见方的小园子,一眼见两人对坐石凳上,手握书本对坐着。

    “怎么了。”何文轩走过去,在二人不远的石凳上坐下,“不在房中温习功课,坐在这里发什么呆?”

    佟永年与大山忙齐齐站起身子,“小舅舅,我们这就去温书。”

    “年哥儿先留下,大山先回去吧”何文轩叫住佟永年,指着他刚才坐的石凳子,“坐吧。”

    佟永年安静坐下,等着何文轩发问。

    何文轩道,“你舅舅方才与我说,想让我代你去见见邱大人,走走门路,我没应。”

    佟永年猛然抬头,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讶,停了片刻才说,“舅舅行商多年,难免会有这样的想法。小舅舅不理会就好。”

    何文轩嘴角轻扯,笑了,点头,“我就知他没与你商议过。再有十来天便是州试,可有把握?”

    佟永年摇头,“不知道呢。只能尽力而为。”

    何文轩赞赏的点点头,“嗯,平常心应对就好。我十七岁才考的童生试,你可比我强多了。”

    佟永年却摇摇头,“王先生说了,小舅舅的资质比我要强十倍,要我多向小舅舅请教。”

    何文轩含笑摇头,仰天轻叹,“王先生过誉了。”

    说着他站起身子,“今儿你和大山都休息休息,明儿再温书吧。”说着站起身子便往外走。刚行两步,又回首,“年哥儿,上次你一气之下破坏同窗爱物之事,最后如何解决的?”

    佟永年眼前霎时闪过一棵光秃秃的断头小梨树,孤伶伶的立在砖红瓦盆之中。有些底气不足的回道,“赔了一个给她。”

    何文轩笑着走近,拍拍他的肩头,“嗯,赔了就好。我送你的那本书,好好研读,对你大有益处”

    佟永年点头,“我知道了,小舅舅。”

    何文轩临走时,抚了抚他的头,笑道,“我两年不归家,你还知有了困惑之事向小舅舅求教。可见我这个小舅舅兼半个老师做得还算称职”

    春兰的亲事一说定,李薇便催着她去跟吴旭说要在小水库里养鱼的事儿,春兰略推了两下,便顺了她的意思,趁着往兔子舍干活儿的空档,与吴旭说了这事儿,两人谈话详情李薇不知,吴旭当天就回了家与吴旭娘商量,第二日一大早急匆匆的回来,说他娘应下了.

    何氏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儿,生怕吴旭娘有旁的想法,硬是不许呢。

    便赶紧催李海歆去里正家里把一应的手续办了。好让他们早日开动。

    那个小水库李薇这些日子见天去转悠,纯天然无污染的小水库,水质很好,里面的水草也很丰盛,这些日子一天天转暖,水草泛了绿冒了尖,碧绿鲜嫩,是个极佳的养鱼场所。

    原本李薇催着他爹去找人帮忙捞鱼苗,被何氏喝斥她两句,这鱼塘名上是吴旭的,自然一切事都要问他才好,又私下里与李海歆说,帮着办完手续各项事宜,其它的事儿让他最好别插手,让吴旭自己做主。

    李薇十分感叹她娘的细心。乖乖的听她的话,跟在吴旭后面,一会儿问,“旭哥咱们什么时候捞鱼苗?”一会又问,“旭哥你那小水库要不要盖座小房子,要不要养只狗?”

    吴旭初时还有些不好意,被她问多了,神情也自然起来。

    跟她商量似的说,“梨花,你看咱们是先捞鱼苗,还是先盖小房子?”

    帮工来腌笋子的几个妇人都与何氏笑着,“亏得有梨花东扯西问的,不然我看春兰女婿的手脚都不知道在哪里放了。”

    春柳春杏这些天仍帮着下笋子,听见了往东屋那边儿瞄了瞄。对视一笑,不作声。

    李薇眼睛骨溜溜转了几下,看了眼中院中帮着腌笋子的妇人,悄悄说,“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去问问二姐?”

