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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

作者:乐心
更新时间:2018-01-28 12:00:00
一没有跟顾惟军相谈甚欢的人儿,已经对著她奔过来。

    “阿花姐姐!”小甜还是怕生,她挣脱父亲,冲过来跳进黎桦的怀里,粉嫩圆润的手臂紧紧环住地颈侧,小脸埋在她脸畔,一面低低呢哝抱怨:“不带我去!阿花姐姐坏!”

    黎桦还是僵硬得无法移动,她抱紧小甜软软的身子,紧张地深吸一口大气。

    “阿桦,回来啦?”钱鸿岳高兴地出声招呼。“买了这么多菜?好、好,中午正好大吃一顿!我居然不晓得你跟顾惟军很熟!他来日本也不跟我打声招呼,真是太见外了!”

    “我也不知道,原来,黎桦就在日本。”低稳的嗓音,却隐隐透露出他压抑的情绪。

    黎桦听了,只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凉。

    “她来念书啊!你不知道吗?来了两年多了。”钱鸿岳依然处在状况外,他只是单纯高兴有故人来访。“黎教练应该很高兴,不但教出这么多子弟兵,自己女儿也很优秀……哎,说到这个,我前一阵子才在想,看两年以后,黎教练六十大寿,我们是不是办个聚会,把黎教练的学生都聚一聚,帮他祝寿……”

    顾惟军点头,炯炯的眼眸还是直盯著站在门口,犹如石雕一般僵硬的黎桦。

    钱鸿岳愈讲愈高兴,还猛拍自己的膝盖:“这聚会办起来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放眼现在棒坛,有多少人是黎教练的门生!老婆,我告诉你,你不要看这些人个个呼风唤雨的,以前都是被黎教练打出来的啊!没有他,怎么有今天的我们!小学弟,你说对不对?”

    “那是当然。”顾惟军应和。

    “他不是。”紧绷的嗓音喃喃说著。仿佛溺水者抓到浮木,她把怀中小甜抱得更紧了,自己还微微颤抖。

    “……这样算起来,我是你的大师兄了!”钱鸿岳的大嗓门豪放地说,一面用力拍打轻笑颔首的英俊后辈宽肩:“我是黎教练的第一届学生,你是他离开大兴国小前教的最后一届,这叫有头有尾……”

    “他不是!”黎桦终于忍不住,放声痛斥:“他不是我爸的学生!他不是!”

    收紧的怀抱和猛然拔尖的忿怒嗓音,把小甜吓得大哭起来。

    饭后,黎桦冷著脸收拾碗筷杯盘,丢进不锈钢水槽中,发出扰人噪音。

    刚刚午餐时,两位男士聊得愉快,连大嫂都不时加入话题,堪称气氛融洽。待在异国久了,对于故乡来人都非常热情,加上有著渊源,又都同是棒球同行,聊得更是欲罢不能。虽然差了十多岁,豪爽的钱鸿岳与老成的顾惟军却一见如故,从熟人到旧友,从国内到国外棒坛,真是什么都能聊。

    饭桌上,黎桦却是冷著脸,怎样都不肯多说,只和旁边的小甜偶有对话。她专心吃著饭,偶尔停下来喂小甜,瓜子脸始终没有抬起,视线也绝不和坐在对面的顾惟军相交,仿佛没有他这个人存在似的。

    对于冲著她提出的问题,她也恍若未闻,不答就是不答!还得让旁边的钱大嫂婉言代答,勉强缓和尴尬气氛。

    “黎教练这两年……身体似乎不太好?”

    轻描淡写的探问语句,由低冷的嗓音带出,那样不经心的口吻,却让餐桌这边的黎桦就是一凛。

    “唉。”钱鸿岳也有耳闻,他瞄了低头猛吃的黎桦一眼,叹了口气:“年纪也慢慢大了,还这样辛苦带小朋友打球,照我说,黎老早该退休了。”

    黎桦的胸口好像被铁块压住,她拒绝再听这样的话题。三口两口把碗里的饭吃完,她猛然起身:“我吃饱了。各位慢用。”

    然后就躲进厨房,再也不肯出去。

    午饭后,孕妇带著小女儿上楼休息睡午觉,两名男士在客厅继续喝茶闲聊,黎桦则是龟缩在厨房里,慢吞吞地洗碗整理。

    菜瓜布猛力刷洗,冰冷的水冻红了她的双手,锅子已经晶亮如新,她还是发泄怒气似的猛刷不停。

    这样的动作与情景,让已经密封深藏的记忆,好像悄悄翻开了一个角落……

    那时,泡在水中,是稚嫩的双手,奋力搓揉著沾满泥土的球衣……

    满盆的泡泡里,湿淋淋拎起绣著背号姓名的上衣,已经洗到褪色,绣的字却依然清清楚楚。

    顾,惟军。

    搓掉了泥块,丢进旁边脸盆中,等一下要全部送进洗衣机绞洗。发红的双手又抽过另一件,泡进水里……

    “小桦!爸爸今天要带球队去比赛,一个礼拜以后才回来……”

    “小桦!妈妈要出去几天,你要记得把门窗关好,煮完饭把瓦斯关掉!”