    吴旭脸红了下,回身往东屋斜了一眼,偏过头去,“好,你去问问。”

    李薇“蹬蹬蹬”跑到东屋,笑嘻嘻悄声的问春兰,“二姐,旭哥让我来问问你,咱们是先捞鱼苗呀,还是先盖小房子呀?”

    春兰停了手中正在纳的鞋底儿,笑骂她,“鬼丫头,你就淘气吧。当然是先捞鱼苗,房子什么时候不能盖?”

    李薇嘻嘻笑着从东屋跑出来,跑到堂屋后面,把春兰的话重复了一遍儿。

    吴旭脸又红个透顶,“嗯,那咱听你二姐的。”说着回院去扛刚编好的细眼竹筛子.

    李薇跑到兔子舍那边儿去小六子也过去帮忙。又叫来帮工几年妇人,其中两家各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请他们过来帮着捞鱼苗,又说,“一人干一天给二十文钱”

    “哎哟,”其中一个与李家不太熟的妇人叫起来,与何氏笑着,“你们家现在是梨花做小当家呀”

    何氏瞪了李薇一眼,笑着,“她呀,从两岁多三岁上,就记着挣钱呢,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儿,她都非得插一嘴。你们两家那两个娃儿若没事儿,就来帮旭哥儿几天吧。他在咱们村也没什么认得的人。”

    那妇人得了何氏的话,喜孜孜的去叫人。

    李薇这时才回过神来,她娘说了要让吴旭自个做主的,让做啥事儿先问他,她这会儿只顾着嘴快,倒把这一茬忘了个精光。

    抓抓头发,端起瓦盆,走到吴旭跟前儿,“那个,旭哥,我又多浪费你几十个大钱儿”

    吴旭怎会不知李家的苦心,要说他的钱儿,也还是何氏夫妇把他这一年来做工的钱一个子不少的又都还了给他,连带老2老三的那份儿,也替自己出了。还有硝兔子皮毛的钱,虽然过年时他娘来把钱还了,事后何氏又一分不少的给了他。

    便笑了笑,“梨花做得对,咱们早些捞了鱼苗放进去养着,就能早赚钱。这些钱儿该花就花。”

    李薇便嘿嘿笑起来。一时小六子也拿细筛箩筐到了溪边儿,不多会那两个妇人回家叫了自家孩子过来。

    溪边儿六七个人一边说笑一边捞鱼苗。

    吴旭一走,春兰从东屋出来,让春杏去溪边帮忙,“你去看着梨花”

    春杏早就按奈不住,春兰一发话,她立马端了个大盆往溪边去了。

    春天里小鱼苗正多,几个小子捞着,李薇和小四姐帮着盛满鱼苗的瓦盆,往院中送,一整天下来,捞了有两大瓦盆的鱼苗,李海歆趁空帮着吴旭把鱼苗运到小水库那边,倒了进去。

    一连捞了几天,其间还换了好几个地方,往那小水库里投放了十来盆小鱼苗,李薇正捞得兴起,吴旭却说,不必那么多人帮着捞了,余下的等他有时间,边照顾鱼塘边捞就好。

    现在他是正主儿,只好听他的。李薇结束她欢快的玩水生涯,回到家里老老实实的帮着干活儿。

    转眼到三月底,小水库那边儿,李海歆找了李家老三和小六子几人,仍用草泥盖了个两间大小的茅草房子,让吴旭住在那里,李家老2不知听谁说,吴旭想要养只狗,送了一只刚出满月的小土狗。

    何氏的产期在四月初,春桃的产期也在四月初。家里忙到三月底,便不再腌笋子了。梨花姥娘早早把生产要用净棉布,净剪刀,红糖等准备好。

    李海歆不放心何氏这么大年龄,怕她生产时出什么意外,特意跑到镇上请安大夫给开几剂补气的汤药,又听从他的建议,花了十吊钱儿买了些老山参,在生产期间给孕妇补气。

    出了医馆拐到小赵村,把买的老山参给春桃留了下一份儿,石头爹娘说了些闲话,问问春桃的情况。

    石头娘笑道,“前两天刚请了镇上的老大夫瞧过,说是胎位正,没大碍。你与春桃娘只管放心”

    石头爹也说,“石头前些天捎信回来,这几日就回来。”

    李海歆虽然仍放心不下,可是何氏那头也挂着心,好在赵昱森要归家,春桃心头应该能安些。

    李海歆临去安慰春桃要静养,何氏与李海歆担心春桃第一次生产,春桃则担心何氏,并挂心着春兰的亲事儿。

    听李海歆说吴旭已在小水库里撒上鱼苗,并把草屋子盖了起来,也不由的松了口气儿。

    她自己嫁的顺,自然也希望几个妹妹都好呢。

    李海歆从小赵庄回了家,与何氏把春桃的情况说了,“春桃看起来气色好得很,石头爹娘也安排周全了,你就别操心了。”

    梨花姥娘也宽慰何氏,让她安心静养,眼瞧着生产的日子就到了。

    何氏抚着肚子笑笑,“我哪能不知道要静养,偏是和春桃赶在一块儿,她是头一胎,真是挂心。年哥儿那孩子也不知道备考得怎么样了,在外面儿习不习惯。”

    梨花姥娘一边收拾李海歆带回的东西,一边数落她,“你就是操心的命。刚嫁时操心文轩几个,现在操心春桃几个,将来有了孙辈们外孙们,你还是个操心”

    等李海歆出去后,梨花姥娘又说,“这些日子你不说,你当我不知道?左右就剩下这十来天了,安心等着。老天爷若有眼,定会给你派个男娃儿下来……”

    何氏听她娘声音有些不对,忙笑着安慰,“娘,你说哪里话了。我哪有不安心?是男是女都命,我认了”

    梨花姥娘拍她一下,虎着脸儿,“你要是看得开,夜里还能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净给你母亲说瞎话”

    何氏笑了笑。

    “梨花,梨花,”李薇刚用过早饭,刚晃到兔子舍那边儿去,便听见有人低声喊他,定眼看过去,却是吴旭,马上笑呵呵的过去,“旭哥,啥事?”

    吴旭脸上有些不自在,等她走近,苦恼的抓抓头发。

    李薇看他这样心知是事关二姐,也不说话,笑嘻嘻的盯着他,等他说。

    吴旭抹额头抹耳朵,好一会儿,才悄悄问,“那个你二姐的生辰是五月初十吧?”

    李薇差点失笑出声,好容易憋住笑,反问他,“你不知道吗?”八字都合过了,他不知道才怪呢.

    吴旭嘿嘿笑着,点头,“我知道。那个你能给我说说你二姐喜欢什么吗?”

    咦,李薇睁大眼睛看他,好象比赵石头有心哦,大姐生辰时,赵石头买些绢花胭脂水粉的送过来,结果那胭脂大姐一直没用过,娟花全便宜了小四姐。

    可是惊奇之后,她也犯了难,二姐喜欢什么呢?在一起生活了七年,除了见过她整日帮着爹娘劳作,还真没发现她有特别的喜好呢。

    眼睛滴溜溜转了半天儿,想了个不甚好的主意,“那个,旭哥,你那鱼塘里到时候能找到一斤多重的鱼吗?我二姐呀,平时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不过,你若是你鱼塘里养的鱼做成菜,给她庆生儿,二姐肯定高兴得很”

    吴旭等了半儿,听到她说这个,有些犯难,“梨花,那个鱼才小手指粗细,一个月的功夫,也长不到那么大呀,还有,我不会做菜”

    李薇也觉得自己出的是个烂主意,又想了想道,“要不你亲手雕根发簪子送给她?”

    吴旭面有难色,“我,我做得会很难看的”

    李薇本就是个毫没有创新的人,这会儿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

    吴旭想了一会儿道,“我会抓田里的野兔子,要不我硝制个兔子皮毛给她?”