    “小桦……”

    童年在那个夏天后远去。

    意气风发的教练屡尝败绩,严苛而求好心切的他以更魔鬼的训练来面对失败,而手下的稚龄选手们,却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些乖巧单纯的孩子只会咬牙接受。

    不能吃苦的小球员,加上急功近利的家长,压力不断,战绩始终不好,校方转而质疑名教练的能力……

    一切山雨欲来的阴霾,都在队中光芒最耀眼的小将执意转学之际,化成狂风暴雨席卷而来,让教练几乎一夕白发。重重打击了半辈子征战沙场,培育出无数国手的他。

    接踵而来的打击,仿佛连锁效应,一个跟著一个爆发。

    教练的暴怒让选手们吃不消,联名抗议之后,校方劝退……妻子不堪赋闲在家的丈夫严峻狂暴的脾气,也跟著离去……

    已经搓得发红破皮的手,甚至渗出血丝,粗糙菜瓜布不再刷著锅子,而是无意识地死命摩擦著自己的手背,像是要把所有回忆都洗刷干净……

    “你的手已经够干净了。”无声无息地,一个高大身影突然出现在她身边。

    钢铁般强悍的手臂越过面前,握住她的腕。开了水龙头冲干净残余泡泡,另一手接过已经变形的菜瓜布放好,顾惟军抽过干净毛巾,温柔地包住一双通红破皮的玉手,轻轻擦干。

    失神的丹凤眼眨了眨,戒备而厌恶的眼神重新回到她眸中。她用力挣脱,倒退了好几步,背抵靠住流理台。

    “你要做什么?”她冰冷地问。

    “我该回去了,晚上的飞机回东京,明天回台湾。”顾惟军低头看她,五官深邃的英俊脸庞,有著难以理解的特殊神色。

    “慢走,不送。”黎桦毫无感情地说。她转身就想离开。

    “等一下。”又是那有力的大掌,按住她的肩,阻止她离去的身势。

    她只觉得一阵阵滚烫,从他粗厚的掌心,一直涌上来。

    “放开我。”略偏头,以最厌恶的语调,黎桦下令。“你要走便走,关我什么事?我不想再看到你,请让开。”

    “你为什么……永远不肯跟我好好说句话?”令无数球迷疯狂的低沉魅惑嗓音,此刻轻柔询问。“明明离不开的,为什么……一直在逃?”

    忿怒的凤眼瞪大了,她恶狠狠地怒斥:“闭嘴!你有什么权力这样问?你凭什么这样咄咄逼人?放开我!”

    “怎么了?”钱鸿岳闻声过来,探头进厨房,有点担心地询问:“在讲什么?阿桦,你脸色真难看,没事吧?”

    “我不太舒服,想上去休息一下。”黎桦马上挣脱那温热有力的大掌,逃到钱鸿岳身后。看也不愿再看厨房中那高大精壮的身影一眼,她丢下这两句话,很快就转头奔上楼。

    “阿桦……”钱鸿岳一头雾水,他对著那逃命似的背影叫了两声,又回头很困惑地问:“我以为你们是老朋友……怎么她看到你,好像不太高兴?”

    何只不高兴,简直像是看到鬼。

    或说……像看到仇人。

    当年那些风风雨雨发生的时候,这位学长已经在日本了,相信并不清楚内情。顾惟军只是苦笑:“|奇*_*书^_^网|嗳,我们……有点误会。”

    钱鸿岳似懂非懂。年轻人的事情,该让他们自己解决。他伸手拍拍顾惟军宽厚的肩,很和气地说:“阿桦这个脾气,跟黎教练简直一模一样,面冷心善,不过有时火爆得让人受不了。你若跟她有误会,还是早点讲清楚比较好。”

    顾惟军还是苦笑。“我知道。”

    他何尝不想呢,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一直在试了,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只是,他始终没有机会……

    第三章

    细雨中,比赛正在进行。大灯映照得整个球场亮如白昼。

    “顾惟军!顾惟军!全垒打!全垒打!”