    李薇翻白眼,且不说野兔子皮毛没她们家的雪白兔子皮毛好看,单说大五月里送兔子皮……若是送兔子皮毛衣裳也算

    自己又想了半天,还是觉得用鱼做菜好,便说,“咱们放进去的鱼苗小,原先那小水库里难道没有大点的鱼吗?现在你天天喂食儿,那些野生的鱼被喂惯了,肯定会天天去吃食儿,你好好瞧着点儿。要是有大点的鱼儿,算也你的。我二姐呀心里最盼的肯定是你把鱼塘里鱼养好。你送这个准没错儿……”

    又着,“鱼你不会做,我教你呀,我会”

    吴旭低头想了想,好象梨花说的也有道理,点点头,从东屋后面走了。

    李薇笑眯眯的望着他的背影,心里乐滋滋的,心说她娘给二姐找的这个吴家小子还真不错虽然穷吧,还挺细心的。

    四月初六府试散场,学子们从考舍中蜂拥而出,有的欢喜,有的失落,有的懊恼,神态不一.

    佟维安与何文轩立在考舍不远处等着佟永年与大山出来。佟维是满脸焦急,何文轩则是一副淡然模样。

    “年哥儿,年哥儿,”佟维安翘首许久,终于看见佟永年与大山从考舍里出来,忙上前问,“考得如何?”

    佟永年点头,佟维安立时喜上眉梢。何文轩则转头看向大山,“大山考得如何?”

    大山摇摇头,“第二篇文章写得不好。”

    何文轩轻笑了下,安慰他,“两篇八股是有些难度。不过,你能写完已经不错了。”

    看了看众人,“我们回去吧。等三天后放榜。接下来是院试,院试分二场,第一一场仍考八股文两篇,加考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第二场为复试,考八股一篇,试贴诗一首……”

    何文轩一边走一边侃侃而谈,并把他当年考秀才的题目说与二人听,大山听他说得愈多,眉头皱得愈紧,直到回到住处时,他的眉头已紧皱成川字。

    何文轩笑笑,不再多说,让他们回去休息,这两日也不要看书,领他们出去走走转转。

    “年哥儿,我看这书我算是读到头了。”大山进了屋子,很是郁闷的住椅子一坐。

    佟永年笑了下,“还是坚持考完再说。”

    大山的眉头还是紧锁着,摆摆手,“我娘当初让我念书,是看梨花小舅舅考了秀才眼气,也想让我考。说考不上将来去外面做工,在哪里做个管事儿的也成。”

    佟永年便安慰他,“你现在的学识是够去当管事儿的了。若这次过后,你不想再读书,我让舅舅给你找个活计,如何?”

    大山这才笑起来,“行,反正我就考这一回柱子说得也对,论功课我还不如他呢。要真考不上,我就去做工”

    年哥回贺家是娶梨花的第一步。

    诚妈妈

    哼哼没赶上沙发

    发脾气的三猪

    年哥最好跟梨花爹娘解释才好,要不然伤了他们的心

    哪位大人帮更,出来了。李家添丁。

    年哥是听说了同姓不婚才想到回贺家的再加上本身气不忿现在麻烦滴是他舅妈的观望态度出息了想会把自己闺女推上前虽然现在隔着

    盼更,盼更!

    七七七

    今天就一篇啊?

    第八十六章李家添丁(要粉红啊,要粉红)

    这两日李家一家人都有些紧张,算日子何氏生产也就这两天了。除了最初怀上时,这孩子闹腾人,何氏吃不饭,过了五个月后,胃口突然好了起来,尤其紧近生产这段日子,梨花姥娘与李海歆两个,那是何氏想吃什么吃什么,只要是能办到的,想方设法也去给弄来。

    家里中又有那么一大舍的鸡,把何氏补得整张脸白润润的,肚子也比生前几个丫头时都大些。

    州府那边儿何文轩知道大姐一家挂心,信也来得及时,此时佟永年府试考过的消息已送到,信是六天前发出的,上面儿写着四月十三日院试,四月十六日放榜。

    如今已是四月十四日。一家人都没了心思做活计,坐在一起说闲话,打发时间。

    吃过早饭梨花姥娘让何氏在院中走动走动,生产时能少受些罪。两人正在院中慢慢的转悠了几转,何氏觉得一股热流涌出,肚子一阵阵的紧抽,不由“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梨花姥娘先是慌一下,紧接着稳住神儿,一边扶着她,一边叫春兰,“赶快去请你三婶儿来。”

    又叫,“春柳去请接生婆子。”

    李海歆本在院里做些收拾的活计,看见这阵式,把东西一扔,跑得飞快过来把何氏扶着进堂屋。梨花姥娘手脚利索把炕席掀起来,将早已准备好草木灰倒上上去,铺上家里的旧褥子,一层干净的白棉布,才让李海歆把何氏扶到炕上躺着。

    何氏刚才咬牙强撑着不出声,刚躺到炕上便觉肚子又紧抽起来,一阵阵的绞痛,不由的一声声叫起来。

    梨花姥娘把李海歆赶到外面儿,一时王喜梅也来了,进屋搭手。

    春兰叫了王喜梅后,赶忙在厨房点火烧水。

    不多时,一个大手大脚的接生婆子一阵风似的进了门,面带喜色:“哎哟,添丁了添丁了恭喜……”一面儿进了堂屋。

    姐妹几人在外面儿听着何氏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面无人色。尤其是李薇,活了两世,她可从没见过这样的阵势,脸色不由白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大武媳妇儿也过来帮忙,她早记着何氏生产的日子呢。

    李海歆外面也是立不是立,站不站的,在堂屋东间儿的窗子根底下,搓着手原地原地转圈儿。

    李薇这会儿是心头空空的,默念神佛保佑,一定要让她娘平平安安的生下个小dd。虽然何氏在几个女儿面前儿不显,可一家人都知道,她心里头盼男娃儿盼得紧呢。

    恍然间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口又闪过来两个人影,却是李王氏与许氏。

    除了春兰喊了一声嬷嬷,剩下的姐妹三人均没理会她们。两人脸儿上有些讪讪的,李王氏走到院子中间,立了片刻,便问李海歆,“生了多大会儿?”

    李海歆说,“半个时辰了。”

    许氏一听连忙笑道,“大嫂这回的肚子比原先都大些,该不会那么快生出来。”说着要洗手进去帮忙。

    春柳蹬蹬蹬的跑去,拦在许氏面前儿,“有我姥娘和三婶儿在里面呢,大婶儿还是别进去了。”

    许氏讪笑了下,去推春柳的胳膊,“你这个小春柳,多一个人帮忙不是放心些?”春柳仍不动,李海歆也只顾盯着堂屋动静,春兰几个更不会帮她说话。她便又讪了下,摸了摸鼻子,转身向厨房走,“那我去烧水。”

    李薇顺着她的身影看过去,却见吴旭远远的立在篱笆墙外。扯了春兰,示意她瞧过去。

    春兰扭着看见他,笑了下,没说话。

    何氏在屋里头几乎没有力气,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这孩子生了有一个时辰了,却仍不见有出来的迹象,她已有些脱力了。梨花姥娘忙把李海歆买的老参片塞在她口中,又让大武媳妇儿去厨房熬参汤。

    产婆额上也出了不少汗,不断安抚何氏,“春桃娘,没事儿,歇歇气儿再来啊,你们家的小梨花可是生了二个时辰呢。”

    大武媳妇儿熬好了参汤端进堂屋,里面不多会儿又传来产婆的声音,“春桃娘,加把劲儿。”

    李薇只觉得自己的双脚已站得发麻,却不敢移动,眼睛一瞬不敢眨的望着堂屋密垂的门帘。

    突听里面产婆大声叫嚷着,“添头了,添头了,再加把劲儿”

    李薇一喜,忙去看几个姐姐,见她们脸上也同时浮上一团喜色,正这时,房里已是传来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声,李薇心中一喜,看向堂屋,李海歆已抢先一步奔了进去。