    整齐划一的加油声,在球场内此起彼落地响起,气势如虹。天母球场因为在住宅区附近,禁用汽笛,所以啦啦队们更加卖力,用自己的嗓子,奋勇为这位去年才刚夺得新人王头衔的名将加油。

    完全没有新人的适应期问题,顾惟军不但在各项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球迷人气投票时也一直领先群雄。今年才是他加入职棒的第二年,上半球季以来,不但以十二只全垒打、五十一分的打点,傲然登上全垒打、打点排行榜的榜首,打击率也以惊人的三成五二暂居第二。

    这样势如破竹的成绩,加上他天生的王者之风,使顾惟军三个字变成一股狂猛旋风,曝光率之高,球迷之多,简直不可思议。

    此刻他稳稳站在打击区内,面对敌队的投手,丝毫没有怯意。惊人气势笼罩,让所有防守的敌队队员都屏气凝神,不敢懈怠。

    面对他的敌队救援投手,在投手丘上伸展,然后,健臂一挥,球以流星之势,破空而来!

    直球进垒!顾惟军动也没动!观众球迷们一阵哗然。

    投手与打击者的目光,遥遥相交。仿佛两只猛兽,在尽全力搏斗前,仔细打量忖度著对方实力的模样。

    刷!又是一球,巧妙的内角弧度,让顾惟军挥棒落空。

    球迷又是一阵惊人的鼓噪。

    另一边也响起整齐的呐喊,帮投手加油:“三振!三振!高致勤,三振!三振!”

    就在双方球迷不断互相叫阵之际,球已投出。非常惊险的内角曲球,顾惟军在出棒之际发现情势不对,收棒之势还没有完成,一扭身,那颗硬如炮弹,时速超过一百三十公里的小球,就这样恶狠狠地烙上他的侧腰!

    触身球!保送!

    两边球迷都疯狂地尖叫起来,顾惟军忿怒地摔下球棒,要冲上去理论,才一动,腰际火辣辣的灼痛让他皱眉弯腰。

    这边捕手也慌了,站起来推开面罩,一叠声问:“没事吧?你还好吧?”

    场边已经有救伤人员迎上来,先用喷雾剂止痛处理后,扶著他一拐一拐走回休息区。在球迷的尖声抗议与鼓噪声中,换上了代跑。

    投手丘上,一脸冷肃的高致勤则在与捕手、教练会商片刻后,继续投球。他连看都没有看顾惟军一眼。

    “靠,小高是怎么回事!”打击教练会同他们随队的防护员过来,一面扯开顾惟军腰际球衣,帮咬著牙猛吸气的顾惟军处理瘀伤,一面痛骂:“不要说你,我都差点冲上去痛揍他一顿!”

    顾惟军脸色有些惨白,额际出现豆大汗珠。

    幸好救护人员来得快,否则他当时,真的会冲上去揍人!

    这段时间以来的焦躁,已经愈积愈多,好几次在场中险险控制不住要动手。不管是裁判,是对方嘴脸可憎的教练,还是吵死人的球迷……

    不过,他最想揍的对象,就是今天晚上那该死的救援投手,高致勤!

    几个礼拜前,在球场相遇,他们一起接受杂志的访问与拍照。之后,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时,高致勤用开朗的语气,毫无芥蒂地闲闲提起:

    “听说你冬天去日本的时候,有看到阿桦?”

    顾惟军和高致勤在进了不同的职业队后,一向被媒体报导有点瑜亮情结。其实从小认识至今,一投一打,他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人。不能说特别热络,也不见得有什么敌意,在镜头前面,也都有个惺惺相惜的官方形象,见了面总会聊上两句。

    不过当时,他震惊地回头,不敢相信这是高致勤闲聊的话题!

    “你……你跟她有联络?”顾惟军困难地吐出问句。

    高致勤很无辜地露出那招牌阳光笑容,点点头:“一直都有啊!她去找学长,也是我提议的。”

    高致勤口中的学长,当然就是他们投手界的名人钱鸿岳,他也是M大毕业的,算起来真的是高致勤他们的学长。

    顾惟军瞪著高致勤,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她不是因为……钱鸿岳是黎教练的学生,所以才……才……”一向口才便给的顾惟军,居然有些结巴。

    “当然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阿桦跟她爸爸感情又不好。”高致勤挑挑眉,露出俏皮的表情。比起顾惟军的深沉老练,高致勤的形象一直是邻家开朗阳光大男孩,他笑了笑。

    “你为什么……从来没说过?”顾惟军很烦躁地用手耙梳过自己的短发,懊恼地质问。“我问过好多人她在哪里,像朱一贵……他们都不晓得。既然你一直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高致勤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

    球场旁,熙来攘往的大马路边,两人安静直视对方。半晌,高致勤才收起那开朗笑意,认真而坚定地说:

    “老顾,不要打扰她,不要招惹她。”

    昔日队友们的默契始终存在,他们虽然没有诉诸于口,但都共同守护著这个倔强的女孩。

    顾惟军闻言一怔。他薄薄的唇边,随即扬起那惯有的、有些吊儿郎当的嘲讽笑意。“哦?你凭什么这样说?”

    “凭我是她的好朋友。”高致勤清楚宣告。他专注的眼眸毫不犹豫地直视著另一双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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