    产婆在里面大声报喜道:“生了,生了,是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本被春柳臊许氏的那番话,臊得不好意思进产房的李王氏,听到这个,也忙往产房跑去。

    何氏脸色虽苍白,力气却还是有的,任梨花姥娘给擦着汗,看着产婆手脚利索的用泡了烧酒的干净剪刀给婴儿剪了脐带,预留的那断用酒泡过的细白棉绳缠扎,细细盘叠起来,再用干净白棉包好,用温热的巾子给小婴儿擦干净,拿棉布包上,放到何氏怀里,笑着,“恭喜啊,春桃娘”

    何氏看着襁褓里的小婴儿,乌黑的头发象从刚染上的墨汁,浓密的得很,他紧闭着眼儿,小小的脑袋红红的,小脸蛋却肉肉乎乎的,小嘴嘟着,吐着小泡泡。

    顾不得众人在场,翻开襁褓下摆,一只小小雀赫然在眼前,何氏眼泪霎时涌了出来。

    梨花姥娘眼里也含了泪花。笑着,“好,好,我就说这胎是个男娃儿。梨花大舅舅几个来投催生的时候,那包裹头可是朝上的。”说着抹了泪儿,到堂屋当去上香。

    大武媳妇儿与王喜梅忙开解,一个劝何氏,一个梨花姥娘,都说大喜的日子,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哭起来了。

    李海歆往床边儿靠了靠,笑着,“孩子娘,辛苦你了。让我抱抱儿子吧。”

    何氏听他说的话轻软又带着讨好之意,含着泪儿笑了,让他上前,抱小婴儿递给他。

    李海歆抱着盼了多年的儿子,不觉眼圈也红了。

    李王氏进了堂屋,还没看上小孩子一眼。便被何氏母女一哭弄得极不自在,这会儿,一见儿子也这样,顿时背如锋芒,尴尬得很,挑帘出了产房。

    小娃娃儿除了刚生下来嚎了两嗓子,这会乖巧得很,李海歆用指尖轻戳他的小脸儿,他也只哼叽两声,叭咂下小嘴儿。李海歆凑近他的小脸蛋狠狠的亲一口,小娃娃儿登时放声大哭。

    梨花姥娘拜了神,从堂屋当门儿进来,笑着,“哎哟,这小嗓子亮的,象你们家的人”

    何氏略恢复些精神,抹去眼泪儿,笑着,“嗯,可不是,梨花刚生下来,嗓子也亮得很”

    梨花姥娘在屋里说了会儿话,出去送产婆。将婴儿胞衣用陶罐装了,寻了十几个大钱用红线穿了,缠在陶罐口,让产婆带出去找个妥当的地方埋了,另又奉上二百个用红线串好的大线,说又洗三那日还要请她过来,莫应了别人家的事儿,产婆笑得合不拢嘴儿,推了两句,收下钱应了,叫她放心,这事儿肯定记得牢牢的。

    梨花姥娘这才笑眯眯进来说,“春桃娘原先怀上的时候,我梦见个额上有撮白毛的老虎。依我看,这娃儿的小名就叫虎子。”

    何氏满意的笑笑,看向李海歆,他抱着孩子不撒手,一边晃着,一边点头笑,“行,就叫虎子。”一边又低头去逗弄儿子。

    何氏看他这样,笑着,“你可别让几个丫头瞧见。瞧见了呀,将来不孝顺你”

    大武媳妇儿和王喜梅也都笑,什么时候也没见过李海歆喜成这样

    李海歆嘿嘿笑了两声,把虎子交还到何氏怀里,“我原先就说过,生了儿子要请三天的流水席,这就去置办酒水。”说着,喜孜孜的往外走。

    大武媳妇儿两个帮着梨花姥娘把产房打扫干净,换了新被褥,让何氏歇息一儿,都出了产房,连带刚挤到房门口的李薇和春杏往外赶,“让你母亲娘歇会儿。”

    李薇抓着她姥娘的胳膊摇着,“姥娘,让我看一眼小dd嘛。”

    何氏在里面听见,笑着让她们进去。

    姐妹二人挤到床前,看躺在小襁褓中睡得正香的婴儿,无声的笑了起来。李薇伸出手指去点小婴儿的嘴巴,春杏一把打掉她的手,“你没洗手,别摸弟弟。”

    李薇收回手,伏身在他耳边儿轻叫着,“虎子,虎子”

    小婴儿只是微微动了脑袋,小眉头一抽抽的,似是对有人打扰他睡觉十分不满意。烦躁的吐出一串小泡泡,李薇趁着春杏不注意,快速用小手轻点了虎子的额头,“你还是个有脾气的小家伙呢”

    春兰端着一大碗定心汤走进来,笑着,“娘,喝汤了。”

    梨花姥娘帮着何氏靠坐起来,自己坐在炕沿上,从春兰手里接过碗,喂到何氏嘴边儿,“你呀,盼了多少年的男娃儿定心汤,今儿总算是喝着了,两个鸡蛋呢,吃吧”

    何氏一边喝一边笑,“家里这么些鸡蛋,也不差今儿这一个蛋”整个临泉镇这一带的风俗,定心汤男娃煮两个蛋,女娃儿煮一个蛋。

    梨花姥娘笑得没了眼睛,“不缺也得吃完。”

    喂何氏一口一口吃完定心汤。李海歆已从外面回来了,正在院中套牛车,赶着去给何家堡报喜信儿。

    梨花姥娘与何氏说了会儿话,让她歇着,顺带把几个丫头都赶了出来。院中李王氏与许氏不知何时已走了。

    梨花姥娘笑意敛了敛,转头谢过大武媳与王喜梅,让她俩赶紧家去,都忙活这半晌了。又说,“明儿这边开始准备洗三儿礼,梨花三婶儿和喜凤可得来帮着。”喜凤是大山娘的闺名,何家堡的人都这么叫她。

    大山娘笑呵呵的摆手,“那还用婶子交待。明儿我一准来”

    王喜梅也说这两天啥事都推了,让梨花姥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下午的时候,梨花姥娘领着春兰几个发面,收拾栗子红枣莲子等,鸡蛋煮了满满两大锅,都染成红色,在堂屋当门摆了两大簸箩。

    一家人正热火朝天的忙着,李王氏与老李头二人来了。春兰仍旧让春柳搬了凳子到当院,请他们坐。

    按说媳妇生产,这些一应的事儿都由婆婆张罗,现如今却是梨花姥娘忙里忙外的,李王氏有些臊得慌。不肯坐,走到厨房里进去帮忙,“梨花姥娘,还差啥东西没备好,我来准备。”

    梨花姥娘早先气李王氏,也有些底气不足。现如今何文轩是以举人身份做了官,虽然只是个八品的主薄,也足以让她扬眉吐气更何况何氏又分了家,过上红红火火的日子,现在又生了个儿子,大女婿也是举人老爷,年哥儿考秀才三关过了两关,在她心里那也是准中的事儿。

    这些气不由自由的就冒了出来,手里忙活个不停,笑也不笑的说道,“没啥,都准备好了。洗三儿那日梨花嬷嬷别忘了来就行了”

    春兰和春柳也闷头不吭声,给梨花姥娘打下手。

    李王氏见一时没她能插手的活计,便问,“产房里供了‘炕公’‘炕母’没有?”

    梨花姥娘“嗯”了一声。

    李王氏讪讪的站起身子,“我和老头子去看看孩子。”

    梨花姥娘这才直腰说道,“春桃娘生产时累着了,这会儿大人小孩都在睡。等晚些时候再看吧。”

    梨花姥娘虽能让李王氏吃些没趣儿,可也不能真说出不让看的话。

    何氏睡了一觉醒来时,李海歆已去何家堡报信儿回来了。梨花大妗子给煮了二十九个红皮鸡蛋,并装了两大碗小米。

    结果鸡蛋在回来的路上已让李海歆差不多都给分了去。若不是这红鸡蛋得带回家些来,看他的样子定要全都分了。

    李海歆这一分红鸡蛋,李家村离得远的人家,一时没听到信的,也都知道何氏添了男娃儿。

    何氏听了直嗔他,“看把你兴头的”说话间儿,想到春桃,登时又忧起起来,“要不咱让小六子赶车过去瞧瞧?”

    李海歆也不放心,叫梨花姥娘过来商议。梨花姥娘嗔他们两个,“没这规矩石头娘就是不挑礼也不能去”

    又安慰何氏,“你放心吧。春桃身子骨好着呢,一准儿没事”

    何氏点头,与梨花姥娘笑着,“娘,咱去给春桃投催生,包裹头也是朝上的,你说会不会也是个男娃儿?这个真准吗?”

    梨花姥娘听何氏一提起这个就直笑,“放心,准得很咱们家你们姐妹几个,个个都应照着呢”

    李薇在外间儿帮春兰摆放炕公炕母的供品,听着里面的话儿,也不由替大姐担心起来,摆放完毕,供案前双手合十学着她娘的样子,把她所知的神佛都拜了个遍儿,保佑大姐生产顺利,保佑大姐头胎生个男娃儿

    洗三这日一大早,李王氏和老李头就又来了李家,梨花姥娘这才把主事儿位交了出来,让她主持着操办。

    李海歆瞧在眼里,松了口气儿,心里头感激岳母娘的大度,若是梨花姥娘今儿真想趁机替孩子娘出出这些年的气,落李王氏的脸面,他也要很苦恼着到底该帮谁说话。

    用过早饭李家热闹起来,亲近如大武媳妇儿王喜梅银生媳妇儿几个不待去送面请人便早早的来了。

    围在厨房里,帮忙擀宽面条,老2老三两个用托盘子装了,本家四院的各家去送,送了面请他们中午来吃饭,并给孩子洗三。

    两人走了没一会儿,李海歆大娘娘大伯子连带三娘娘家的人并些往常有节礼往来的近邻街坊陆续都来了。

    李王氏在里面忙活着,梨花姥娘也乐得在外面与前来的街坊说话。自何氏怀上这九个月来,梨花姥娘在李家住了五六个月不止,街坊们也都熟了,说说笑笑的十分乐呵。

    媳妇们都三三两两的结伴去堂屋瞧孩子,男人们则与李海歆在院里说着话,都说他和何氏福气得很圆满得很

    媳妇儿则在院中笑着议论刚出生的虎子,“才第三天儿的孩子,面皮就舒展开了,白净胖乎的很。”

    “那是呢,这孩子托生海歆嫂子家,可是托生在福窝里了。比春桃几个享福”

    一个听见了就说,“春桃也是个有后福的,女婿中了举,现在,在外面人家都得称她一声夫人”

    梨花姥娘让春杏和梨花给各人抓果子倒茶,笑得很是畅快。

    李王氏在里面听见,心头又是一阵的堵。总觉得梨花姥娘是故意的,落她的面子,办她的难看。又一想这么些年,老大家的好事儿,她愣是沾不上一点光,分享不得一点儿的喜气。心头又是堵,把手里的面愈发加紧的揉着。

    快晌午的时候,产婆特意换了身新衣,喜气洋洋的过来,让李海歆先去把下奶的泥饽饽装在窗基台上。

    因前几个丫头洗三儿时候,李王氏只给走了走过场。这回梨花姥娘本就存心,不管生男生女都要大办一场。

    一应的东西均是按着一般人家三五倍的备着。就连这洗三菜面,也由一般人家的一盘肉一个素菜,改为一桌上一只整鸡,两盘子肉,三盘子炒素菜,其它诸如煮红鸡蛋、糕点、瓜子糖果摆了四大桌子。

    饭食丰盛让众人更加乐呵,男人们在西屋当门吃,女们则到东屋当门儿吃着。

    李薇和姐妹几个都围在堂屋东间儿里,边吃着鸡汤面,边看着今日的小主角,小虎子。

    何氏看看女儿,看看儿子,眉眼间的是掩饰不住的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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